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聲音。
    沙啞。
    虛弱。
    卻，像一道，劃破，無盡，永夜的，驚雷。
    狠狠地，劈開了，阿四，腦海中，那片，名為，絕望的，混沌。
    他的，身體，猛地，一僵。
    每一個，細胞，都，在，這一刻，停止了，喧囂。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他，那，因為，恐懼，而，極度，放大的，瞳孔裏。
    隻剩下，那張，被，卷成，細細，一卷的，泛黃，紙條。
    以及。
    身後，那個，他，以為，再也，聽不到的，聲音。
    阿四的，脖子，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他，用，一種，慢到，極致的，速度。
    一寸。
    一寸地。
    回過頭。
    他，看到了。
    那個，他，背了一路的，男人。
    那個，滾燙得，如同，燒紅，烙鐵的，男人。
    那個，在他，耳邊，用，破碎，囈語，重複著，那筆，該死，債務的，男人。
    不知何時。
    已經，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依舊，布滿了，駭人的，血絲。
    眼底，深處，燃燒著，因為，高燒，而，產生的，病態，光亮。
    瞳孔，沒有，焦距。
    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
    在，看著，這個，早已，光怪陸離的，世界。
    但，那雙，眼睛。
    是，睜開的。
    它，在，看著，他。
    轟——
    阿四的，大腦，炸成了一片，絢爛的，空白。
    那，緊繃到了，極致的，神經。
    那，早已，被，恐懼，與，絕望，反複，碾壓，即將，崩斷的，理智。
    在這一刻。
    徹底，斷了。
    “老板……”
    阿四的，嘴唇，哆嗦著。
    發出了，一個，破碎的，音節。
    下一秒。
    一股，無法，抑製的，狂喜，與，委屈。
    如同，積攢了，一個，世紀的，火山。
    猛地，從，他的，胸腔裏，噴薄而出。
    “我去你媽的！！”
    阿四，發出，一聲，夾雜著，哭腔的，怒吼。
    他，瘋了一樣，撲了過去。
    一把，抓住了，林默的，衣領。
    那，沾滿了，自己，鮮血，與，汙垢的，手。
    因為，極致的，用力，而，劇烈地，顫抖著。
    “你他媽的……終於醒了！”
    “你知道……你知道老子……快被嚇死了嗎！”
    “你他媽的……要是再不醒……老子就……老子就……”
    阿四，語無倫次地，嘶吼著。
    他，想說，老子就，下去，陪你。
    可，話到，嘴邊。
    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那，積攢了，太久，太久的，恐懼。
    那，在，死亡，邊緣，反複，橫跳的，絕望。
    在，看到，林默，睜開，眼睛的，那一刻。
    全都，化作了，滾燙的，決堤的，淚水。
    大顆。
    大顆的，眼淚。
    從，他，那，早已，紅得，不像話的，眼眶裏，滾落。
    砸在，林默，那，因為，高燒，而，顯得，異常，蒼白的，臉上。
    林默，沒有，說話。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哭得，像個，三百斤，孩子的，壯漢。
    那，渙散的，瞳孔，似乎，終於，凝聚起了一絲，焦距。
    他，緩緩地，抬起，那，同樣，虛弱無力的，手。
    輕輕地，拍了拍，阿四，那，抓著，自己，衣領的，手背。
    “我……還沒死。”
    他的，聲音，沙啞得，如同，兩塊，生鏽的，鐵片，在，互相，摩擦。
    每一個字。
    都，耗盡了，他，巨大的，力氣。
    “那筆賬……還沒還完。”
    “【當前陰德餘額：500點。】”
    “我……死不了。”
    又是這句。
    又是這筆，該死的，債。
    阿四，的，哭聲，猛地，一頓。
    他，鬆開，林默的，衣領。
    用，袖子，在，臉上，胡亂地，抹了一把。
    他，看著，林默，那，虛弱到，仿佛，隨時，都會，再次，昏過去的，樣子。
    心中的，怒火，與，心疼，交織在一起。
    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紙條……”
    林默，的，目光，落在了，阿四，那，依舊，緊緊，攥在，手裏的，泛黃，紙條上。
    “給我……看看……”
    阿四，回過神來。
