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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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生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荒涼到極致的田野之上。入目之處,皆是衰敗與死寂。枯黃的雜草肆意蔓延,仿佛一片枯黃的海洋,在凜冽的寒風中瑟縮顫抖,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響,仿佛是無數怨靈在低訴著無盡的哀傷。
極遠處,幾座破敗不堪的房屋搖搖欲墜,孤獨地矗立在這片荒蕪之中。牆體因歲月的侵蝕與風雨的抽打而斑駁陸離,門窗歪斜,黑洞洞的開口猶如怪獸猙獰的巨口,仿佛隻要再有一絲強風,便會轟然倒塌,掩埋於這荒草叢中。天空仿若被一塊巨大且沉重的鉛板所覆蓋,陰沉沉的,厚重的烏雲層層疊疊地堆積著,仿若一隻蓄勢待發的巨大魔掌,隨時都會無情地壓下來,將這片已然破敗的世界徹底吞噬,不留一絲生機。
陳生感到一陣深入骨髓的寒意,那寒意仿若無數細小的冰針,順著他的領口、袖口瘋狂地鑽進來,凍得他渾身一顫,不由自主地將身上的衣服緊緊裹了又裹,可那股寒意卻如影隨形,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
“這是哪裏?我怎麽會來到這裏?” 陳生喃喃自語,聲音不自覺地發顫,在空曠無垠的荒野中顯得如此渺小、微弱,轉瞬之間便被呼嘯的寒風無情地卷走,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瞪大眼睛,警惕地四處張望,目光急切地掃過每一處角落,然而,映入眼簾的唯有那無盡的荒蕪與死寂,沒有一絲生命的跡象,仿佛這裏是被世界遺忘的角落,是生命的禁區。
突然,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音從遠處悠悠傳來,那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卻又帶著一種莫名的力量,直直地鑽進陳生的耳朵裏,讓他的心猛地一揪。陳生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全神貫注地聆聽。沒錯,那竟是一陣微弱的哭聲,細細分辨,像是嬰兒的啼哭,哭聲中飽含著無盡的悲傷與絕望,每一聲都如同重錘,狠狠地敲擊在陳生的心上,震得他內心一陣揪痛。陳生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與憐惜,毫不猶豫地順著聲音的方向快步走去。
腳下的土地崎嶇不平,布滿了坑窪與石塊,陳生深一腳淺一腳地艱難前行,每一步都揚起一小片塵土。枯黃的雜草又長又硬,不斷抽打在他的腿上,發出 “啪啪” 的聲響,如同在抗議他的闖入。隨著他一步步靠近,那哭聲愈發清晰,聲音中的痛苦與無助也愈發濃烈,如同一把把銳利的小刀,在陳生的心頭劃出道道傷痕。
終於,在一片茂密得近乎詭異的雜草叢中,陳生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 一個被遺棄的女嬰。女嬰躺在冰冷堅硬的土地上,周圍的雜草幾乎將她嬌小的身軀完全掩埋。她身上僅僅裹著一層薄薄的、髒兮兮的布,那布早已千瘡百孔,被風一吹便獵獵作響,根本無法抵擋這刺骨的寒冷。女嬰的小臉凍得發紫,毫無血色,原本粉嫩的嘴唇此刻幹裂起皮,甚至滲出了絲絲血跡。她的眼睛半睜著,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無助,空洞地望著天空,小小的身軀在寒風中劇烈地顫抖,仿佛一片隨時會被狂風卷走的枯葉。那哭聲微弱得幾不可聞,每一聲都像是用盡了全身僅存的力氣,脆弱而又絕望。
陳生心裏一陣刺痛,仿佛有一把尖銳的刀在他的心間瘋狂地絞動,疼得他幾乎窒息。他來不及有任何猶豫,箭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將女嬰抱了起來。女嬰的身體冰冷得如同一塊千年寒冰,陳生甚至感覺不到她的體溫,她的呼吸微弱得如同遊絲,若不將耳朵緊緊貼在她的嘴邊,根本察覺不到。陳生眼眶瞬間濕潤,毫不猶豫地脫下自己的外套,將女嬰緊緊裹住,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那幾近凍僵的身體。他輕輕搖晃著女嬰,嘴裏不停地輕聲呢喃:“別怕,別怕,我來了,我不會再讓你受凍了。”
