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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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辭把平平安安帶到自己命人在農莊周圍開墾出的一小塊地。
    又拿出找人打造好的小鋤頭小鏟子小木桶,然後給兩人派活:
    “平平,你今天已經看到怎麽翻土,播種,澆水了。
    所以你今天的任務就是和爹爹一起,在這塊地鬆土播種澆水。”
    平平聞聽此言下意識想耍賴,腦海中驟然又冒出今天爹爹在家中揍他的樣子。
    最終他癟癟嘴,認命的拿起了自己的小鋤頭。
    衛辭又對安安道:
    “安安,你今天在種地的時候可以動動你的小腦袋。
    想想該怎麽讓種地的人,在種地時能輕鬆一些。”
    安安用力點頭,幹勁十足。
    平平幹活心不甘情不願,所以幹起活來也是萬分痛苦。
    衛辭要分心看著兄弟二人鋤地時別鋤到自己腳上。
    他見平平愁眉苦臉,等他堅持不下去,快到臨界點時才出聲問他:
    “種地辛苦嗎?”
    平平猛點頭,當然辛苦了,他才不要種地!
    衛辭道:
    “既然你不喜歡種地,那將來就要好好讀書。
    若是書也讀不好,爹爹隻能把你丟到此處天天種地了。”
    平平一聽“天天種地”幾個字,嚇得眼睛都瞪大了,連忙急吼吼保證:
    “爹爹,我一定好好讀書,我最喜歡讀書了。
    爺爺奶奶說爹爹是天底下最厲的讀書人。
    我是爹爹的兒子,我將來也會用功讀書,做天下最厲害的讀書人。”
    衛辭滿意的點點頭,既然害怕種地,那知道以後用功讀書也算不白來這一趟。
    相比於平平的偷懶摸魚,安安在一旁一直鋤地鋤的很用心。
    但他很快就發現,無論他多努力都沒有爹爹隨意兩下鋤的快。
    安安伸手拽住衛辭的衣擺,仰著小臉看向氣鼓鼓衛辭:
    “爹爹,我沒有你鋤的快。”
    衛辭笑著解釋:
    “你年紀小,個頭小,力氣也小,自然沒有爹爹鋤的快。”
    安安慢吞吞補充:
    “還有我的鋤頭也小,每次鋤地都沒有爹爹鋤的多。
    如果我有一個大鋤頭,我鋤地也會快一點。”
    衛辭細心給他解釋:
    “可是你力氣小,鋤頭大你拿不動,反而不如小鋤頭方便。”
    安安開動腦筋想了下,然後興衝衝對衛辭說:
    “爹爹,如果做出一個小孩子也能拿得動的大鋤頭。
    那小孩子拿著這種鋤頭也可以跟大人鋤地一樣快。
    力氣小的人拿著這種鋤頭也可以跟力氣大的人鋤地一樣快。
    力氣大的人拿著這種鋤頭鋤地會更快,那種地是不是不這麽辛苦了?”
    隻要是安安自己動腦子想出來的結果,無論這個結果如何衛辭給予鼓勵。
    小孩子不怕想法天真,就怕不知道動腦子。
    衛辭摸了摸安安的頭發,鼓勵他道:
    “安安說的對,你想的很棒,你已經成功完成了今天的任務。”
    安安聽到這話立刻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平平卻幽怨的看著衛辭,衛辭隻做不知。
    等到地翻的差不多了,平平終於忍不住問道:
    “爹爹,那我的任務什麽時候完成啊?”
    衛辭看著鋤好的地,告訴他:
    “你回去若是真的能做到好好讀書的話,那爹爹算你的任務也完成了。”
    平平瘋狂點頭:
    “爹爹,我回家了一定會好好讀書。”
    衛辭看著輕笑:
    “你這次會信守承諾嗎?”
