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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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芳馨兮遺所思。餘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後來。表獨立兮山之上,雲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飄兮神靈雨。留靈修兮憺忘歸,歲既晏兮孰華予。采三秀兮於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閑。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蔭鬆柏,君思我兮然疑作;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狖夜鳴。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淩晨三點多的時候,幾人擠在張成家的小炕上才將將入睡,陳生就聽見窗外傳來歌聲,唱腔平穩卻充滿悲涼,隨著聲音越來越近,陳生才聽出來這不是屈原的山鬼嗎?
    撲通一聲起身,發現康大喇叭和爛桃兒也同樣豎著耳朵聽著,三人誰都沒有說話,知道這首曲子被唱完,陳生當機立斷在心中喊道:“哥,大哥,快來!”
    陳文武迷迷糊糊的現出身形,不滿的說道:“幹啥,叫魂兒呢?不睡覺啊?”
    “我睡覺,你是鬼睡什麽覺?”
    “誰告訴你鬼不睡覺的,跟你下山知道你哥我睡過一天好覺嗎?你說周扒皮嗎?”
    “快別和我吵了,剛才不知道有個什麽東西在外邊唱曲,你快幫我看看啥玩意兒!”
    “哎我草,我真是該你的。”陳文武最少雖然不滿意但還是一閃身就離開的屋子,隨後就再也沒有了動靜。
    這下好了,本來這地方環境就不好,蚊子滿天飛,幾人睡著就不舒服,現在好不容易有點睡意,被這麽一鬧也全沒了,陳生索性拉開燈,幾人誰也沒說話,就這麽大眼瞪小眼兒的等著。
    直到院子裏的雞開始叫,天邊也泛起了一抹魚肚白。
    康大喇叭忍不住抱怨道:“陳生啊,你哥咋還不回來呢?出去這麽久,到底啥情況?”
    爛桃兒也附和著:“是啊,這越等心裏越發毛。”
    就在大家焦慮不安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像是打鬥的動靜。陳生坐不住了,披上衣服就要往外衝,康大喇叭和爛桃兒趕緊跟上。
    剛出屋子,就看到一道黑影閃過,緊接著陳文武出現在眼前,不過他看起來有些狼狽。“哥,怎麽回事?”陳生焦急地問道。
    陳文武氣的破口大罵:“瑪德,差點沒回來,趕緊能搖人搖人,咱人太少了肯定不是對手。”
    “什麽情況這麽難纏?”
    “不是一個鬼,我剛出去就有個女鬼,看見我她就開始往山裏跑,沒成想到山裏人家有大部隊等著我呢,都是枉死多年的厲鬼,我一時大意,讓他們給追回來了!”
    “那他們就這麽走了?”
    “你當我白給啊?草他奶奶的,趕緊搖人,我去看看能不能把常兄先叫起來,跟我幹,今晚上必須報仇!”
    話音剛落,陳生胸前玉牌居然一閃,常登台突然出現了,陳生和陳文武都是一驚,陳文武是因為剛才說的氣話,他知道常登台在突破境界,肯定不能輕易打擾,而陳生是因為陳文武之前和他說了一時半會肯定醒不來。
    此時的常登台站在那氣質卻和之前不一樣了,比之前更像一個肌肉大漢,要說之前雖然身形魁梧但是整體一直散發著一種陰鷙的氣息,而現在這種氣息確實若隱若現很難被察覺了。
    常登台一笑:“有熱鬧我肯定得湊一下,消化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融會貫通。慢慢來吧。”
    陳文武有些不可思議的說:“你這比我給你算的提前太多了!這才幾天啊?常兄果然天賦異稟啊!”
    常登台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說道:“我這屬於是抄近道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這樣更好,有老常在我心裏就更有底了,咱別著急,這會兒天都亮了,等晚上吧,看看能不再碼點人!”陳生說著看了康大喇叭一眼。“康師傅,點香搖人吧!”
    康大喇叭想了想說道:“我這次想辦法把黃堂人馬搬來,你說話別那麽衝,這事還是他們使著順手。”
    “放心吧,我拎得清!你是還得跳啊?還是點香就行?”
