第一百三十二章小子又想找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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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時分,夜色深沉,月光如水,灑在洛陽城的青石板路上,泛起一層淡淡的銀輝。慕容鬆與柳清風各自換上深色勁裝,將兵刃藏於腰間,悄然走出悅來客棧。街道上寂靜無聲,隻有巡夜士兵的腳步聲偶爾從遠處傳來,兩人屏住呼吸,如同兩道黑影般,沿著牆根快速穿行,朝著西北角的普濟寺方向而去。
    約莫半個時辰後,一座殘破的寺廟出現在眼前。普濟寺的山門早已坍塌,隻剩下兩根布滿裂痕的石柱孤零零地矗立著,石柱上依稀能看到模糊的雕刻紋路,訴說著昔日的輝煌。寺廟周圍雜草叢生,齊腰高的野草在夜風中搖曳,發出 “沙沙” 的聲響,更添幾分陰森詭異。
    “慕容兄,前麵就是普濟寺了,我們從後麵的小路繞進去。” 柳清風壓低聲音說道,手指著寺廟西側一條被雜草掩蓋的小徑。
    慕容鬆點了點頭,兩人貓著腰,小心翼翼地穿過雜草叢,沿著小徑來到寺廟後院。後院的圍牆同樣殘破不堪,多處出現缺口,正好可以容人進出。慕容鬆探頭向院內望去,隻見幾間廂房的窗戶漆黑一片,隻有藏經閣的方向隱約透出微弱的燈光,還能聽到裏麵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小心點,暗哨應該就在附近。” 慕容鬆輕聲提醒道,拔出腰間的 “寒星劍”,劍身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柳清風也握緊了手中的折扇,扇骨內藏著鋒利的毒針,這是他防身的利器。
    兩人貼著圍牆,緩緩向藏經閣靠近。剛走沒幾步,慕容鬆突然察覺到左側草叢中有動靜,他立刻停下腳步,示意柳清風別動。片刻後,一個黑影從草叢中站起身來,手持長刀,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正是幽冥教的暗哨。
    那暗哨似乎並未發現慕容鬆二人,轉身就要向藏經閣方向走去。慕容鬆眼神一凜,縱身一躍,如同獵豹般撲了上去,左手捂住暗哨的嘴,右手 “寒星劍” 抵住他的咽喉。暗哨嚇得渾身一顫,想要掙紮,卻被慕容鬆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別出聲,否則立刻殺了你!” 慕容鬆在暗哨耳邊低聲說道,語氣冰冷。暗哨連忙點頭,眼中滿是恐懼。
    “我問你,你們教主在哪裏?藏經閣裏關押的人在哪裏?” 慕容鬆問道,手指微微用力,劍尖刺破了暗哨的皮膚,滲出一絲鮮血。
    暗哨嚇得魂飛魄散,結結巴巴地說道:“教…… 教主在藏經閣二樓…… 關押的人…… 在藏經閣地下密室……”
    “地下密室?怎麽進去?” 慕容鬆追問道。
    “在…… 在藏經閣一樓的佛像後麵,有一個機關……” 暗哨說道。
    慕容鬆看了柳清風一眼,柳清風會意,從懷中取出一根繩索,將暗哨捆了起來,又用布堵住他的嘴,扔到草叢深處。
    “我們快走,免得夜長夢多。” 慕容鬆說道,兩人加快腳步,來到藏經閣門口。
    藏經閣的大門緊閉,門上掛著一把巨大的銅鎖,鎖芯已經生鏽。慕容鬆用力推了推大門,紋絲不動。他環顧四周,發現旁邊的窗戶沒有關嚴,留有一條縫隙。
    “我們從窗戶進去。” 慕容鬆說道,縱身一躍,抓住窗戶邊緣,輕輕一拉,窗戶便打開了。他率先跳了進去,柳清風緊隨其後。
    藏經閣一樓堆滿了破舊的經書,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灰塵和黴味。借著從窗戶透進來的月光,慕容鬆看到正中央擺放著一尊巨大的彌勒佛雕像,雕像表麵斑駁,布滿了蛛網。
    “暗哨說機關在佛像後麵。” 柳清風低聲說道,兩人走到佛像後麵,仔細摸索起來。慕容鬆的手指觸碰到佛像底座的一塊石板,感覺石板有些鬆動。他用力一推,石板緩緩移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一股陰冷的氣息從洞口撲麵而來。
    “就是這裏了。” 慕容鬆說道,從懷中取出火折子,點燃後扔進洞口。火折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照亮了洞口下方的石階。
    “我們下去。” 慕容鬆手持 “寒星劍”,率先走下石階。柳清風緊隨其後,兩人沿著石階緩緩向下走,石階狹窄而陡峭,每走一步都能聽到 “咯吱” 的聲響,仿佛隨時都會坍塌。
    走了約莫十幾級石階,終於來到地下密室。密室不大,四周牆壁由青石砌成,潮濕的牆壁上長滿了青苔。密室中央擺放著幾根木樁,木樁上綁著幾個人,他們衣衫襤褸,渾身是傷,早已奄奄一息。
    慕容鬆心中一緊,快步走上前,借著火折子的光芒仔細查看。當他看到其中一個人的臉時,眼眶瞬間濕潤了 —— 那人正是他苦苦尋找三年的師兄蘇慕白!
