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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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常登台並未及時趕回來,正當陳生擔心是不是有什麽變故的時候,正午時分,常登台在門外跟著一個來給陳生的換藥的護士一起走進了病房。
陳生迷迷糊糊的脫口問道:“你咋才回來?”
就見小護士疑惑的看著他,他又尷尬的說道:“我的意思是,今天換藥好像比昨天來的有點晚。”
小護士翻了個白眼,也沒理陳生,換完藥兀自離去,也是,陳生現在在人家眼裏那就是社會渣滓,犯罪嫌疑人一枚,他們可不管罪犯和嫌疑人的區別,反正都不是好人就對了。還想著能和人聊天,人家換藥的時候不偷工減料都是對自己工作的尊重。
等小護士離開,常登台才說道:“回來晚了,費了點功夫,差點就露餡了。”
陳生急忙問道:“怎麽回事?他們都知道了?”
“你媽好幾天聯係不上你,到處找人打聽呢,我去的時候都半夜了,老兩口都沒睡覺,就怕你再出點啥事兒。”
“那你咋把他們穩住的?”
“還能有啥辦法,打了個夢,我說你跟著朋友的工程隊進山幹活了,沒信號,讓他們別擔心,過兩天自然就聯係他們了。”
“能行嗎?他們能信?”
“我不就怕這事兒嗎,一直等到早上,看著你爸媽早上坐一塊研究來著,倆人我打了一樣餓夢,暫時應該是信了,但是也等拖不了太長時間,我感覺三兩天還行,時間長了怎麽也攔不住。”
“能拖一天是一天,我哥他們說三天之後回來,這還有兩天,隻要事情解決是什麽都好說,要是沒辦成,瞞也瞞不住。”
“對了,剛才我進來的時候我看門口有人一直守著,應該是官家的人。”
“嗬,我現在是重點監管對象,肯定是二十四小時把守,不用管他們。行了,你快別守著我了,折騰你一夜,你身上傷還沒好,趕緊歇著吧!”
常登台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直接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玉牌之中。
沒有電視,沒有手機,百無聊賴的陳生隻能對著天花板發呆,這種鬼日子他做夢都沒想到還能再過一遍,想起那兩年的遭遇,陳生暗暗下定決心,絕對不能坐以待斃,就算是胡青雲他們沒辦成這事兒,自己也得想辦法自救。
關禁閉的日子不好過,四周寂靜無聲,仿佛整個世界都將自己遺忘在了這個角落裏。在這樣的環境下,人的思緒往往會不由自主地飄蕩起來,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也開始在腦海中湧現,再加上身上的傷還沒好,本就容易嗜睡,無聊的陳生很快就又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陳生還沉浸在一片混沌之中,意識模糊不清。就在這時,一陣若有若無的呼喊聲傳入了他的耳中。那聲音似遠似近,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又好似近在咫尺。 陳生艱難地從睡夢中掙紮著坐起身子,腦袋依舊昏沉得厲害。他揉了揉眼睛,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然後晃晃悠悠地下了床,朝著房門走去。推開門,門口並沒看見之前常登台說的那兩個人,而且陳生也沒在意到自己突然就感受不到傷口的疼痛可以自由下地行走了。
走出病房的陳生,沒找到叫自己名字的人,但聲音還在不停地呼喚著,“陳生......陳生......”,分不清聲音的男女,平緩而冗長,相聲念誦經文一般不斷傳入陳生的耳朵中。
陳生穿著病號服,循著聲音而去,很快跨過醫院的長廊,不知不覺看來到了醫院的大門,整個醫院猶如空了一般,一個人也沒有,走出醫院大門,街道上也是如此,刮著微風,天色有些灰暗,就是看不見一個人影,但陳生卻並未感覺奇怪,依舊是循著聲音朝一個方向往前行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陳生來到了一處小區外,一圈高大的鐵柵欄靜靜佇立,柵欄上爬滿了翠綠的藤蔓,既增添了生機,又不失莊嚴與私密。
陳生循著聲音走進小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寬闊筆直的柏油馬路,兩旁是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草坪和錯落有致的景觀樹。草坪上,不時可見幾朵野花點綴其間,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馬路兩旁,一棟棟別墅錯落有致地排列著,每一棟都獨具特色,既有現代簡約的風格,也有古典雅致的韻味,它們靜靜地訴說著居住在這裏的主人的品味與身份。
奇怪的是,一走進這裏,
那個一直呼喚陳生的聲音突然間消失不見,沒有了目標的陳生迷茫的站在原地環顧四周,隨著聲音的消失,小區裏居然莫名其妙的熱鬧起來,到處充滿了人影。
