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你不怕激起民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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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廠雞飛狗跳之際,錦衣衛已經趕往陳大勇所在的濟南府齊東縣。
    抵達齊東縣後,一行人直奔縣衙,駱養性使了個眼色,手下校尉如同餓狼般,上前咣咣敲門。
    “誰啊!”
    差役打開大門,然後就看到一群不問青紅皂白往裏闖。
    “哎,哎!你們是誰啊,站住……”
    刷!
    寒芒一閃,一柄明晃晃的鋼刀橫在脖頸處。
    “滾開!”
    差役嚇得兩腿發軟,連滾帶爬地讓開了路。
    縣衙後堂,知縣張德全正摟著小妾酣睡,突然被人從床上揪了起來。
    “大膽!本官乃朝廷命官,爾等竟敢……”
    張德全話未說完,就被一記耳光扇得眼冒金星。
    “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什麽!”
    張德全定睛一看,隻見眼前是一麵銅製令牌,上麵寫著錦衣衛三個大字。
    他頓時慌了神,心想自己一方知縣,何德何能,竟然驚動了京城中的錦衣衛?
    “錦衣衛又如何,本官可是……”
    話音未落,令牌翻了個麵,映入眼簾的是指揮使駱養性六個大字。
    “原來是駱……駱指揮,誤會,誤會……”
    張德全再也沒有片刻猶豫,當即從床上滾下來,躬身行禮。
    駱養性轉身坐下,然後問道:“錦衣衛乃天子親軍,為陛下辦事,張知縣莫非連陛下都不放在眼裏了?”
    張德全撲通跪地,連連磕頭:“下官不敢!下官萬萬不敢!”
    “行了,我問你件事情!”
    駱養性直奔主題:“在你們齊東縣,有個叫陳大勇的,在登州衛當兵,你可認得?”
    “這,這……衛所兵丁眾多,下官實在記不清……”
    張德全眼珠亂轉,心中急速思索,這個陳大勇是何方神聖啊?
    竟然驚動了當今陛下,派錦衣衛指揮使親自前來過問?
    駱養性冷笑一聲問道:“那陣亡將士的撫恤銀兩,總該記得吧?”
    張德全額頭滲出冷汗,強作鎮定道:“撫恤銀兩自然都按時發放了,絕無拖欠!”
    “是嗎?”駱養性眯起眼睛,“將撫恤發放的賬冊拿來,本指揮要親自查驗。”
    張德全臉色一變,訕笑道:“此類賬冊瑣碎繁雜,容下官命人整理後再呈給駱指揮過目……”
    “啪!”
    駱養性猛地一拍桌案,厲聲道:“本指揮最後警告你一次,再敢推三阻四,就是抗旨不遵!”
    張德全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仍強撐著狡辯:“駱指揮明鑒,下官絕無此意,隻是賬冊繁雜,怕耽誤大人時間……”
    “唰——”
    駱養性拔出繡春刀,寒光一閃,刀尖直指張德全咽喉。
    “抗旨者,殺無赦!”
    張德全麵如土色,終於崩潰:“饒……饒命!下官這就命人去拿賬冊!”
    片刻後,師爺戰戰兢兢地捧來幾本賬冊。
    駱養性隨手翻開,隻見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撫恤銀兩的發放情況,表麵看來並無異常。
    “就這些?”
    張德全連連點頭:“是,都在這裏了……”
    駱養性冷哼一聲,突然將賬冊摔在張德全臉上:“大膽狗官!竟敢用假賬糊弄本官!”
    張德全嚇得魂飛魄散,癱軟在地:“大人明察!這……這確實是縣衙的賬冊啊!”
    駱養性不再廢話,揮手道:“搜!給我把縣衙翻個底朝天!”
    錦衣衛立刻四散搜查,不多時,賬冊沒搜到,卻從後堂密室中抬出一個大木箱,打開一看,裏麵全是白花花的銀子。
    駱養性厲聲質問:“張知縣,你一年的俸祿是多少?”
    張德全麵如死灰,再也無法狡辯,癱在地上瑟瑟發抖。
    “帶走!”駱養性一聲令下,“連同縣丞、主簿、典吏,全部押回京師問罪!”
    錦衣衛如狼似虎地將一幹人等捆了,準備押走,張德全卻依然狡辯:“懇請駱指揮明察,下官隻是收了些好處而已,萬萬不敢貪墨撫恤銀啊,”
    “收的誰的好處?”
    “就是,就是……縣裏一些商賈的孝敬,您懂的……”
    “我懂你娘!”
    駱養性將他踹翻在地,怒罵道:“死到臨頭還敢嘴硬,你若再不招,老子也不將你押回京師了,直接在這裏砍了!”
    張德全渾身發抖,卻仍咬緊牙關:"下官雖收了些商賈孝敬,但絕不敢動將士們的賣命錢啊!"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
    駱養性眯起眼睛,突然冷笑一聲:"把縣衙大堂收拾出來,老子要當堂會審!"
    隨著衙役們戰戰兢兢地布置公堂,縣丞、主簿等一幹人犯被押到堂下跪著。聞訊趕來的百姓越聚越多,將縣衙圍得水泄不通。
    啪!
    駱養性端坐大堂,驚堂木重重拍下。
    "張德全,本官問你,陣亡將士的撫恤銀兩,到底發沒發?"
    張德全額頭抵地:"回大人,都,都發了……"
    啪!
    駱養性再次拍響驚堂木,怒道:"齊東縣兵丁陳大勇,你可認得?"
    “回指揮使,下官不認得,不知道此人是指揮使的親戚還是……”
    "放你娘的屁!"
    駱養性臉色鐵青,猛地將賬簿摔在公案上:"這賬簿上白紙黑字寫著陳大勇領了撫恤銀,可他的遺孀陳王氏就在京城,至今一文錢都沒見到!你作何解釋?"
    張德全梗著脖子道:"駱指揮,僅憑一個婦道人家的一麵之詞,就要定下官的罪?下官自天啟三年入仕,為官二十餘載,若是這般草率處置,就不怕激起民憤嗎?"
    駱養性黑著臉,怒道:“來人,用刑!”
    “慢著!”
    張德全大喊一聲,然後說道:“駱指揮此番前來,可有駕帖?”
    駱養性聞言愣了愣,出來的時候走的太急,竟然忘了讓陛下簽發駕帖。
    張德全當即哈哈大笑,說道:“駱指揮沒有駕帖就擅自扣押朝廷命官,還要對本官用刑,難道不怕本官上奏朝廷,治你錦衣衛濫用職權之罪?”
    “你,你……好大的膽,老子今天就打你了,我看你如何上奏!”
    駱養性怒火攻心,騰地站起來,拿起竹筒的簽子就準備往堂下扔。
    就在此時,堂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大老爺,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