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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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膽狂徒!” 聲浪如實質,震得陳生耳膜生疼,眼前金星直冒。他下意識抬眼,隻見黃飛沙,化作一縷黃煙,在百妖譜下扭曲成詭異的弧度,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他,成了全場焦點。
數百道淩厲的目光,如同無數把寒光閃閃的刀劍一般,直直地刺向陳生。他突然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梁骨上湧起,如同一股冰冷的細流,順著脊椎迅速向上蔓延,一直衝到了天靈蓋。
陳生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他覺得自己的後背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壓力緊緊壓住,明明是魂體,卻感覺冷汗像決堤的洪水一樣瞬間浸透了他的衣衫。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黃家仙眾,十幾個身著黃袍的身影同時躍起,在空中化作原型。矯健的黃鼠狼身形靈活,毛發在風中豎起,透著警惕與憤怒;威武的黃皮子眼神凶狠,齜出尖銳的獠牙;幾隻體型碩大的黃貂,利爪寒光閃爍,每一根毛發都仿佛在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死!” 為首一隻體型最大的黃仙厲聲喝道,尖銳的聲音刺破長空。它雙爪一揮,數十道金光如離弦之箭,帶著破空之聲朝陳生激射而來。金光所過之處,空氣仿佛都被灼燒,留下一道道熾熱的軌跡。
“陳生小心!” 陳文武和常登台終於從講道的沉醉中驚醒。常登台一個箭步上前,袖中甩出一道青光化作一麵盾牌擋在陳生麵前,金光與盾牌相撞,爆發出耀眼的光芒。盾牌雖勉強擋下攻擊,但瞬間應聲碎裂,化作點點熒光消散在空中。
“跑!” 陳文武一把拽住陳生手腕,轉身就要突圍。然而,四麵八方早已圍滿了憤怒的仙家。胡家的白衣仙眾結成神秘陣法,道道白綾如靈蛇般在空中遊走,封鎖了所有退路。白綾上繡著的符文閃爍著幽光,仿佛在編織一張無形的大網;灰家的灰衣人隱在暗處,身影若隱若現,伺機而動,讓人不寒而栗;就連柳家,此刻也擺出了戒備姿態,族中弟子們手持法器,嚴陣以待。
“他不是清風!” 尖銳的聲音從黃家陣營中傳來,正是剛才逃過一劫的黃飛沙,“他是生魂出竅!”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原本還有些觀望的仙家頓時群情激憤,各種法寶、法術的光芒在平台上亮起,如同一片璀璨卻致命的星海。“擅闖仙家重地,罪加一等!”“滅他魂魄!” 喊殺聲此起彼伏,震得人耳膜生疼。
第一波攻擊已然襲來。三道白綾如利刃般切向陳生脖頸,白綾上的符文閃爍著寒光,帶著淩厲的殺意;同時,地下突然竄出數根灰黑色的尖刺,破土而出,直取三人下盤。尖刺表麵粗糙,散發著一股腐朽的氣息。
常登台咬著牙,直接現出本體,一條巨大的蟒蛇騰空而起,蛇身鱗片閃爍著幽光。它扭動身軀,巧妙地擋下了白綾的攻擊;陳文武則腳踏罡步,口中念念有詞,袖中飛出七枚銅釘,精準地釘住了地下冒出的尖刺。銅釘入地時,發出沉悶的聲響,濺起陣陣塵土。
但敵人實在太多了。第二波攻擊接踵而至,三個胡家女仙聯手施展的幻術。陳生隻覺眼前一花,突然置身於一片花海之中。各色花朵爭奇鬥豔,芬芳撲鼻,遠處還有曼妙歌聲傳來,如天籟之音,讓人沉醉。就在他心神恍惚之際,胸口突然一陣劇痛,卻是常登台用蛇尾擊打在他的胸口之上。
“醒醒!” 常登台嘴角帶血,顯然也受了傷,蛇眼中滿是焦急,“別中幻術!” 陳生猛然清醒,驚出一身冷汗。再看周圍,哪裏有什麽花海,隻有殺氣騰騰的仙家和不斷襲來的致命攻擊。短短幾息時間,陳文武右臂已被一道金光劃傷;常登台的身體也被撕開了幾道口子,露出裏麵泛著青紫的傷口,蛇血滴落在地,冒著絲絲白煙。
“堅持住!往柳家方向突圍!” 常登台低聲道,眼中閃過一絲決然。陳生從懷中掏出一張紫金色符籙,他咬破手指,鮮血滴落在符籙上,迅速在上麵畫了幾筆,然後猛地拍在地上。
“轟!” 一聲巨響,以符籙為中心爆發出一圈氣浪,強大的衝擊力將最近的十幾個仙家掀翻在地。仙家們在空中翻滾,發出陣陣驚呼。三人趁機朝柳家陣營方向衝去,但剛跑出幾步,前方地麵突然隆起,泥土翻飛間,一個足有兩米高的壯漢破土而出 —— 正是之前見過的牛角仙家!
