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貓爺顯真身

字數:14820   加入書籤

A+A-


    林默單手開著車,另一隻手,拿起了那個沒有存儲姓名的私人手機,撥通了那個西裝男的電話。
    電話幾乎是秒接。
    “把張副院長的家庭住址、車牌號,以及他現在的位置,發給我。”
    “立刻。”
    沒有多餘的廢話,林默直接掛斷。
    手機屏幕亮起,一條包含著詳細地址和實時定位的信息,已經發送過來。
    效率高得令人心寒。
    黑色的國產車,像一頭沉默的,即將展開獵殺的野獸,無聲地匯入城市主幹道,朝著名單上第一個地址,疾馳而去。
    淩晨三點,城市陷入最沉的睡眠。
    蜷縮在副駕上,一直處於休眠狀態的Hei爺,忽然睜開了那雙金色的豎瞳。
    它坐起身,纖巧的鼻翼在空氣中輕輕翕動。
    隨即,它的視線,死死鎖定在了林默的身上。
    更準確地說,是鎖定在了林默的內袋上。
    那個地方,貼身放著從密室裏帶出的,唯一一份完好的,屬於畫家程硯秋的《自願器官捐獻協議書》。
    那上麵,殘留著屍蟲母巢最原始,最怨毒的詛咒氣息。
    這氣息凡人無法察覺,但在Hei爺的感知中,卻如同黑夜裏的探照燈,刺眼,汙穢。
    “喵……”
    Hei爺喉嚨裏發出一聲低沉的,充滿了警告與厭惡的嗚咽。
    它輕巧地一躍,跳到了林默的腿上,不顧他正在開車,伸出鼻子,在他藏著協議書的衣袋位置,仔細地嗅探著。
    那股汙穢的氣息,讓它渾身的毛發都微微倒豎。
    然後,它做出了一個讓林默都有些意外的動作。
    它伸出粉色的舌頭,隔著一層布料,在那片區域,輕輕舔舐了一下。
    就像是在清理一塊附著在主人身上的,看不見的汙漬。
    它試圖用自己體內的靈力,去淨化那絲怨毒。
    那絲汙穢的氣息,順著它的舌尖,被吞入了腹中。
    做完這一切,Hei爺似乎有些滿意,正準備重新跳回副駕。
    然而,就在下一秒。
    它的身體,猛地僵住了。
    金色的瞳孔,驟然收縮成了一條危險的細線!
    “嘔——!”
    Hei爺猛地弓起身子,發出一陣劇烈的,撕心裂肺的幹嘔。
    它那小小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著,四肢的爪子無意識地張開,又收攏,仿佛正在承受某種難以想象的巨大痛苦。
    林默的眉頭,瞬間蹙緊。
    他立刻將車停在路邊,伸出一隻手,按在Hei爺不住顫抖的背上,一股精純的陰德之力,緩緩渡入。
    【陰德點100。】
    這股力量,如同甘泉,迅速緩解了Hei爺的痛苦。
    它的抽搐漸漸平複下來,但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惡心與反胃感,卻在瞬間達到了頂峰。
    那股屍蟲的怨毒,遠比它想象的要霸道,就像一滴劇毒的墨水,滴入了清水,試圖汙染它的本源。
    它的身體,本能地將這股無法淨化的力量,連同一個一直深藏在它體內的異物,一同排斥了出來!
