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誦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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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七的晨光又一次灑在陳生的床榻上,他睜開眼,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仿佛昨夜隻是一場尋常的睡眠。窗外鳥兒啁啾,陽光明媚得有些刺眼,將房間裏的一切都照得纖毫畢現。
"今天天氣真好。" 陳生自言自語道,完全想不起之前幾次循環的經曆。他隻記得自己名落孫山,如今在衙門謀了一份差事,憑借著腦袋轉得快,經常協助捕快破案,日子雖不算大富大貴,卻也平淡安穩。
他穿好衣服,哼著小曲兒走出房門,木質地板在腳下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仿佛在為這寧靜的早晨伴奏。小丫鬟端著洗臉水進來,看見陳生已經穿戴整齊,驚訝地眨了眨眼:"公子今日起得真早。"
"嗯,睡得好自然醒得早。" 陳生接過毛巾擦了擦臉,水珠順著他的下巴滴落,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如同碎鑽般璀璨。
小丫鬟遞上一杯熱茶:"左捕頭送了帖子來,說午時過來拜訪。"
"左捕頭?" 陳生皺了皺眉,"哦,好,我知道了。"
整個上午,陳生都在書房看書。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書頁上,形成斑駁的光影,隨著時間的推移,光影在書頁上緩緩移動,如同一場無聲的舞蹈。他讀的是一本地方誌,記載著本城的曆史和風物,字裏行間透著歲月的厚重。翻到某一頁時,他的手突然停住了 —— 那裏記載著五十年前一場離奇的集體昏迷事件,六個學生和一個年輕捕快同時昏睡不醒,至今未解,仿佛是一個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橫亙在這座城市的曆史中。
"奇怪..." 陳生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書頁邊緣,紙張的觸感粗糙而真實,"為什麽我對這件事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仿佛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被他遺忘了。
午時將至,陳生收拾好書卷,準備迎接左捕頭的來訪。就在這時,一陣劇烈的頭痛突然襲來,像是有千萬根針同時刺入他的太陽穴,痛得他幾乎要裂開。他踉蹌幾步,扶住桌角才沒有倒下,額頭上瞬間冒出豆大的汗珠。
"公子!您怎麽了?" 小丫鬟驚慌地跑過來,眼中滿是關切。
陳生擺擺手,強忍著疼痛:"沒事...... 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他揉了揉太陽穴,那種刺痛感漸漸消退,但耳邊卻開始響起微弱的嗡嗡聲,像是有人在很遠的地方說話,卻聽不清內容,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呼喚。
左捕頭準時到來,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腰間佩刀,走路帶風,身上散發著一股威嚴的氣息。他一進門就大聲說道:"陳老弟,城南又出事了!"
陳生給他倒了杯茶,茶杯在手中微微顫抖:"左大哥慢慢說,出什麽事了?"
"又有兩個人昏迷不醒,症狀和五十年前那起案子一模一樣!" 左捕頭壓低聲音,眼神中帶著幾分警惕和擔憂,"而且...... 他們胸口都有個奇怪的印記,像是一扇金色的小門。"
陳生手中的茶杯突然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熱水濺在他的靴子上,但他渾然不覺。那個描述 —— 金色小門 —— 讓他心頭一震,仿佛觸動了某段被遺忘的記憶,那些被塵封的畫麵開始在腦海中若隱若現。
"陳老弟?" 左捕頭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會有如此劇烈的反應。
"啊...... 抱歉,手滑了。" 陳生勉強笑了笑,彎腰去撿碎片,卻一不小心被劃破了手指。鮮血滴在地上,形成一個小小的紅點,在陽光的照射下,那滴血顯得格外鮮豔,如同一點朱砂,點在蒼白的宣紙上
奇怪的是,那滴血並沒有滲入地板,而是像有生命一般,在地麵上微微顫動,然後緩緩向牆角移動。陳生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但那滴血確實在移動。
"怎麽了?" 左捕頭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卻隻看到普通的地板,"你臉色很差,要不要請大夫看看?"
