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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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黃天清魂體即將被萬怨歸墟徹底吞噬的刹那,一直靜立在祭壇邊緣的黑媽媽突然睜開雙眼。她眼中不再是悲憫,而是燃起了如同大地深處岩漿般的決絕之火。粗布黑衣下的身軀爆發出恐怖威壓,腳下的玄石祭壇竟以她為中心,蔓延開蛛網般的金色脈絡,如同大地的血管在蘇醒。
    “地脈?歸元!”
    黑媽媽枯瘦的右手猛地按向地麵,掌心中浮現出一個古樸的 “土” 字符文。刹那間,整個黃泉眼禁地的大地開始共鳴,祭壇下方傳來沉悶如雷的轟鳴。無數道水桶粗的金色光柱從祭壇四周的地麵噴湧而出,如同破土而出的巨蟒,精準地纏繞上那團吞噬黃天清的黑色歸墟球。
    光柱並非能量攻擊,而是裹挾著厚重到極致的大地母氣。每一道光柱觸碰到黑色歸墟球,都發出金石交擊般的脆響,那些狂暴的毀滅能量竟如同遇到克星般劇烈震顫。黑媽媽銀發飛揚,口中念念有詞,祭壇中央的太極圖案血色符籙盡數熄滅,取而代之的是由金色地脈符文構成的新陣法,將整個戰場籠罩在一片沉凝的土黃色光暈中。
    “黑媽媽!你敢壞我大事!” 胡天祖感受到地脈之力對歸墟能量的克製,驚怒交加。他雙掌猛地一合,黑色歸墟球表麵爆發出刺目的黑光,試圖掙脫金色光柱的束縛。但黑媽媽的地脈歸元大陣如同生根的巨樹,任憑黑光如何衝擊,光柱隻是微微彎曲,卻死死鎖死了歸墟球的吞噬範圍。
    黃天清在黑媽媽的幫助下,竟是接下來胡天祖的這一招兒,同時借助大地靈氣凝聚出一道土黃色的巨掌,帶著鎮壓萬靈的威勢,朝著胡天祖當頭拍下!
    胡天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不再硬抗,而是猛地向後一退,雙掌按在中央那根即將崩裂的漆黑石柱上。石柱表麵的怨靈麵孔發出淒厲的尖嘯,竟全部化作黑色光流湧入胡天祖體內。他周身的九尾狐虛影驟然膨脹,九條狐尾不再是白色,而是變成了流淌著血色紋路的暗紫色,每一條狐尾尖端都凝結出一枚燃燒著幽冥鬼火的骷髏頭。
    “嚐嚐這萬古封神怨氣的真正力量吧!” 胡天祖仰天長嘯,九尾虛影張口一吸,祭壇上空的紫色雲渦竟被生生撕裂,露出背後那片更加清晰的封神戰場投影。無數道肉眼可見的灰色怨氣從投影中湧出,如同江河歸海般匯入胡天祖體內,他的氣息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飆升,連黑媽媽的地脈巨掌都在他身前寸寸龜裂。
    “不好!他在吸收封神戰場那些戰死仙家的怨念!” 黑媽媽臉色大變,地脈大陣的光芒急劇黯淡。她猛地撕開衣襟,露出胸口一道陳舊的疤痕,疤痕周圍刻滿了細小的土黃色符文。
    黑媽媽指尖蘸取胸口滲出的金色血液,在空中畫出一道玄奧的符印。符印化作一道土黃色流光,沒入腳下的祭壇。整個黃泉眼禁地的地麵突然隆起,形成一道環繞祭壇的百米土牆,土牆表麵布滿古老的神獸浮雕,散發出厚重的鎮壓之力,試圖隔絕胡天祖與封神戰場的聯係。
    然而胡天祖此刻已狀若瘋魔,他周身的暗紫色狐尾猛地抽打在土牆上,每一擊都讓土牆爆發出無數裂紋。“黑媽媽,你以為這點手段就能擋住我?” 他狂笑著,右掌猛地插入自己的心口,竟硬生生掏出一枚燃燒著血色火焰的內丹!
    他猛地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如同億萬怨靈齊聲尖嘯的恐怖嘶吼!這嘶吼聲中,他竟不再去管那被黑媽媽力量牽製、反噬劇烈的“萬怨歸墟”黑球!
    “看到了嗎?!這才是真正的‘引’!封神戰場深處,那口埋葬了億萬仙魔、浸透了萬古血淚的‘葬仙血泉’的核心碎片!”胡天祖的聲音變得嘶啞扭曲,帶著一種非人的狂熱,“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力量,是那場天地浩劫,所有無名戰死的同族們,就憑你們兩個,真覺得阻止的了嗎?”