    “咳……嘔……”
    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嗆咳,Hei爺張開嘴,吐出了一團黏糊糊的東西在駕駛座的腳墊上。
    那不是被消化的食物,也不是黃色的膽汁。
    而是一小團被濃稠的,散發著腥臭的黑色粘液包裹著的東西。
    那股屬於屍蟲的,怨毒汙穢的氣息,正從這團粘液上瘋狂散發出來,幾乎要將車廂內的空氣都腐蝕掉。
    吐完之後,Hei爺整隻貓都蔫了下去,它虛弱地趴在座位上,連舔舐自己毛發的力氣都沒有了,金色的瞳孔都顯得有些黯淡。
    林默沒有立刻去安撫它,他的目光,死死地鎖定了那團被吐出來的,散發著惡臭的黑色粘液。
    他伸出兩根手指,指尖上,一縷凝若實質的黑氣,緩緩纏繞。
    他小心翼翼地,用這縷陰氣,去剝離那層惡心的黑色粘液。
    “滋啦——”
    黑色的粘液,在接觸到他指尖陰氣的瞬間,便如同熱油碰上冷水,發出一陣刺耳的腐蝕聲響,最終化為一縷縷青煙,消散得無影無蹤。
    露出了裏麵包裹著的東西。
    那是一個小小的,早已看不出本來顏色的,布製的囊袋。
    囊袋的樣式,古樸至極,上麵用早已褪色的紅線,繡著一個模糊的,幾乎無法辨認的草藥圖樣。
    囊袋的束口,用一根同樣材質的細繩,死死地係著一個結。
    這是一個……民國時期的藥囊。
    林默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的呼吸,在這一刻,幾乎停滯。
    他伸出手,用微微顫抖的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那個古舊的藥囊。
    轟——!
    一股龐雜的,混亂的,帶著血與火,藥草與香灰氣息的記憶洪流,毫無征兆地,像決堤的洪水,狠狠撞進了他的腦海!
    ……
    那是一座香火鼎盛的,古老的藥王廟。
    廟宇的後院,種滿了各種珍奇的草藥,空氣中彌漫著令人心安的藥香。
    一個穿著粗布短褂,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小藥童,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一根小木棍,逗弄著一隻剛出生不久的,通體漆黑的小奶貓。
    小奶貓很虛弱,病懨懨的,似乎隨時都會夭折。
    “小黑,快吃,吃了藥,病才能好。”
    稚嫩的童聲,帶著一絲天真的關切與鄭重。
    小藥童將搗爛的草藥渣,放在自己的手心裏,遞到小奶貓的嘴邊。
    小奶貓的喉嚨裏,發出“呼嚕呼嚕”的滿足聲,伸出粉嫩的舌頭,一點一點地,舔舐著藥童手心裏的草藥渣。
    那藥渣很苦,但小奶貓卻吃得津津有味,因為它能感受到那份純粹的,想要它活下去的善意。
    ……
    畫麵一轉。
    深夜,火光衝天!
    一群凶神惡煞,穿著破爛軍裝的亂兵,舉著火把,踹開了藥王廟的大門!
    “媽的,這破廟裏肯定有不少香油錢!”
    “把值錢的東西都給老子搬走!”
    他們搶奪功德箱,砸爛慈眉善目的藥王神像,將那些懸壺濟世的珍貴藥材,成捆成捆地扔進火裏,付之一炬。
    火焰映照著他們貪婪而扭曲的臉。
    老廟祝須發皆白,為了保護一本代代相傳的藥典,被亂兵一刀砍倒在血泊之中。
    那個小藥童,死死地抱著一個裝滿了最珍貴藥材種子的木箱,躲在藥庫最深處的,一個狹小的地窖裏,嚇得渾身發抖,牙齒都在打顫。
    地窖的入口,被一根熊熊燃燒的房梁砸中,徹底堵死。
    濃煙,順著縫隙,滾滾而入。
    地窖裏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越來越滾燙。
    小藥童的呼吸,越來越微弱,他的眼前開始發黑,意識漸漸模糊。
    在他即將徹底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他顫抖著手,從懷裏掏出了一個貼身存放的小小藥囊。
    那是老廟祝給他的護身符,裏麵裝著廟裏香火最盛的香灰,以及幾種能提神醒腦,固本培元的秘藥。
    他看了一眼身邊那隻同樣被熏得奄奄一息的小黑貓,那個被他救活的小生命。
    一個念頭,在他小小的腦袋裏,變得無比清晰。
    他要死了。
    但小黑……小黑得活下去。
    “小黑……活下去……”
    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掰開小黑貓的嘴,將那個小小的藥囊,硬塞了進去。
    “守著……守著這些藥……”
    這是他留在這世間,最後的,也是最純粹的執念。
    火海之中,一人一貓,一同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
    然而,那隻吞下了藥囊的小黑貓,卻沒有死。