突然間,毫無征兆地,一個身著醒目的黃馬褂的男子,風馳電掣般地騎著一輛電動車疾馳而來。他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前方的陳生,就這樣以驚人的速度猛地撞了上去!陳生被這突如其來的撞擊撞倒在地,一時間有些暈頭轉向。等他好不容易掙紮著爬起身來,定睛一看,發現眼前這個肇事者竟是一名外賣員。從外表看,這位外賣員估摸已有五十多歲的年紀,飽經風霜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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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那位外賣員正手忙腳亂地扶起倒在地上的電動車,同時緊張兮兮地檢查著車後保溫箱裏的飯菜是否有所損壞。他一邊忙活著這些,嘴裏還不停地向陳生道著歉,言辭之間充滿了惶恐和不安。按常理來講,這次碰撞對陳生而言並未造成太大的傷害,大家同屬社會底層苦苦掙紮之人,既然彼此都平安無事,那就各自繼續前行,將這件事當作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一笑而過也就罷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今日的陳生卻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當他看到那個外賣員點頭哈腰、滿臉愧疚的模樣時,心中竟突然湧起一股無名之火,瞬間燃燒成熊熊烈焰。他瞪大雙眼,怒不可遏地對著外賣員破口大罵起來:“你是不是瞎了眼啊?這麽寬的路不走,非要往我身上撞!趕著去投胎啊?急著去死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快超時了,就有點著急!實在是對不起!”
“對不起有個屁用,誰讓你進來的?高檔小區不知道嗎?保安呢?保安!”陳生儼然一副小區業主的身份在指責著眼前的外賣員。
離著大門也不遠,很快門口的保安聽見呼喊聲,連忙趕了過來,保安是個年輕人,看起來三十歲左右,腰間別著對講機,穿著白色製服。讓陳生更生氣的是,這保安來了之後居然不問陳生怎麽樣,反而一把扶起點頭哈腰的外賣員,說了一句:“怎麽了爸?您沒事兒吧?”
“沒事兒沒事兒,不要緊,我不小心把這位小哥給撞了,快,看看這小哥受沒受傷。”
“少整沒用的?合著還是父子情深?我告訴你們,不用在這裝可憐,你身為小區保安,不考慮業主安全,因為送外賣的是你爸你就隨便讓進?我看你是幹夠了吧?”
“您消消火,剛才門口就我一個人值班,走不開,要不我就給送上去了,這不也是怕耽誤小區業主吃飯嗎,才給放進來的,和他是不是我爸沒啥太大關係,”那年輕保安肉眼可見的臉色通紅,明顯想發火還在極力壓製的樣子
可陳生這時候上勁兒了,我管你什麽原因,撞老子就不行,很快爭吵聲吸引力一大波人圍觀。然而令人感到詫異的是,現場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在外賣員和保安父子這邊幫他們說話。相反,所有人似乎都心有靈犀般地選擇與陳生站在同一條戰線上,齊聲對那兩人進行譴責。 一開始,人們還隻是指責外賣員和保安父子缺乏職業素養,不應該如此冒失行事。但隨著話題的不斷深入,討論逐漸延伸到了小區的安全問題上。
有人憂心忡忡地說,如果連外來人員都能這樣橫衝直撞,那麽居民們的生命財產安全如何得到保障? 緊接著,更難聽的話語也接踵而至。一些人甚至開始將矛頭指向所謂的“底層人士”,聲稱像他們這種處於社會底層的人就該有犯錯誤就要接受懲罰的覺悟。 麵對眾人鋪天蓋地的斥責和謾罵,外賣員和保安父子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麵紅耳赤。
盡管他們試圖為自己辯解幾句,但在一浪高過一浪的聲討浪潮麵前,那些微弱的聲音很快便被淹沒得無影無蹤。 此時,人群中的情緒愈發激動起來,不知是誰率先喊出了一句:“讓他們倆下跪道歉!”這個提議仿佛一石激起千層浪,立刻引發了其他人的共鳴。於是乎,大家紛紛附和著,異口同聲地要求外賣員和保安父子立即向陳生下跪賠罪。 而置身於這場混亂旋渦中心的陳生,對於眼前所發生的這一切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愧疚或不安之意。相反,他一臉得意洋洋的神情,仿佛自己已經成為了正義的化身,正在享受著勝利帶來的快感。
就在那緊張而又令人揪心的時刻,那位外賣員最終決定撥打報警電話。沒過多久,急促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地傳來,劃破了原本沉寂的街道氛圍。很快其中一名警察下車詢問情況,看著眼前的警察陳生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與此同時,那位年紀稍長些的外賣員一見到警察,情緒瞬間失控。他淚水奪眶而出,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下。顫抖的嘴唇哆哆嗦嗦地開始向警察講述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聲音充滿了委屈和無奈,最後還說到:“我賠錢,我願意賠錢,放我走吧,我還有好幾單沒送呢!”
