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烽燧連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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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走廊的沙礫在鐵蹄下碎成齏粉,三萬吐蕃重騎如翻湧的烏雲壓向嘉峪關。宇文氏玄甲胄在烈日下泛著靛藍幽光,每片甲葉邊緣都鐫刻著首尾相銜的狼首紋,與月前沉沒在泉州灣的龜甲艦殘骸上的圖騰分毫不差。李琰扶著箭樓女牆,千裏鏡的銅圈在掌心燙出紅印,鏡中敵軍前鋒的重甲關節處,三枚菱形銅釘正隨著戰馬顛簸折射冷光——那是專破唐軍弩箭的"磁鉚結構",與武玥曾扯下的宇文素護甲如出一轍。
"末將請戰!"安西都護郭虔瓘的甲胄還帶著玉門關的霜氣,三百陌刀手在他身後列成雁翎陣,一丈二尺長的陌刀刀柄纏著浸過磁石水的苧麻,刀刃上三道血槽裏填滿細碎昆侖玉粉。李琰指尖劃過刀身的水波紋冷鍛紋路,想起裴九娘在軍器監的叮囑:"磁石引鐵,玉粉破磁,此刀專克宇文氏逆甲。"
寅時三刻,吐蕃戰號如狼嚎撕裂戈壁。第一排玄甲騎兵的胸甲突然泛起藍光,二十步外唐軍射出的弩箭竟在半空偏轉,擦著甲胄墜入黃沙。郭虔瓘卻不慌亂,令旗"啪"地劈向地麵,三百陌刀手踏著《秦王破陣樂》的鼓點齊步前推,刀柄苧麻在摩擦中迸出火星——那是裴九娘秘製的"引雷索",專為擾亂磁甲磁場。
"逆磁開陣!"當重騎衝至三十步,郭虔瓘暴喝一聲。陌刀手同時將刀插入沙地,青銅刀柄內的磁石與地底鐵礦共鳴,地麵驟然升起淡藍色光網。宇文玄甲的幽光頓時紊亂,戰馬前蹄在磁力亂流中扭曲,數十匹青海驄竟直立人立,將背上騎士甩進沙坑。陌刀手趁機突進,冷鍛刀刃順著甲片縫隙切入,玉粉在碰撞中爆起白霧,精準熔斷甲胄內的磁導絲線。
血花濺在郭虔瓘的麵甲上,他劈開第七具重甲時,刀身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顫鳴——吐蕃甲胄內襯竟嵌著指甲蓋大的昆侖玉片!赤鬆德讚的笑聲從陣後傳來,這位吐蕃王子的鎏金頭盔上,狼首圖騰的雙眼正泛著妖異的紅光:"唐狗以為隻有你們懂磁石之術?”
與此同時,長安城郊的驪山礦洞裏,上官婉兒的司南針正在掌心瘋狂旋轉。她貼著潮濕的岩壁前行,火把光芒映出岩層中蜿蜒的青黑色脈絡——那是天然磁石形成的"蒼龍地脈",《水經注》裏記載的"引百兵,鎮八荒"的龍脈核心。"停!"她突然按住武玥的手腕,火光照見岩壁上斑駁的刻痕:"宇文愷......貞觀十七年題字?"
字跡剛勁如刀,卻在"龍脈入長安"五字旁滲著暗紅水跡。上官婉兒指尖拂過"甲子輪回轉"的"甲"字,石粉突然簌簌而落,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小楷:"三十六坊布磁眼,龍首渠藏陣心石"。她猛然抬頭,卻見洞頂飄落硫磺粉,十二道黑影從暗河破水而出,手中彎刀正是宇文氏慣用的淬毒磁鋼。
"保護磁脈!"武玥甩出半幅龍鱗甲,甲片與地脈共鳴,竟將刺客的兵刃生生扯偏。上官婉兒趁機拓下岩壁圖譜,卻在收卷時發現圖中暗紋與長安城防圖完全重合——宇文愷竟在修建大興城時,將磁脈引入朱雀街三十六坊,形成天然護城陣!
