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常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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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終於在萬籟俱寂的後半夜時分回到了鎮上。當車輛緩緩停靠在二姨家樓下時,二姨下了車,目送她走進樓道裏那微弱的燈光之中。隨後,車子繼續前行,在一個狹窄而幽暗的胡同口停了下來。
    陳生跟隨著郝師傅一同下了車。二寶兒並沒有跟隨他們一起下車,而是決定直接駕車前往醫院,去照顧仍在病榻之上的父親。
    望著二寶兒驅車離去,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胡同口頓時陷入了一片沉寂。陳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仿佛要將這一路上的疲倦都吐出來一般。他剛準備伸展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然後邁步朝家中走去。然而,就在這時,一陣突兀的冷哼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沒想到這郝師傅突然冷哼一聲,看著陳生說道:“這是你和那小莽仙兒做的扣兒設局)吧?”
    正背對著郝師傅打算回家的陳生,嘴巴一撇,嘖了一聲,轉過身看著那老娘們說道:“不是,我不找你事兒就不錯了,你還上我這要畫麵來了?來來來,把你騙我媽那兩千多塊錢吐出來,今天你還收了五六千,我沒讓你還錢吧?”
    聽到這郝師傅一愣,隨即想起來:“原來是你啊,看來你早就憋著砸我招牌了?”
    “合著你才認出來我啊!少廢話,把我媽的錢還回來。”
    “還不了,給你做替身都燒了!”
    陳生這個氣啊,本來在監獄裏的時候,接觸的壞人也多,這幫人都說不論幹啥都是為了生存,涉及到自己的可以管,和自己沒關係千萬別段人財路,這年頭段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二寶兒 家花出去這個錢本來陳生也沒打算幫著要回來,要回來有那個二姨在都不一定能領情,自己家花出去的那個本來陳生也是想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算了,沒想到這老娘們非得在陳生這找畫麵。
    “好,不給是吧,咱倆這梁子算是結下了,明天開始我天天盯著你,你就瞅著,看我能不能把你搞臭!”陳生說完氣的轉身就走。
    “小夥子,別太狂了!跟頭跌大了可就爬不起來了!”
    “春池嫣韻!”
    ......
    疲憊不堪的陳生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地走到家門口,他輕手輕腳地掏出鑰匙,小心翼翼地將其插入門鎖孔內,本想著能夠悄悄地打開房門,然後躡手躡腳地溜進屋裏,一頭紮進溫暖舒適的床鋪呼呼大睡。
    然而,事與願違,當他輕輕轉動鑰匙時,卻發現門紋絲未動——原來,門在裏麵被反鎖了! 無奈之下,陳生隻好硬著頭皮繞到窗戶邊,輕輕地敲擊起玻璃來。“篤、篤、篤……”幾聲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沒過多久,屋內便亮起了燈光,緊接著傳來一陣腳步聲,陳母睡眼惺忪地走過來打開了窗戶。
    看到窗外站著的陳生,陳母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劈頭蓋臉便是一頓數落:“在外麵玩都瘋了吧?還知道回來啊!”麵對母親的責備,陳生自知理虧,低著頭默不作聲,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好在時間確實已經很晚了,陳母見兒子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終究還是心軟了下來,沒再多說什麽,隻是揮揮手讓陳生快去休息。得到赦免令的陳生如蒙大赦,連忙道謝後快步走進家門,直奔自己的房間而去。
    一進屋,陳生便迫不及待地鋪上被褥,然後像隻泥鰍一樣迅速鑽進了被窩。就在他剛剛躺下準備閉上眼睛的時候,陳文武突然從陳生的身體裏飄了出來,還是一副三好學生的模樣,唯一不同的是軍綠色的斜挎包裏塞滿了各種各樣的薯片零食。
    陳文武撕開一袋兒薯片,一邊吃一遍說著:“這是你家啊?比我活著時候爺爺奶奶一塊兒住那個大多了!”
    “大哥,時代在發展,你都死多少年了!這都是現在的窮人標準,要是有錢比這更好!”
    “大學生還掙不著錢?你不是上大學了嗎?”
    “遍地都是,不如牛馬,行了哥,你快自己玩兒吧,再不睡覺我就快去陪你了!”
    ......
