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血戰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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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頭的霜花足有半寸厚,踩上去咯吱作響。封常清扶著女牆往下看,手心裏全是汗,把馬槊杆都攥濕了。城外的曳落河騎兵正在列陣,玄色的鎧甲在陽光下泛著藍光,像一群貼著地皮遊走的黑甲蟲。副將張介然湊過來,胡子上掛著白霜:"將軍,您瞧那些龜兒子的甲胄,咋跟吸鐵石似的?"
"別廢話,準備迎敵!"封常清瞪了他一眼,轉頭又去看敵軍動向。隻見叛軍陣中衝出三百重甲騎兵,胯下的戰馬都披著鐵皮,跑起來"轟隆轟隆"直響。封常清一咬牙,從腰間摘下角弓,搭箭、拉弦、放箭,整套動作行雲流水。雕翎箭帶著破空聲飛過去,卻"撲"地粘在敵將的胸甲上,尾羽還在那兒直顫。
"見鬼了!"張介然罵了一句,"這甲胄是用啥做的?"封常清沒說話,心裏卻想起王忠嗣前天送來的密信,裏麵提到安祿山給叛軍裝備了磁砂甲,能吸住鐵器。"快,下令放弩車!"他揮動令旗,二十架伏遠弩同時發出"嗡"的一聲,碗口粗的弩箭破空而出。可詭異的是,那些弩箭到了敵陣前,竟斜斜地掛在半空,像是被無形的手抓住了。
對麵傳來田承嗣的狂笑:"唐狗們,見識見識爺爺的寶貝!"叛軍陣中推出幾十輛蒙著牛皮的大車,車頂上用磁砂堆出個狼頭形狀,正"呼呼"地冒著青煙。守軍的戰馬突然躁動起來,尥著蹶子人立而起,馬嚼子、馬鐙互相吸在一起,怎麽都分不開。
"快,割斷馬鐙!"封常清大喊一聲,拔出腰間的橫刀,一刀劈斷自己坐騎的馬鐙。那馬得了自由,長嘶一聲跑開了。他轉頭對傳令兵說:"去,把火頭軍的醋壇全搬上城來!"想起王忠嗣信裏說的"磁砂畏酸",他心裏稍微定了定神。士兵們搬來成壇的米醋,沿著城牆往下倒。當叛軍的雲梯搭上城牆時,滾燙的醋雨正好澆下來,磁砂遇酸"滋滋"作響,很快就板結龜裂,露出裏麵的牛皮和木架。
"殺啊!"封常清大喊一聲,舉起馬槊衝了上去。城牆上刀光劍影,喊殺聲震天動地。他看見一個叛軍士兵的甲胄已經被醋泡爛,露出裏麵的麻布衣裳,趁機一槍捅進他的胸口。鮮血濺在封常清的臉上,他抹了一把,繼續往前衝。
長安太液池的冰麵"哢嚓哢嚓"地裂開來,婉兒和蕭綰綰在浮冰間跌跌撞撞地跑著。冰水灌進靴子裏,刺骨的冷意順著小腿往上爬,兩人的衣裳都凍得硬邦邦的。蕭綰綰忽然一把扯住婉兒的衣襟,兩人一起掉進水裏。水下一片昏暗,婉兒睜開眼,看見冰層下的石壁上嵌著十二尊青銅獸首,正往外噴著細細的磁砂,跟驪山地宮的磁鼎結構一模一樣。
"看到了吧?這才是長安的命脈。"蕭綰綰在水裏比劃著,頭發散開來,像水草一樣漂在臉上,"當年宇文愷修大明宮,特意在太液池底埋了這套磁脈係統,就是為了......"她突然咳嗽起來,嘴角滲出靛藍色的血沫。婉兒這才發現,蕭綰綰腕間的磁髓鐲正在慢慢溶解,銅鏽混著磁砂,在水裏形成一團黑霧。
婉兒胸前的梅花烙印突然發燙,像是有團火在皮膚下燒。她想起《淮南萬畢術》裏說過"磁石入醋則消",伸手拔下頭上的銀簪,刺破指尖。靛藍色的血珠在水中散開,竟凝成一把小劍的形狀,"嗖"地射向最近的青銅獸首。那獸首被血珠擊中,"哢嗒"一聲轉了個方向,噴出的磁砂流變成了向上的漩渦,將兩人托出水麵。
李琰騎著馬趕到時,隻見冰麵上浮現出複雜的紋路,像是一幅古老的河圖洛書。洛書的中心位置,正對著東市鐵行的方向。"快,備馬!去東市!"他跳下馬,扯下身上的大氅,裹住渾身濕透的婉兒,"傳令京兆尹,讓他立刻疏散東市的百姓,遲了怕要出大事!"