    藥囊裏,混合了藥王廟百年香火願力與數十種珍稀草藥的靈力,在它瀕死的體內,在烈火的炙烤與死亡的刺激下,發生了一種詭異的,無法用常理解釋的蛻變。
    它的血肉,它的骨骼,它的靈魂,都與那股龐大的靈力,與那個小小的藥囊,與那份“守護藥庫”的執念,徹底融合在了一起。
    它不再是一隻普通的貓。
    它變成了一種介於生與死,靈與妖之間的,獨特的守護靈。
    一隻……以身為器,以魂為引,承載著百年香火與最後執念的,貓蠱。
    它活了下來。
    但它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的過去。
    隻記得一個模糊的,如同烙印一般,刻在靈魂最深處的,最後的指令。
    守護。
    守護那個在最後一刻,將生機留給它的人。
    守護那個……身上帶著藥王廟獨有香火氣息的,轉世的靈魂。
    它在人世間流浪了近百年,從民國到現代,從戰火紛飛到高樓林立,它一直在尋找,一直在等待。
    直到有一天,它在一個不起眼的典當鋪裏,再次聞到了那股熟悉到靈魂都在顫抖的氣息。
    ……
    記憶的洪流,如潮水般退去。
    林默坐在駕駛座上,一動不動,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車窗外,城市的霓虹燈,在他的瞳孔裏,拉出長長的,迷離的光軌,光怪陸離。
    許久。
    他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
    那口氣,在淩晨微涼的空氣中,凝成了一道清晰可見的白色寒霜。
    “原來……是這樣。”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
    卻仿佛跨越了近百年的時光,帶著無盡的滄桑與了然。
    他終於明白了一切。
    為什麽Hei爺會選擇他,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典當鋪掌櫃。
    為什麽Hei爺能在關鍵時刻,結出那屬於藥師琉璃光的“藥師印”。
    那根本不是什麽佛光。
    那是藥王廟百年香火,凝聚而成的,普度眾生,治病救人的願力!
    前世,他以一碗苦澀的藥渣,救了它一條孱弱的命。
    今生,它以一身跨越百年的道行,護著他一世的周全。
    何為因,何為果。
    這便是因果。
    林默低下頭,看著那枚靜靜躺在他掌心的,古舊的藥囊。
    他小心翼翼地,將藥囊收好,如同收藏一件稀世珍寶般,貼身存放。
    然後,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副駕上,那隻已經累得睡熟過去,身體依舊虛弱的黑貓。
    他的動作,輕柔得不像話。
    Hei爺的身體,在睡夢中,下意識地,往他溫暖的手心蹭了蹭,喉嚨裏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帶著無限依戀與滿足的呼嚕聲。
    做完這一切,林默重新坐直了身體。
    他臉上的表情,再次恢複了那種萬年不化的,冰冷的平靜。
    但那雙漆黑的瞳孔深處,某些東西,已經徹底改變了。
    如果說之前,他對付周誌遠和他的利益網絡,是出於三濟典當鋪之主的職責,是一種冷冰冰的,程序化的清算。
    那麽現在。
    他看著手中那張從王麗那裏得來的,寫滿了罪惡的名單,感受著胸口那份來自前世的,沉甸甸的,跨越了近百年的因果。
    殺意。
    一股前所未有的,純粹的,沸騰的殺意,從他的心底,如同火山一般,緩緩升起。
    斷藥王香火者,當誅。
    竊凡人髒器者,當誅。
    傷他之守護者,更當誅!
    他掏出那本屬於三濟典當鋪的,線裝書樣式的手機。
    屏幕上,【業火審判】的血色界麵,再次浮現。
    周誌遠的頭像,在界麵的中央,被一圈黑色的火焰,靜靜地燃燒著。
    林默的目光,掃過那張名單上的第一個名字。
    【張副院長】
    他沒有絲毫猶豫,打開後備箱,直接將那個像一灘爛肉一樣,昏迷不醒的周誌遠,拖了出來,粗暴地扔在了副駕的腳下。
    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邪術師,現在隻是一個即將被用來敲開地獄之門的,活體“投名狀”。
    然後,他重新發動了汽車。
    引擎的轟鳴,在死寂的淩晨街道上,顯得格外刺耳,劃破了黎明前最後的寧靜。
    天亮之前。
    他要讓這張名單上的每一個人,都見到他們自己的地獄。
    ……
    半山別墅區。
    一輛黑色的奔馳,正安靜地停在一棟裝修奢華的獨棟別墅車庫裏。
    車內,一個地中海發型,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正焦躁地打著電話。
    他就是市立醫院的張副院長。
    “周誌遠那個廢物!電話打不通,人也聯係不上!他是不是跑路了?”
