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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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個失蹤的鬼差是在哪裏?"陳生問道,腳下踩斷一根枯枝,發出清脆的"哢嚓"聲。
    張清羽用指尖摩挲著紙上斑駁的墨跡,眉頭擰成一個結:"七日前,在離這裏三十裏的老槐樹坡。那是個亂葬崗,陰氣極重,常有遊魂出沒。" 他說話時,袖口滑落的銀鈴輕輕搖晃,發出細碎的聲響,在這寂靜傍晚間平添幾分詭異。
    陳生聞言心頭一緊。老槐樹坡他並不陌生,那裏曾是抗日時期的戰場,無數將士的鮮血浸染了這片土地,後來便成了無主孤魂的安息之地。小時候聽村裏老人講,當年埋過不少小鬼子,每逢陰雨天氣,還能聽見隱約的槍炮聲和慘叫聲。
    ......
    次日正午,毒辣的陽光炙烤著大地,陳生站在自家院子裏,看著父母在屋內安靜休養,終於長舒一口氣。二老的臉色已恢複些許血色,雖然仍顯虛弱,但意識已經完全清醒。確認村子裏其他村民也都逐漸好轉後,他與張清羽踏上了前往老槐樹坡的路。
    當兩人踏入老槐樹坡時,一股寒意撲麵而來,與外界的炎熱形成鮮明對比。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氣息,混合著腐爛的肉味和發黴的木頭味道,令人作嘔。陳生下意識地捂住口鼻,目光掃過滿地殘破的墓碑。那些墓碑有的斷裂成幾截,有的表麵布滿青苔,上麵的字跡早已模糊不清。
    陳生蹲下身,手指輕輕拂過一塊石碑,突然感到一陣刺痛。低頭一看,隻見石碑表麵竟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在這炎炎烈日下顯得格外突兀。他猛地縮回手,看向張清羽:"這是怎麽回事?"
    "陰氣凝結。" 張清羽神色凝重,從布包裏取出一張黃符貼在石碑上。符紙剛接觸石碑,瞬間由黃變黑,隨後化為灰燼飄散在空中,"果然有問題。正常情況下,白天的陽氣會壓製陰氣,不可能結霜。"
    陳生站起身,環顧四周:"怎麽找線索?"
    張清羽沒有回答,而是取出一個古樸的羅盤。羅盤的指針原本應指向南方,此刻卻瘋狂旋轉,仿佛被某種力量牽引。他皺了皺眉,又從袖中掏出一小包朱砂撒在地上。令人驚訝的是,朱砂落地後並未散開,反而詭異地聚集成一條線,直指不遠處的老槐樹。
    兩人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朝槐樹走去。那棵槐樹粗壯得驚人,需三四個成年人才能合抱,樹皮皸裂,縫隙中滲出暗紅色的液體,散發出陣陣腥氣,宛如凝固的鮮血。
    "這是..." 陳生伸手欲摸,被張清羽一把拉住。
    "別碰!" 張清羽臉色驟變,"這是 " 陰血 ",活人碰了會魂魄不穩。" 他從包裏取出一把銅錢劍,輕輕撥開樹幹上垂掛的藤蔓。隨著藤蔓被撥開,樹幹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符號 —— 歪歪扭扭的線條,透著一股邪氣,像是用尖銳物體刻上去的。
    陳生倒吸一口冷氣:"這是?"
    "看著像黃皮子的痕跡。" 張清羽神色嚴峻,"難道又是他們?"
    話音未落,一陣陰風驟起,槐樹的枝葉劇烈搖晃,發出令人牙酸的 "沙沙" 聲。陳生感到後頸一涼,仿佛有人對著他的脖子吹了一口氣。他猛地回頭,卻隻看見被風吹動的野草,什麽也沒有。
    "別分心。" 張清羽低聲警告,"它在試探我們。"
    陳生握緊手中的佛珠,警惕地觀察四周。張清羽繼續檢查樹幹,突然在樹根處發現一塊黑色木牌,上麵刻著陰司的符文。
    "鬼差的腰牌。" 他撿起木牌仔細查看,"看來那位鬼差確實在這裏出事了。"
    陳生湊近一看,隻見木牌背麵有幾道深深的爪痕,邊緣還殘留著幾根黃色的毛發。
    "黃皮子的毛。" 張清羽撚起一根毛發放在鼻尖聞了聞,立刻露出厭惡的表情,"而且道行不淺,至少修煉了百年以上。"
    陳生想起昨天招魂時搗亂的那隻黃皮子:"會不會就是昨天那隻?"