“怎麽會有人如此狠心,把這麽小的孩子扔在這裏?這簡直是喪心病狂!” 陳生心中充滿了憤怒和不解,他的雙眼因為憤怒而微微發紅,像是要噴出火來,緊緊盯著懷中可憐的女嬰,仿佛要從她那小小的身軀上找到答案。然而,女嬰隻是虛弱地哭著,那哭聲仿佛在訴說著她所遭受的無盡苦難。
女嬰的小臉凍得通紅,嘴唇發紫,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無助,小小的身軀在寒風中微微顫抖。陳生心中一陣刺痛,正欲伸手抱起女嬰,這時,畫麵突然一轉,一段記憶如洶湧的潮水般湧入陳生的腦海。
他看到了郝仁,滿臉的嫌棄與憤怒扭曲了他的麵容,在孩子被送到他手上的那一刻,僅僅因為是個女孩,他眼中的厭惡便如野草般瘋長。他毫不猶豫地將女嬰用一塊破舊不堪的布匆匆包裹起來,動作粗暴,全然沒有一絲對新生命應有的溫柔與嗬護。郝仁的眼神冰冷如霜,沒有一絲對新生命的喜悅和慈愛,仿佛懷中的女嬰是一件令人作嘔的物品,恨不得立刻將其丟棄。
在那清冷的月色下,郝仁腳步匆匆,一路疾行。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在地麵上拖出一道詭異的黑影,顯得格外陰森。他的腳步急促而堅定,每一步都踏得極重,仿佛在發泄著心中的不滿。他的臉上寫滿了決絕,沒有絲毫猶豫與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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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這片荒郊野外,郝仁猛地停下腳步,目光冷漠地環顧四周,確定四下無人後,便如同扔掉一件垃圾一般,狠狠地將女嬰扔在了草叢中。女嬰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短暫而又絕望的弧線,然後重重地落在冰冷的土地上,發出一聲微弱的悶響。女嬰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扔嚇得大哭起來,那哭聲瞬間劃破了寂靜的夜空,在空曠的野外回蕩,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仿佛是對這個世界無情拋棄的控訴。而郝仁卻仿若未聞,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那決絕的背影仿佛在宣告著對這個女嬰生命的漠視。他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隻留下女嬰在荒野中獨自哭泣,哭聲在寒風中漸漸微弱。
女嬰在荒郊野外苦苦掙紮,她又冷又餓,哭聲越來越微弱。寒風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刀刃,割著她嬌嫩的肌膚,她的小臉被凍得通紅,小手小腳因為寒冷而變得僵硬,幾乎無法動彈。周圍的蚊蟲仿佛聞到了血腥味,紛紛嗡嗡地圍攏過來,肆意叮咬著她嬌嫩的肌膚。女嬰隻能無力地揮舞著小手小腳,試圖驅趕這些可惡的蚊蟲,可她的力氣太小了,小得如同一隻螻蟻,根本無法抵擋蚊蟲的侵襲。她的哭聲漸漸變得沙啞,每一聲都像是在哀求著這個世界的憐憫,然而回應她的隻有呼嘯的寒風和無盡的黑暗。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女嬰的呼吸變得急促而微弱,她的眼睛越來越無神,眼皮也越來越沉重,仿佛有千斤重。她的身體因為寒冷和饑餓而不斷顫抖,生命之火如風中殘燭般搖曳,隨時都可能熄滅。終於,在一個寂靜得讓人窒息的夜晚,當最後一絲月光消失在烏雲之後,女嬰的生命之火徹底熄滅。她的身體漸漸變得冰冷,小小的身軀永遠地定格在了這片冰冷的土地上,周圍的雜草在寒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為她默哀,又仿佛在嘲笑這個世界的殘酷。
女嬰死後,她的靈魂並未消散,而是在這荒野中遊蕩。她的靈魂如同一片飄零的落葉,孤獨而無助地在這荒蕪之地飄蕩著。
這時的陳生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成為了一位看客,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事發生卻什麽都做不了!