    這一覺陳生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傍晚,中間感覺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他看見陳文武在上學的路上被車撞了,並且車輪直接從陳文武的肚子上碾壓了過去,嚇得陳生想喊救命,卻怎麽也喊不出聲。
    不過卻看見陳文武從地上爬起來像個沒事人一樣朝學校走去,陳生就在後邊跟著,很快到了學校,很破舊,和陳生上過的小學一點也不一樣,教室裏很多學生在上課,看不清他們的臉,好像有一層霧擋著。
    陳文武此時也雙手背後,認真的聽著講台上的老師講課,好像沒有人能看見陳生,就在陳生這樣想的時候,講台上的老師走了下來,推開破舊的教室門,對著陳生說:“同學,你怎麽不進教室上課?在外麵站著幹什麽?”
    奇怪的是這個老師並沒有被霧氣遮擋,陳生很清晰的能看清她長成什麽樣子,體態豐腴,個頭不高也就一米五吧,小眼睛,長著一對兒大齙牙,手裏拿著教鞭一步步朝陳生走來,那副麵孔讓陳生越看越熟悉,隨著女老師離的越來越近,陳生非但沒有覺得詭異,反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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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學,快進去上課,你笑什麽?老師很好笑嗎?”
    不是陳生想笑,而是他覺得這女老師越看越像個大肥耗子,可聽見女老師這麽說,陳生還是收起了笑容,可女老師這時居然笑了起來,嘴角幾乎咧到了耳朵根,齙牙外露,眼睛通紅,直勾勾的盯著陳生:“老師很好笑嗎?嘲笑老師可不是好學生。”
    可能是在夢裏的原因,陳生並沒有覺得奇怪害怕,反倒是被女老師說的有些愧疚,眼看著老師兩步走到近前,舉起教鞭就要打,突然一隻手在女老師身後抓住了教鞭,陳生抬眼看去,一個魁梧的中年壯漢就站在那兒,身著一身中山裝,差不多有女老師兩個高,長得很憨厚,可一看眉眼卻給人一種很陰鷙的感覺,魁梧壯漢用一種很陰柔的聲音說著話,聽上去十分詭異:“體罰學生可不是好老師。”
    說著,那壯漢像拎著小雞崽子一樣,用另一隻拎著女老師後脖頸子的衣服,直接把她給薅了起來,緊接著凶狠的將其給甩飛出去,隻聽砰的一聲,教室的牆直接倒了,一片煙霧過後,整個教室和女老師直接消失不見,陳文武又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站在不遠處吃著薯片。
    這時候眼前的壯漢拍了拍手,看著陳生,有些扭捏的說道:“那個,你叫陳生是吧?”
    “你咋知道?你是校長嗎?校長你也不能打老師啊?”陳生突然間能開口說話了。
    壯漢一頭黑線,遠處的陳文武也被薯片嗆了一口,咳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你不是說讓我來找你嗎?我能去你家吃飯不?”壯漢問道。
    “你上我家吃飯?你沒家啊?”陳生直接就給懟回去了。
    壯漢聞言一愣,也不多說什麽,轉身就要走。
    這時候陳文武從一旁走了過來,趕緊攔住壯漢:“兄弟你別走啊,都老相識了,這小子現在迷糊著呢,你盡管來,這小子現在種了個大因,這果一般人摘不下來,你能來時他的福分,到時候功德圓滿你也能早日退去麟角之身,豈不是美事一樁!”
    陳文勝一邊說著,一邊跳起來給了陳生一個大逼鬥:“你小子說話跟放屁一樣?不是你讓人家來的嗎?人家來了你又不承認?”
    “你打我幹啥,打我我也不認識他啊?”
    本來停下腳步的壯漢,聽我說完這話,馬上又想走,陳文武一拍腦袋:“兄弟,這也怪不得他,這小子沒見過你的化身,你受累給他看看本體,他現在肉眼凡胎,哪能分得清,你說是不?”
    那壯漢也是聽勸,聽陳文武這麽說完居然認同的點了點頭,隨即原地轉身,陳生隻覺得眼前一花,一條熟悉的大蟒蛇就出現在了眼前,這一瞬間陳生終於從迷糊狀態回複了過來,這壯漢不是別人,正是禍害了二寶兒家牛,劉瞎子嘴裏護著陳生去了京城的常家老仙兒。
    想明白的陳生趕緊說道:“原來是你啊,怪我都怪我沒認出來你,吃飯小事兒,你來就行了,隨便吃!”
    大蟒蛇又一個轉身,變回剛剛幻化的人形,這回臉上有了笑模樣,並且學著古人的樣子對陳生施了一禮:“多謝,那以後我就留在你這兒了,有事兒言語一聲,絕無二話!”
