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月啊，其實有件事我瞞了你二十多年。”徐渡月的爺爺也順勢在另一塊石頭上坐下，他看著眼前這個大小夥子，眼神裏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他作為部落的族長，本不應該這麽偏袒自己人。
    可要是真的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孫子走進太陽篝火，他這心裏無論如何都沒法平靜。
    “我不是您親孫子？”徐渡月聽著這似曾相識的開頭，想都沒想，就直接把心裏的猜測說了出來。
    “你都知道了？”徐渡月話音剛落，爺爺臉上瞬間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我猜的。不會吧，我真不是您親孫子？”徐渡月突然意識到，爺爺恐怕還藏著好多事情沒告訴他。
    “確實不是親孫子。”
    “我有兒子兒媳，這是事實。可早在你出現在我身邊之前，他們就已經去世了。”
    “他們倆都是突破了第二道肉身枷鎖的古修。兒媳死的時候，肚子裏還懷著孩子。”
    “他們是跟著狩獵隊外出的時候遭遇了意外。黑暗荒野裏到處都是危險，就算是我，也隻找回了他們的屍骨。”徐渡月爺爺的目光變得有些深邃，仿佛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之中。
    徐渡月則全神貫注地聽著爺爺講述過去的事情。
    “在帶著他們的屍骨回部落的路上，我撿到了你！”
    “當時第一眼看到你，你身上散發著一道道光芒，那些光芒把周圍的黑暗都驅散了。”
    “就連躲在黑暗裏的獵食者，都不敢靠近你半步。”
    “我當時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是天生生靈。”
    “你以前不是問過我，為什麽蒼茫大地每天都有種族誕生，又有種族滅亡嗎？”
    “根本原因就在於，這蒼茫人間時時刻刻都有天生生靈誕生。”
    “這些天生生靈和普通生靈相比，有著更多神奇的能力，壽命也長得超乎想象。”
    “隻要天生生靈能平安長大，最差也能達到打破八重枷鎖的古修那般厲害。”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是人類的模樣，但那時我剛失去了兒子、兒媳，還有我那從未見過麵的親孫子。”
    “當時我下意識地就把你當成了我親孫子，就好像是他不甘心還沒看看這個世界，所以才以你的樣子出現。”
    “後麵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告訴部落裏的人，你是我從死人堆裏救回來的親孫子，大家也都沒怎麽懷疑。”
    “你十七八歲那會啊，一直都衝不破古修的第一道枷鎖。
    族裏有些相信我說法的人，當時看你的眼神裏，滿是惋惜呢。”
    徐渡月的爺爺，拄著手裏那根黑色的棍子，眼神中滿是回憶，感慨萬千。
    時間過得實在太快了！不知不覺間，自己的孫兒都已經二十四歲了……
    “爺爺……”
    這是徐渡月頭一回聽到自己的身世。
    他望著麵前的老人，眼神同樣複雜。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被蒙在鼓裏，還以為自己就是爺爺的親孫子呢。
    “沒事，人上了年紀，一回憶起這些過往，難免會有些傷感。”
    老人擺了擺手，滿臉慈愛地看著徐渡月。
    這麽多年過去，他早就把徐渡月當成親孫子看待了。
    “至於你一直沒辦法踏入古修的門道，可能是因為你的身體和人族存在差異吧？”
    “人族的古修法門，是無數前輩總結出來的，是依據人族的身體特點創造的。”
    “或許，渡月你真的是先天生靈，隻是人族的修行方式，阻礙了你的發展。”
    徐渡月的爺爺歎了口氣，有句話他沒告訴徐渡月。
    蒼茫人間雖然時不時會有先天生靈誕生，但其中絕大多數，都熬不過這漫長、黑暗又看不到盡頭的時代！
    就算是那些在蒼茫人間聲名遠揚的先天生靈，哪個不是曆經無數磨難才存活下來的。
    “哪有被耽誤這回事呢？要是當年沒被爺爺您帶回來，估計二十年前我就死在黑暗荒野了。”
    徐渡月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心裏清楚，荒野中潛藏著數不清的危險。
    人族狩獵隊裏有不少打破三四道肉身枷鎖的強者，可每次進入荒野前，他們都得提前交代好後事。
    “跟你說這些，就是希望你別再一門心思糾結進不了古道修行的事兒了。”
    老爺子滿臉都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手裏的黑色短棍在空中揮舞著。
    “從你十八歲起，我天天看你耷拉著臉。我就奇怪了，你修行一直入不了門，怎麽就不知道來問問我呢？”
    徐渡月聽了這話，臉上頓時一陣發熱，尷尬不已。
    他之前沒向爺爺請教，是因為在部族裏已經問過其他人了。
    而且，他確實不清楚爺爺到底是什麽修為境界。
    “對了，當初發現你的時候，還找到了這個。”
    老爺子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隨手扔到徐渡月手裏。
    徐渡月接過玉佩，滿臉疑惑。
    “你剛被發現的時候，身上有隱隱約約的光芒，就是這塊玉佩發出來的。
    我從來沒見過其他先天生靈，也說不準這玉佩的來曆。
    但你那時候還是個小嬰兒，它能護著你，肯定是屬於你的東西。”
    老爺子認定徐渡月是先天生靈，在他心裏，要是孫子修行遇到問題，那肯定是人族的修行方法不適合徐渡月，絕不是孫子天賦不行。
    徐渡月聽了爺爺這番話，低下頭，仔細端詳起手中的玉佩。
    隻見玉佩上刻著幾個字體飄逸的怪字，他剛拿到手，心裏就莫名地知道，這上麵的三個字正是自己的名字。
    “行了，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該給你的東西也給了。
    渡月啊，往後的路，就得靠你自己走了！”
    老爺子站起身來，背對著徐渡月。
    徐渡月見狀，隻好把目光從玉佩上移開。
    他心裏明白，自己不能再繼續留在人族部族了。
    在這個黑暗紀元，人族的生存本就艱難無比。
    像他這樣沒天賦的人，按照族裏的規矩，就該投身到太陽篝火中，給篝火添柴。
    隻是爺爺心善，把他救了下來，但救回來並不意味著他就能一直留在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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