當夜的華清宮宴會上,波斯舞姬阿黛爾的足尖金鈴踏碎月光。她旋轉時甩出的琉璃珠滾至李琰案前,珠內夜光璧映出"河西告急"四字。"殿下可曾見過大食的"噬心焰"?"阿黛爾眼尾紅痣突然裂開,露出底下刺青的狼首紋。上官婉兒的玉算籌先於思維擲出,算珠擊碎琉璃珠的瞬間,綠色火焰轟然炸開,竟能熔斷金絲簾幕。
千牛衛的刀光尚未及體,阿黛爾已貼地滑至李琰身側。她扯下覆麵紗巾,露出與武玥七分相似的麵容,袖中淬毒銀針帶著磁嘯破空——這是宇文素當年未能 perfected 的"磁引千機針"。李琰的橫刀在半空突然偏移,危機間裴九娘從殿梁拋下磁石網,網狀磁石與銀針的磁力相斥,竟將阿黛爾生生吸在蟠龍柱上。
"好個波斯舞姬。"武玥按住她劇烈顫抖的肩膀,指尖觸到後頸凸起的皮紋——那是用波斯秘藥"沙赫拉克"重塑麵容時留下的瘢痕。阿黛爾突然獰笑,金鈴從腕間滑落,鈴內滾出的微型磁石正對著李琰腰間的調兵虎符。
當範陽崔氏的喜燭映紅洞房時,新娘崔寧兒的嫁衣金線正悄然蠕動。崔光遠掀開蓋頭的刹那,金絲突然暴起如活物,纏繞住新娘脖頸。"磁導絲!"隨李琰前來賀喜的裴九娘甩出淬火銀剪,卻見崔寧兒眼中閃過狠色,袖箭已抵住李琰後心。
"叮——"上官婉兒擲出的磁石棋盤在空中旋轉,箭簇在磁力作用下劃出詭異弧線,竟射穿高懸的《五姓譜》。崔光遠劈開喜案,露出夾層中染著血手印的盟書,首行"宇文氏與七望共分天下"的朱砂字觸目驚心。院外傳來鐵蹄聲,範陽鐵騎的馬蹄鐵上都嵌著磁石,正將崔府圍成鐵桶。
"義兄可知,"李琰按住崔光遠握刀的手,聲音裏浸著寒霜,"昨夜你讓人送往吐蕃的密信,已隨磁脈波動顯形於驪山岩畫?"崔寧兒突然尖叫著抓向他麵門,指甲縫裏的磁粉卻被武玥的龍鱗甲盡數吸附,露出掌心刺著的"乙"字紋——宇文氏庶支的死士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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驪山礦洞的震顫越來越劇烈,宇文愷的題字正在滲血。武玥的手掌被磁脈牢牢吸附,龍形脈絡的青光順著她的手臂蔓延,竟與頸間未愈的甲胄傷痕隱隱重合。上官婉兒將拓片拚在岩壁,突然發現三十六坊的磁眼正對應著《洛書》方位,而陣眼正是龍首渠的鎮水銅牛——那是宇文愷當年親鑄的磁石機關!
"他們要毀地脈!"她話音未落,洞頂轟然坍塌,黑衣人引爆的火藥震碎三層岩層。長安城方向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叫,所有鐵器正脫離主人掌控,如暴雨般飛向驪山。正在攻城的吐蕃重甲軍頓時陷入噩夢,玄甲帶著他們撞向城牆,慘叫聲中血肉與甲胄一同迸裂。
"快用冷鍛銅釘!"裴九娘從革囊裏掏出三十六枚刻著雲雷紋的銅釘,每枚都浸過磁脈核心的礦液。上官婉兒強撐著用算籌定住方位,武玥咬碎舌尖噴血在銅釘上,當最後一枚釘入"巽位"岩孔,地脈的轟鳴突然轉為低吟。晨光穿過礦洞,照見岩壁上宇文愷的真容——與李琰案頭那幅褪色畫像分毫不差。
六、戈壁殘陽:斷刀與戰旗的絕響
嘉峪關外的沙場上,郭虔瓘的陌刀已崩裂三分之二。他望著吐蕃陣中重新整隊的重騎,突然扯下染血的帥旗,將斷刀綁在旗杆上。一百二十名幸存的陌刀手默默跟上,用斷刀、斷槍甚至拳頭組成最後的防線,腳下是昨夜埋下的火油溝,溝邊插著三百杆染血的唐旗。
赤鬆德讚的戰斧劈來的瞬間,郭虔瓘突然仰天大笑。他獨臂揮旗,火折子落入火油溝的刹那,整條防線騰起三丈火牆。宇文玄甲在高溫中磁石失效,重騎在火海中悲鳴。郭虔瓘踩著燃燒的甲胄躍上赤鬆德讚的戰馬,斷刀從對方麵甲的了望孔刺入,溫熱的血濺在他胸前的"安西"二字軍旗上。
夕陽將祁連山染成血色,李琰的玄甲軍踏著殘甲衝鋒時,看見的是郭虔瓘的斷刀插在吐蕃王旗基座,刀柄上的紅纓已燒成黑灰,卻仍在風中挺立。而在千裏外的驪山礦洞,上官婉兒望著李琰手中的《磁經》殘卷,終於明白宇文愷臨終前的批注:"磁脈者,國之血也,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當第一顆星子亮起,武玥摸著頸間的龍鱗甲碎片,忽然想起宇文素的遺言。遠處,長安城的燈火次第亮起,那些曾被磁脈吸引的鐵器正緩緩回落,如同歸巢的倦鳥。而在龍首渠畔,鎮水銅牛的眼睛突然閃過微光——那是裴九娘新鑄的磁石陣眼,正默默守護著這座曆經劫火的都城。
烽燧的青煙仍在連雲,卻再難遮蔽大唐的星月。李琰望著礦洞岩壁上天然形成的太極圖,陰陽魚眼處的磁極正緩緩轉動,如同這個王朝的脈搏,雖經重創,卻依然強勁。上官婉兒忽然將染血的婚書塞進他掌心,字跡在磁脈微光中若隱若現:"願與君共鎮山河,無論磁脈崩鳴,烽燧連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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