    “老哥不用這麽客氣。”陳生聽陳文武管他叫兄弟,自然也就跟著平輩論交了,雖然這壯漢變成人更像他爸爸那個歲數。“來了你就踏實待著,老弟我不是那白眼狼,怎麽說你和劉瞎子也救了我一次,他也交代了讓我見到你一定要照顧。”
    陳生本來就是場麵話,結果沒想到這話一說直接給這壯漢幹哭了,而且是嚎啕大哭,真掉眼淚:“沒想到死了還得承他老人家的恩情,到死他還惦記著我啊!”
    “老哥,你別哭,人死不能複生,他老人家肯定也不想看你這樣對不!”陳生安慰道。
    “你們不知道,我是遇到師父以後才得的道,我管他叫師父他從來不讓叫,就讓我叫他劉瞎子,我幹脆就不叫,那年他才十幾歲,在耗夾子下救下了還渾渾噩噩的我,那個年代沒把我燉湯我就感激涕零了,結果師傅不光沒害我,還好生照料著,直到我傷好,期間我經常爬上神龕,聽他念誦經文,久而久之也就生出靈智有了道行,師父說的登神台得道,就給我起名字常登台,那麽多年過來都是他老人家養著我,送你去京城,回來的時候我連最後一麵都見著!啊啊啊啊啊”
    這壯漢越說越激動,陳文武在一旁也歎了口氣說:“劉瞎子,是個好人啊!”
    “沒了師父我真不習慣,我是常家,但我和其他的常家不一樣,從來沒在山上苦修過,所以這兩年來我是吃不飽睡不好,你那個朋友是惹我了,但我也是沒辦法才訛了他家一次,這要師父活著肯又得罵我!”
    “好了,老哥。”這聲老哥陳生叫的有些別扭了,這常登台管劉瞎子叫師父,他管劉瞎子叫爺爺,這不明顯差輩了嗎!“以後你就在我這待著,安心修行,不用再合計上山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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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兄弟自己家一樣,以後咱都是自己人了!”劉文武也在一旁幫襯著說道。
    常登台哭了也差不多了,用袖子擦了擦眼淚,估計這情緒也是憋了兩年,到這算是憋不住了:“兄弟,有你這話就夠了,以後你倆就是我親弟,有事兒言語。”
    說著,常登台從兜裏掏出來一塊兒白玉,四四方方,通體雪白,上邊什麽圖案也沒有,隻有一個小孔,上麵拴著一根紅繩,遞給陳生後接著說道:“你遇到的事兒我了解點,你和我師父情況差不多,機緣巧合入了門,但你不是出馬仙,你哥也不是登記在冊的碑王,長時間在你身上帶著你也受不了,這是我之前修行的玉,也是師父死之後我去家裏帶出來唯一的東西,以前我就是在這裏陪著師父!以後我倆就當你的護身護法,你務必貼身攜帶。”
    “常兄,這不合適,你修煉寶地我哪好意思進去!”陳文武拒絕道。
    “沒啥不好意思的,你們收留了我,總比我上山當野仙強,那日子我是真過不了,以後咱就是親兄弟!啥也別說了!”
    眼見陳文武還想說話,常登台大手一揮,然後陳生就醒了。
    陳生本來還想去找那個郝師傅麻煩,一看已經又快天黑了,這會兒也不想去了,醒來的時候。陳父陳母已經下班在家,正吃著晚飯,腦袋昏昏沉沉的陳生一眼掃過去看見陳文武也圍在桌子旁,不由得喊出一聲國粹:“臥槽,你幹啥呢?”
    “小兔崽子,和誰說話呢?”陳父罵道。
    “不是爸,那啥,這是......”
    “不是啥,一天天沒點正事兒,也不說出去找個班上,一睡睡一天,養豬呢?”
    陳生一頭黑線,看見陳文武在一邊偷笑一聲,突然又消失不見了,這才意識到可能被耍了。在父母的嘮叨聲中陳生難受的吃完了這頓飯,一回到自己的屋子就看見陳文武對著他哈哈大笑。
    “我老叔以前對我可比對你好多了,不過說實話,老叔長的真像咱爺啊!”
    “你以後別這麽嚇我行不?為啥隻有我能看見你!”
    “你現在陰氣比陽氣重,再加上與你懷裏那本書扯上了因果,機緣巧合開了天眼,自然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
    “對了哥,我剛才好像做了個夢?”
    “哦?是夢嗎?”陳文武似笑非笑的看著陳生。
    陳生下意識的伸手一摸,果然自己胸前掛著一塊兒硬邦邦的東西,拿出來一看,這不就是夢裏那塊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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