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俑兵壓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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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關城頭的風卷著沙粒,把段秀實的眼睫毛粘成了土黃色。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突然聽見關外傳來"哢啦哢啦"的響動——就像有成千上萬個陶甕在同時裂開。
"來了!"值哨的什長猛地敲響銅鑼。三千唐軍齊刷刷握緊陌刀,卻見黃沙地平線上緩緩升起一片灰撲撲的人影。那些穿著鎧甲的陶俑排成整齊的方陣,每走一步都揚起嗆人的粉塵,眼窩裏嵌著的黑褐色磁石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龜兒子們,真把始皇帝的陪葬坑搬來了?"段秀實用陌刀杆敲了敲城牆磚,卻發現箭頭指著的陶俑胸口閃過一絲銀光——那是五姓七望的族徽,崔氏的磁砂族徽正隨著步伐滲出幽藍粉末。
"將軍,箭矢被吸住了!"前排弩手的驚呼聲傳來。段秀實定睛一看,果然見射向俑陣的弩箭懸在半空,箭頭被磁石牢牢吸附,箭杆在風中微微震顫。他猛地轉身踹翻腳邊的鐵鍋:"快,把金汁抬上來!老子就不信這些土疙瘩不怕燙!"
四五個士卒嘿呦嘿呦抬起銅汁桶,剛要往城下傾倒,遠處突然傳來編鍾聲。那聲音沉悶如暮鼓,震得人胸腔發麻。俑兵方陣竟像活物般裂開一條通道,中間走出個騎著白馬的女子——正是失蹤多日的蕭綰綰。
"段將軍好大的火氣。"她抬手撥弄金絲軟甲上的流蘇,甲胄縫隙間露出淡青色襦裙,"這些可都是宇文愷用磁脈秘術改良的機關俑,澆壞了,陛下可要心疼的。"
回答她的是一聲尖銳的鳴鏑。阿史那雲的紅綾卷著醋壇從側翼殺來,壇口破裂的瞬間,酸霧騰起的嗤啦聲蓋過了驚呼。段秀實眼睛一亮——去年在隴右道,他見過這種波斯商隊用來除鏽的法子。
然而預想中的陶俑融化並沒有發生。酸霧中,俑兵們的關節突然發出齒輪轉動的"哢哢"聲,手臂與軀幹竟自行拆解重組。段秀實瞳孔驟縮,眼睜睜看著三個陶俑疊成一架攻城雲梯,梯身布滿尖刺,頂端的磁石還在滋滋冒電火花。
"砍斷齒輪!"他怒吼著揮起陌刀,刀光閃過處,雲梯轟然倒塌。斷裂的陶片裏滾出個拳頭大的青銅齒輪,齒紋上還刻著"開皇九年"的字樣——竟與大明宮太液池底的水閘部件一模一樣。
與此同時,大明宮地下三丈的磁髓地窖裏,寒氣正順著石壁往上爬。上官婉兒被鎖鏈鎖在青銅柱上,單薄的襦裙下透出隱隱藍光,那是磁蠱在血脈裏遊走的痕跡。
"姐姐還在硬撐?"蕭綰綰的團扇輕拂過她潰爛的鎖骨,扇骨突然"哢嗒"一聲彈出三棱刺,"知道為什麽你的磁蠱總在月圓發作嗎?因為宇文愷在你心口埋了這個。"
利刃挑破皮膚的瞬間,靛藍色的血液竟凝成細小的劍形,"嗖"地射向陰影中的角落。李琰猛地側身,那滴血劍擦著他耳際釘入石壁,劍柄處纏著的正是婉兒的一縷青絲。
"陛下果然心疼姐姐。"蕭綰綰輕笑一聲,軟鞭突然從袖中甩出,鞭身裹著的磁髓碎晶在昏暗地窖裏劃出藍光,"當年宇文愷用雙生女嬰做實驗,你們的心髒本就是同一個磁場的兩極。"
"放屁!"李琰腰間的軒轅劍出鞘半寸,卻見婉兒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她鎖骨處的梅花烙印炸開金光,鎖鏈竟被磁能震得節節斷裂。蕭綰綰臉色大變,扯開自己衣襟——心口相同的烙印正在發燙,邊緣的齒輪紋路清晰可見。
"原來...是機械蠱..."婉兒踉蹌著向前,指尖撫過蕭綰綰胸口的金屬紋路,"宇文愷用磁簧控製心髒跳動,我們根本不是什麽雙生...隻是他的活鑰匙..."
地窖頂部突然傳來石塊碎裂聲。娜菲賽的軟劍如靈蛇般鑽入,劍尖挑斷了蕭綰綰的軟鞭繩結:"早就說過,東方的邪術都是障眼法。"她甩著濕漉漉的頭發,海水順著劍刃滴在磁髓地麵,激起陣陣白煙——顯然剛從海戰中脫身。
李琰趁機衝過去抱住婉兒,胸前的狼頭烙印貼上她額頭。這是三年前漠北之戰時,他為了啟動磁能護心鏡留下的灼傷,此刻竟與婉兒的磁蠱產生共鳴,兩股暖流順著皮膚滲入心髒。
"陛下別犯傻!"娜菲賽踢開一塊掉落的石磚,露出下麵刻著的《天工開物》殘頁,"蕭氏女的目的是啟動地宮中樞,你們的烙印合起來就是鑰匙!"
