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
    在他的胸膛裏燃燒。
    林默走出那座埋葬了薩滿的山洞。
    身後的石壁，無聲合攏。
    將那場悲壯的獻祭，與那麵沉寂的鎮魂鼓，永遠地封存在了長白山的心髒深處。
    他沒有回頭。
    前方的風雪，依舊肆虐。
    濃得化不開的黑暗，足以吞噬任何迷失的靈魂。
    但林默的腳步，卻再沒有絲毫的遲疑。
    他的左腿，已經完全愈合。
    那股源自鎮魂鼓的溫暖力量，依舊在他四肢百骸中流淌。
    驅散了寒冷。
    也撫平了傷痛。
    他手中，緊緊攥著那塊溫潤的，刻著地圖的肩胛骨。
    骨頭上，殘留著老人最後的體溫。
    也承載著，一個民族，最後的希望。
    地圖的線條，在黑暗中，散發著微弱的，幾乎不可見的熒光。
    如同鬼火。
    指引著他，走向那座被曆史遺忘的，罪惡的源頭。
    他走得很快。
    腳下的積雪，沒過了膝蓋。
    冰冷的狂風，如同刀子，刮在他的臉上。
    他卻感覺不到。
    他的腦海裏。
    隻有老人那平靜，而又決絕的臉。
    “這，是，宿命。”
    “選擇，戰鬥。”
    “或者，選擇，被，吞噬。”
    林默的牙關，死死咬緊。
    戰鬥。
    他選擇了戰鬥。
    為了那個，用生命為他點燃前路的薩滿。
    為了那個，至今還在冰冷江水中，生死未卜的賭徒。
    阿四。
    你他媽的，可千萬別死了。
    老子，還沒帶你，去吃那頓，說好的，豬肉燉粉條。
    還有，Hei爺。
    那隻高傲的，該死的黑貓。
    它用最後的靈魂，撕開了那張彌天大價的，謊言之網。
    為他，為所有人，爭取到了這唯一的，破局點。
    這些，沉甸甸的，用生命換來的籌碼。
    他，一個都不能辜負。
    林默的眼神，變得如同西伯利亞的凍土般，堅硬，冰冷。
    他，就是一把刀。
    一把，承載了所有死者與未亡人憤怒的，複仇之刃。
    即將，狠狠地，插進，敵人的，心髒。
    ……
    圖們江。
    江水，如同，黑色的，粘稠的，墨汁。
    裹挾著，大塊大大的，慘白色，浮冰。
    無情地，向下遊，奔湧而去。
    一塊，足有，桌麵大小的，浮冰之上。
    一個，破破爛爛的，人影。
    正，一動不動地，趴在上麵。
    是，阿四。
    他，還活著。
    但，也僅僅，是，活著。
    刺骨的江水，早已，奪走了，他身上，所有的，熱量。
    他的，意識，早已，模糊。
    身體，也，徹底，麻木。
    隻有，那，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求生本能。
    讓，他，那，血肉模糊的，左手。
    還，死死地，摳著，浮冰的，邊緣。
    不肯，放開。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
    他又，回到了，那個，狹小的，肮髒的，出租屋。
    老王，在，旁邊，一邊，摳著腳，一邊，唾沫橫飛地，跟他，吹噓著，自己，年輕時，的，風流韻事。
    小李，則，戴著，耳機。
    跟著，那，嘈雜的，音樂。
    搖頭晃腦。
    Hei爺，蹲在，窗台上。
    用，一種，看，傻逼的，眼神。
    看著，他們。
    陽光，很好。
    透過，那，滿是，油汙的，窗戶。
    照了，進來。
    暖洋洋的。
    真他媽的，舒服。
    阿四，咧開嘴，笑了。
    他，想，抬起手。
    去，摸一摸，那，久違的，溫暖。
    卻，怎麽，也，抬不起來。
    一股，冰冷的，絕望。
    猛地，將他，從，那，溫暖的，幻境中，拖拽，出來。
    他，緩緩地，睜開了，眼。
    看到的。
    隻有，那，陰沉的，灰色的，天空。
    與，那，奔流不息的，黑色，江水。
    冷。
    好冷。
    冷得，連，靈魂，都，要，被，凍住了。
    他，要死了。
    阿四，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已經，盡力了。
    他，在，那場，必死的，牌局上。
    打出了，自己，所有的，牌。
    雖然，最後，還是，輸了。
    但，至少。
    他，沒有，像，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他，咬了，那個，***，莊家，一口。
    這就，夠了。
    他的，眼皮，越來越，沉。
    摳著，浮冰的，手指。
    也，開始，一點，一點地，鬆開。
    再見了。
    這個，操蛋的，世界。
    ……