    平平繼續點頭:
    “爹爹,我是男子漢,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
    衛辭見狀這才帶著兄弟二人出來喝口水歇一歇。
    等兩人歇的差不多了,衛辭取出一小把穀種,然後對兩人說:
    “這塊地已經翻好了,下一步就是播種。
    播種就是把這種子撒在土地上,但是要撒得勻,不能紮堆,不然苗長不壯。”
    說著他給兩人親自示範播種,等種子撒到地裏,衛辭又說:
    “撒完種子就要用土把它們蓋住,隻要把種地用土蓋住,不僅防鳥啄,也防太陽曬,過些日子,嫩芽就會鑽出來了。”
    平平看到爹爹自己播種也不叫苦叫累了,看的興致勃勃。
    衛辭播種完後又找來水澆地,這次平平和安安甚至主動幫忙。
    不過他們的幫忙不是幫忙,純粹是想玩水。
    兩人光玩水還不算,衛辭還發現兩人竟在偷偷嘲笑他。
    今日衛辭是主動帶兄弟二人下地,所以來之前都已經換好了耐髒耐磨的衣服。
    這樣的衣服雖然質感一般,奈何衛辭生的好。
    一開始站在田埂上時還像幅水墨畫,連發絲都梳得一絲不苟。
    如今在田地忙活一番,白淨的臉頰上不知何時有了泥印子。
    長衫下擺也早就染上了泥土,最可笑是他想捋捋被風吹亂的頭發。
    一抬手才發現指尖全是泥,結果額角添了道黑印,鼻尖沾了塊泥星子,活脫脫畫了個沒完成的臉譜。
    平平安安發現後,毫不客氣的偷偷嘲笑他。
    要不是礙於今天衛辭揍了平平的“威武”,平平早就毫不客氣嘲笑爹爹醜了。
    父子三人在農莊玩了一天後,下午便回去了。
    馬車進京,衛辭坐在馬車上聽到百姓都在討論明天春闈放榜一事。
    衛辭在心中感歎時間過的真快,三年前孫富貴金榜題名。
    他喜極而泣的場景至今想起來還恍若昨日,眨眼卻是三年了。
    平平正扒著馬車窗口往外看,聽到外麵的人都在說什麽“杏榜”。
    他滿臉好奇的詢問衛辭:
    “爹爹,什麽是杏榜?”
    因為春闈放榜時正值春季,杏花盛開,所以春闈榜單也被稱為“杏榜”。
    就像鄉試放榜時在十月,桂花盛開的時節,所以鄉試榜單也叫“桂榜”一樣。
    衛辭耐心向平平和安安解釋了一遍什麽是杏榜。
    平平聽完衛辭的話仰著頭眨巴著大眼睛道:
    “爹爹,那我將來也要中杏榜,奶奶說探花郎是長的好看又會讀書的人,我將來要做探花郎!”
    衛辭聞言輕笑:
    “好誌氣!那爹爹等你將來做探花郎。”
    然後他又看向安安:
    “安安你呢,你想不想做探花郎?”
    平平聽到爹爹詢問弟弟的話插嘴:
    “安安要是也想做探花郎那我們就比一比好了。”
    安安卻嫌棄的看了平平一眼:
    “我才不做探花郎!我要當狀元,奶奶說狀元才是第一名,我要做第一名!”
    衛辭聽著兩人的對話忍不住失笑,這兩個孩子倒是一個比一個敢想。
    但他並不打擊兩人的想法,小孩子想法天馬行空,有點誌氣不是壞事。
    京城每年春闈放榜後總會莫名其妙流行點東西。
    比如上一次春闈放榜後學子們就流行起了穿白衣。
    今年也沒例外,竟是流行起了頭上插花,還是男子頭上插花。
    衛辭這兩天出門無論是在宴會上還是大街上,都看到很多頭戴鮮花的男人。
    這讓衛辭覺得有些辣眼,有些皮膚白皙身材清瘦,相貌文秀的男子頭上插花也就罷了。
    可一些身材強壯,皮膚黝黑的男人也跟著在頭上戴花,看起來真是慘不忍睹,連鮮花都跟著不好看了。
    官場上還有同僚調侃他長的好,戴起花來定比旁人更好看,因此起哄讓他也戴花。
    衛辭態度堅決的拒絕了,他的審美讓他接受不了男子戴花的行為。
    回到家中還特意在爾雅麵前吐槽了一番,爾雅聽到衛辭的吐槽卻打趣說:
    “我倒也覺得你戴花的模樣應該挺好看。”
    衛辭剛要反駁他絕不戴花,卻見王安突然猛的推開門闖了進來。
    隨著年齡的增長衛辭已經甚少見到王安如此不穩重的模樣。
    衛辭皺眉道:
    “王安,你都當爹的人了,怎得還如此莽撞?
    什麽事值得你如此急匆匆,不管不顧的闖進來?”