東海海域的暴風雨中,"天照號"的甲板正在燃燒。安倍晴明的蝙蝠扇已經燒得隻剩骨架,他瞪著血紅的眼睛,將破碎的八咫鏡鏡片按在胸口:"唐狗們,嚐嚐陰陽寮的終極術法!"
鏡麵碎片突然懸浮升空,在磁暴極光中拚成一個巨大的八卦圖。王忠嗣站在樓船甲板上,看著那光束掃過海麵時激起的藍色火焰,猛地想起李光弼昨天的叮囑:"如果遇到反光的妖術,就往水裏扔醋。"
"把醋桶全推下去!"他抄起銅鑼猛敲。上百個醋桶砸進海裏,酸性溶液與磁暴發生劇烈反應,海麵騰起的白霧遮住了光束。李光弼光著膀子站在船頭,腰間纏著二十斤重的磁粉袋——這是他仿照娜菲賽的波斯磁術改良的"土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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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的!"他大吼著縱身躍入海中,像撒漁網般甩出磁粉。安倍晴明驚恐地看著鏡麵碎片突然轉向,朝著自己飛來。那些嵌著磁石的鏡片在他胸口鑽出一個個血洞,八卦圖應聲崩塌。
"將軍,他們撐不住了!"水手的喊聲裏帶著狂喜。王忠嗣揮刀斬斷燃燒的纜繩:"全軍突擊!用船頭撞角碾碎他們的破船!"
與此同時,驪山腳下的密道裏,阿史那雲的火把照亮了石壁上的刻字。那些用朱砂寫的"磁脈為綱,青銅為骨"之類的句子,與她從龍舟上找到的徐福玉簡內容驚人相似。
"可敦,前麵有石門!"烏木紮用陌刀撬著門縫,刀刃與門框摩擦出火星。阿史那雲注意到門縫裏滲出的寒氣帶著熟悉的硫磺味——和李琰書房裏的磁髓礦味道一模一樣。
石門轟然倒地的瞬間,一股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墓室中央的青銅棺槨上,十二尊磁鼎首尾相連,組成一個巨大的渾天儀。鼎耳噴出的磁流順著地麵紋路,蜿蜒向潼關方向延伸。
"這是...磁脈..."她的手指撫過棺槨邊緣的雲雷紋,突然聽見身後傳來親衛的慘叫。轉頭望去,隻見幾個秦俑正緩緩轉身,眼窩裏的磁石紅光更盛,手中的戈矛直指他們。
"小心!"阿史那雲甩出紅綾纏住最近的俑兵,卻發現它的關節處纏著蕭家的磁砂符紙。就在這時,棺槨裏突然傳來"哢啦"一聲,腐朽的木板裂開縫隙,露出裏麵穿著黑色冕服的屍身。
那具屍身保存得異乎尋常的完好,手指上的翡翠扳指還泛著光澤。阿史那雲猛地想起徐福玉簡裏的話:"以磁髓灌體,可保肉身不朽。"屍身手中緊握著的傳國玉璽,此刻正對著她腰間的狼牙鏈發出嗡鳴。
"還給我!"她揮刀砍向玉璽,卻見狼牙鏈突然脫離脖頸,被吸到玉璽上。墓室四壁的《山海經》壁畫突然凸起,磁砂凝成的饕餮、窮奇等凶獸順著牆壁爬下來,利爪劃過石壁發出刺耳的聲響。
"李琰!你在哪裏..."阿史那雲的怒吼被磁流聲淹沒。就在這時,屍身手中的《禹貢》竹簡突然展開,竹簡上的文字竟像活物般遊動起來,磁流倒卷回十二尊磁鼎中。
潼關外,正在重組的俑兵方陣突然集體停頓。蕭綰綰臉色慘白,看著自己心口的梅花烙印逐漸暗淡,嘴角滲出黑血:"不可能...明明已經激活了中樞..."
李琰趁機將軒轅劍刺入地麵,劍身的《禹貢》銘文與地麵磁紋共鳴,發出耀眼光芒。蕭綰綰慘叫著跪倒在地,軟鞭化作一堆磁髓碎片。婉兒踉蹌著扶住他,兩人的烙印同時亮起,照亮了地窖深處的青銅門——門上刻著的,正是宇文愷的半身像。
"原來...他把磁宮中樞藏在這裏..."李琰的聲音裏帶著苦澀。他想起上個月在秘閣看到的《大業拾遺記》,裏麵提到宇文愷臨終前曾說:"吾所建者,非皇城,乃磁脈鎖也。"
娜菲賽突然指著青銅門上的縫隙:"看!有光透出來。"門縫裏漏出的不是普通光芒,而是帶著金屬質感的幽藍,像是地底下藏著一片液態的磁石海洋。
與此同時,驪山墓室裏,阿史那雲看著屍身逐漸化為飛灰,手中的玉璽掉在地上,露出底麵的九個字:"磁脈中樞,玄武門之下"。她撿起狼牙鏈,發現鏈子上多了道刻痕——正是玄武門的形狀。
潼關城頭,段秀實踢開一個破碎的俑頭,看著裏麵露出的青銅齒輪和蕭家磁砂,突然明白過來:"五姓七望早就和宇文愷的人勾搭上了!他們想用磁脈控製皇城!"
李琰握緊婉兒的手,看著地窖裏的青銅門緩緩開啟。門後傳來的不是預想中的機關聲,而是一陣齒輪轉動的轟鳴,像是有千軍萬馬在地底行進。他知道,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宇文愷用百年時間布下的磁脈棋局,終於到了最關鍵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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