    林默，不知道，阿四，正在，經曆著，怎樣的，生死考驗。
    他，隻知道。
    他，到了。
    肩胛骨地圖上，那微弱的熒光，最終，停止了，閃爍。
    指向了，他，麵前。
    那，一片，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雪原。
    這裏，是，國境線的，邊緣。
    再，往前，幾公裏。
    就是，那，廣袤的，西伯利亞，凍土。
    林“默，停下，腳步。
    他，那，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目光。
    開始，仔細地，審視著，周圍的，環境。
    風，在這裏，似乎，格外的，大。
    卷起的，雪沫。
    如同，白色的，沙塵暴。
    能見度，極低。
    地麵上。
    除了一些，被，風雪，雕琢成，各種，詭異，形狀的，枯樹。
    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工的，痕跡。
    要塞，在哪裏？
    林默，皺起了，眉頭。
    他，蹲下身。
    伸出手。
    拂去，腳下，那，厚厚的，積雪。
    露出了，下方，那，被，凍得，如同，鋼鐵般，堅硬的，黑色，凍土。
    他，用，手指，在，凍土上，輕輕地，敲了敲。
    聲音，沉悶。
    是，實心的。
    難道，薩滿，給的，地圖，有誤？
    不。
    不可能。
    林默，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
    那位，用，生命，獻祭的，老人。
    絕不會，在這種，事關，世界，存亡的，問題上。
    開玩笑。
    一定，有，什麽，機關。
    是，自己，沒有，發現的。
    林默，站起身。
    閉上了，眼睛。
    他，放棄了，用，視覺，去，尋找。
    而是，將，自己，所有的，精神。
    都，集中在了，聽覺之上。
    風聲。
    雪聲。
    枯枝，被，吹斷的，聲音。
    無數，嘈雜的，聲音。
    湧入，他的，耳中。
    他，將，這些，聲音。
    一層，一層地，剝離。
    過濾。
    尋找著，那，唯一的，不和諧的，音符。
    終於。
    他，聽到了。
    在那，狂暴的，風雪聲，的，掩蓋之下。
    有一股，極其，微弱的，頻率，恒定的，低沉，嗡鳴聲。
    從，他的，左前方。
    那，三棵，已經，徹底，枯死的，白樺樹，下方。
    傳了，出來。
    林默，猛地，睜開了，眼睛。
    一道，駭人的，精光。
    從，他的，瞳孔深處，一閃而過。
    找到了。
    他，大步，走了過去。
    來到，那，三棵，呈，品字形，排列的，枯樹，之前。
    那股，低沉的，嗡鳴聲。
    更加，清晰了。
    就，像是，某種，大型，設備，在，地下，深處，運轉時，發出的，聲音。
    林默，再一次，蹲下身。
    這一次。
    他，沒有，去，拂開，積雪。
    而是，將，手掌。
    直接，按在了，那，三棵樹，中央的，地麵上。
    然後。
    將，那，源自，鎮魂鼓的，力量。
    緩緩地，注入了，進去。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
    也沒有，任何，誇張的，光影，特效。
    隻，聽到。
    哢嚓，一聲，輕響。
    那，堅硬的，凍土。
    竟然，從，中間，無聲地，裂開了。
    一個，邊長，約，兩米，的，正方形，金屬，暗門。
    緩緩地，向上，升起。
    一股，混合著，鐵鏽，機油，與，福爾馬林，味道的，冰冷，空氣。
    從，那，黑洞洞的，入口，之中。
    撲麵而來。
    林默，沒有，絲毫，猶豫。
    他，縱身，一躍。
    跳了，進去。
    在他，進入的，瞬間。
    那，金屬，暗門。
    又，緩緩地，合攏。
    將，外麵，那，所有的，風雪，與，光明。
    徹底，隔絕。
    ……
    黑暗。
    死寂。
    林默，落地的，瞬間。
    就，地，一滾。
    卸去了，下墜的，力道。
    然後，立刻，半蹲，在地。
    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這裏，是，一條，狹長的，鋼鐵，通道。
    通道的，牆壁上。
    每隔，十米。
    就，鑲嵌著，一盞，發出，幽幽，紅光的，應急燈。
    將，整條，通道。
    都，染上了一層，如同，鮮血般的，詭異，顏色。
    空氣中，那股，刺鼻的，味道。
    更加，濃鬱了。
    腳下，是，冰冷的，金屬，地板。
