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陳嘉航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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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麵包車師傅劉華榮開著車先來到了醫院門口。陳嘉航看到車後,快步走到麵包車旁,打開車門,扶著母親劉翠娥和妹妹陳嘉琪上車。
    “媽,您先上車,別太難過了,我陪著爸隨後就到。”陳嘉航安慰著媽媽。
    劉翠娥微微點頭說道:“嘉航,你在後麵一定要照顧好你爸,讓他安安穩穩的到家。” 陳嘉航突然感覺媽媽瞬間老了很多,說話的聲音顯得那樣的蒼老。
    陳嘉航握住母親的手,說:“媽,您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您和妹妹先回去,我定會把爸爸安穩的送到家。”
    陳嘉琪也紅著眼圈,拉著陳嘉航的衣角說:“哥,你也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和媽媽先到家了,在家等你。”
    陳嘉航撫摸著妹妹的頭,叮囑道:“嘉琪,你在車上一定要照顧好媽,多陪陪媽媽說說話,別讓媽太傷心了,知道嗎?”
    陳嘉琪點點頭,哽咽著說:“哥,我知道了,你也別太難過,我們都要好好的。”
    陳嘉航看著妹妹,心中一陣溫暖,在這麽難過的時候,妹妹能想著安慰他,他很欣慰,他扶著母親上了車,幫她們係好安全帶,又對劉華榮說道:“叔,我媽身體不太好,麻煩您開慢點兒。”
    陳嘉航說完,給劉華榮遞了一支煙,“嘉航,你放心,我定會把你媽和你妹妹安全送到家的!”劉華榮邊掏出打火機點著煙邊說道。
    陳嘉航看著麵包車緩緩駛離,他走回醫院走廊,坐在凳子上等著靈車的到來。沒多久,靈車就來到了醫院門口。工作人員熟練地將陳大庚抬上靈車,安置在特製的擔架上。陳嘉航看著父親被平穩安放好後,緩緩地坐在父親的旁邊,長長舒了一口氣。
    靈車緩緩啟動,車輪滾動的聲音在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沉重。陳嘉航輕輕握住父親的手,此刻這雙手就像一截幹柴,卻透心的冰涼,他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半晌緩緩開口說道:“爸,您一直盼著回家,咱們這就回去了。家裏一切都好,您別擔心,爸您走得太急,好多話還沒來得及跟您說。” 靈車司機和兩個工作人員嘴裏都叼著煙,不停地抽著,誰也沒有說話,隻有陳嘉航的聲音,在靈車的車廂裏回蕩,顯得有些怪異。
    “爸,我還記得小時候,您帶著我去田裏插秧,教我怎麽分辨稻苗和雜草。那時候我總覺得您無所不知,什麽困難在您麵前都不是事兒。您對我的期望,我都記在心裏,可還沒等我好好報答您,您就走了!” 陳嘉航說著,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來,打在父親的手上。
    靈車繼續前行,窗外的景色不斷後退,城市的高樓逐漸被鄉村的田野和山巒取代。當靈車行駛到鄉村路段時,道路變得崎嶇起來,突然顛簸了一下。陳嘉航的身體隨著顛簸晃動,他下意識地伸出手護住父親。
    “爸,您別怕,這路雖然不好走,但很快就到家了。以後我就是家裏的頂梁柱,我會照顧好媽和妹妹,不會讓她們受苦的。您在天上看著我,要是我哪裏做得不好,您托夢教教我。” 陳嘉航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擦拭父親額頭上因為顛簸而沾上的些許灰塵。
    “我知道您一直希望我能有出息,我會努力的。哪怕再難,我也不會放棄。您放心吧,我會讓這個家越來越好的。” 陳嘉航望著父親,仿佛在等待著父親的回應。雖然他知道父親再也聽不到他的話,但他還是想把心裏的話都傾訴出來。
    靈車繼續在鄉村道路上緩緩行駛,陳嘉航的話語伴隨著車輪聲,在這條回家的路上飄蕩。終於,靈車到了青山村,在陳嘉航家的院子裏停了下來。
    早已等候在那裏的村民們紛紛圍了過來,每個人的臉上神色都非常凝重。陳嘉航看到堂屋的門已經被人打開,堂屋中間,兩張長凳子上穩穩地放著一塊門板。靈車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將陳大庚的屍體抬下來,朝著門板走去。
    陳嘉航幫忙扶在一邊,他看著父親被輕輕放在門板上,周圍的嬸子、大娘們開始忙碌起來,有的在一旁默默流淚,有的幫忙整理著陳大庚的衣物。母親劉翠娥和妹妹陳嘉琪早已在屋內,劉翠娥看到丈夫的遺體,再次悲慟地哭出聲來,張嬸走上前,輕輕攬住劉翠娥顫抖的肩頭,安慰道:“翠娥啊,大庚這一輩子勤勤懇懇,走得也算安穩。你要是哭壞了身子,他在天上瞧見,得多心疼。孩子們還指望著你,你得撐住啊!”