    他，連忙，將，那張，從，金屬，膠囊裏，取出的，紙條。
    小心翼翼地，遞了過去。
    這張，承載著，他們，最後，希望的，紙條。
    林默，接過，紙條。
    他的，手指，同樣，在，劇烈地，顫抖。
    他，將，紙條，湊到，眼前。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上麵，那行，娟秀的，日文。
    【本當の巫女は、天池の火口にいる。】
    “真正的……巫女……”
    林默，一個字，一個字地，念著。
    聲音，很輕。
    卻，讓，阿四，的，心髒，猛地，一跳。
    巫女？
    什麽巫女？
    是，門外，那個，穿著，白色，機甲的，怪物嗎？
    “不是她。”
    林默，仿佛，看穿了，阿四的，心思。
    他，搖了搖頭。
    目光，穿過，那，狹窄的，門縫。
    落在了，門外，那個，依舊，保持著，仰望，姿態的，白色，機甲，首領，身上。
    “她是……複製品。”
    “是，‘巫女計劃’的，產物。”
    “而，這張，紙條上，說的……”
    林默的，目光，重新，回到了，紙條上。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
    “是，‘S基因序列?巫女計劃’裏，提到的……”
    “那個，作為，基因，藍本的……”
    “初代，‘月讀命’。”
    阿四，聽得，雲裏霧裏。
    但他，捕捉到了，一個，關鍵的，信息。
    “老板，你的意思是……外麵那個，不是，最厲害的？”
    “還有一個，更牛逼的，真身？”
    “在……天池？”
    林默，沒有，直接，回答。
    他，的，目光，掃過，控製室，那，幾塊，巨大的，漆黑，屏幕。
    雖然，屏幕，已經，熄滅。
    但，之前，那，一行行，閃爍的，血色，警告。
    依舊，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海裏。
    【‘淨化’程序，已啟動。】
    【目標鎖定：初代‘月讀命’。】
    【執行……肅清。】
    “這個，基地的，最終，安保，程序……”
    “目標，就是，那個，真正的，巫女。”
    林默，的，聲音，愈發，虛弱。
    他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我們，必須，趕在，‘淨化’程序，之前，找到她。”
    “否則……”
    林默，沒有，說下去。
    但，阿四，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連，這個，隱藏了，近一個世紀的，恐怖，基地，都，要，不惜，一切，代價，去，“肅清”的，存在。
    那，絕對是，比，門外，那，幾個，機甲，怪物。
    更加，恐怖，一萬倍的，存在。
    一旦，那個，所謂的，“淨化程序”，失敗。
    或者，那個，真正的，“巫女”，被，釋放出來。
    後果。
    不堪設想。
    “可是……我們，怎麽，出去？”
    阿四，問出了，最，現實的，問題。
    他，指了指，門外。
    “那幾個，鐵皮，罐頭，還，堵在，門口呢。”
    “而且……你，現在，這個，樣子……”
    阿四，看著，林默，那，連，坐起來，都，費勁的，樣子。
    一顆，剛剛，放下的，心。
    又，懸了，起來。
    林默，沒有，說話。
    他，的，目光，在，那，巨大的，環形，控製台上，緩緩，掃過。
    那上麵，密密麻麻的，按鈕，與，推杆。
    在，黑暗中，閃爍著，冰冷的，微光。
    “這個，控製室……”
    “是，整個，基地的，中樞。”
    “但，它，的，能源，供給，是，獨立的。”
    “那個，‘淨化’程序，為了，調動，基地，所有的，能量，去，執行，‘肅清’任務。”
    “暫時，切斷了，對，外圍，區域的，能量，供給。”
    林默，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飛速地，分析著。
    他的，身體，雖然，虛弱到了，極致。
    但，他的，大腦。
    卻，因為，高燒，與，精神力的，反噬。
    進入了，一種，異常，亢奮，而又，清醒的，狀態。
    “外麵的，機甲，之所以，停下。”
    “不是因為，它們，在，等，命令。”
    “而是因為，它們，的，能源，供給，被，限製了。”
    “它們，現在，處於，低功耗，待機，模式。”
    “隻要，我們，不，做出，過激的，行為。”
    “它們，的，威脅，等級，就會，降到，最低。”
