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毒酒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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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羅珊東部·戈壁戰場
死亡的風暴,來了!
“嗚——嗚嗚嗚——!” 淒厲的牛角號聲撕裂了戈壁的寂靜,帶著大漠特有的蒼涼與殺伐之氣!地平線上那黑色的浪潮驟然加速,卷起遮天蔽日的黃沙!馬蹄聲如同滾滾悶雷,越來越近,越來越響,敲打在每一個波斯新兵脆弱的神經上,震得他們心髒幾乎要跳出喉嚨!
“穩住!長矛放平!放平!” 基層軍官聲嘶力竭地吼叫著,用刀背甚至皮鞭抽打著那些因恐懼而手腳發軟、長矛顫抖的新兵。臨時結成的圓陣在龐大的騎兵威壓麵前,顯得如此單薄而淩亂。
“黑旗”哈立德一馬當先!他身材魁梧,滿臉虯髯,身披黑色鏈甲,頭戴鑲嵌狼牙的尖頂盔,一麵繡著猙獰黑色狼頭的三角旗在他身後獵獵作響!他手中沉重的彎刀高高舉起,在烈日下反射著刺目的寒光,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為了安拉!為了哈裏發!殺光這些異教徒!活捉俾路斯!”
“安拉胡阿克巴!” 數百名彪悍的大食騎兵發出狂熱的戰吼,如同聞到血腥味的狼群,狠狠撞向波斯人那搖搖欲墜的圓陣!
“轟——!!!”
第一波撞擊如同山崩地裂!戰馬的嘶鳴、骨骼碎裂的哢嚓聲、長矛折斷的脆響、士兵瀕死的慘嚎瞬間交織在一起!最前排的波斯長矛手隻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傳來,手中簡陋的長矛或被撞斷,或被蕩開!沉重的戰馬狠狠撞入人群!鋒利的彎刀借著馬勢,如同死神的鐮刀般揮落!
“噗嗤!噗嗤!” 血光衝天而起!殘肢斷臂飛上半空!圓陣的邊緣如同被巨錘砸中的蛋殼,瞬間凹陷、破碎!數十名新軍士兵如同稻草般被撞飛、砍倒,瞬間被奔騰的馬蹄踐踏成肉泥!血腥味混合著黃沙的塵土味,瞬間彌漫開來!
恐懼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衝垮了波斯新軍本就脆弱的意誌!
“跑啊!”
“魔鬼!他們是魔鬼!”
“我不想死啊!”
慘叫聲、哭喊聲、絕望的哀嚎響成一片!整個圓陣徹底亂了!士兵們丟下武器,哭爹喊娘,如同沒頭的蒼蠅般向後潰逃!陣型瞬間崩潰!大食騎兵如同虎入羊群,獰笑著揮舞彎刀,肆意砍殺著潰逃的波斯士兵,如同在收割麥子!
“不許退!頂住!頂住!”俾路斯目眥欲裂,心如刀絞!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剛剛凝聚起來的一點軍心士氣,在這殘酷的騎兵衝擊下瞬間化為烏有!他揮舞著華麗的彎刀,砍翻一個從身邊潰逃的士兵,試圖阻止潰敗,但根本無濟於事!兵敗如山倒!
哈立德銳利的目光瞬間鎖定了亂軍中那身顯眼的薩珊紋章鎧甲和金色王冠!他臉上露出猙獰而貪婪的笑容:“俾路斯!波斯偽王!你的頭顱,歸我了!” 他一夾馬腹,如同黑色的閃電,帶著幾名心腹親衛,直撲俾路斯!彎刀劃破空氣,發出淒厲的尖嘯!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了俾路斯!他身邊僅存的幾十名親衛試圖上前阻擋,卻被哈立德的親衛輕易砍翻!眼看著那閃爍著寒光的彎刀就要劈到自己頭頂,俾路斯甚至能看清哈立德眼中那殘忍的興奮!一股巨大的絕望和無力感將他淹沒。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什麽複仇,什麽複國,不過是鏡花水月…
“郡王小心!” 一聲淒厲的呼喊自身後傳來!一名年輕的親衛猛地將俾路斯撲倒在地!