    上麵，布滿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還有，一些，早已，幹涸的，暗褐色，血跡。
    林”默，緩緩地，站起身。
    向著，通道的，深處，走去。
    他的，腳步，很輕。
    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整條，通道裏。
    隻，剩下，他，那，沉穩的，心跳聲。
    與，那，從，地下，深處，傳來的，低沉，嗡鳴。
    走了，大約，一百多米。
    前方，出現了一個，岔路口。
    左邊，的，牆壁上。
    用，日文，與，德文。
    寫著，“第一實驗區”。
    右邊，則，寫著，“物資儲備區”。
    林默，的，目光，微微，一凝。
    他，選擇了，左邊。
    他，是，來，尋找，真相的。
    不是，來，郊遊的。
    越是，危險的，地方。
    往往，隱藏著，越多的，秘密。
    當，他，踏入，那條，通往，“第一實驗區”的，通道時。
    眼前的，景象。
    讓，他，那，早已，堅如，磐石的，心。
    都，忍不住，狠狠地，抽動了一下。
    這裏。
    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
    空間裏。
    擺放著，無數，鏽跡斑斑的，手術台。
    與，各種，早已，被，時代，淘汰的，醫療，器械。
    牆角。
    堆放著，小山，一般的，人體，骸骨。
    那些，骸骨。
    有的，肢體，不全。
    有的，頭蓋骨上，還，殘留著，鑽孔的，痕跡。
    有的，則，呈現出，一種，極其，詭異的，扭曲，姿態。
    仿佛，在，臨死前。
    承受了，無法，想象的，巨大，痛苦。
    而在，這些，骸骨的，旁邊。
    還，散落著，無數，早已，泛黃的，實驗，記錄。
    上麵，用，日文。
    密密麻麻地，記錄著，各種，慘無人道的，活體，實驗，數據。
    凍傷，實驗。
    病毒，注射，實驗。
    活體，解剖，實驗。
    這裏。
    就是，那個，傳說中，臭名昭著的，關東軍，防疫給水部隊的，人間，地獄。
    林默，的，拳頭。
    瞬間，攥緊。
    指節，因為，過度，用力。
    而，發白。
    一股，滔天的，怒火。
    在他的，胸中，瘋狂地，燃燒。
    但是。
    他，很快，就，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因為，他，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在這個，如同，二戰，博物館般的，恐怖，場景裏。
    竟然，夾雜著，許多，極其，現代化的，高精密，實驗，設備。
    那些，設備。
    無一例外。
    都，在，正常地，運轉著。
    上麵，閃爍著，幽幽的，藍色，光芒。
    與，周圍，那，鏽跡斑斑的，環境。
    形成了，一種，極其，詭異的，違和感。
    仿佛。
    有兩個，完全，不同的，時代。
    在這裏。
    發生了，重疊。
    林默，走到，一台，正在，進行，細胞，培養的，機器，麵前。
    透明的，培養皿裏。
    無數，藍色的，細胞。
    正在，瘋狂地，分裂，增殖。
    那，是，一種，林默，從未，見過的，細胞，形態。
    充滿了，一種，冰冷的，侵略性。
    而，在，機器的，操作，麵板上。
    貼著，一張，便簽。
    便簽上，用，中文，龍飛鳳舞地，寫著，一行字。
    “775號素體，活性，下降百分之三，申請，補充，高純度，能量液。”
    落款。
    是一個，林默，無比，熟悉的名字。
    巫醫。
    林默的，瞳孔，猛地，一縮。
    那個，在，當鋪裏，被，“雪葬”，封印的，首席醫官。
    他，竟然，也，參與了，這個，計劃。
    不。
    或許。
    他，就是，這個，計劃的，核心，成員，之一。
    林“默，的，心。
    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他，感覺。
    自己，似乎，正在，一步，一步地，接近，一個，恐怖，到，無法，想象的，巨大，漩渦。
    他，繼續，向，實驗區的，深處，走去。
    很快。
    他，就，來到了，一個，看起來，像是，資料，檔案室的，房間。
    房間裏。
    擺放著，一排排，巨大的，金屬，文件櫃。
    上麵，貼滿了，各種，項目的，標簽。
    “雪女計劃”。
    “西伯利亞計劃”。
    “活屍病毒”。
    ……
    每一個，名字。
    都，代表著，一場，巨大的，災難。