    隨著他瘋狂的宣告,那枚搏動著的黑色水晶核心驟然爆發出比太陽熄滅還要深邃的幽暗光芒!光芒瞬間吞噬了胡天祖的身體,將他化作一尊由純粹黑暗與怨念構成的人形輪廓!
    “葬仙血域開——!”
    轟隆隆——!!!
    整個溶洞,不,是整個地脈空間,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以胡天祖胸口的黑色核心為中心,一個微型的、卻散發著無窮吸力和湮滅氣息的黑暗奇點驟然形成!奇點周圍的空間如同脆弱的玻璃,無聲地碎裂、扭曲、向內瘋狂塌陷!構成祭壇的玄石地磚,無論距離多遠,都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拉扯,化作滾滾洪流,哀鳴著被吸入那黑暗奇點之中,瞬間湮滅!
    那根本就搖搖欲墜的漆黑石柱,連同上麵崩斷的鎖鏈,如同麵條般被扭曲、拉長,哀嚎著被奇點吞噬!祭壇上空旋轉的紫色雲渦瞬間被扯碎、吸入!甚至連從封神戰場投影中射出的兵器虛影,也如同鐵屑般被強行扯離軌道,沒入那吞噬一切的黑暗!
    這奇點,就是“歸墟”本身!是萬物的終點!是胡天祖以葬仙血泉核心碎片為引,強行在這方空間打開的、通往終焉的微型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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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當其衝的,便是黑媽媽!
    那沛然博大、承載萬物生機的玄黑力量,在接觸到這歸墟奇點的瞬間,竟也劇烈地波動起來!仿佛清泉遇上了能溶解萬物的汙穢之源!黑媽媽身下的岩石無聲碎裂,她盤坐的身形第一次出現了不穩的跡象!籠罩著她的那層薄薄光暈,在奇點恐怖的吸力和湮滅之力下,劇烈地閃爍、向內壓縮!
    “執迷不悟,自取滅亡。”黑媽媽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上了一絲天地震怒般的低沉回響。麵對這足以吞噬萬物的歸墟奇點,她終於動了!
    她盤坐的身體並未站起,隻是將原本點向黑球的右手,緩緩收回,按在了自己身下的地麵。左手則捏出一個古老、蒼茫、仿佛溝通著洪荒大地的法印。
    “地脈龍起,八荒山來。”
    轟!轟!轟!轟!
    整個溶洞,不,是整個大地深處,發出了沉悶如巨龍蘇醒的咆哮!八道粗壯無比、散發著濃鬱土黃色靈光的巨大龍形地脈之氣,如同被喚醒的太古神龍,撕裂層層岩壁,從溶洞的八個方位破土而出!它們咆哮著,帶著承載萬物、鎮壓八荒的浩瀚偉力,瞬間匯聚到黑媽媽按在地麵的右手之上!
    “鎮!”
    隨著黑媽媽一聲敕令,那八道磅礴的地脈龍氣在她掌下轟然融合、凝聚!一座完全由實質化的大地玄黃之氣構成的山嶽虛影,憑空顯化!山嶽雖虛,卻重逾萬星!其上草木蔥鬱,溪流奔湧,鳥獸隱現,承載著最原始最厚重的自然生機!它甫一出現,便帶著鎮壓乾坤、定鼎八方的無上意誌,朝著胡天祖胸膛前那不斷膨脹、吞噬一切的歸墟奇點,轟然壓下!
    山嶽鎮歸墟!
    這是天地本源生機的具現,與萬靈怨毒死寂終點的碰撞!
    山嶽虛影與歸墟奇點接觸的刹那,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種仿佛兩個世界法則對撞的、令人神魂都要裂開的無聲湮滅!奇點恐怖的吸力被山嶽無匹的重力強行抵消、鎮壓!奇點周圍扭曲塌陷的空間,被山嶽蘊含的厚重生機強行撫平、彌合!
    嗤嗤嗤——!
    山嶽虛影底部接觸奇點的部分,玄黃之氣與湮滅黑光瘋狂對耗、湮滅,發出刺耳的消融聲!無數代表著生機與死寂的法則碎片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四濺飛射!整個溶洞的空間結構在這兩種極致力量的碰撞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大片大片的空間如同摔碎的鏡子般崩裂,露出後麵混沌翻湧的虛空亂流!