    蘇慕白的頭發淩亂,臉上布滿了傷痕,嘴唇幹裂,雙眼緊閉,氣息微弱。慕容鬆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蘇慕白的臉頰,哽咽著說道:“師兄,我來了,我來救你了!”
    蘇慕白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慕容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充滿了虛弱,他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隻能發出微弱的聲音。
    “師兄,你別說話,我先幫你解開繩子。” 慕容鬆說道,從懷中取出匕首,小心翼翼地割斷綁在蘇慕白身上的繩索。
    就在這時,密室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一個陰冷的聲音:“沒想到竟然有人闖進來了,膽子倒是不小。”
    慕容鬆心中一凜,轉身望去,隻見一個身著黑袍的男子站在門口,臉上戴著一個猙獰的鬼麵,正是幽冥教教主 —— 鬼麵神君!他身後還跟著十幾個幽冥教教徒,個個手持兵刃,虎視眈眈地看著慕容鬆和柳清風。
    “鬼麵神君!” 慕容鬆握緊 “寒星劍”,怒視著鬼麵神君,“我師兄是不是被你抓來的?‘紫霞琉璃盞’是不是在你手裏?”
    鬼麵神君冷笑一聲,說道:“不錯,蘇慕白是我抓的,‘紫霞琉璃盞’也在我這裏。不過,你們既然闖進來了,就別想活著出去了!”
    “想要殺我們,沒那麽容易!” 柳清風說道,手持折扇,擋在慕容鬆身旁。
    鬼麵神君眼中閃過一絲殺意,說道:“給我上,把他們拿下!”
    十幾個幽冥教教徒立刻揮舞著兵刃,朝著慕容鬆和柳清風撲來。慕容鬆毫不畏懼,手持 “寒星劍” 迎了上去,“流雲劍法” 施展開來,劍光閃爍,如行雲流水般,瞬間便刺倒了兩名教徒。柳清風也不甘示弱,折扇開合之間,毒針飛射而出,幾名教徒中了毒針,當場倒地抽搐。
    密室空間狹小,打鬥起來十分不便。鬼麵神君站在一旁,並未出手,隻是冷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切,仿佛在欣賞一場好戲。慕容鬆知道,鬼麵神君的武功肯定遠在這些教徒之上,他之所以不出手,是想消耗自己和柳清風的體力,等到兩人筋疲力盡時,再出手將他們一網打盡。
    “柳兄,小心點,鬼麵神君沒那麽簡單!” 慕容鬆一邊戰鬥,一邊提醒道。
    柳清風點了點頭,說道:“慕容兄,我們得想辦法衝出去,這裏不宜久留!”
    就在這時,蘇慕白突然掙紮著站起身來,他雖然虛弱,但依舊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朝著一名教徒刺去。那教徒猝不及防,被一劍刺穿胸膛,倒在地上。
    “師兄,你傷勢太重,別勉強!” 慕容鬆說道。
    蘇慕白搖了搖頭,說道:“鬆弟,我沒事,我們一起殺出去!”
