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陳大庚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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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人已經離開了,請節哀!”醫生從病房走了出來,告訴劉翠娥這個消息,陳大庚終於還是沒有挺過去,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劉翠娥呆立在原地,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醫生,似乎沒有聽懂這句話的含義。片刻後,她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嘴唇也不受控製地哆嗦起來。
    “不,這不是真的…… 他怎麽能…… 怎麽能就這麽走了……” 劉翠娥喃喃自語,像是在祈求著什麽。突然,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地。
    劉翠娥雙手拚命地捶打著地麵,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大庚啊,你怎麽能丟下我們不管啊!你說過要永遠陪著我,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劉翠娥的哭聲回蕩在醫院的走廊裏,充滿了無盡的悲痛和絕望,一時間竟有些竟充滿了恐怖的氛圍。
    劉翠娥的頭發淩亂地散在臉上,淚水不停地從臉頰滑落,打濕了她的衣服。她的眼睛紅腫,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無助和迷茫。她和陳大庚一起度過的那些艱難歲月,他們一起為了家庭努力奮鬥,一起經曆生活的風風雨雨。本想著日子會越來越好,可如今,丈夫卻突然離她而去,這讓她如何接受得了。
    “你說過要陪我一起變老的,你怎麽能說話不算數啊!” 劉翠娥一邊哭,一邊重複著這句話,對著空氣呼喊著,仿佛陳大庚還能聽到她的話。她的身體不停地抽搐著,每一聲哭泣都像是從心底深處發出的呐喊,那是對丈夫深深的眷戀和不舍。
    陳嘉航整個人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他呆呆地望著母親,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茫然。直到母親癱倒在地,他才如夢初醒,連忙衝過去,扶起母親。
    “媽,您別這樣,您別太傷心了……” 陳嘉航安慰著母親,可自己的淚水卻也止不住地流下來。他緊緊地抱住母親,仿佛這樣就能給她一些力量。“媽,爸爸 他一定不希望看到您這樣,您要振作起來!”
    陳嘉航的內心卻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父親的離去,讓他感覺像是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小時候父親帶他去河邊抓魚,那時候父親的笑聲是那麽爽朗;父親在他考試失利時,耐心地給他講解題目,鼓勵他不要氣餒;每次他遇到困難,父親總是默默地站在他身後,給予他支持和力量。
    “爸,兒子還沒來得及好好報答您,您怎麽這麽快就走了!” 陳嘉航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哭起來,肩膀不停地顫抖著,淚水打濕了母親的肩膀。他覺得自己的世界仿佛在這一刻崩塌了,未來的路變得無比迷茫。
    父親一直是陳嘉航的驕傲,是他人生路上的榜樣,是他這輩子最崇拜的男人。小時候,陳嘉航看著父親在田間辛勤勞作,無論烈日炎炎還是寒風凜冽,父親都從未抱怨過一聲。他那結實的臂膀,扛起了家裏的重擔,也撐起了陳嘉航對生活最初的信念。每次看到父親在土地上揮灑汗水,收獲希望的果實,陳嘉航心中都充滿了敬佩,他覺得父親是那麽的強大,仿佛沒有什麽困難能夠打倒他。
    陳大庚不僅勤勞能幹,還十分善良正直。村裏哪家有困難,他總是第一個伸出援手。陳嘉航還記得有一次,鄰居家的老人突發疾病,子女又都在外地,父親得知後,二話不說就背著老人往村裏的衛生所跑。那一路的焦急與堅持,陳嘉航看在眼裏,記在心上。從那時起,父親的善良就像一顆種子,在陳嘉航的心裏生根發芽。
    父親對他的教育也格外用心。盡管家裏經濟條件並不寬裕,但他始終鼓勵陳嘉航努力學習,告訴他知識可以改變命運。每當陳嘉航在學習上遇到困難,想要放棄的時候,父親總會耐心地給他講道理,用自己的親身經曆告訴他堅持的重要性。那些無數個夜晚,父親陪著陳嘉航一起在昏黃的燈光下學習的場景,成了陳嘉航最珍貴的回憶。