    張副院長的聲音裏,充滿了壓抑的憤怒與恐慌。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同樣焦急的聲音,是後勤科的劉主任。
    “我他媽怎麽知道!醫院裏現在跟鬼城一樣,那些被他控製的醫生護士全都醒了,一個個跟丟了魂似的!我聽說護士長王麗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一直在哭!”
    “哭?她哭個屁!她知道的最多!她要是敢亂說……”張副院長的聲音裏透出狠厲,“不行,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老劉,你現在馬上……”
    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他看到,一輛毫不起眼的國產車,不快不慢地,駛入了他的視野,最後,精準地停在了他的奔馳車頭前,堵住了他唯一的出路。
    車燈熄滅。
    一個穿著一身黑衣,身形修長的男人,從駕駛座上走了下來。
    男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雙眼睛,在黑夜裏,像兩個深不見底的寒潭。
    張副院長的心,猛地一沉。
    一種被頂級掠食者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覺,瞬間傳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你……你他媽誰啊!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趕緊給老子滾!”
    他色厲內荏地對著電話吼了一句,然後掛斷,推開車門,試圖用自己的身份和氣勢,嚇退這個不速之客。
    林默沒有理會他的叫囂。
    他隻是走到自己的車後座,拉開車門,將一個軟綿綿的人影,從裏麵拖了出來。
    當張副院長看清那個人影的臉時,他臉上的囂張與狠厲,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恐懼。
    是周誌遠!
    此刻的周誌遠,渾身癱軟,雙目緊閉,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不知死活。
    “周……周先生?”張副院長聲音發顫,幾乎站立不穩。
    林默隨手將周誌遠扔在地上,像扔一條死狗。
    他一步一步地,朝著張副院長走去。
    “你……你別過來!我告訴你,我……”
    張副院長的話再次被打斷。
    因為林默伸出了一隻手。
    他的手上,拿著一張紙。
    那張紙,在夜風中微微抖動。
    張副院長看清了那張紙上的內容。
    那是程硯秋的,《自願器官捐獻協議書》。
    而在協議書的下麵,還壓著另一張紙,上麵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名字。
    他的名字,赫然就在第一個。
    張副院長的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所有的僥幸,在這一刻,全部化為齏粉。
    他完了。
    “我車裏有五百萬現金……後備箱裏,還有兩根金條……”
    他開始發抖,語無倫次地,試圖用錢來買命。
    “我……我瑞士銀行還有個戶頭,密碼我告訴你!求求你,放過我……我什麽都沒做,都是周誌遠逼我的!”
    林默終於走到了他的麵前。
    他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在幾小時前,還掌握著無數病人生死大權的副院長。
    “逼你的?”
    林默的聲音很平靜,卻讓張副院長的靈魂都在顫抖。
    “程硯秋的手術記錄,是你偽造的。”
    “那個賣水果的小販,是你用他女兒的病,威脅他簽下協議的。”
    “還有一個大三的學生,因為還不上網貸,被你的人騙進了醫院,再也沒有出來。”
    林默每說一句,張副院長的臉色就白一分。
    這些事情,隱秘至極,除了他們幾個核心成員,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你……你到底是誰……”
    “我是來討債的。”
    林默收起了那份協議書,然後,他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張副院長驚恐地看著他的手,以為他要動手殺人,嚇得屁滾尿流,轉身就想跑。
    但他的腿,早已軟得像麵條,根本不聽使喚。
    “噗通”一聲,他直接跪倒在地。
    然而,林默並沒有對他做什麽。
    他的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指尖上,一縷黑色的陰氣,如同活物般,緩緩纏繞。
    他將指尖,點向了地上那個昏迷不醒的周誌遠。
    【業火審判鎖定目標:張副院長。】
    【獻祭媒介:周誌遠。】
    【審判開始。】
    “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到極點的慘叫,猛地從周誌遠的嘴裏爆發出來!
