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郝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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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生的聲音在空蕩的街道上回蕩,四周的霧氣似乎更加濃重了,仿佛在回應他的挑釁。他站在原地,手中的煙頭在黑暗中閃爍著微弱的光,眼神中透著一絲不耐煩和隱隱的怒意。
“不出來是吧?行,那你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陳生冷笑一聲。
然而,就在他剛要有所動作,一陣陰冷的風突然從背後襲來,陳生猛地睜開眼睛,迅速轉身,卻隻看到一片空蕩蕩的街道,什麽都沒有。
“裝神弄鬼!”陳生低聲罵了一句,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他知道,這次遇到的“東西”可能沒那麽簡單。
就在這時,霧氣中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哭泣聲,聲音斷斷續續,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就在耳邊。陳生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警惕地環顧四周,試圖找到聲音的來源。
“誰在那兒?”陳生大聲問道,聲音中帶著幾分不耐煩。
哭泣聲漸漸清晰起來,伴隨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霧氣中緩緩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那身影越來越近,最終停在了陳生麵前幾米遠的地方。
陳生定睛一看,頓時愣住了。站在他麵前的,竟然是郝仁!
郝仁的臉色蒼白如紙,雙眼空洞無神,身上還穿著他死前的那件破舊外套,胸口處有一個明顯的血洞,鮮血順著衣服滴落在地上,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要說什麽,卻發不出聲音。
“郝仁?”陳生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他沒想到,郝仁的冤魂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郝仁的嘴唇動了動,終於發出了一聲微弱的聲音:“陳生……幫幫我……”
陳生皺了皺眉,心中有些不忍,但還是冷聲說道:“郝仁,你怎麽沒去陰司報到,到底是誰害了你?”
郝仁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聲音顫抖著說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陳生心中一緊,他深吸了一口氣,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郝仁,我知道你死得冤,但是你得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你有沒有看清那個人的長相!”
郝仁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聲音也變得尖銳起來:“不!我不甘心!那個人……那個人害死了我,還害死了我的女兒!我不能就這麽算了!陳生,你一定要幫我報仇!”
陳生見狀,本來有些可憐郝仁的心情又憤怒了起來:“你特麽能不能說點有用的?想讓我幫你報仇,就把你看到的說出來!磨磨唧唧,我沒工夫在這哄你!”
郝仁被陳生罵了一愣,周身的氣息又陰冷了幾分,但見陳生毫不在乎的眼神,似乎也意識到了眼前這人惹不起,隻能把自己的怨氣收一收。
“那天,我像往常一樣在家,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我打開門,一個穿著黑袍的人站在門口,他渾身散發著一股寒意,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衝了進來,手裏拿著一把刀。他什麽也沒說,上來就刺我,我反抗了幾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郝仁的聲音越來越低,像是在回憶那恐怖的場景時耗盡了力氣。
陳生心中一凜,“黑袍人?看清他的臉了嗎?”
郝仁痛苦地搖了搖頭,“他捂的太嚴實了,再加上天黑,我沒看清他的臉,隻記得他身材高大,動作很敏捷。不過他應該是年齡很大的人!和他對抗額度時候,我發現他的胳膊上有老年斑!並且他體力很不好,一直喘著粗氣,隻是力氣大的驚人......” 郝仁說不下去了,臉上滿是悲憤。
“郝仁,你再仔細想想,那個人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比如說話的聲音、走路的姿勢,或者他身上有沒有什麽特殊的味道?你確定那個人是衝著你和你的女兒來的?還是說,他隻是隨機選擇了你們?”陳生追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
郝仁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聲音顫抖著說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殺我們。我雖然很混蛋,但也沒和什麽人結過仇,我們隻是普通人……他為什麽要對我們下手?”