    有了蘇慕白的加入,局勢稍微好轉了一些。但幽冥教教徒人數眾多,而且個個悍不畏死,慕容鬆三人很快便體力不支,身上也添了不少傷口。
    鬼麵神君見時機差不多了,冷哼一聲,說道:“遊戲該結束了!” 他縱身一躍,手中出現一把黑色的長劍,劍身散發著詭異的黑氣,朝著慕容鬆刺來。
    慕容鬆不敢大意,連忙舉劍格擋。“鐺” 的一聲脆響,兩劍相撞,慕容鬆隻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劍身傳來,手臂一陣發麻,“寒星劍” 險些脫手。他心中大驚,沒想到鬼麵神君的內力竟然如此深厚。
    鬼麵神君得勢不饒人,手中黑劍揮舞,招招狠辣,直指慕容鬆的要害。慕容鬆奮力抵擋,卻漸漸落入下風,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鮮血染紅了他的勁裝。
    柳清風見狀,想要上前幫忙,卻被幾名教徒纏住,無法脫身。蘇慕白也想上前,卻被鬼麵神君一腳踹倒在地,再次昏了過去。
    “鬆弟!” 蘇慕白昏迷前,發出一聲微弱的呼喊。
    慕容鬆心中一痛,看著昏迷的師兄,又看著步步緊逼的鬼麵神君,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但他很快便冷靜下來,心中暗道:“我不能放棄,我一定要救師兄出去,一定要為武林除害!”
    他深吸一口氣,體內的內力源源不斷地湧向 “寒星劍”,劍身散發出耀眼的光芒。他施展出 “流雲劍法” 的終極招式 ——“流雲破月”,隻見劍光如流星般劃過,朝著鬼麵神君刺去。
    鬼麵神君見慕容鬆竟然能施展出如此厲害的招式,心中也是一驚,連忙舉劍格擋。“鐺 ——” 一聲巨響,兩劍再次相撞,強大的氣浪將周圍的教徒震倒在地。鬼麵神君後退了幾步,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顯然也受了傷。
    慕容鬆也不好受,一口鮮血噴出,臉色蒼白如紙。但他並沒有倒下,依舊手持 “寒星劍”,警惕地看著鬼麵神君。
    “沒想到你年紀輕輕,武功竟然如此高強,倒是本座小看你了。” 鬼麵神君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嗎?”
    鬼麵神君說完,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隻見他身上的黑袍無風自動,周圍的黑氣越來越濃,整個密室都變得陰森恐怖起來。
    “不好,他要施展邪功!” 慕容鬆心中大驚,他曾聽師父說過,幽冥教有一種邪功,能夠吸收他人的內力,增強自己的實力,但施展起來會對自身造成極大的傷害。
    就在鬼麵神君即將完成邪功之際,密室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一個洪亮的聲音:“鬼麵神君,休得放肆!”
    鬼麵神君心中一凜,轉頭望去,隻見一群身著白衣的人衝了進來,為首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手持一把拂塵,正是武林盟主 —— 白眉道長!
    “白眉道長!” 慕容鬆心中一喜,沒想到白眉道長竟然會在此刻出現。
    白眉道長看了一眼慕容鬆,說道:“慕容賢侄,別怕,我們來幫你了!”