“哪裏跑!” 牛角仙甕聲甕氣地吼道,聲音如悶雷般在四周回蕩。他手中巨斧帶著呼嘯風聲劈下,斧刃閃爍著寒光,所過之處空氣都被撕裂。陳文武倉促間舉劍格擋,隻聽 “鐺” 的一聲脆響,他手中長劍應聲而斷,整個人被巨力震得倒飛出去,重重摔在數米開外。塵土飛揚間,陳文武掙紮著想要起身,眼中怒火翻騰!
就在三人感到壓力倍增、難以招架之時,突然間,天空仿佛被一隻巨大的黑手遮住了一般,烏雲滾滾而來,迅速籠罩了整個天空。刹那間,電閃雷鳴,一道道耀眼的閃電劃破天際,如同銀蛇亂舞,照亮了原本昏暗的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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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一股黑色的狂風如同一頭凶猛的巨獸,驟然席卷而來。狂風中夾雜著無數的沙石,如同一陣密集的彈雨,直吹得眾仙家們紛紛以手掩麵,根本無法睜開眼睛。這股狂風的威力極其巨大,所到之處,樹木被連根拔起,房屋也搖搖欲墜。
陳生三人也無法幸免,他們被這股狂風裹挾其中,隻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如同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抓住了他們,將他們硬生生地拖了起來。在狂風的肆虐下,他們身不由己地在空中翻滾著,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
不知過了多久,當陳生三人再次睜開眼睛時,他們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回到了山腳下。那股狂風仿佛是一場噩夢,來無影去無蹤,隻留下一片狼藉的道場和驚魂未定的他們。
眼前站著一個熟人,正是柳天龍。柳天龍身著一襲墨色長袍,衣袂在風中獵獵作響,眼神中透著沉穩與關切。三人劫後餘生,忙對著柳天龍拱手示意,陳生感激地說道:“多謝相救!”
柳天龍麵色嚴肅:“你對我有脫災之恩,何況又救我夫妻二人一次,理應如此,不必言謝。隻不過,你們多大的膽子敢鬧黑媽媽道場?後邊我可就幫不了你們了,如果這事兒處理不好,估計你們以後就沒法在東北立足了!” 柳天龍的話語中帶著擔憂,眉頭緊緊皺起。
陳生抱著一絲僥幸問道:“黑媽媽不至於這麽小心眼兒吧?”
“你以生魂冒充清風入場,已有欺瞞之罪,本就是大不敬,先不說黑媽媽脾氣好壞,就是整個東北大大小小的仙家那個不想在黑媽媽那兒露臉?你和黑媽媽也沒交情,人家至於出來幫你說和嗎?所以說,現在這事兒,隻要黑媽媽閉口不提,有一大堆人想要你的命!” 柳天龍耐心解釋道,眼中滿是憂慮。
“是我心急了!” 陳生有些懊悔地說道,臉上寫滿了自責。想起之前的衝動,他心中滿是愧疚。
“到底為了什麽,冒這麽大風險?” 柳天龍好奇地問道。
“上次跑了黃天策,剛才我在那要收那家夥,就是之前幫他逃跑的黃飛沙,差點就能抓到他了!瑪德!” 陳生咬牙切齒地說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想起黃天策和黃飛沙,他心中的怒火就難以平息。
“確實是個麻煩,回頭我在柳家也放出話去,留意著點,最好能把玄空子也挖出來!黑媽媽這邊我看能不能找族中長輩說上話!但是別報太大希望!最近找地方躲著點吧,實在不行就去天池找我吧!” 柳天龍說道,眼神堅定。
說完,柳天龍怕那邊發現問題,又趕緊返了回去。看著柳天龍遠去的背影,陳生心中感慨萬千。這次接觸給陳生印象不錯,之前還以為這家夥是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沒想到還行,最起碼知恩圖報!