    "很有可能。" 張清羽將腰牌和毛發收好,"我們得去下一個地點確認一下。"
    離開老槐樹坡時,夕陽的餘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陳生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窺視著他們,但每次回頭,都隻能看見隨風搖曳的野草。
    "下一個地點是哪裏?" 陳生問道。
    張清羽展開那張記錄著線索的紙:"往東十裏,有個叫 " 陰陽客棧 " 的地方,這附近發生什麽事兒,那裏肯定能有消息。"
    "陰陽客棧?" 陳生皺眉,"我怎麽從沒聽說過?"
    "因為那地方本來就不該存在。" 張清羽的聲音變得嚴肅,"那是陰陽兩界的夾縫處,專門給迷路的遊魂和鬼差歇腳的地方。正常情況下,活人根本看不見它。"
    陳生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那我們怎麽找?"
    張清羽叉著腰,挑眉道:"老娘我堂堂龍虎山傳人,這點小問題還叫問題嗎?"
    陳生打了個寒顫:"龍虎山怎麽收了你這麽個二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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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夜幕降臨,兩人來到一片荒蕪的山穀。慘白的月光灑在地上,給四周的景物蒙上一層詭異的藍紗。山穀中寂靜得可怕,沒有蟲鳴,沒有風聲,仿佛所有的生命都刻意避開了這裏。
    "到了。" 張清羽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前方,"看那裏。"
    陳生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起初隻看見一片空地。但當他眨了眨眼,再定睛一看時,一座破舊的二層木樓憑空出現在眼前。木樓的門楣上掛著一塊褪色的招牌,上麵用朱砂寫著 "陰陽客棧" 四個大字,字跡已經有些模糊。
    客棧的窗戶透出微弱的綠色燈光,像是腐爛的螢火蟲發出的光。門前掛著兩盞白燈籠,燈籠上畫著詭異的符文,隨著陰風輕輕搖晃,燈籠表麵泛起陣陣漣漪,仿佛活過來一般。
    "記住,進去後不要吃喝任何東西。" 張清羽嚴肅地叮囑,"也不要隨便答應任何人的請求。這裏的東西都不是活人,它們最擅長迷惑人心。"
    陳生點點頭,兩人剛走到客棧門前,那扇看起來腐朽不堪的木門突然 "吱呀" 一聲自動打開了。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夾雜著黴味和某種說不出的腥氣,令陳生胃部一陣翻湧。
    客棧內部比外表看起來要寬敞得多。大堂裏擺著七八張方桌,每張桌子旁都坐著幾個 "人"。他們有的穿著古裝,有的穿著現代的衣物,但都臉色慘白,眼神空洞,動作遲緩得像是提線木偶。他們機械地重複著吃飯、喝茶的動作,卻不見任何食物進入口中。
    櫃台後麵站著一個瘦高的男人,身著清朝長衫,頭戴瓜皮帽。他的臉狹長如刀,眼睛細得像兩條縫,嘴角永遠掛著詭異的微笑,笑容中透著一絲不懷好意。
    "兩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掌櫃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回聲,在空蕩蕩的大堂裏回蕩。
    張清羽上前一步:"我們來找人。"
    掌櫃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恢複:"客官說笑了,這裏隻有鬼,哪來的人?"
    陳生注意到,當張清羽說話時,大堂裏所有的 "客人" 都停下了動作,齊刷刷地看向他們。那些眼神冰冷而貪婪,像是餓狼看見了獵物,令陳生背後泛起一陣寒意。
    "三天前,有一隊陰差帶著七個遊魂來過。" 張清羽不為所動,繼續道,"他們去了哪裏?"
    掌櫃的細長眼睛眯得更小了:"客官問這個做什麽?陰差行事,豈是我等能過問的?"
    張清羽冷笑一聲,突然將身後桃木劍,"啪" 地拍在櫃台上。桃木劍深深嵌入木頭,發出 "滋滋" 的聲響,冒出一縷青煙,櫃台上瞬間焦黑一片。
    "我再問一遍," 張清羽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眼神中透著一股威壓,"他們去了哪裏?"