    胡天祖身體劇震,胸膛處的黑色核心搏動得更加瘋狂,仿佛一顆被強行壓製、瀕臨爆裂的心髒!他口中黑血狂噴,那由黑暗怨念構成的人形輪廓劇烈波動、扭曲,幾乎要潰散開來!顯然,調動這“葬仙血泉”核心碎片的力量,對抗黑媽媽引動的八荒地脈龍氣,對他而言也是難以想象的巨大負擔!
    “想鎮壓我?!黑媽媽!你鎮壓得了這萬古的怨嗎?!你鎮壓得了這被天道玩弄的恨嗎?!”胡天祖發出歇斯底裏的咆哮,眼中燃燒著徹底瘋狂的火焰。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混合著本命精元的黑血噴在胸前的黑色核心之上!
    嗡——!
    黑色核心驟然爆發出刺目的血光!核心內部,那些掙紮咆哮的扭曲陰影仿佛受到了刺激,變得更加狂暴!歸墟奇點的吸力陡然增強了一倍不止!更恐怖的是,奇點內部,一股粘稠汙穢、飽含著無盡戰場殺伐與絕望詛咒的暗紅色血煞之氣,如同決堤的汙血洪流,猛地噴湧而出,瞬間纏繞上鎮壓而下的玄黃山嶽!
    滋滋滋——!
    那代表著厚重生機的大地玄黃之氣,一接觸到這汙穢血煞,竟如同被強酸腐蝕,迅速變得灰暗、枯萎!山嶽虛影上蔥鬱的草木瞬間凋零,奔湧的溪流幹涸斷流,鳥獸的虛影發出哀鳴消散!整座山嶽的鎮壓之勢,竟被這汙穢的血煞洪流硬生生阻滯、侵蝕!
    “哈哈哈!看到了嗎?!這就是戰場英靈的血!這就是被埋葬的不甘!這就是足以汙染一切、顛覆一切的力量!”胡天祖狂笑著,狀若瘋魔。他強行頂著山嶽的鎮壓和血煞的反噬,目光卻猛地轉向了祭壇邊緣失神的陳生!
    他左手五指猛地對著陳生隔空一抓!
    嗡!
    歸墟奇點恐怖的吸力分出一股,如同無形的黑色巨蟒,瞬間跨越空間,纏繞向陳生!陳生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冰冷死寂的力量攫住了他的身體和靈魂,要將他連同百妖譜一起拖入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淵!
    “助手!”黑媽媽眼中寒光一閃,按在地麵的右手再次發力!那被血煞侵蝕的山嶽虛影猛地一震,強行分出一道粗壯的玄黃地氣,如同守護的巨龍,後發先至,瞬間纏繞在陳生和百妖譜周圍,形成一道堅韌的護壁,堪堪擋住了那黑色吸力巨蟒的撕扯!
    陳生暫時得救,但黑媽媽分心之下,鎮壓歸墟奇點的主山嶽之力頓時削弱!那汙穢血煞如同找到了突破口,瘋狂反撲,瞬間將大片山體侵蝕得千瘡百孔!
    “就是現在!”胡天祖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的算計!他等的就是黑媽媽分心他顧的這一刻!
    此時,一旁的黃天清恢複了些許元氣,急忙趕來助陣。
    黃天清一聲清嘯,魂體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不再凝聚實體攻擊,而是化作一道純粹、精粹、蘊含著不屈戰魂意誌的金色流光,如同逆流而上的流星,悍然撞向那正瘋狂侵蝕玄黃山嶽的汙穢血煞洪流!
    金色流光撞入暗紅血煞的瞬間,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卻爆發出刺耳至極的靈魂尖嘯!仿佛億萬怨魂的詛咒遇到了最純粹的不屈戰意!那汙穢粘稠、足以腐蝕生機的血煞洪流,竟被黃天清所化的金光硬生生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金光所過之處,血煞如同遇到烈陽的冰雪,發出“滋滋”的消融聲,無數扭曲的怨念麵孔在金光的照耀下哀嚎著消散!
    “黃天清!你找死!”胡天祖又驚又怒。黃天清的力量,竟意外地對這由戰場怨念凝聚的血煞有著極強的克製淨化之效!這大大延緩了血煞對玄黃山嶽的侵蝕速度!
    胡天祖一臉獰笑,早就沒有了仙風道骨的樣子,更像是一個入了魔的瘋子,他看著黃天清聲音十分冰冷的說道:“看來你是真活夠了,不知道除了你和我那個好二弟,還有沒有向你們一樣不知好歹的家夥!”
    麵對胡天祖的嘲諷,黃天清已經無力爭辯,光是應對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何況誰也說服不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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