“噗嗤!” 哈立德的彎刀狠狠劈在那名親衛的後背上!鮮血如同噴泉般濺了俾路斯一臉!溫熱的,帶著濃烈的鐵鏽味!
“不——!” 俾路斯看著那年輕親衛瞬間黯淡下去的眼睛,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悲鳴!屈辱、憤怒、刻骨的仇恨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發!他猛地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屍體,從地上彈起,雙目赤紅如血,臉上糊滿了親衛的鮮血和沙土,狀如瘋魔!他不再恐懼,不再猶豫,心中隻剩下最原始的殺戮欲望!他撿起地上掉落的一把染血的彎刀,用盡全身力氣,發出歇斯底裏的咆哮:
“薩珊的勇士!隨本王殺!後退者,斬!怯戰者,斬!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為了呼羅珊!為了死去的兄弟!殺——!!!”
這聲來自“郡王”的、帶著血淚的瘋狂怒吼,如同最後一道驚雷,炸響在部分潰逃士兵的耳邊!尤其是那些由李嗣業安插的唐軍老兵組成的督戰隊,此刻也抽出了橫刀,厲聲嘶吼:“郡王令!後退者死!隨郡王殺敵!殺!”
也許是俾路斯以身作則的瘋狂感染了他們,也許是督戰隊冰冷的刀鋒堵住了退路,也許是親衛慘死的鮮血刺激了他們…一部分潰散的波斯士兵,尤其是俾路斯本部的一些老兵和亡命徒,竟然真的停下了腳步!他們發出絕望而凶狠的嚎叫,如同被逼到絕境的野狗,紅著眼睛,揮舞著武器,轉身撲向追殺而來的大食騎兵!
“殺!跟狗日的大食人拚了!”
“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混亂的戰場上,竟然真的被俾路斯這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瘋狂,硬生生聚攏起一小股逆流而上的反衝鋒!他們不再講究陣型,三五成群,用長矛去捅馬腹,用彎刀去砍馬腿,用身體去撲撞騎兵!如同螞蟻啃象,用最原始、最慘烈的方式,去撕咬那鋼鐵洪流!
哈立德被這突如其來的、不要命的反撲弄得微微一怔,劈向俾路斯的第二刀慢了半拍!俾路斯如同瘋虎,就地一滾,躲開刀鋒,手中的彎刀狠狠砍在哈立德坐騎的前腿上!
“希律律!” 戰馬慘嘶一聲,前蹄一軟,轟然倒地!哈立德猝不及防,狼狽地摔下馬來!
“保護將軍!” 大食親衛大驚失色,慌忙上前救援。
機會!俾路斯眼中凶光爆射,他根本不顧身邊砍來的彎刀,如同撲食的餓狼,合身撲向剛剛爬起的哈立德!兩人瞬間滾倒在沙地上,扭打在一起!俾路斯死死掐住哈立德的脖子,用頭猛撞對方的麵門!哈立德則用穿著鐵手套的拳頭,狠狠砸擊俾路斯的肋部!
就在這千鈞一發、雙方主將生死相搏之際!
“咻咻咻咻——!!!”
一陣密集得令人頭皮發麻的箭雨,如同遮天蔽日的飛蝗,帶著淒厲的破空聲,從戈壁戰場側翼的一片沙丘後驟然射出!目標直指正在肆意砍殺潰兵、隊形有些散亂的大食騎兵!
“噗噗噗!” 利箭入肉聲連成一片!毫無防備的大食騎兵如同被割倒的麥子,瞬間人仰馬翻!慘叫聲此起彼伏!
緊接著,如同平地刮起了一陣沙暴!無數身著皮甲、頭戴尖頂氈帽、騎乘著矮壯但速度極快突厥馬的騎兵,如同鬼魅般從沙丘後蜂擁而出!他們手中揮舞著鋒利的彎刀,口中發出狼嚎般的呼嘯,如同決堤的洪水,狠狠衝入已經陷入混亂的大食騎兵側翼!