    整個大堂的氣氛瞬間凝固。那些 "客人" 紛紛低下頭,假裝沒看見這一幕。掌櫃的臉色變得鐵青,細長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恐懼。
    "二... 二樓最裏麵的房間。" 他結結巴巴地說,"但客官最好別去,那裏現在..."
    張清羽沒等他說完,已經大步走向樓梯。陳生趕緊跟上,心跳如擂鼓。他能感覺到背後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們,那些目光如有實質,刺得他後背發涼。
    樓梯年久失修,每踏一步都發出令人牙酸的 "吱呀" 聲,仿佛隨時會斷裂。二樓走廊幽深狹長,兩側是一扇扇緊閉的房門。走廊盡頭的那扇門與其他不同 —— 門上貼滿了黃色的符紙,符紙上的朱砂字跡已經變成了黑色,透著一股不祥的氣息。
    張清羽在門前停下,從包裏取出一把香點燃。香煙筆直上升,卻在接近門框時突然轉向,像是被什麽東西吸了進去。
    "果然在這裏。" 張清羽低聲道,示意陳生準備好剪刀,"小心點,裏麵的東西可能不太友好。"
    他剛伸手要推門,門卻自己開了。一股濃重的腥臭味撲麵而來,熏得陳生差點嘔吐。房間內一片漆黑,但隱約能看見幾個黑影站在角落裏,一動不動,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張清羽將手中的香往前一送,香火的光芒照亮了房間的一角 —— 牆角站著七個模糊的人影,應該就是被押送的遊魂,但他們現在看起來不太對勁,身體扭曲變形,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眼神中充滿了瘋狂。
    "嘻嘻嘻..." 一陣尖銳的笑聲從黑暗中傳來,"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昨天的老朋友。"
    隨著這聲音,一個矮小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 —— 正是昨天那隻黃皮子,但此刻它已經半人半獸,穿著人類的衣服,直立行走,隻有那張尖嘴和綠眼睛還保留著野獸的特征。它的嘴角上揚,露出兩排尖利的牙齒,眼神中充滿了戲謔和惡意。
    "黃天策讓你幹的吧!" 陳生冷冷地說,"敢害我家人,看我今天不把你收了!"
    那黃皮子咧開嘴,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那就看你們有沒有這本事了。不過你們來得正好,我正愁找不到合適的替死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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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剛落,房間裏的七個遊魂突然發出淒厲的尖叫,朝兩人撲來。他們的身體扭曲變形,手指伸長成爪,嘴巴裂開到耳根,露出滿口尖牙,唾液從嘴角滴落,散發出陣陣惡臭。
    陳生反應極快,抽出佛珠,口中念念有詞,佛珠頓時發出金色光芒,形成一個保護罩,將最先衝來的遊魂彈開。那遊魂撞在牆上,發出痛苦的嚎叫,身體上冒出陣陣黑煙。
    張清羽則掏出桃木劍,劍身刻滿符文,在他手中舞出一道絢麗的劍花。桃木劍所到之處,散發著淡淡的金光,將遊魂逼退。但這些遊魂似乎不知疼痛,被擊退又再次撲上來,攻勢愈發猛烈。
    "沒用的,沒用的!" 黃皮子在後方狂笑,"這些遊魂已經被我煉成了 " 倀鬼 ",專門為我所用!它們沒有痛覺,沒有意識,隻會聽從我的命令!"
    陳生一邊抵擋遊魂的攻擊,一邊觀察房間。他發現牆角有一個法陣,用黑狗血畫成,陣中心放著一個小布袋,袋口用紅繩紮緊,正不斷蠕動,像是裏麵裝著活物。布袋表麵還貼著幾張符紙,符紙上的符文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清羽!那個袋子!" 他大喊。
    張清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眼中閃過一絲怒意:"膽子還真不小,連鬼差都敢動!"
    那黃皮子臉色一變:"攔住他們!"
    七個倀鬼更加瘋狂地撲來。陳生感到手中的剪刀越來越燙,幾乎握不住。一個倀鬼趁機抓住他的手臂,尖銳的指甲刺入皮肉,鮮血立刻湧出。疼痛讓陳生清醒了幾分,他咬緊牙關,揮舞剪刀將倀鬼擊退。
    而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我說陳生啊,怎麽撿了一條命好好活著不好嗎?非得和我們作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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