    他那緊閉的雙眼,霍然睜開!
    那不是一雙屬於人類的眼睛!
    瞳孔已經完全消失,整個眼眶裏,燃燒著兩團漆黑的,充滿了怨毒與痛苦的火焰!
    周誌遠的身體,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從地上“站”了起來,四肢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著,像一個被無形絲線操控的,破爛的木偶。
    他張開嘴,喉嚨裏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聲音。
    他的臉,正對著跪在地上的張副院長。
    那張臉上,浮現出的,是張副院長此生最深的恐懼。
    “不……不要過來……”
    張副院長手腳並用地向後退,褲襠處,一片濕熱,散發出騷臭的氣味。
    他被嚇尿了。
    被操控的周誌遠,一步一步,僵硬地,走向他。
    每走一步,他身上燃燒的黑色火焰,就更盛一分。
    那火焰,似乎在抽取著他的生命,他的靈魂,作為燃料。
    “救命……救命啊!”
    張副院長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他想跑,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像是被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燃燒著地獄之火的“周誌遠”,走到他的麵前。
    然後,那雙燃燒著黑火的手,緩緩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冰冷。
    灼熱。
    兩種截然相反,卻同樣致命的感覺,瞬間傳遍了他的全身。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那雙手,瘋狂地吸走。
    他的視線開始模糊,意識開始沉淪。
    在他徹底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他看到,林默正靜靜地站在不遠處,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
    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神祇,在審判一個卑微的罪人。
    不。
    那不是神。
    那是魔鬼。
    一個比周誌遠,更加恐怖,更加深不可測的魔鬼。
    ……
    幾分鍾後。
    地上隻剩下兩具屍體。
    張副院長的屍體,幹癟枯槁,像是被抽幹了所有的水分和生命,臉上還凝固著極致的恐懼。
    而周誌遠的身體,則在黑火的燃燒下,化作了一地黑色的灰燼。
    但那灰燼,並沒有消散。
    它們在原地蠕動,匯聚,最終,重新凝聚成了周誌遠的模樣。
    他依舊昏迷著,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幻覺。
    隻是他的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氣息也更加微弱。
    這個獻祭的媒介,還能再用六次。
    林默將周誌遠重新扔回車裏。
    他看了一眼那張名單,劃掉了第一個名字。
    然後,他掏出手機,再次撥通了那個號碼。
    “下一個,後勤科,劉主任。”
    ***三濟典當鋪流水賬(戊戌年三月二十日寅時)
    ■陰德點收支收入:無。支出:一百點。(用途:為Hei爺療傷。)
    當前餘額:八千五百六十點。■當品入庫【民國藥囊】(前世信物,因果之始,不可典當)
    ■特殊事項記錄?林默從王麗處,獲取周誌遠背後利益網絡核心成員名單(共七人)。?Hei爺為清除林默身上殘留的屍蟲穢氣,誤食怨毒,導致身體排斥反應,吐出其前世信物【民國藥囊】。?林默接觸藥囊,
    前世記憶閃回:其前世為藥王廟小藥童,Hei爺為其前世所救之黑貓,為守護藥庫執念,被動煉化為【貓蠱】。?因果鏈條徹底清晰,林默心態發生重大轉變,從“執行者”轉變為“複仇者”。?【業火審判】已啟動,清算行動正式開始。第一個目標【張副院長】已處理。
    ■人員狀態?林默:已從“天罰執行官”模式,切換至“複仇之魂”模式。殺意已決,正在前往第二個審判地點。?阿四:(安全轉移,昏迷中)一個安靜的,等待劇情更新的離線玩家。?黑貓(Hei爺):(重度虛弱,休眠中)已從“節能待機”形態,跌落至“強製關機,係統修複中”狀態。前世身份揭曉,與主角綁定關係升級為【生死守護】。?周誌遠:(獻祭媒介,深度昏迷中)一個即將被反複用來敲開地獄之門的,活體“投名狀”,生命值1/7。
    ■下步計劃?逐一“拜訪”名單上剩餘的六名罪人。?以雷霆手段,完成最終清算。?在天亮之前,焚契淨罪,讓所有罪孽,塵歸塵,土歸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