    可如今,這個如大山般的男人,這個他最崇拜的男人,就這樣靜靜地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陳嘉航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就像在黑暗的大海中突然失去了航向的船隻。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沒有父親的生活,未來的路該何去何從,他完全沒有頭緒。
    爸爸一直堅信言傳身教的力量,他用自己的一舉一動,為陳嘉航詮釋著做人的道理。他常對陳嘉航說:“做人要誠實,這是立身之本。” 小時候,他不小心打破了家裏的花瓶,因為害怕責罵而選擇隱瞞。父親發現後,並沒有立刻發火,而是耐心地蹲下來,看著他的眼睛說:“嘉航,做錯了事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承認錯誤。誠實的孩子才能得到別人的信任。”
    那一刻,陳嘉航在父親溫和卻又堅定的目光中,感受到了誠實的重量,他紅著臉向父親承認了錯誤。從那以後,誠實成為了陳嘉航心中不可動搖的準則。
    在鄰裏相處上,父親也給陳嘉航樹立了良好的榜樣。他告訴陳嘉航:“遠親不如近鄰,大家生活在一個村子裏,要相互幫助。” 村裏的劉奶奶獨自一人生活,行動不便,陳大庚經常主動幫她挑水、劈柴。陳嘉航跟著父親一起去幫忙時,父親總是教導他:“幫助別人就是幫助自己,當你遇到困難時,別人也會伸出援手。” 在父親的影響下,陳嘉航從小就懂得關愛他人,與鄰裏相處十分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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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生活中的困難,父親教會陳嘉航要堅強樂觀。有一年,家裏的莊稼遭遇了嚴重的旱災,收成銳減,一家人的生活陷入了困境。但父親沒有絲毫的抱怨和氣餒,他每天早出晚歸,想辦法尋找水源,還安慰家人說:“困難隻是暫時的,隻要我們不放棄,總會有辦法度過難關。” 在父親的努力下,家裏的情況逐漸好轉。這段經曆讓陳嘉航明白,無論遇到多大的風浪,都要保持積極向上的心態,勇敢地去麵對。
    這些曾經父親教育他的場景,此時如潮水般湧上陳嘉航的心頭。他意識到,雖然父親離開了,但那些珍貴的教誨早已融入他的血液,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他不能就這樣被悲傷擊垮,他要帶著父親的期望,像父親一樣去麵對生活,做一個正直、善良、堅強的人,在未來的道路上,努力讓自己成為家人的驕傲,就像父親曾經是他的驕傲一樣。
    自從陳大庚在煤礦遭遇事故後,生活的壓力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家中的頂梁柱倒下了,經濟來源銳減,後續的治療費用更是像個無底洞,讓這個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截肢後的陳大庚,身體大不如前,許多重活都幹不了,這讓他心裏充滿了自責和無奈。他覺得自己成了家庭的累贅,看著妻子和孩子們為了生活辛苦奔波,卻無能為力,這種無力感逐漸轉化為深深的鬱悶。
    為了排解心中的痛苦,陳大庚開始借酒消愁。每天傍晚,他都會坐在院子裏,默默地喝著劣質的白酒,一杯又一杯,似乎隻有酒精才能暫時麻痹他的神經,讓他忘卻生活的煩惱。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流下,灼燒著他的胃,也灼燒著他的心。
    除了喝酒,陳大庚抽煙也抽得愈發厲害。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充滿了迷茫和痛苦。一支接著一支,嗆人的煙霧彌漫在他周圍,仿佛是他內心痛苦的具象化。他試圖在尼古丁的刺激中尋找一絲慰藉,卻不知這些不良習慣正一點點侵蝕著他的身體。
    日子一天天過去,陳大庚的身體越來越差,時常感到肝區疼痛難忍。一開始,他並未在意,破罐子破摔。直到有一天,疼痛加劇,他實在無法忍受,在家人的催促下,去醫院做了檢查。檢查結果如同晴天霹靂 —— 肝癌晚期。
    這個消息對整個家庭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陳大庚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他看著家人為他擔憂、難過,心中充滿了愧疚。他後悔自己當初不該如此放縱,用喝酒抽煙來逃避現實,可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在生命的最後時光裏,陳大庚雖然身體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但他依然強撐著,不想讓家人太過擔心。他看著陳嘉航,眼中滿是不舍和期望,他希望兒子能快點長大,成為一個有擔當的人,撐起這個家。而陳嘉航,在知道父親病情的那一刻,心中充滿了悔恨和自責,他恨自己沒能早點發現父親的變化,沒能及時阻止父親的這些不良習慣。