"不... 不用了。" 陳生直起身,心跳如鼓。他確信自己看到了那滴血在動,但左捕頭卻看不見,這讓他感到一陣恐慌,仿佛自己正在逐漸脫離現實,陷入一個未知的深淵。
送走左捕頭後,陳生決定出門走走,希望能理清思緒。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孩童的嬉笑聲清脆悅耳,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噠噠聲節奏感十足,一切都那麽真實,卻又透著一絲詭異。
但漸漸地,陳生開始注意到一些不對勁的地方。有個賣糖人的小販,他的糖人形狀會自己變化,從兔子變成老虎,又變成飛鳥,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操縱著這些糖人;一個挑擔的老漢走過,他的影子卻比本人高大許多,而且有六條手臂,影子在地麵上搖曳,如同一個怪物;遠處茶樓的招牌,上麵的字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仿佛在水裏泡過一樣,讓人無法辨認。
"我是不是病了?" 陳生揉了揉眼睛,再睜開時,那些異象又消失了,一切恢複正常,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他的幻覺。但他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侵蝕他的現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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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陳生回到家中,疲憊不堪。他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耳邊的嗡嗡聲越來越響,現在他能隱約分辨出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急促,像是在念什麽咒語,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鑰匙,試圖打開他記憶的大門。
"誰在那裏?" 陳生坐起身,環顧四周,房間裏隻有他一個人,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床前,形成一片銀色的地毯。
聲音沒有停止,反而更加清晰了。陳生捂住耳朵,但那聲音像是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無法阻擋。他痛苦地在床上翻滾,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那聲音才漸漸消失,仿佛潮水退去,留下一片寂靜的沙灘。
第二天,陳生頂著兩個黑眼圈出門,整個人精神恍惚,仿佛行屍走肉一般。街上有個小道士在擺攤算命,麵前鋪著一張八卦圖,旁邊立著 "趨吉避凶" 的幡子,在微風中輕輕飄動。
"這位公子,請留步。" 小道士叫住陳生,他看起來十幾歲的樣子,麵容清秀,眼睛卻異常明亮,仿佛能看透人心,"你印堂發黑,恐有邪祟纏身啊。"
陳生停下腳步,苦笑道:"小道長說得對,我這兩日確實寢食難安。" 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疲憊和絕望,仿佛已經被折磨得筋疲力盡。
小道士示意他坐下,然後裝模作樣地掐指算了算,突然臉色大變:"不好!公子你被夢魘所困,若不及時化解,恐有性命之憂!"
"夢魘?" 陳生心頭一震,這個詞仿佛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某個開關,"道長何出此言?"
小道士壓低聲音:"公子是否常做同一個夢?或者感覺某些場景似曾相識?耳邊可有人聲?"
陳生瞪大眼睛,這道士說的每一條都正中他的症狀,仿佛他一直在暗中觀察自己。他連忙拱手:"請道長指點迷津!"
小道士從袖中掏出一本破舊的經書,遞給陳生:"此乃《地藏菩薩本願經》,公子每日誦經百遍,邪祟自去!"
陳生接過經書,疑惑地問:"道長是道士,為何給我佛經?"
小道士神秘一笑:"萬法歸宗,何必執著門戶之見?" 說完便收拾攤位準備離開,任憑陳生如何追問,都不再回答,仿佛他隻是一個傳遞信息的使者,使命完成便要離去。
回到家中,陳生翻開經書,開始誦讀。起初,耳邊的聲音確實小了一些,讓他感到一絲安慰,仿佛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盞明燈。但隨著誦讀次數增加,情況開始惡化。
第三天清晨,陳生在誦讀經文時,突然發現經書上的字在蠕動,像是一條條黑色的小蟲,在書頁上爬來爬去。他驚恐地合上書,再打開時,字跡又恢複正常,但他心中的恐懼卻無法平息。從此以後,耳邊的聲音不再是模糊的低語,感覺馬上就要聽清內容,卻總是差那麽一點,仿佛隔著一層薄薄的紗,看得見卻摸不著。
第四天,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陳生照鏡子時,發現鏡中的自己竟然穿著奇怪的藍色衣服,頭發也比現在短很多,那是一個陌生的自己,卻又帶著幾分熟悉。他驚恐地後退,鏡子 "啪" 地一聲裂開,碎片落了一地,仿佛預示著他的世界正在分崩離析。
當晚,陳生再次失眠。耳邊的聲音已經大到他無法忽視的地步,而且開始描述一些他從未見過的場景 —— 高樓大廈,會跑的金屬盒子,人們手中發光的板子... 這些描述既陌生又熟悉,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日常,卻又超出了他的認知。
"這些都是什麽..." 陳生痛苦地抱住頭,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撕裂,現實和夢境的界限越來越模糊,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又究竟身處何方。
......