    阿四，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完全，無法，理解。
    老板，的，腦袋，到底，是，什麽，構造。
    隻是，醒過來，短短，幾分鍾。
    就，將，眼前的，局勢，分析得，如此，透徹。
    “那……我們，怎麽，走？”
    阿四，追問道。
    “原路，返回，肯定，不行。”
    林默，搖了搖頭。
    “上麵，那個，老薩滿，的，獻祭。”
    “雖然，毀掉了，‘寒骨花’，暫時，阻止了，那個，複製品。”
    “但也，徹底，暴露了，我們的，位置。”
    “現在，從，上麵，走，等於，自投羅網。”
    林默，說著。
    伸出，顫抖的，手指。
    指向了，控製室，的，另一側。
    那裏的，牆壁。
    同樣是，泛著，冰冷，金屬光澤的，黑色，合金。
    看起來，嚴絲合縫。
    沒有任何，通道的，痕跡。
    “那裏……”
    “應該，有，一條，檢修，通道。”
    “是，當年，修建，這個，基地時，預留的，緊急，逃生，路線。”
    “它，不，在，基地的，主，能源，係統，之內。”
    “所以，‘淨化’程序，影響不到，它。”
    “它，應該，能，直接，通往，山體，的，外部。”
    阿四，順著，林默，手指的，方向，看去。
    他，走到，那麵，冰冷的，合金，牆壁前。
    用手，敲了敲。
    發出，沉悶的，實心，聲響。
    “老板……這裏，什麽，都，沒有啊。”
    阿四，的，臉上，寫滿了，疑惑。
    “控製台……”
    林默，的聲音，再次，傳來。
    “左手邊，第三排，第七個，紅色，按鈕。”
    “那是，緊急，排氣，係統的，手動，開關。”
    “按下它。”
    阿四，沒有，絲毫，猶豫。
    他，立刻，跑回，控製台前。
    找到了，林默，所說的，那個，按鈕。
    那，是一個，布滿了，灰塵的，毫不起眼的，紅色，按鈕。
    上麵，甚至，連，一個，日文，標識，都，沒有。
    阿四，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用盡，力氣。
    狠狠地，按了下去。
    嗡——
    一聲，低沉的，電流，嗡鳴聲，響起。
    緊接著。
    是，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絞盤，轉動的，聲音。
    在，阿四，那，震驚的，目光中。
    那麵，他，剛剛，敲過的，嚴絲合縫的，黑色，合金，牆壁。
    竟然，緩緩地，從，中間，裂開了一道，縫隙。
    然後。
    整麵，牆壁，向上，升起。
    露出了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漆黑的，通道。
    一股，冰冷的，夾雜著，潮濕，泥土，與，岩石，氣味的，風。
    從，通道裏，灌了，進來。
    吹起了，阿四，額前的，頭發。
    也，吹散了，這個，密閉，空間裏，那，令人，窒息的，壓抑。
    真的……有路！
    阿四，的，臉上，露出了，劫後餘生的，狂喜。
    他，回頭，看向，林默。
    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崇拜。
    這，他媽的，才叫，老板啊！
    “別，高興得，太早。”
    林默，仿佛，一盆，冷水，澆了下來。
    “我們，的，時間，不多。”
    “那個，複製品，很快，就會，反應過來。”
    “一旦，她，手動，重啟，能源，供給。”
    “我們，就，再也，走不掉了。”
    阿四，的心，猛地，一緊。
    他，立刻，跑到，林默，身邊。
    將，他，那，依舊，滾燙的，身體，重新，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這一次。
    同樣的，重量。
    同樣的，滾燙。
    但，阿四的，心裏，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因為。
    他，背上，的，不再是，一個，隨時，可能，死去的，負擔。
    而是，他，唯一的，希望。
    是，他的，主心骨。
    “喵……”
    一聲，虛弱的，貓叫聲，響起。
    那隻，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蜷縮在，角落裏，舔舐，傷口的，黑貓，“Hei爺”。
    不知何時，已經，拖著，疲憊的，身體，站了起來。
    它，吞食，那塊，大腦，組織，的行為。
    顯然，也，對，它，造成了，不小的，負擔。