陳生就這樣看著女嬰的靈魂每一個夜晚望著天空中那輪明月,似乎在思念著從未感受過的溫暖。她常常在想,為什麽自己的父母如此狠心,為什麽自己還未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就被無情地拋棄。在無盡的孤獨與痛苦中,她的靈魂逐漸變得黯淡,原本明亮的光芒漸漸消失,隻剩下一抹微弱的光影,在黑暗中搖曳。
然而,即便如此,她始終懷著一絲執念,希望能有一個機會,重新擁有一個家,擁有愛她的父母。她在荒野中飄蕩了許久許久,見證了無數個日出日落,經曆了無數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狂風呼嘯著吹過,試圖將她的靈魂吹散;暴雨傾盆而下,試圖將她的靈魂衝刷殆盡。但她憑借著那一絲頑強的執念,始終堅守著。
直到有一天,一股強大而神秘的力量在天地間湧動,那是黃天策妄圖借胎重生,施展邪術蒙蔽天道所引發的。這股力量攪亂了陰陽秩序,讓整個世界陷入了短暫的混亂。在這混亂的時空縫隙中,女嬰竟意外地捕捉到了一絲生機。她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才盈捷的氣息。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她,她拚盡全力,順著那股神秘的力量,找到了才盈捷的所在。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毫不猶豫地鑽進了才盈捷的肚子裏,開啟了新的生命旅程。
在才盈捷的腹中,女嬰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和安全感。她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港灣,在這片溫暖的天地裏,她漸漸成長。她能感受到才盈捷的心跳,那有節奏的跳動聲如同最美妙的音樂,陪伴著她。盡管她知道,未來可能還會麵臨許多未知的挑戰,但她心中充滿了期待,期待著能真正擁有一個家,擁有愛她的父母,不再被拋棄,不再孤獨。
就在女嬰沉浸在對未來的憧憬中時,陳生的意識也漸漸從這段記憶中抽離。他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仍身處那片荒涼的田野,懷中的女嬰卻已不見蹤影。他望著空蕩蕩的雙臂,心中五味雜陳,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漫長而又沉重的人生。
再一眨眼,陳生猛然驚醒!
發現自己依舊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依舊灑在房間裏。他的額頭上滿是冷汗,心跳得飛快,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冒險。
“原來是個夢……”陳生喃喃自語,心裏卻依舊無法平靜。
他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夢中的情景。那個女嬰的聲音依舊在他耳邊回蕩,仿佛在提醒他,這一切並非隻是夢境。
陳生坐在炕沿邊上,緩了好一會兒,才強撐著起身,在心裏呼喊著陳文武和常登台。
“呦!大忙人啊,想起了你還有個哥了?我看你這兩天和那個二椅子玩兒的不錯啊,我還以為你取向有問題,你倆人過上了呢!”陳文武陰陽怪氣的說道。
陳生悻悻的賠著笑,這幾天確實沒顧得上倆人,也是他倆幫不上啥忙,和張清羽東奔西跑的完全把倆人扔腦後去了,也難怪陳文武有情緒。
“這兩天沒啥事兒了,看看你來缺啥少啥,或者像吃點啥好東西,我準備準備給你倆整點,最近也都沒少跟著我忙活,也幫我圈了不少錢!”
“算你有點良心!你這是咋了?臉色這麽差。” 陳文武問道
常登台也現身出來,眉頭緊皺,打量著陳生:“是不是出啥事了,看你這狀態,像是撞邪了?”
陳生擺擺手,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剛做了個怪夢,特別真實,感覺就像親身經曆了一場噩夢。” 隨後,他將夢中的所見所聞,從那片荒涼田野、被遺棄的女嬰,到郝仁的狠心拋棄,再到女嬰靈魂的掙紮與重生,一五一十地講給兩人聽。
陳文武聽完,臉色變得陰沉,忍不住罵道:“這郝仁,也太不是東西了!虎毒還不食子呢,他竟能做出這種事。”
常登台則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這夢透著古怪,或許不是簡單的夢。那黃天策攪亂陰陽秩序,這女嬰借勢重生,都是冥冥之中的定數啊,該他郝仁還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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