雨水順著畫室的玻璃窗蜿蜒而下,將窗外的霓虹燈光折射成扭曲的色塊,仿佛一幅抽象的現代畫作。張清羽站在畫室中央,藏青色道袍在昏暗的光線下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他的身影顯得神秘而莊重。他的目光鎖定在牆角那幅未完成的工筆畫上 —— 畫中是古色古香的街道,茶樓窗口隱約可見一個藍衣女子的側影,那女子的麵容模糊,卻又透著幾分熟悉.
畫室裏,現實世界中的陳生和孫雨靜靜地躺在床上,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沉睡。他們的胸口微微起伏,證明生命仍在延續,但他們的靈魂卻被困在了另一個世界,無法醒來。
"就是這裏。" 張清羽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確定,仿佛他已經看透了一切,"我說怎麽聯係不上他,果然哪都有他。"
趙明警官站在門口,雨水從他的警用雨衣上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小灘水漬,他的眼神中帶著幾分困惑和警惕。他環顧這個狹小的畫室,牆上掛滿了風格相似的工筆畫,每一幅都精細得令人發指,仿佛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卻又蘊含著不同的情感。
"這是什麽地方?" 趙明皺眉,他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仿佛走進了一個超越現實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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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破局,離不開他。" 張清羽走向牆角那幅畫,手指懸停在畫麵上方,沒有真正觸碰,仿佛在感受畫作中蘊含的能量,"看這墨色,混了人血,而且是施術者自己的血。這是最高級的 " 七門鎖魂 " 術,需要施術者以自身精血為引,用他人的魂魄為自己續命。"
趙明走近那幅畫,突然倒吸一口冷氣。他終於看清了畫作的細節,那些看似普通的街道和建築,竟然隱藏著無數的符號和咒語,每一筆每一劃都充滿了神秘的力量。
趙明感到一陣眩暈,他扶住牆壁才沒有跌倒:"所以這三十年來...... 那些人其實都活在另一個世界?"
"不是活著,是被囚禁。" 張清羽從袖中取出三支香,點燃後插在畫前的香爐裏,香煙嫋嫋上升,在畫作前形成奇特的螺旋,仿佛在與畫作中的世界產生共鳴,"林文德用邪術將他們的魂魄困在由夢境構建的虛妄世界裏,每困住一個魂魄,他就能多竊取一分生機,這就是他七十多歲看起來像四十歲的秘密,他在吸食他人的生命,來延續自己的青春。"
香煙嫋嫋上升,在畫作前形成奇特的螺旋。張清羽突然盤膝而坐,從懷中掏出一本破舊的《地藏菩薩本願經》,開始低聲誦讀,聲音低沉而莊重,仿佛在與天地溝通。
趙明驚訝地看著他:"你不是道士嗎?怎麽念起佛經來了?"
張清羽沒有停止誦讀,隻是微微抬眼:"黑貓白貓能抓住耗子就是好貓,這小子和地藏王菩薩有緣,這樣也許能喚醒他!" 他的聲音漸漸與雨聲融為一體,仿佛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共振,整個畫室的空氣都開始變得粘稠,時間仿佛也放慢了腳步。
隨著誦經聲持續,畫室裏的空氣開始變得粘稠。牆上的畫作無風自動,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像是無數人在低語,仿佛在訴說著他們被困的痛苦和渴望自由的心聲。趙明警覺地按住配槍,盡管他知道子彈對這種現象毫無作用,但他仍然無法抑製內心的緊張和不安。
在張清羽的誦經聲中,一場跨越現實與夢境的營救行動正在悄然展開,陳生和孫雨的命運,以及整個世界的秘密,都將在這場較量中揭曉。雨還在下,仿佛是上天為這場生死營救奏響的背景音樂,而張清羽的誦經聲,則像是一把利劍,試圖劈開籠罩在眾人頭頂的迷霧,讓真相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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