    陳嘉航看著母親悲痛欲絕的樣子,心中充滿了自責和愧疚。他覺得自己沒有盡到兒子的責任,沒有在父親生前好好孝順他。他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母親和妹妹,讓她們過上幸福的生活,這也是他現在唯一能為父親做的事情。
    陳大庚被人從病房裏推了出來,身上蓋著一塊藍色的布,陳嘉航走了過去,緩緩的揭開了藍布,映入眼簾的,是父親枯瘦如柴的麵容。曾經健碩的臉頰如今凹陷下去,顴骨高高凸起,皮膚鬆弛地掛在臉上,仿佛一層薄薄的紙,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呈現出一種難以言表的青白色。他的眼睛深深地陷進眼窩,像是兩個空洞,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神采,那曾經明亮且充滿慈愛的目光,如今已化作無盡的死寂。
    陳大庚的嘴唇幹裂,微微張開,仿佛還想要訴說著什麽,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的頭發變得稀疏而花白,淩亂地散在額頭,幾縷發絲無力地耷拉著,就像深秋裏的枯草。胡須也雜亂地長著,顯得格外滄桑死寂。
    陳嘉航的視線緩緩下移,看到父親那瘦得皮包骨頭的雙手。曾經,這雙手是那麽有力,能輕鬆地扛起沉重的農具,能穩穩地握住方向盤,帶著一家人出行。可現在,它們卻瘦骨嶙峋,青筋暴起,仿佛輕輕一折就會斷裂。手指無力地彎曲著,指甲失去了光澤,呈現出一種灰暗的顏色。
    再看父親的身體,原本寬厚結實的胸膛變得扁平,肋骨清晰可見,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血肉。蓋在身上的藍色布微微凹陷,勾勒出他那瘦得不成人形的身軀,完全看不到曾經那個強壯有力的男人的影子。
    陳嘉航的淚水再也不受控製,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砸在父親冰冷的臉上。他怎麽也無法將眼前這個憔悴不堪的人,與記憶中那個充滿活力、為家庭遮風擋雨的父親聯係起來。曾經,父親是他心中的依靠,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可如今卻被病魔折磨成這副模樣,永遠地離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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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 陳嘉航發出如狼一般的嚎叫,他低下頭,輕輕撫摸著父親的臉,希望能從這張臉上尋找到一絲過去的溫暖。可那冰冷的觸感,卻讓他的心徹底沉入了穀底。他多希望這隻是一場噩夢,醒來後父親還能像往常一樣,笑著叫他的名字,還能拍拍他的肩膀,給予他鼓勵和支持。
    然而,現實卻如此殘酷,父親再也不會醒來了,他的世界從此失去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父親的樣子雖令人觸目驚心,但陳嘉航沒有感到一點害怕。在他眼中,這是給予他生命、陪伴他成長、用全部的愛嗬護他的男人,他用如山一般的父愛,嗬護他成長,即便父親的麵容不再熟悉,身體變得冰冷,可那份深入骨髓的親情,讓陳嘉航隻想再好好看看父親,把父親的樣子牢牢地記在心裏。曾經,父親是他在黑暗中前行的勇氣來源,如今,即便父親已離去,他給予陳嘉航的力量依舊支撐著他。陳嘉航知道,自己不能在此時懦弱,他要像父親曾經教導的那樣堅強,好好送父親最後一程。
    陳嘉航緩緩的蓋上藍布,跪倒在父親的身前,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千言萬語在心頭翻湧,卻一句也說不出口,唯有淚水止不住地落下,打濕了地麵。
    “爸,我還沒來得及好好孝順您……” 陳嘉航喃喃自語,聲音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回蕩,帶著無盡的悲痛與悔恨。他多麽希望時間能夠倒流,回到過去,再聽聽父親的教誨,再感受一次父親的溫暖。
    劉翠娥哭著撲了過來,她的身體因過度悲傷而不停地顫抖,雙手緊緊地抓住陳大庚身上的藍布,仿佛這樣就能把丈夫留住。“大庚啊,你怎麽就這麽狠心撇下我們走了。”
    過了許久,陳嘉航緩緩地站起身來,將母親扶著坐在醫院走廊的凳子上,醫院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對著陳嘉航喊道:“逝者家屬,跟我過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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