    王安前兩年已經成婚,他的妻子是他在外辦事時結識的一個賣紙傘的女子。
    兩人第一次見麵就頗有好感,接觸幾次後王安就大著膽子求親了。
    女方也沒扭捏立刻就同意了,兩人成婚時衛辭還送了二十兩白銀作為份子錢。
    這些年王安在他身邊辦事一直很妥帖,衛辭覺得送錢最實用,索性多送點錢也算自己的心意。
    王安這些年在衛辭身邊做事本就存了不少錢。
    這次成親爾雅和衛辭又分別給了他一筆豐厚的賞賜。
    拿著這些賞賜外加這些年他自己存的錢,他在京城買了間小院,也算在京中安家了。
    安家後王安本想接王嬸出衛府,以後就在自己家中享清福。
    王嬸的確年紀也大了,也到了退休的年紀了。
    但王嬸不願意,這些年他在爾雅身邊做事,又沒有幹什麽重活。
    如今衛家不缺下人,她更是清閑,每天的工作都是陪著爾雅說說話,端個茶倒個水的。
    爾雅身邊也習慣了她伺候,所以王嬸覺得自己還身強力壯不想走。
    直到王安的媳婦懷孕生子,王嬸這才離開衛家去幫兒媳婦帶孩子。
    有了自己的家王安也開始掛心老婆孩子,不能時時待在衛辭身邊做事了。
    衛辭曾經答應過王安等他成家後就放了他的奴籍,不讓他後代也做奴隸。
    衛辭也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因此已經放了王安的奴籍。
    並想著他有了妻兒的王安已經不適合時時跟在他身邊。
    所以衛辭也在物色新的小廝人選接替王安。
    他如今看好了衛家一個名叫進喜的小廝,人很機靈,辦事也妥協。
    進喜已經在逐漸接受王安的工作,至於王安衛辭打算把他安排進爾雅在京中的鋪子做個掌櫃。
    如今王安已經不是日日都來衛家了,今天卻突然闖進來實在是有些失禮。
    王安卻顧不上請罪,而是立刻把懷中的信掏了出來,神色緊張道:
    “老爺,程大人突然派人送了信來,還是加急的。”
    衛辭聞言神色也跟著嚴肅起來,程佑安在兩年前已經下放外地任知府。
    有衛辭的幫忙加上他外祖父在朝中的人脈,程佑安去了富饒的巴蜀之地。
    蜀道雖然艱難,可巴蜀之地氣候溫潤,土壤肥沃。
    加上都江堰等水利工程的加持,農業極其發達。
    有“天府之國”的美譽,糧食產量穩定,能養活大量人口,是古代重要的糧倉。
    此地還很容易建功,是攢資曆再好不過的地方。
    程佑安走後,兩人書信聯係,時間一向十分穩定。
    如今程佑安卻突然加急送信回京,想來必有什麽大事。
    衛辭立刻接過王安手中的書信,打開一目十行看完了。
    但看完信後,衛辭的臉色不僅沒能變好,反而臉色鐵青起來。
    他第一次憤怒到了失態的地步,情不自禁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罵道:
    “混賬!”
    爾雅見狀被嚇了一跳,她的兒子她清楚,衛辭的養氣功夫一向不錯。
    這些年官當下來,更是基本上已經到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地步。
    還甚少像今天這樣氣到破了功罵人。
    爾雅看到衛辭這麽生氣也顧不上問他了。
    直接把他手中的信一把奪了過來,細細看去。
    在看完程佑安送來的信後,爾雅也忍不住臉色大變破口大罵道:
    “真是混蛋!佑安怎麽攤上這種該天打雷劈的家人!”
    程佑安送來的信並不算長,一共隻說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的父親在徽州強搶民田,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更是跟同窗起了衝突,把人打成了殘疾。
    此事苦主已經暗暗上京告禦狀了,等程有為察覺的時候,苦主已經走了二十多天了。
    程有為生怕此事傳到了朝堂,所以寫信送到了巴蜀。
    讓程佑安出手按下此事,不要被禦史爆出來,程佑安這才送信來京。
    爾雅看完了信真是恨不能讓雷把程家人直接劈死!
    這種為非作歹,作惡多端,橫行霸道德的人。
    活著除了禍害人浪費糧食堂拖後腿就沒有別的用處,還不如死了幹淨!
    爾雅把目光看向臉色陰沉的衛辭,沉聲問道:
    “此事可有解決的辦法?”
    衛辭卻冷笑一聲:
    “還能有什麽辦法?佑安的前程算是徹底完了!”
    爾雅聞言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無論怎麽說程佑安也是她的幹兒子,跟她和衛嶽一向親近。
    衛辭離京那兩年是他幾乎是隔三差五的來衛家陪她和衛嶽說話。
    就怕她們兩人在家孤單,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也都想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