陳生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滿是疑惑。他知道,理論上來講,郝仁的死並不是偶然,更像是一場為了釋放黃天策精心策劃的行動,但也不排除殺人在前,偷孩子在後,所以陳生才有此一問。
而就在陳生還想要繼續詢問一些細節問題的時候,突然間,從不遠處傳來了兩道極其強大且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氣。這兩股陰氣如同洶湧澎湃的黑色浪潮一般,源源不斷地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急速逼近。
與此同時,常登台的身影驟然出現,隻見他麵色凝重,眼神淩厲,整個人散發出一種陰冷強大的氣息,仿佛麵對的是生死大敵一般。 他毫不猶豫地一個箭步衝到了陳生的身前,將其緊緊護住。
此刻,他全神貫注地凝視著前方,絲毫不敢有半分懈怠,生怕敵人會趁虛而入傷害到身後的陳生。站在一旁的郝仁,原本還算鎮定的麵容在感受到這股陰氣之後,瞬間變得扭曲起來,他的雙眼瞪得極大,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和驚慌失措。隻見他猛地轉過頭來,一把抓住陳生的胳膊,聲音顫抖著喊道:“陳生,救我!他們來抓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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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還沒等陳生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隻聽得郝仁那聲求救的話語剛剛落下,眼前便出現了兩個身影。定睛一看,竟然是兩個身著古裝、頭戴官帽的捕快模樣的陰差。他們麵色蒼白如紙,身形飄忽不定,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其吹散似的。但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陰冷氣息卻讓人不寒而栗,仿佛能夠凍結人的靈魂。
隻聽其中一個陰差冰冷且毫無感情說道:“郝仁,你殘害親骨肉,罪孽滔天。如今輪回既定,報應降臨,你不僅不乖乖隨吾等回阿鼻地獄受刑,竟還妄圖逃脫製裁,如此行徑,豈非罪加一等!” 那聲音在這昏暗的空間裏回蕩,如同一把把尖銳的鋼針,刺向郝仁的靈魂深處。
郝仁身形佝僂,全身止不住地顫抖,臉上寫滿了不甘與憤怒。他的雙眼布滿血絲,死死地盯著陰差,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的哀求:“我不甘心啊!我要報仇。隻要讓我報了仇,我便心甘情願跟你們回去,承受任何刑罰。”
另一個陰差聞言,冷哼一聲。隻見他毫不猶豫地拔出腰間的佩劍,劍身漆黑如墨,散發著陣陣令人膽寒的煞氣。他目光如刀,冷冷地說道:“哼,那可由不得你!地府律法森嚴,豈容你討價還價。今日,你必須隨我們走!” 說罷,他舉起佩劍,作勢便要向郝仁砍去。
這時陳生一把拉過常登台,一步向前,高聲說道:“二位手下留情!”
拿劍的鬼差一愣,但還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陳生,發現的身旁的常登台後語氣平淡的說道:“原來是頂香的弟馬,地府辦案,難不成你想插手?不知道你掌堂大教主是誰?”
通常情況下,普通人若是撞見鬼差那可真是要被嚇得屁滾尿流、魂飛魄散!即便是那些普普通通的香童,恐怕也是絕無膽量去阻攔鬼差執行公務的。然而此時此刻,這兩名鬼差卻驚訝地發現眼前這個名叫陳生的家夥竟敢毫不畏懼地出口阻攔他們辦案!兩人不禁麵麵相覷,心中暗自思忖:此人如此大膽,莫非他背後有什麽厲害的靠山?或許他是承接了某個聲名顯赫的老仙堂的堂營,萬一真是一個能夠說得上話、有些背景的人物,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他,日後怕是會給自己招來不小的麻煩。於是乎,這兩位鬼差決定暫且按兵不動,先向陳生打探一番再說。
可接下來,隻聽陳生說道:“我並非頂香弟馬,隻不過有幸得尋一縷仙緣,的兩護法為在下保駕護航......”
剛說到這兒,兩個鬼差眼中直冒凶氣,心說:“沒背景,你在這裝什麽大尾巴狼啊!”