沒想到警察一把推開外賣員,趾高氣昂的說道:“賠什麽錢?沒聽人家讓你下跪道歉嗎?這點事還看不明白,趕緊磕頭走人得了,還得麻煩老子來,耽誤我鬥地主知道不!”
“你們怎麽這樣?身為警察,就這麽欺壓我們底層百姓嗎?”
“你還知道自己是底層百姓啊?這裏住的哪一個不是達官顯貴,你惹得起嗎?”
“我要去告你們!身為執法人員不能公正執法,你們對得起這身衣服嗎?”
“少廢話,你磕不磕?不磕我就帶你回所裏了?先拘你幾天再說!”
“光天化日,還有王法嗎?”
“你們別抓我爸,我磕!”年輕保安這時候眼含淚光,站出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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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對著陳生磕了一個響頭,“這回可以了吧?能放我們爺倆兒走嗎?”
陳生眉頭一皺,一臉嫌棄的說道:“趕緊滾,別讓我再見到你們!”
一場鬧劇本以為就此結束,警車也開始離去,讓陳生沒想到的是,警車一出門口好像碰到一個收破爛的老頭,騎著三輪車應該是擋住警車的路了,兩個警察下車對著老頭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這時候看那外賣員和保安發瘋一樣衝了上去,一個嘴裏喊著爸,一個喊著爺爺。
好家夥,這是一家子湊一塊了,也是出門沒看黃曆,倒黴事兒都趕今天了。接下來的事兒和陳生也就沒關係了,陳生也不想多看,他心裏隱隱覺得剛才做的不對,但欺負人又讓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爽感,兩種情感的碰撞之下,讓他認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
突然間,陳感覺腳下什麽東西在咬他額鞋子。他下意識地低下頭去查看究竟,結果令他大吃一驚——那居然是一隻灰溜溜、賊頭賊腦的老鼠!刹那間,之前那種猶如火山噴發般的暴怒情緒又如潮水一般重新湧上了他的心頭。陳生甚至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便毫不猶豫地抬起腳,狠狠地朝著老鼠踩了下去。
隻聽得“吱吱吱”幾聲尖銳刺耳的叫聲響起,緊接著便是一片死寂。陳生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腳下,隻見那隻可憐的老鼠已經徹底沒了動靜,它的內髒也因為巨大的衝擊力而從身體裏被擠壓了出來,散落一地。看到如此血腥的場景,陳生不禁感到一陣輕微的惡心,但除此之外,他並沒有產生其他更多的心理不適感。
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陳生突然注意到,原本從小老鼠身上流出的少量血液此刻卻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斷地流淌開來。眨眼之間,整個地麵仿佛被染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鮮紅色,宛如一個恐怖的血海。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方才還在周圍圍觀、指指點點看熱鬧的人們,他們的麵容在這一刻竟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每個人的臉都扭曲得不成樣子,嘴巴變得又長又尖,露出鋒利如刀的獠牙;眼睛則瞪得如同銅鈴一般,閃爍著猩紅的光芒。轉眼間,這些人竟然全都變成了一隻隻體型龐大、麵目猙獰的大老鼠,它們張牙舞爪地朝著陳生猛撲過來,嘴裏發出陣陣令人膽寒的嘶叫。
就在陳生下意識抬手抵擋的時候,突然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常登台冷哼一聲:“小耗子,你是不是有點給臉不要臉了!”
隨著話音一落,周圍景象驟然消失,小區恢複如初,變得冷冷清清,隻有剛才抱孩子看熱鬧的一個女人此時被一個魁梧壯漢踩在腳下,陳生此時已經恢複清明。再一看去,這倆人不正是常登台和灰彩玲嗎!
陳生趕忙走上前去問到:“老常?這是怎麽回事兒?”
“這筆養的賊心不死,老憋著害你,借著布陣的機會把你也攝來了,想讓你以後見到他灰家就怕!”常登台咬牙切齒的說道。
“大長蟲你快放了我,要是壞了事兒,咱都沒好!”
這時候,剛剛陳生感到熟悉的警察走了回來,陳生再看去這不是胡青雲嗎,隻聽胡青雲語氣有些焦急的說道:“常家兄弟,這事兒是灰家妹子不對,但咱們容後再說,當務之急是把眼前的事兒趕緊辦了,給我個麵子,先把人放開吧。”
“你特麽有麵子嗎?我告訴你咱倆還有賬沒算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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