    原來,白眉道長早就收到消息,得知幽冥教在洛陽城活動,便率領武林正道人士前來追查,正好在普濟寺附近察覺到了密室中的打鬥聲,便立刻帶人衝了進來。
    鬼麵神君見武林正道人士到來,知道大勢已去,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同歸於盡!” 他突然朝著蘇慕白撲去,想要抓住蘇慕白作為人質。
    “休想!” 白眉道長冷哼一聲,手中拂塵一揮,一道強勁的內力朝著鬼麵神君射去。鬼麵神君被迫停下腳步,轉身抵擋。
    慕容鬆趁機衝到蘇慕白身邊,將他扶起。柳清風也擺脫了教徒的糾纏,來到兩人身邊。
    白眉道長率領武林正道人士與幽冥教教徒展開了激烈的戰鬥。幽冥教教徒雖然凶悍,但武林正道人士人數眾多,而且個個武功高強,很快便占據了上風。鬼麵神君見勢不妙,想要逃跑,卻被白眉道長纏住,無法脫身。
    “鬼麵神君,你的死期到了!” 白眉道長說道,手中拂塵招式一變,變得淩厲起來,招招直指鬼麵神君的要害。
    鬼麵神君奮力抵擋,卻漸漸力不從心。最終,白眉道長一記 “拂塵點穴”,點中了鬼麵神君的穴位。鬼麵神君渾身一僵,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拿下!” 白眉道長一聲令下,幾名武林正道人士立刻上前,將鬼麵神君捆了起來。
    剩下的幽冥教教徒見教主被擒,紛紛嚇得魂飛魄散,想要逃跑,卻被武林正道人士一一抓獲。
    戰鬥結束後,密室恢複了平靜。白眉道長走到慕容鬆身邊,看著昏迷的蘇慕白,說道:“慕容賢侄,快把你師兄帶出去救治吧,他傷勢太重了。”
    慕容鬆點了點頭,抱著蘇慕白,與柳清風一起跟著白眉道長走出了密室,離開了普濟寺。
    回到悅來客棧,白眉道長讓人請來洛陽城最好的大夫,為蘇慕白診治。大夫檢查後說道:“這位公子傷勢過重,體內還有餘毒,需要好好調理,短期內恐怕無法蘇醒。”
    慕容鬆聽後,心中十分擔憂,但也隻能耐心等待。白眉道長安慰道:“慕容賢侄,別擔心,蘇賢侄吉人天相,一定會醒過來的。如今鬼麵神君被擒,幽冥教教徒也大多被抓獲,‘紫霞琉璃盞’也已經找回,洛陽城的危機總算是解除了。”
    慕容鬆點了點頭,說道:“多謝白眉道長出手相助,否則我和師兄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不必客氣,這是我身為武林盟主應盡的責任。” 白眉道長說道,“對了,慕容賢侄,你師父還好嗎?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
    “家師一切安好,他經常提起白眉道長,說您是武林中的楷模。” 慕容鬆說道。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白眉道長便起身告辭,他還要處理幽冥教的後續事宜。柳清風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讓慕容鬆好好照顧蘇慕白。
    慕容鬆坐在蘇慕白的床邊,看著師兄蒼白的臉龐,心中百感交集。三年來的尋找,終於有了結果,雖然師兄還沒有蘇醒,但至少他還活著。他輕輕握住蘇慕白的手,說道:“師兄,你一定要快點醒過來,我們還要一起回師門,一起練功,一起闖蕩江湖。”
    接下來的幾天,慕容鬆一直守在蘇慕白的床邊,悉心照料。柳清風也時常來看望,為蘇慕白帶來一些名貴的藥材。洛陽城的百姓得知幽冥教被剿滅的消息後,紛紛歡呼雀躍,還為白眉道長和慕容鬆等人送上了錦旗。
    七天後,蘇慕白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當他看到守在床邊的慕容鬆時,眼中滿是欣慰,他虛弱地說道:“鬆弟,辛苦你了。”
    “師兄,你終於醒了!” 慕容鬆激動地說道,眼眶濕潤了。
    蘇慕白微微一笑,說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找到我的。對了,‘紫霞琉璃盞’找回來了嗎?”
    “找回來了,白眉道長已經派人將它送回了師門。” 慕容鬆說道。
    蘇慕白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又過了半個月,蘇慕白的傷勢漸漸好轉,已經能夠下床行走。慕容鬆見師兄恢複得差不多了,便決定帶著師兄回師門。
    離開洛陽城的那天,柳清風前來送行。“慕容兄,蘇兄,此去一路保重,若是以後有機會,我們再相聚。” 柳清風說道。
    “柳兄,多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後會有期。” 慕容鬆說道。
    蘇慕白也拱了拱手,說道:“柳兄大恩,我們銘記在心。”
    三人道別後,慕容鬆牽著 “踏雪”,蘇慕白騎在另一匹馬上,兩人緩緩離開了洛陽城。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慕容鬆回頭望了一眼洛陽城,這座承載了他太多回憶的城市,有驚險,有感動,有友情,也有成長。他知道,這次洛陽之行,將會成為他一生中最珍貴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