東市鐵行的地窖裏,空氣又潮又悶,阿史那雲舉著的火把忽明忽暗,照亮了滿牆的青銅齒輪。她順著磁髓珠的指引,用彎刀撬開一塊青磚,底下竟露出一條丈把寬的河道,裏麵流的不是水,而是泛著藍光的磁砂,跟水銀似的。烏木紮用刀尖戳了戳,皺眉說:"可敦,這玩意看著邪乎,怕是摻了磁砂的水銀。"
突然,整條河道發出"嗡嗡"的震動聲,十二尊青銅鼎從河底緩緩升起,鼎耳上的螭龍嘴裏噴出磁砂,在空中交織成一幅《禹貢》九州圖。阿史那雲定睛一看,圖中潼關的位置插著一麵狼頭旗,正是安祿山的旗號。她伸手解下脖子上的狼牙鏈,扔進河道裏。鏈子上掛著的昆侖玉一碰到磁砂,水流竟猛地逆轉,朝著相反的方向湧去。
"大家快看鼎腹!"隨行的杜蘅突然激動地喊起來,他戴著老花鏡,湊到鼎前仔細看著,"這是《墨子·備磁》篇!失傳已久的墨家秘術啊!"眾人湊近一看,鼎內壁果然刻著密密麻麻的隸書,"以磁引磁,需陰陽二鑰,陽鑰在火,陰鑰在水......"杜蘅正念著,地窖突然劇烈震動,鼎中噴出的磁砂形成一股激流,將眾人掀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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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雲摔在地上,抬頭看見九州圖中的狼頭旗正在慢慢移動,朝著長安的方向逼近。她心裏一緊,知道安祿山的叛軍已經動身了。"快,把這些鼎的位置記下來,回去稟報陛下!"她掙紮著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磁砂,"看來,真正的大戰還在後麵呢。"
汴河碼頭,王忠嗣坐在船頭,手裏翻著鄭虔留下的賬冊,越看越心驚。賬頁間夾著半幅絹圖,上麵畫著汴河的河道和一些奇怪的符號,跟之前在倭國細作身上找到的徐福海圖殘片正好拚在一起。李光弼蹲在旁邊,用陌刀挑起一具屍體:"大帥,這倭奴懷裏還藏著個羅盤,指針一直在轉。"
王忠嗣接過羅盤,隻見指針直指河心的漩渦。老吳頭站在一旁,突然拍了下大腿:"哎呀!俺爺爺以前說過,汴河底沉著口禹王鍾,每逢磁暴就會響!"話音剛落,河中果然傳來"嗡嗡"的悶響,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水麵上浮現出許多磁砂組成的蝌蚪紋,一閃一閃的。
杜蘅趕緊湊過去,盯著那些文字看了半天:"這是《尚書·禹貢》裏的九州賦!黑水西河惟雍州,弱水既西......"他一邊念,一邊用手指在甲板上寫著。當寫到"泗濱浮磬"時,磁砂突然組成一個箭頭,指向西北方向。
"西北方向......是潼關!"王忠嗣猛地站起來,一拳砸在船舷上,"安祿山這老賊,想通過汴河的磁脈係統,把磁鼎運到潼關去!快,派人騎快馬去長安,告訴陛下,叛軍要奪磁鼎,守住潼關!"他轉頭看著李光弼,"你帶一隊人,順著河道去上遊看看,有沒有叛軍的運糧船。我帶剩下的人,去潼關支援!"
華清宮的溫泉池熱氣蒸騰,硫磺的味道熏得人睜不開眼。楊國忠捧著酒盞,笑得滿臉褶子:"陛下莫要憂心,安祿山那雜胡不過是跳梁小醜,等各地勤王軍一到,立馬就能把他收拾了......"他話沒說完,突然僵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酒盞。李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酒液裏浮著一些細小的顆粒,在燈光下泛著藍光——是磁砂!
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禁軍統領陳玄禮的聲音格外響亮:"有刺客!保護陛下!"話音未落,幾十道黑影破窗而入,手中的橫刀在燈光下閃著寒光。婉兒反應最快,一把掀翻桌案,擋在李琰身前。那些刺客的刀鋒卻像是被什麽吸引了,齊齊轉向楊國忠。
蕭綰綰冷笑一聲,甩出紅綾纏住殿柱,借力騰空而起,手中的磁砂索"唰"地纏住刺客頭領的脖子:"五姓七望的狗東西,也敢來刺王殺駕?"她猛地一拽,那刺客被拉得一個趔趄,麵巾掉了下來。眾人定睛一看,竟跟範陽盧氏的盧奐長得一模一樣!
溫泉池底突然浮起磁砂組成的《山河社稷圖》,圖中洛陽的位置正在滲血,像是被鮮血染紅了。李琰盯著圖上的血珠,突然想起《唐六典》裏說過"磁石能辨毒",這酒裏的磁砂怕是楊國忠下的毒!他反手將手中的酒盞砸向楊國忠:"來人!把這個逆賊給朕拿下!他跟安祿山通敵!"
楊國忠臉色煞白,連連後退:"陛下明鑒啊!這、這是誤會......"話沒說完,就被衝進來的禁軍按在地上。李琰看著殿外的火光,知道安祿山的謀反已經正式拉開了帷幕。他握緊腰間的龍泉劍,轉頭對婉兒說:"傳朕的旨意,命郭子儀、李光弼即刻起兵,馳援洛陽。還有,派人去驪山,把磁鼎的秘密查清楚——這場仗,咱們輸不起。"
洛陽城頭的喊殺聲還在繼續,封常清看著遠處揚起的煙塵,知道更大的風暴就要來了。太液池的冰麵上,河圖洛書的紋路漸漸消失,隻剩下一片狼藉。東市的地窖裏,阿史那雲望著逆轉的磁砂水流,默默握緊了拳頭。汴河的河道上,王忠嗣的船隊正逆流而上,朝著潼關的方向全速前進。而華清宮裏,李琰已經跨上戰馬,準備迎接這場決定大唐命運的血戰。
北鬥七星在夜空中閃爍,瑤光星依舊赤紅如血,像是一顆懸在天上的警示燈。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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