    一旁王大娘從兜裏掏出皺巴巴的手帕,擦了擦眼角,湊到劉翠娥耳邊,輕聲勸道:“大庚雖說走了,可他留下的好名聲,大夥都記著呢。他把嘉航和嘉琪教得這麽好,往後日子,孩子們指定能讓你享清福。你要是累垮了,孩子們該多難過。”
    張嬸拉過劉翠娥的手,緊緊握著,說道:“翠娥,我懂你心裏苦,可活人還得接著過日子。大庚在那邊,肯定不希望你成天以淚洗麵。你看看嘉航,他已經在學著撐起這個家了,你得打起精神,陪著孩子們往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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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陳嘉琪早已泣不成聲,張嬸摸了摸嘉琪的頭,輕聲說道:“嘉琪,你也別太傷心,多勸勸你媽。往後你們娘兒仨,相互扶持,日子肯定能越過越好。”
    村裏的長輩們也都走進堂屋,族長走到陳嘉航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嘉航,節哀順變,你父親走得安詳,你是家中的長子,要振作起來,撐起這個家。”
    陳嘉航微微點頭,他看著周圍忙碌的鄉親們,心中滿是感激。這些平日裏熟悉的麵孔,此刻都帶著真誠的關懷,在這個艱難的時刻給予他和家人支持。
    此時,一個人分開眾人,走了過來,此人是陳嘉航的大伯陳國慶。他眉頭緊皺,走到陳嘉航麵前,便伸出食指,隔空點著陳嘉航的額頭,扯著嗓子吼道:“陳嘉航,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大伯?你爸走了這麽大的事,你居然不第一時間通知我!”
    陳嘉航一愣,正要解釋,陳國慶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說道:“我好歹是你爸的親哥,這麽大的事,理應第一時間知道。你這孩子,太不懂事了!”
    周圍幫忙的嬸子大娘們,聽到這訓斥聲,都停下手中的活兒,投來詫異的目光。
    周圍幫忙的嬸子大娘們,聽到這訓斥聲,都停下手中的活兒,投來詫異的目光。張嬸忍不住撇了撇嘴,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身旁的一個女人,壓低聲音說道:“這個陳國慶,可真是隻認錢不認人的主,平日裏摳門得要命,跟嘉航家幾乎不來往,現在倒好,還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子來數落陳嘉航,太不要臉了。”
    張嬸旁邊的女人深有同感,皺著眉頭小聲附和道:“可不是嘛!陳大庚受傷住院,又查出癌症,這麽大的事,他總共就來看過那麽兩三次。每次來,就提溜著幾包廉價營養品,純粹是應付差事,一點真心都沒有,就沒有見過這樣的親哥哥。”
    人群中,又有兩個女人小聲的議論著:“記得有一回,村裏組織給困難戶捐款,他明明兜裏有錢,卻隻捐了五塊錢,跟打發要飯的似的,平日裏跟鄰居借個農具,還得斤斤計較,生怕別人多使壞了。”
    這個大伯,陳嘉航是知道他的秉性的,知道他暗地裏打的是什麽小算盤,卻故意說:“大伯,爸爸和您是一奶同胞的親兄弟。如今他走了,總得給他操辦後事,辦後事總不能太寒酸吧,我們這個家您也是知道的,現在確實拿不出錢來,您作為他的大哥,就應該出來,給爸爸撐撐場麵。”
    陳嘉航話音剛落,周圍幫忙的嬸子大娘們紛紛幫腔,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頓時就熱鬧起來,
    “嘉航說得在理!陳國慶,大庚走了,你這個當大哥的怎麽也得出份力。不能光在這兒責怪你的侄子,要我說,大庚發的後事,就應該由你來操持。”
    “就是,平日裏不怎麽走動就算了,現在大庚入土為安的這件事,你可不能躲清閑。”
    人群中的聲音越來越大,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指責陳國慶的冷漠和小氣。
    族長咳嗽了一聲,走到陳國慶的麵前,朗聲說道:“國慶,大庚走得突然,家裏現在困難,你作為兄長,於情於理,都該搭把手,出點錢幫襯著把喪事辦了,要是連你都不管不顧,往後在村裏,你還怎麽抬頭做人!”