當先一員女將,火紅的戰袍在黃沙中如同燃燒的旗幟,正是突厥王女阿史那雲!她手中角弓猶自震顫,清叱聲響徹戰場:“郡王勿慌!突厥狼騎在此!兒郎們!殺光大食狗!一個不留!”
狼騎!是雲妃娘娘的突厥狼騎!如同神兵天降!
俾路斯正被哈立德的重拳砸得眼冒金星,聽到這聲呼喊,一股絕處逢生的狂喜瞬間湧遍全身!他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掙脫哈立德的鉗製,翻身騎在對方身上,撿起旁邊掉落的一柄短矛,對著哈立德那因驚愕而大張的嘴巴,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捅了下去!
“噗——!” 矛尖從後頸透出!哈立德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幾下,怒睜著不甘的雙眼,徹底不動了。
俾路斯喘著粗氣,拔出短矛,搖搖晃晃地站起身,高舉著滴血的矛尖,發出如同野獸般的嘶吼:“哈立德已死!大食狗敗了!殺!殺光他們!”
“哈立德死了!”
“將軍死了!”
“快跑啊!”
主將被殺!側翼遭襲!原本占據絕對優勢的大食騎兵瞬間軍心大亂!再也無心戀戰,發一聲喊,丟下滿地屍體和傷員,如同潮水般向戈壁深處潰逃而去!
戰場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傷者的哀嚎和戰馬的悲鳴。黃沙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俾路斯拄著短矛,渾身浴血,如同從地獄爬出的惡鬼。他環顧四周,看著屍橫遍野的戰場,看著那些幸存下來、眼神中帶著劫後餘生和一絲敬畏看著他的波斯士兵,再看著遠處沙丘上那獵獵作響的火紅戰旗,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這是勝利嗎?是的,慘勝。但這勝利,是用同胞的屍骨鋪就,是用突厥人的箭矢換來!戈壁的風沙,將鮮血與屈辱,深深烙入了這位新王的骨髓。呼羅珊的路,每一步,都浸透著血與淚。
呼羅珊·木鹿·總督府宴會廳
絲竹管弦之聲悠揚悅耳,空氣中彌漫著烤肉的焦香、香料濃鬱的芬芳和上等葡萄酒的醉人氣息。長條形的宴會桌上,擺滿了來自波斯、大食乃至遙遠東方的珍饈美味:烤得金黃的羔羊、香氣撲鼻的抓飯、晶瑩剔透的葡萄、甘甜多汁的瓜果…銀質的酒杯在燭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
總督阿布·穆斯林端坐在主位之上,臉上洋溢著熱情而真誠的笑容,頻頻舉杯,向坐在貴賓席上的哈裏發特使——宮廷侍衛長哈立德致意。他聲音洪亮,充滿了對哈裏發曼蘇爾的感激與忠誠:
“尊敬的特使閣下!哈裏發陛下日理萬機,竟還記得我這個遠在邊疆的粗人,遣您千裏迢迢送來如此厚重的‘犒賞’,更賜下這象征無上榮光的‘金樽’!穆斯林…實在是感激涕零!受寵若驚啊!這杯酒,敬偉大的哈裏發!願真主保佑陛下安康,願阿拔斯王朝的光輝,永照大地!” 他高舉手中鑲嵌寶石的銀杯,一飲而盡,動作豪邁。
哈立德特使,一位麵容白皙、眼神卻異常銳利的中年宦官,臉上也掛著無可挑剔的恭謹笑容。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麵前那個由純金打造、雕刻著繁複經文和花紋、在燭光下熠熠生輝的“金樽”。樽中,盛滿了如紅寶石般晶瑩剔透的葡萄美酒。他雙手將金樽奉到阿布·穆斯林麵前,聲音帶著一種刻意的莊重:
“總督大人言重了!您坐鎮呼羅珊,為大食屏障東方,勞苦功高,陛下時刻銘記於心!此‘金樽’乃陛下心愛之物,內盛禦賜瓊漿,命下官務必親眼看著總督大人‘滿飲此杯’,方不負陛下殷殷厚望,亦能彰顯總督對陛下的赤膽忠心啊!” “滿飲此杯”四字,他咬得極重,眼神深處,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和期待一閃而過。
宴會廳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隻璀璨的金樽和總督阿布·穆斯林身上。絲竹聲停了,連咀嚼食物的聲音都消失了。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燭火燃燒的劈啪聲和人們壓抑的呼吸聲。在座的呼羅珊將領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們都知道這“金樽”意味著什麽!有人握緊了藏在桌下的刀柄,有人緊張地看向總督。
阿布·穆斯林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甚至更加燦爛。他目光掃過哈立德特使,掃過那金光閃閃、卻散發著死亡氣息的酒杯,再掃過自己那些屏息凝神的心腹將領。他緩緩伸出手,寬厚有力的手掌,穩穩地接過了那隻沉重的金樽。
入手冰涼,沉甸甸的,如同捧著一塊寒冰。那濃鬱的酒香中,似乎夾雜著一絲極其細微、常人難以察覺的…苦杏仁味?阿布·穆斯林心中冷笑,曼蘇爾…你連鴆毒都舍不得用好點的嗎?還是覺得,我阿布·穆斯林根本不配用更名貴的毒藥?
他雙手捧著金樽,緩緩舉至胸前,如同捧著最神聖的祭品。他的聲音依舊洪亮,充滿了感慨:“哈裏發陛下之恩德,如山高海深!此杯瓊漿,不僅承載著陛下的厚愛,更承載著我阿布·穆斯林對真主、對陛下、對阿拔斯王朝的無限忠誠!” 他環視全場,目光最終落在哈立德臉上,笑容中帶著一種深不可測的意味:
“今日,當著特使閣下,當著呼羅珊諸位將軍的麵,我阿布·穆斯林,滿飲此杯!以證我心!願真主見證!願哈裏發陛下…龍體安康,萬壽無疆!”
話音未落,在哈立德微微放鬆、期待他仰頭飲下毒酒的目光中,在呼羅珊將領們驚駭欲絕的注視下,阿布·穆斯林猛地將手中金樽高高舉起——卻不是送往自己嘴邊,而是狠狠朝著哈立德特使那張因驚愕而扭曲的臉,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
“曼蘇爾無道!欲害忠良!給我殺了這個閹狗!清君側!誅奸佞!”
隨著金樽裹挾著腥紅的毒酒狠狠砸在哈立德臉上,阿布·穆斯林如同憤怒的雄獅般的咆哮,瞬間點燃了宴會廳這個巨大的火藥桶!
“殺——!” 早已按捺多時的呼羅珊將領們如同出閘的猛虎,紛紛掀翻桌案,拔出藏好的彎刀,怒吼著撲向哈立德帶來的宮廷侍衛!刀光劍影瞬間取代了美酒佳肴!慘叫聲、怒罵聲、刀劍碰撞聲、杯盤碎裂聲響成一片!
哈立德被金樽砸得滿臉開花,毒酒混著鮮血糊了一臉,驚恐地尖叫著:“反了!反了!阿布·穆斯林造反了!快…” 話音未落,數把雪亮的彎刀已經同時貫穿了他的身體!這位哈裏發的特使,帶著滿臉的驚愕與怨毒,倒在了血泊之中。
阿布·穆斯林一腳踢開哈立德的屍體,拔出腰間鑲嵌寶石的彎刀,刀鋒直指西方巴格達的方向,眼中燃燒著熊熊的野心火焰和破釜沉舟的決絕:
“傳我將令!呼羅珊全境戒嚴!即刻起兵!目標——巴格達!誅殺昏君曼蘇爾!為帝國除奸!為枉死的忠良討還血債!阿拔斯王朝的哈裏發,該換人了!” 木鹿總督府的血宴,徹底撕碎了黑衣大食帝國表麵的平靜!一場席卷整個西亞的內戰風暴,由一隻金樽點燃,轟然爆發!