    它，那身，純黑的，毛發，黯淡，無光。
    腳步，也，有些，踉蹌。
    但，它，那雙，純金色的，豎瞳。
    在，看到，林默，蘇醒之後。
    明顯，亮了，幾分。
    它，走在，最前麵。
    第一個，鑽進了，那條，漆黑的，通道。
    仿佛，在，為，他們，探路。
    “走！”
    阿四，低吼一聲。
    背著，林默。
    緊隨其後。
    一頭，紮進了，那片，未知的，黑暗之中。
    通道，很窄。
    很潮濕。
    牆壁，是，粗糙的，岩石。
    上麵，布滿了，濕滑的，苔蘚。
    腳下，是，凹凸不平的，石階。
    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
    黑暗中，隻能，聽到，他們，沉重的，呼吸聲。
    與，阿四，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聲。
    他們，不知道，走了，多久。
    十分鍾。
    二十分鍾。
    還是，半個小時。
    終於。
    在，那，無盡，黑暗的，盡頭。
    出現了一點，微光。
    那，是，月光。
    是，長白山，那，清冷，而又，聖潔的，月光。
    出口！
    阿四的，心中，一陣，狂喜。
    他，加快了，腳步。
    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出了，那個，狹窄的，洞口。
    撲麵而來的。
    是，冰冷，刺骨的，寒風。
    風中，夾雜著，雪花的，味道。
    還有，鬆木的，清香。
    他們，出來了。
    他們，真的，從，那個，如同，人間地獄般的，地下，基地裏。
    逃了出來。
    阿四，將，林默，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棵，巨大的，紅鬆樹下。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這，久違的，新鮮，空氣。
    感覺，自己，仿佛，活了，過來。
    他，環顧，四周。
    他們，此刻，正，身處，一片，茂密的，原始，針葉林之中。
    周圍，是，一棵棵，參天的，古樹。
    地上，鋪著，厚厚的，積雪。
    一輪，皎潔的，明月。
    高高地，懸掛在，深藍色的，夜空之中。
    將，整個，雪原，照得，如同，白晝。
    美得，不似，人間。
    阿四，看著，眼前，這，寧靜，而又，聖潔的，雪景。
    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
    仿佛，剛才，在，地下，經曆的，一切。
    那些，恐怖的，機甲。
    那些，詭異的，克隆體。
    那些，血腥的，殺戮。
    都，隻是一場，荒誕的，噩夢。
    “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阿四的，思緒。
    是，林默。
    他的，臉色，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更加，蒼白。
    嘴唇，幹裂。
    沒有，一絲，血色。
    雖然，已經，蘇醒。
    但，他的，情況，依舊，非常，糟糕。
    “老板，你怎麽樣？”
    阿四，連忙，蹲下身。
    一臉，擔憂地，問道。
    “死不了。”
    林默，擺了擺手。
    他，靠著，粗糙的，樹幹。
    目光，越過，層層的，樹林。
    望向了，遠處，那座，在，月光下，泛著，銀色，光輝的，巍峨，雪山。
    那，是，長白山，的，主峰。
    也是，天池，的，所在地。
    “我們，得，快點。”
    林默，的聲音，依舊，沙啞。
    “我能，感覺到……”
    “天池，那邊……”
    “有，東西，要，出來了。”
    他的，話音，剛落。
    一陣，若有似無的，歌聲。
    忽然，順著，山頂的，寒風。
    飄了，過來。
    那，歌聲，很輕。
    很遠。
    空靈。
    而又，詭異。
    不，那，不是，一個人的，歌聲。
    而是，無數個，聲音，交織在一起的，合唱。
    仿佛，有，成千上萬個，少女。
    在，那，冰冷的，天池，水底。
    用，一種，不屬於，人類的，語言。
    吟唱著，一首，古老，而又，悲傷的，歌謠。
    那，歌聲，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魔力。
    仿佛，能夠，直接，穿透，人的，耳膜。
