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貿易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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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州據點的貿易網絡,如同藤蔓般在雨林中悄然延伸。隨著與周邊小部落的交易日益頻繁,唐貨——尤其是實用的鐵器、鮮豔的絲綢和雪白的食鹽——的名聲越傳越遠。一些來自南方更遙遠地區的、衣著和裝飾明顯更加精致的土著商人,也開始冒險來到金州外圍,用好奇而謹慎的目光打量著這個新興的“集市”。
張謙把握住機會,在據點外劃出一片固定的區域,允許這些遠道而來的商人在唐軍監視下進行交易。他甚至還組織人手,學習了幾句關鍵的土語,編寫了一本簡易的《番漢雜字》,方便溝通。交易的範圍不再局限於金沙和土產,開始出現精美的羽毛鬥篷、雕琢古怪的玉器、以及一種能散發出濃鬱香氣的深色樹脂。一條連接大唐與遙遠美洲文明的、脆弱的貿易鏈條,正在被一點點編織起來。
然而,這片土地依舊危機四伏。一支深入南方雨林試圖探索新商路的唐軍小隊遭遇伏擊,僅有兩人帶傷逃回。襲擊者身份不明,手段殘忍。張謙意識到,利益的蛋糕做大時,總會引來新的覬覦者和守護者。他加強了據點防禦和巡邏力度,貿易的擴張伴隨著劍與火的警惕。
泰西封,暗流終於化為了致命的殺機。在一次例行的小型宮廷宴會上,安蘇娜女王飲下一杯葡萄酒後,突然麵色發青,腹痛如絞,當場昏厥!王宮瞬間大亂!
趙崇珣反應極快,立刻封鎖宮門,控製所有接觸過酒水食物的侍從和官員,並急召禦醫。經診斷,女王是中了一種來自南亞的罕見混合劇毒,毒性猛烈,若非救治及時且她飲用量不多,恐怕已然斃命!
震怒的趙崇珣動用了一切力量,包括百騎司在波斯的暗線,徹查此案。線索最終指向了一名負責采購宮廷用品的低級官吏,而此人,與之前上奏催促女王擇婿的一位元老貴族府邸,有著隱秘的資金往來。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那位元老所指使,但意圖已然清晰——有人不願看到安蘇娜女王繼續掌權,更不願看到她可能誕下擁有大唐支持的繼承人!
安蘇娜在昏迷一天後蘇醒,身體極度虛弱。她看著守候在病榻前、眼布血絲的趙崇珣,心中百感交集,恐懼、憤怒、還有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與依賴。
“都護……”她聲音微弱,“他們……就這麽容不下我嗎?”
趙崇珣單膝跪在榻前,握緊了佩刀,聲音低沉而堅定,帶著壓抑不住的殺意“大王放心,末將在此。從今日起,大王飲食起居,由末將親信之人負責。至於那些魑魅魍魎……”他眼中寒光一閃,“末將會讓他們知道,動大王,便是動大唐!便是自尋死路!”
這場未遂的暗殺,非但沒有嚇倒安蘇娜,反而像淬火的冷水,讓她變得更加堅韌,也讓她與趙崇珣之間那根無形的紐帶,捆得更緊了。
長安,夏日炎炎,東宮花園的荷花開得正好。太子李琮為了讓後庭和睦,特意舉辦了一場小型的賞荷宴,邀請了幾位主要的妃嬪,包括拉什米卡良娣和王承徽等人。
宴席間,拉什米卡依舊保持著低調溫婉,而王承徽則顯得格外活躍,巧笑倩兮,不斷向太子敬酒,言語間多有奉承,偶爾瞥向拉什米卡的目光卻帶著不易察覺的挑釁。
李琮為了平衡,也笑著與王氏對飲了幾杯,並稱讚了她今日的妝容。拉什米卡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池中並蒂蓮,神色平靜,仿佛置身事外。
然而,宴會散去後不久,王承徽回到自己宮中,突然嘔吐不止,聲稱腹痛難忍,宮女驚慌失措地稟報太子,說是可能吃壞了東西,言語間隱隱指向宴會上某道拉什米卡也曾動過的點心。
李琮聞訊趕來,看著王氏痛苦的模樣,又想起波斯剛剛發生的毒殺事件,心中不由一凜。他立刻下令徹查今日所有飲食,並召來太醫。
拉什米卡得知消息後,主動請求禁足在自己宮中,等待調查結果,以示清白。她平靜地對前來傳令的宦官說“請轉告殿下,妾身問心無愧,靜候查明。”她的鎮定與王氏的哭鬧形成了鮮明對比。
調查結果很快出來,是王氏自己宮中的宮女不慎用了不潔的食材製作私點,與賞荷宴無關。真相大白,李琮鬆了口氣,對拉什米卡的信任更深,同時也對王氏的莽撞和小心思生出了一絲厭煩。他下令審飭了王氏宮中的宮女,並委婉地提醒王氏要約束下人,安分守己。這場風波雖小,卻讓東宮後庭的暗湧更加明顯。
維京人在新的河口三角洲小心翼翼地紮下根來。這裏資源豐富,他們捕魚、獵鹿、采集野果,生存條件比第一個據點好了很多。拉格納吸取了教訓,嚴令部下不得主動挑釁,活動範圍嚴格限製在海岸附近。
幾天後,他們還是與當地的土著相遇了。這次遇到的土著似乎性情相對溫和一些。他們沒有立刻發動攻擊,而是保持著距離觀察。
奧拉夫嚐試著獨自一人,放下武器,拿著幾麵小銅鏡和幾串玻璃珠,緩緩走向對方。他努力做出友好的手勢。土著們警惕地看著他,但當他將禮物放在地上,然後退開時,對方陣營中一位看似首領的老人走了出來,撿起了銅鏡,對著陽光照了照,臉上露出了驚奇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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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也放下了一小袋玉米作為回禮。一次無聲的、充滿戒備的物物交換完成了。雖然沒有語言交流,但這是一個重要的開始。拉格納得知後,下令嚴禁任何人打擾這次接觸,他希望這次能與這些“新斯克萊林人”找到一條和平共處,哪怕隻是暫時和平的道路。
戶部新設立的“陸路關稅署”與“海路市舶總署”開始運轉,陸海並進的稅收政策逐步推行。初期,果然遇到了不小的阻力。
安西方麵,一些依靠路上絲路牟取暴利的傳統大商隊和相關的邊境官吏,對新稅則和潛在的競爭感到不滿,陽奉陰違,甚至散布流言,聲稱海路風險巨大,投入再多也是打水漂。
南海方麵,雖然海上貿易前景廣闊,但初期投入巨大,海盜、風暴、陌生的航線和當地勢力都是不確定因素,敢於投入大量資本的民間海商仍是少數,稅收增長緩慢。
兩地都護府的奏報雪片般飛向長安,紛紛請求更多的政策支持和資金傾斜。李琰與上官婉兒、新任戶部侍郎等人連日商議,決定一方麵加大對陸路走私的打擊力度,維護新稅則權威;另一方麵,由朝廷出麵,為前往南海的民間海商更詳細的航路圖、官方信函乃至有限的海軍護航,並嚐試設立海上保險的雛形——由幾家大商號聯合擔保,共同分擔遠洋貿易的風險。
帝國的經濟轉型,在陣痛中艱難前行,機遇與挑戰並存。
貿易網絡在警惕中擴展,毒酒的陰影籠罩波斯王宮,東宮的賞荷宴風波乍起,維京人看到和平的微弱曙光,而帝國的商稅新政則在磕絆中摸索前行。每一份進展都伴隨著阻力,每一個希望之下都潛藏著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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