碎葉城下·唐軍大營
“報——!大帥!大食軍…大食軍營地亂了!” 斥候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入中軍大帳,聲音因激動而尖銳變調,“昨夜開始,大食營中便不斷有零星廝殺聲傳出!今晨更是多處起火!營門緊閉,斥候遊騎斷絕!有…有潰兵逃出,言其總督阿布·穆斯林…殺了哈裏發特使,已…已舉旗反叛!正…正欲率軍西歸,攻打巴格達!”
“什麽?!” 正與諸將議事的安西節度使高仙芝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射出難以置信的精光!阿布·穆斯林…反了?!
副將封常清、陌刀將李嗣業等人也無不震驚失色!這消息太過駭人聽聞!
“消息可確實?!”高仙芝一把抓住斥侯衣領,厲聲喝問。
“千真萬確!大食潰兵皆是此說!且…且我軍夜不收抵近觀察,大食營盤確已一片混亂!輜重車輛正在集結,似有拔營跡象!其主營帥旗…已降下!”斥候喘著粗氣回答。
“好!好!好一個上官昭容!好一招離間計!真乃神鬼莫測!”高仙芝愣了片刻,猛地爆發出一陣酣暢淋漓的大笑!他重重一掌拍在沙盤邊緣,震得上麵的小旗簌簌掉落!
“天賜良機!天佑大唐!” 他眼中瞬間燃燒起滔天的戰意,再無半分猶豫,聲音如同金鐵交鳴,響徹大帳:“擂鼓!聚將!”
“咚!咚!咚!咚!” 急促而雄渾的戰鼓聲如同滾雷般在碎葉城頭炸響,瞬間傳遍整個唐軍大營!
所有將領,無論職級大小,聞鼓聲如聞驚雷,立刻放下手中一切,披甲持刃,如同潮水般湧向中軍大帳!
高仙芝已頂盔摜甲,按劍立於帳前,目光如電,掃過迅速集結的眾將,聲音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斷與殺伐之氣:
“諸位!大食軍內亂已生!阿布·穆斯林弑殺天使,舉兵反叛!其軍心已潰,歸心似箭!此乃千載難逢之機!破敵!就在今日!”
他猛地抽出腰間佩劍,劍鋒直指帳外大食軍營方向,聲震四野:
“李嗣業!”
“末將在!” 李嗣業一步踏出,聲如洪鍾,背後的陌刀仿佛感受到主人的衝天戰意,發出嗡鳴!
“命爾率陌刀營為先鋒!出城!列陣!給本帥碾碎大食人的營盤!本帥要看到阿布·穆斯林的人頭掛在碎葉城頭!”
“末將得令!陌刀所向,有死無生!” 李嗣業抱拳怒吼,眼中爆發出駭人的光芒!
“封常清!”
“末將在!”
“率安西鐵騎兩翼包抄!截斷其歸路!凡有敢逃者,殺無赦!”
“得令!”
“其餘諸將!各率本部兵馬!緊隨陌刀營!全軍壓上!給本帥——踏平大食營壘!全殲敵寇!此戰,不要俘虜!不要輜重!唯有人頭記功!讓怛羅斯河,徹底染紅!讓大食人,從此聞唐風而喪膽!”
“殺!殺!殺!” 所有將領熱血沸騰,齊聲怒吼!壓抑了許久的戰意如同火山般噴發!
碎葉城那沉重的城門在絞盤的嘎吱聲中轟然洞開!李嗣業一馬當先,手持陌刀,如同戰神下凡!身後,一排排、一列列,如同鋼鐵森林般的陌刀營士兵,踏著整齊而沉重的步伐,如同移動的山嶽,向著已經陷入混亂和恐慌的大食軍營,緩緩壓去!冰冷的陌刀刀鋒,在初升的朝陽下,反射出刺骨的寒芒!怛羅斯河畔,決定西域命運的總攻號角,終於吹響!帝國的陌刀,將在此刻,飲飽大食人的鮮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