    “都整吧,爭取多調點人過來,爛桃兒還得辛苦辛苦你,唱兩句。”
    “沒說的,咱就幹這個的,你別讓那小子攪和我就行。”
    陳生也懶得和他倆多費口舌:“你倆研究吧,餓了自己上廚房研究點飯,趁著白天我轉一圈看看,這地方有啥說道,那麽多厲鬼咋還聚堆了,沒聽張成說這地方有亂葬崗啊。”
    說著陳生帶著陳文武和常登台二人就出門了,這會兒天已經大亮,村子裏來來回回也有人出來了,有人看見陳生也投來好奇的目光,但是並沒在意陳生到底是來誰家的,雖然村子人少,但誰在外邊還沒兩個親戚朋友啊。
    路上陳生問陳文武:“哥,剛才追那女鬼往那邊走的?有啥別的發現嗎?”
    “那邊兒”陳文武指了村口東邊一片大山的位置:“一開始沒想那麽多,但是現在我感覺他們好像故意引我過去?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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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什麽?難道他們衝你來的?”
    “那倒不是,估計昨天白話梅破了那女鬼留下的煞氣,她想看看是誰幹的,這才來吸引咱們追過去,我想說的是,我感覺這幫鬼太有組織有紀律了,記得鋼材廠嗎?那些厲鬼除了殺戮本能幾乎沒有自我意識了,但給我下套那些,明顯沒那麽暴躁!”
    “會不會不是普通厲鬼,而是和你一樣的鬼修,能上堂口的清風煙魂兒那種?”
    “不可能,那一身煞氣我認不錯,絕對不是正經路子。”
    “我就是沒明白怎麽就纏上張成他爹了呢?”
    “鬼辦事不講道理,何況這種厲鬼!”
    常登台這時候突然說道:“怪不得這村子人越來越少!”
    “你看出什麽了?”陳生趕緊問道。
    “你看這地勢,本應是三麵環山一條活水,地勢上行,這是妥妥小龍脈,別說一個小村子了,就是建城都不過分。”
    “可以啊,常兄,還懂風水?和劉瞎子沒白學啊!”陳文武誇獎道。
    而陳生則是更關心後邊的問題:“那怎麽成現在這樣子了?”
    常登台繼續說道:“你看,像這種地勢,想要不破壞地脈,那出行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建橋,可這個村子,居然選擇了開山,硬生生在背麵的山上開了一條大路,而且這條活水隨著地脈泄露已經幾乎快枯竭了,這是把好好的寶地變成了絕地。死龍盤山,洞開陰門,現在這早就成了連接陰陽的關隘了。”
    “那我哥看見那些鬼有沒有可能不是山上的,而是下邊的?”
    “有這種可能,這個通道肯定還沒被鬼差察覺,要不然這些鬼肯定不敢這麽肆無忌憚。”
    “等晚上咱們上山探查一番,看看康大喇叭那邊能來多少人,等等張成電話,最好人能醒過來,提供點有用的信息。”
    說話間三人也已經繞著村子走了一圈,倒是不白看好在常登台懂得多點,當下也算是對這個地方有數了,陳生準備回去和康大喇叭聊聊,最好是能把整個堂子的人馬搬來。
    回到張成家,還沒進去,就聽見爛桃兒在屋裏激情四射的唱著,該說不該,爛桃兒這嗓音條件確實好,就是不敢這行去唱個二人轉也絕對能混口飯吃,此時院子裏已經密密麻麻站了不少人,穿著稀奇古怪,有的西裝革履,有的穿著鎧甲拿著兵器一副古代將軍額樣子,還有的短袖拖鞋......整個一窩大雜燴。
    這些人有男有女,看見陳生進來後,有一部分人麵無表情,還有一部分人微笑著點頭示意,對於這些善意了陳生自然也微笑著點頭回應,還有一些橫眉立眼的陳生也就當他不存在!
    跨過這些人,走進屋子,康大喇叭還跪在自己隨時攜帶的香爐前叩拜,爛桃兒站在一旁文王鼓敲得砰砰直響,正當陳生想問問什麽的時候,此時突然傳來一個公鴨嗓子的聲音,緊接著一個尖嘴猴腮額中年男子走進來屋子,一身唐裝嘴裏叼著個煙鬥:“行了,別敲了,震得我腦袋疼,人齊了,就這些了,大教主那邊有別的事兒,咱這些人也夠了!”