    鑽進，人的，靈魂，深處。
    勾起，人，心底，最，原始的，恐懼，與，哀傷。
    阿四，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感覺，自己的，頭皮，一陣，發麻。
    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這……這他媽的，是什麽，聲音？”
    他，驚恐地，問道。
    Hei爺，那隻，黑貓。
    也，弓起了，背。
    喉嚨裏，發出，一連串，低沉的，威脅，嘶吼。
    它，那雙，金色的，豎瞳。
    死死地，盯著，天池的，方向。
    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忌憚，與，警惕。
    林默，沒有，回答。
    他，隻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那，來自，【寒冰溯影術】的，能力。
    那，能夠，看到，極寒之中，記憶的，能力。
    在這一刻。
    被，他，催動到了，極致。
    他的，意識，仿佛，脫離了，身體。
    穿過了，茂密的，森林。
    越過了，陡峭的，山崖。
    來到了，那，被，冰雪，覆蓋的，天池，上空。
    他，看到了。
    在那，平靜，如鏡的，冰麵之下。
    在那，深不見底的，幽暗，湖水之中。
    一棵，巨大到，無法，想象的，青銅，神樹。
    正，靜靜地，矗立在，湖底的，中央。
    那，神樹的，造型，古樸，而又，詭異。
    無數，粗大的，青銅，樹枝。
    如同，扭曲的，手臂般，向著，四周，瘋狂地，伸展。
    而在，每一根，樹枝的，末端。
    都，用，黑色的，鐵鏈。
    懸掛著，一具，早已，被，凍結的，屍體。
    那些，屍體。
    全都，是，年輕的，少女。
    她們，穿著，古老的，白色，祭祀，服飾。
    雙目，緊閉。
    臉上，帶著，詭異，而又，安詳的，微笑。
    她們的，身體，被，厚厚的，寒冰，包裹。
    在，幽暗的，湖水中，散發著，淡淡的，微光。
    寒冷的，湖水，暗流。
    吹過，她們，的，身體。
    帶動著，她們，輕輕地，搖擺，碰撞。
    發出一陣陣，如同，風鈴般的，清脆，聲響。
    叮……
    叮鈴……
    那，成千上萬具，凍屍，風鈴。
    共同，奏響了，一曲。
    來自，地獄的，安魂曲。
    而，那，首，空靈，詭異的，合唱。
    正是，從，她們，那，早已，被，凍結的，喉嚨裏。
    發出來的。
    【三濟典當鋪流水賬（長白曆七十七年臘月初二）】
    【■陰德點收支】
    收入：0點。
    支出：0點。
    當前餘額：500點。（備注：此為前世記憶，陰德點獨立計算，與主世界無關。）
    【■當品狀態】
    【山神鼓】：徹底損壞。
    【寒骨花】：已焚毀。
    【K12冰棺材】：空置。
    【軍醫日記殘頁】：已解讀，線索指向“天池火山口”。
    【■活當者狀態】
    【鄂倫春薩滿】：已死亡。
    【775號實驗體後代（雪女）】：深度昏迷，狀況不明。
    【首席醫官（代號：巫醫/月讀命）】：動向不明，已被“淨化程序”鎖定。
    【首席醫官·複製品】：能源受限，於地下基地內待機。
    【■特殊事項記錄】
    ?林默蘇醒，解讀【軍醫日記殘頁】，確認最終目標為天池火山口的“初代巫女”。
    ?林默利用對基地係統的了解，找到緊急逃生通道，與阿四、Hei爺成功逃出地下基地。
    ?基地“淨化程序”啟動，首席醫官·複製品小隊因能源限製，暫時被困。
    ?抵達長白山主峰山腳，遙遙聽見從天池方向傳來的詭異合唱。
    ?林默使用【寒冰溯影術】，窺見天池湖底“青銅神樹”與“凍屍風鈴”的恐怖景象。
    【■人員狀態】
    ?林默：（虛弱的先知）成功蘇醒並帶領團隊逃出生天，但身體狀況極差。他已預見到天池的巨大危險，局勢的掌控權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阿四：（重獲希望的守護者）老板的蘇醒讓他重新燃起鬥誌，從絕望的逃亡者變回了最可靠的行動派。對林默的崇拜與信任達到頂峰。
    ?黑貓（Hei爺）：（疲憊的引路人）在關鍵時刻找到了線索，但自身消耗巨大，目前處於虛弱狀態，對天池的危險表現出極高的警惕性。
    ?首席醫官·複製品：（暫離的威脅）計劃被中斷，自身被困，暫時脫離主角視線，但她仍是懸在頭頂的利劍，隨時可能卷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