    林默的，目光。
    最終，鎖定在了，房間，最，中央。
    那個，由，特殊，合金，打造的，巨大，保險櫃上。
    直覺，告訴他。
    所有，最，核心的，秘密。
    都，藏在，裏麵。
    他，走了過去。
    伸出手。
    在那，冰冷的，金屬，櫃門上。
    輕輕地，敲了敲。
    聲音，厚重。
    裏麵，是，實心的。
    密碼鎖，是，最，先進的，虹膜，加，指紋，複合，驗證。
    暴力，破解。
    幾乎，是不可能的。
    林默，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就在，這時。
    他，的，目光。
    被，保險櫃，旁邊。
    一個，隨意，丟棄在，地上的，鐵皮，文件盒。
    吸引了。
    文件盒，沒有，上鎖。
    上麵，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看起來。
    像是，什麽，不重要的，廢棄，文件。
    林默，走過去。
    將，它，撿了，起來。
    吹開，上麵的，灰塵。
    打開。
    裏麵。
    裝的。
    不是，什麽，機密，文件。
    而，是，一大堆，早已，泛黃的，陳年，舊物。
    一張，發黃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
    是一個，穿著，白色，巫女服的，年輕，女孩。
    女孩，長得，很，漂亮。
    眉眼，之間。
    竟然，和，烏日娜，有，七八分，相似。
    但，她的，氣質。
    卻，比，烏日娜，更加，的，清冷。
    與，神聖。
    她的，眼睛，很，亮。
    如同，兩顆，最，璀璨的，星辰。
    仿佛，可以，看透，世間，所有的，汙穢。
    在，照片的，旁邊。
    還，放著，一張，小小的，紙片。
    一張，早已，被，歲月，侵蝕得，殘破不堪的。
    當票，存根。
    林默，將，它，小心翼翼地，拿了，起來。
    上麵的，字跡。
    已經，有些，模糊。
    但，依舊，可以，勉強，辨認。
    【三濟典當鋪流水賬（長白曆四年臘月初四）】
    【■陰德點收支】
    收入：0點。
    支出：100點。（備注：兌換“巫女玉墜”一塊。）
    當前餘額：100點。
    當票的，年份。
    是，1953年。
    林默的，心髒，猛地，漏跳了，一拍。
    1953年。
    這個，時間點。
    太，敏感了。
    他，的，腦海裏。
    猛地，閃過，一個，極其，瘋狂的，念頭。
    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件盒。
    重新，走回，那個，巨大的，保險櫃，麵前。
    他，沒有，再去，理會，那個，複雜的，密碼鎖。
    而是，將，自己的，手掌。
    直接，按在了，那，冰冷的，櫃門之上。
    “寒冰溯影。”
    他，在，心中，低喝一聲。
    一股，冰冷的，力量。
    從，他的，掌心，湧出。
    瞬間，覆蓋了，整個，保險櫃。
    無數，破碎的，混亂的，記憶，畫麵。
    如同，潮水般。
    湧入，他的，腦海。
    開鎖的，畫麵。
    存放，文件的，畫麵。
    爭吵的，畫麵。
    ……
    林默，強忍著，那，如同，針紮般的，頭痛。
    飛快地，在，這些，記憶，碎片中。
    尋找著，有用的，信息。
    終於。
    他，找到了。
    那，是，一個，穿著，白色，研究服的，男人。
    在，最後，一次，關閉，保險櫃時。
    留下的，記憶。
    林默，看清了，他，輸入的，密碼。
    也，記下了，他，那，驚恐，而又，絕望的，眼神。
    他，收回了，手。
    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
    將，自己的，手指。
    按在了，那，密碼，鍵盤之上。
    一連串，複雜的，密碼。
    被，他，行雲流水般地，輸入了，進去。
    滴——
    一聲，輕響。
    保險櫃，那，厚重的，金屬，櫃門。
    緩緩地，打開了。
    一股，更加，冰冷的，寒氣。
    從，裏麵，湧出。
    保險櫃裏。
    沒有，想象中，堆積如山的，文件。
    隻，有，兩樣，東西。
    靜靜地，躺在，那裏。
    左邊。
    是，一個，閃爍著，幽幽，藍光的，圓柱形，低溫，儲存罐。
    儲存罐，是，透明的。
    可以，清楚地，看到。
    裏麵，懸浮著，一管，如同，藍色，水晶般的，液體。
    旁邊，貼著，標簽。