可接著陳生又說道:“不知厲北二位可認識?”
陳生心裏想的是,這種勾魂的活兒,一般都是最底層的鬼差來幹,厲北雖然說不上多有地位,好賴不計前些時日也升職了,若果認識多少能有點麵子,再說自己連大哥都叫了,這關係這會兒不用啥時候用!
隻見兩個鬼差眉頭微皺,其中一個帶著懷疑的語氣問道:“你認識厲頭兒?”
陳生一聽這話當即心裏就樂了,看來是整對路子了!他接著雙手抱拳,向著高處一比劃,說道:“我與厲北八拜之交!若是不信,我叫陳生!你們大可回去問問,他認不認我這個弟弟!”
兩個鬼差聽到陳生的話,互相對視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他們顯然沒想到陳生竟然和厲北有這層關係。厲北在地府雖然不是什麽大人物,但還真就直管他倆,尤其是最近升職後,地位更是水漲船高。如果陳生真的和厲北是結拜兄弟,那他們還真不敢輕易得罪。
拿劍的鬼差眼神閃爍不定,片刻後,緩緩將手中那散發著森冷煞氣的佩劍收入劍鞘。他微微抬眼,看向陳生,語氣較之前緩和了許多,卻依舊透著幾分地府陰差特有的威嚴:“既然你與厲頭兒有這般淵源,我們自是不便對你強硬為難。然而,郝仁這樁案子,在地府那可是重點督辦的要案。他殘害親骨肉,此等罪孽,依照規矩,必須帶回地府,接受最嚴厲的審判。你縱是有心幫他,恐怕於地府規矩而言,實在是不合時宜。”
陳生神色莊重,聞言緩緩點了點頭,目光坦然地直視著鬼差的眼睛,語氣誠懇且堅定,仿佛每一個字都從心底深處發出:“我深知郝仁所犯罪行的嚴重性,也對地府那公正嚴明、不容置疑的規矩了如指掌。不過,就在方才,郝仁向我傾訴,他其實是遭人暗中算計、殘忍殺害,而那罪魁禍首至今仍在世間逍遙法外,陰間又陰間的規矩,陽間也有陽間的法律,我隻想借郝仁查明真相,還陽間律法一個公道,也還他郝仁一個公道。如此一來,待真相大白之時,他也能心服口服、心甘情願地跟隨二位回地府接受應有的懲處,想必也不會再心生怨念,鬧出什麽亂子,給地府添不必要的麻煩。”
兩個鬼差靜靜地聽著陳生的陳述,臉上的表情愈發凝重。他們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像是陷入了艱難的抉擇。其中一個鬼差微微低下頭,壓低聲音,與身旁的同伴商議起來:“這事兒太過棘手,咱們職級低微,確實做不了主,得速速回地府,請示上頭,聽候指示。”
陳生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們的猶豫,心中暗自焦急,趕忙上前一步,臉上帶著一絲急切與期盼:“二位差大哥,還請行個方便,能不能暫且給我一點時間?我在此鄭重立誓,定會看緊郝仁,絕不讓他有機會逃脫,更不會讓他再做出任何害人之舉。待我查得水落石出,必定親自將他送至地府,交由二位處置。” 陳生一邊說著,一邊拱手作揖,言辭間滿是懇切。
兩個鬼差再次對視,這一次,他們眼中的猶豫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無奈與妥協。拿劍的鬼差輕歎一聲,開口說道:“罷了罷了,看在厲頭兒的麵子上,我們就破一次例,給你三天時間。記住,隻有三天,三天之後,無論你是否查得清楚,我們都會準時前來,將郝仁帶回地府。”
陳生聽聞,心中一陣狂喜,原本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他滿臉感激,連忙抱拳,對著兩位鬼差深深一揖:“多謝二位差大哥通情達理,如此慷慨相助。我陳生定當拚盡全力,盡快查清楚真相,絕不辜負二位的信任與厲北大哥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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