    陳國慶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像是被人狠狠的抽了幾記耳光,他左看看,右看看,隻見眾人目光,都在盯著自己。他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一時語塞。憋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我家裏沒錢,拿不出來。”
    張嬸忍不住冷笑一聲,說道:“陳國慶,你別揣著明白裝糊塗。前幾天還聽人說,你剛賣了頭豬,得了不少錢,這會兒就哭窮,你這話說出來誰信啊!”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點頭。
    陳國慶的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雙手不自覺地搓著衣角,平日裏的精明勁兒蕩然無存,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顯得狼狽不堪,心裏把族長和陳嘉航咒罵了一遍。
    “陳嘉航這個小兔崽子,平日裏悶不吭聲,今天竟聯合起眾人來算計我!我和他爸雖是親兄弟,可這麽多年,各過各的日子,憑什麽讓我出錢!還有族長這個老不死的,倚老賣老,就會在眾人麵前拿大道理壓我。不就是辦個喪事嗎,憑什麽非得拉上我!我家裏一堆開銷,憑什麽讓我把辛苦攢下的錢,花在這事兒上。這些人,一個個就會瞎起哄,站著說話不腰疼,都盼著看我笑話!今天讓我下這麽大的麵子,往後有機會,我非得找你們算賬不可!”
    想到這兒,陳國慶咬了咬牙,腮幫子一鼓,抬起頭,眼睛裏閃過一絲怨毒,卻又不得不強裝鎮定,擠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大家都誤會我了,我不是不想幫,實在是手頭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辦法啊!”
    張嬸一聽,雙手抱胸,語氣尖銳地質問:“陳國慶,你這話糊弄誰呢?賣豬的錢哪去了?別在這兒裝可憐,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嗎?再說了,這是你的親弟弟,你出點錢怎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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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紛紛附和,指責聲愈發激烈。陳國慶太後悔來這裏了,可是眼下這種情況,想走也走不脫,在眾人的聲討下,他終於頂不住壓力,無奈地擺擺手說:“行,行,我想想辦法,畢竟是我的弟弟!”
    “想都不要想!”一個如河東獅吼一般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接著一陣風風火火的腳步聲,陳國慶的媳婦王巧姐撥開人群衝了進來。她雙手叉腰,眼睛瞪得滾圓,王巧姐本來臉盤子就大,又生得黑,和她的名字完全是風牛馬不相及,此時如果給她兩片板斧,活生生就是《水滸傳》裏麵的李逵。
    王巧姐扯著大嗓門喊道:“陳國慶,你是不是昏頭了!咱家都快揭不開鍋了,你還要往外掏錢?” 她幾步衝到陳國慶麵前,伸手狠狠掐了下他的胳膊。
    陳國慶吃痛,臉上閃過一絲惱怒,卻又不敢發作,隻能陪著笑解釋:“媳婦兒,大夥都在這兒看著呢,大庚走了,咱們多少得出份力。” 王巧姐一聽,脖子一梗,轉頭掃視眾人,尖聲反駁:“出份力?怎麽出?憑啥讓我們家兜底!今天誰要是敢讓我家出錢,我跟誰沒完!”
    族長也被王巧姐的陣勢嚇住了,但他作為族長,不得不上前,“巧啊,大庚是國慶的親兄弟,嘉航還小,按道理,國慶理應幫忙操辦後事。”
    王巧姐翻了個白眼,狠狠的瞪著族長,說道:“規矩?規矩能當飯吃嗎?我們家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要幫忙,你自己幫去,別拉上我們,再說了,你作為一族之長,理應幫助的!”
    族長被她的話噎住,一時無言以對,“你,你”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
    陳嘉航走了過來,冷冷的說道:“大伯母,我爸和大伯是手足兄弟,如今他走了,大伯出點錢,也是人之常情,你們家的條件,出一半錢買一口棺木,應該不是難事!” 王巧姐卻像被點燃的炮仗,跳腳大罵:“常情?什麽常情!你們家的事,別想扯上我們!” 現場氣氛瞬間劍拔弩張,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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