    這人一邊說著話,還斜眼看了一下陳生,陳生也不知怎麽,看見這人第一反應就是煩,沒想到這人還主動和陳生說上話了:“小子,我知道你是誰,要不是大教主發話,我肯定不來摻和這事兒,別看你收了黃天策救了我們堂營,但一碼歸一碼,黃天策畢竟是我黃家的老祖,黃六太爺,你救了我們堂營不假,但你收了我黃家老祖我心裏不舒服。”
    “原來是你啊,我說怎麽見你煩呢!要不我把黃天策還你?”陳生當即反應過來這不就是昨晚上在康大喇叭身上裝犢子那個黃仙兒嗎。
    “你也不用嚇唬啊,我也知道你不敢,放出來你也好不了,咱倆互相看不瞬間就別看了,我黃飛沙就這揍性,咱對付把這事辦完,我回去也好交差,之後咱倆誰也別礙誰眼!”
    聽黃飛沙這麽說,陳生撇撇嘴也不好在說什麽,本來還在擔心的康大喇叭見狀之後明顯也是鬆了一口氣,就怕這事沒辦明白自己人再窩裏鬥,那傳出去可就磕磣了。
    人也碼齊了,矛盾也算暫時放下了,接下來就是開大會,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晚上怎麽幹,陳文武這時候最有發言權,他也是著急去找回場子,這會說道跟剛回來時候說道一點也不一樣,也不說那些厲鬼多厲害了,就說人家啥也不是沒啥能耐,整的陳生在一旁是想拆台還不敢拆,拆台了自己大哥丟麵子,不拆台這晚上真打上去自己這邊大意輕敵那可不是小事兒。
    好在眾人倒也沒多研究,聊了幾句就開始沒正事兒了,一直到下午三點多,本來陳生還在等張成電話,沒成想張成直接回來了,還帶了不少飯菜,一進門就肉眼可見的喜色:“真神了啊,我爸醒了!”
    “陳生問道:“醒了你不照顧著點,回來幹啥!”
    “家裏沒啥好飯,我不能讓你們餓著啊,那邊有我媽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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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問問你爹到底在山上碰著啥了?”
    張成一聽這話臉當即一紅,有些猶豫不知道怎麽說。
    陳生又說道:“都什麽時候了,趕緊說,事辦不利索你爹就好不利索!”
    “哎,咋說呢,丟人,也是那會兒我媽不在,讓我給問出來了,要是我媽聽著他高低不能說實話!”
    “快說吧,這麽多人等著呢!”
    “不就你們仨嗎?”
    “你看不見,現在你家這院子滿滿登登,今晚不管什麽東西,我肯定給你擺了!”
    張成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隨即拉了拉陳生:“我就和你說行不,太特麽丟人了,咋我也得給他留點麵子啊!”
    “都一樣,你和我說,我也得和他們說,麵子重要還是命重要?”
    聽陳生這麽說,張成當即咬咬牙,然後講到:“那天我爸不是上山撿柴火嗎!為啥回來晚了,根本就不是什麽鬼打牆,而是他和一個女人在山上睡了,整整折騰半宿,據我爸自己說,當時他也是上勁兒了,沒察覺出來哪裏不對勁兒,大晚上的一個妙齡紅衣女子張嘴就喊張郎,說什麽等了他幾百年了,為什麽才來找她,倆人稀裏糊塗的睡晚之後,那女的讓我爸留下陪她,可男人嗎,都這樣,幹完了也就清醒了,說啥沒敢就回家了,這之後就出了這事兒!你們可別把這話傳我媽耳朵裏去啊,這麽大歲數了再給我整個單親家庭我可受不了!”
    聽完之後陳生震驚的說道:“你爹可以啊,老當益壯,和女鬼折騰半宿還能自己下山回家,我都有點佩服了!”
    “快滾犢子吧,趕緊把這事兒處理了,然後爛肚子裏,以後不準再提,要不別怪我和你翻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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