    【Miko001號原始基因序列】。
    林默的，呼吸，瞬間，停止了。
    他，終於，明白了。
    烏日娜。
    不。
    是，那個，照片上，的，巫女。
    她，才是，所有，“雪女”，的，母本。
    是，這場，巨大，災難的，真正，源頭。
    而，在，儲存罐的，旁邊。
    則，放著，一本，厚厚的，黑皮，文件夾。
    文件夾的，封麵上。
    用，血紅色的，字體。
    寫著，幾個，觸目驚心的，大字。
    【雪女軍團最終階段企劃書】。
    林默，伸出，微微，顫抖的，手。
    將，那本，文件夾，拿了，起來。
    翻開。
    第一頁。
    就是，一張，巨大的，世界，地圖。
    地圖上。
    密密麻麻地，標注著，無數個，閃爍的，紅點。
    每一個，紅點。
    都，代表著，一座，人口，超過，千萬的，超級，都市。
    紐約。
    倫敦。
    東京。
    北京。
    ……
    而在，地圖的，右下角。
    一個，血紅色的，倒計時。
    正在，無情地，跳動著。
    【70:13:54】
    【70:13:53】
    【70:13:52】
    ……
    林默，的，身體，徹底，僵住了。
    他，終於，親眼，看到了。
    那個，由，Hei爺的，靈魂，換來的，末日，倒計時。
    他，繼續，向後，翻去。
    裏麵。
    是，更加，詳細的，投放，計劃。
    每一座，城市。
    需要，投放的，“雪女”，數量。
    病毒，擴散的，預計，速度。
    社會，秩序，崩潰的，時間。
    全球，人口，銳減的，曲線圖。
    ……
    每一行，冰冷的，文字。
    每一個，精準的，數據。
    都，像，是一把，最，鋒利的，尖刀。
    狠狠地，紮進，他的，心髒。
    這，不是，戰爭。
    這，是，一場，針對，全人類的，單方麵，屠殺。
    林默，的，眼睛，紅了。
    他，合上，文件夾。
    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就在，這時。
    他，的，目光。
    無意中，瞥到了，那張，被他，從，文件盒裏，拿出來的，1953年的，當票，存根。
    那，張，存根。
    就，掉落在，他的，腳邊。
    一個，極其，細微的，細節。
    猛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當票，存根，那，最，下方。
    經手人，簽名的，位置。
    蓋著，一個，極其，古樸的，方形，印章。
    那個，印章的，圖案。
    他，見過。
    在，三濟典當鋪，那，最，古老的，一本，賬簿上。
    他，見過。
    那是……
    三濟典當鋪，創始人的，私人，印章！
    【三濟典當鋪流水賬（長白曆七十七年臘月初四）】
    【■陰德點收支】
    收入：0點。
    支出：0點。
    當前餘額：0點。（備注：與債務人阿四因果已了結。）
    【■當品狀態】
    【青銅神樹】：受“焚骨祭”影響，其外泄力量被短暫壓製，狀態暫時穩定。
    【凍屍風鈴】：已被“雪葬”徹底銷毀。
    【墨色玉墜】：已自毀。
    【■活當者狀態】
    【775號實驗體後代（雪女/烏日娜）】：靈魂被困於意識囚籠，狀態未明。
    【首席醫官（代號：巫醫/月讀命）】：真身被“雪葬”封印。其與“西伯利亞計劃”的深度關聯已被證實。
    【■特殊事項記錄】
    ·要塞的真相：林默成功潛入滿洲地下要塞，發現了日軍731部隊遺留的實驗基地與現代化生化設備的詭異結合。
    ·罪惡的源頭：林默在要塞保險櫃中，發現了“雪女”的母本——“Miko001號原始基因序列”，以及針對全球的“雪女軍團最終階段企劃書”，徹底揭開了“西伯利亞計劃”的恐怖真相。
    ·1953年的當票：林默發現一張1953年的當票存根，典當物為“巫女玉墜”，經手人印章為三濟典當鋪創始人的私印，典當鋪與災難源頭的直接聯係首次浮出水麵。
    ·末日倒計時：剩餘約70小時。
    【■人員狀態】
    ·林默：（真相的揭露者）已潛入滿洲地下要塞，發現“西伯利亞計劃”的核心機密，並察覺到三濟典當鋪與事件源頭的驚人聯係。
    ·阿四：（漂流者）於圖們江下遊浮冰上漂流，生命體征極其微弱，瀕臨死亡。
    ·黑貓（Hei爺）：（燃盡的魂火）確認死亡。
    ·雪女（偽）：（失控的木偶）受“焚骨祭”影響，與西伯利亞總部的聯係被短暫切斷，行動邏輯出現混亂，狀態未知。
    ·老王/小李：（冰封囚徒）生命體征徹底消失。
    ·鄂溫克薩滿：（獻祭者）確認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