柳天龍的身影剛隱沒在翻湧的雲霧中,常登台便神色慌張地拽住陳生的衣袖,壓低聲音急切道:"快,趁現在沒人注意,趕緊魂魄歸位!"
陳生心頭一顫,莫名的不安如蛛絲般纏繞上來,可眼下局勢緊迫,他無暇細究。深吸一口氣,陳生盤膝而坐,雙手迅速掐出歸魂訣印,指尖微微顫抖,在空氣中劃出玄奧的軌跡。陳文武與常登台默契地一左一右嚴陣以待,目光如炬,警惕地掃視著四周,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歸魂訣運轉,陳生頓感意識一陣恍惚,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後腦勺輕輕一拽。鐵刹山頂的雲霧、古老的石塔、遠處連綿的山巒,如同被潑了水的宣紙,色彩迅速暈染、模糊。按往常經驗,短暫的黑暗過後,他便能在肉身中蘇醒。然而這次,黑暗如潮水般湧來,卻遲遲不退。陳生感覺自己漂浮在無盡的虛無中,四周寂靜得可怕,沒有方向,沒有聲音,時間在此刻失去了意義,每一秒都漫長得仿佛一年。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奇怪的鍾鳴 "鐺 ——" 驟然響起,撕破了死寂。餘韻未散,陳生突然感覺腳下踩到了堅實的地麵。眼前的黑暗如幕布般被緩緩拉開,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置身於一間狹小的木屋中。這間木屋不過十平米左右,四壁由粗糙的原木拚接而成,散發著淡淡的鬆香。詭異的是,屋內沒有門,也不見窗戶,頂部竟是一個方形開口,與其說是屋子,倒更像是一個封閉的木箱子,透著說不出的古怪。
"這是哪?" 陳生喃喃自語,聲音在密閉的空間裏回蕩,驚起一陣輕微的回音。他伸手撫摸著粗糙的木牆,指尖真切地感受到木頭的紋理、突起的木刺,甚至還能觸碰到木材特有的溫度。陳生心中警鈴大作,魂魄歸體竟來到這般詭異之地,絕非尋常,難道是落入了什麽精心設計的陷阱?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努力思索脫身之策。
就在這時,頭頂突然暗了下來。陳生本能地抬頭,隻見一個巨大的黃色腦袋從方形開口探入,幾乎將整個 "天窗" 堵得嚴嚴實實。那是一隻黃鼠狼的頭,卻大得超乎想象 —— 兩隻眼睛足有成人拳頭大小,濕漉漉的黑鼻子不停翕動,粉紅色的長舌耷拉在外,滴落的口水在距離陳生不到半米的地麵,匯聚成一灘腥臭的水漬。最讓陳生脊背發涼的,是那眼神 —— 戲謔、玩味,帶著捕食者玩弄獵物的殘酷愉悅,瞳孔中閃爍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智慧光芒,仿佛在無聲地嘲笑他的無助。
"黃... 黃飛沙?" 陳生強壓下內心的恐懼,試探著開口。黃鼠狼耳朵瞬間豎起,眼中笑意更甚,雖然沒有回應,卻已默認了身份。冷汗順著陳生的後背不斷滑落,黃飛沙的大腦袋停留片刻後,突然縮了回去。緊接著,陳生聽到 "咚" 的一聲重物落地,隨後是利爪摩擦地麵的 "沙沙" 聲,由近及遠,似乎黃飛沙暫時離開了。
然而,危機遠沒有結束。就在陳生剛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木屋外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而且聲音越來越近,似乎有至少四五個人正朝著這個方向走來。陳生的心跳瞬間加速,他立刻屏住呼吸,緊貼著牆壁,不敢發出一絲聲響,全神貫注地聆聽著外麵的動靜。
"黑媽媽,你確定要與老朽為敵嗎?" 就在這時,一個沙啞而低沉的男聲驟然響起,仿佛從地獄深處傳來一般,帶著明顯的威脅和不甘。這聲音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格外刺耳,讓人毛骨悚然。陳生聽到這個聲音,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一股寒意從脊梁骨上升起,他甚至覺得那話語裏的寒意能夠穿透木板,直接刺到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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