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許允受牽連流放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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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中領軍高陽人許允與李豐、夏侯玄關係親密,交情深厚。此前,有人偽造了一份一尺一寸長的詔書,任命夏侯玄為大將軍,許允為太尉,讓他們共同掌管尚書事務。在一個天色未明的清晨,有個神秘人騎著馬,將詔書版交給許允家的門吏,說了聲“有詔”,便疾馳而去。許允拿到詔書後,沒有絲毫猶豫,立即將其投入火中燒毀,也沒有把這件事告知司馬師。後來李豐等人謀反的事情敗露,許允受到牽連,被調職為鎮北將軍,並被授予假節之權,督領河北諸軍事。然而,還沒等他出發赴任,就又因被指控私自發放官府財物,被逮捕並交付廷尉治罪,最終被流放到樂浪郡,在前往流放地的途中不幸去世。
《魏略》記載:許允,字士宗,出身於世代顯貴的家族。他的父親許據,曾擔任典農校尉、郡守等職。許允年少時,就與同郡的崔讚一同在冀州嶄露頭角,後被征召入伍。魏明帝時期,他擔任尚書選曹郎,與陳國的袁侃一同負責選拔官員的事務。後來,兩人因職責內的事務一同被收押入獄。當時皇帝的詔書旨意嚴厲,必定有人要被處死,秉持正直的人會被從重處罰。許允對袁侃說:“你是功臣之子,按照法律,你享有八議的特權,不用擔心被處死。”袁侃明白他的意思,便主動承擔了較重的罪名。
許允刑滿後恢複官職,外放擔任郡守,之後逐漸升遷,曆任侍中、尚書、中領軍等職。許允聽說李豐等人被逮捕後,本打算前去拜見大將軍司馬師,剛走到門口,卻又猶豫不決,中途折返回家取褲子,等他再出來時,李豐等人已經被抓完了。大將軍司馬師聽說許允之前匆忙的舉動,感到十分奇怪,說道:“我隻是抓捕李豐等人,不知道士大夫們為什麽如此慌張?”當時朝堂上慌張的朝臣有很多,但眾人都認為司馬師這話是針對許允說的。恰逢鎮北將軍劉靜去世,朝廷便任命許允接替劉靜的職位。許允已經接受了符節和任命文書,住在城外的館舍準備出發。
這時,大將軍司馬師給他寫了一封信,信中說:“鎮北將軍雖然事務較少,但管轄一方,我想到你擂起戰鼓,高舉朱節,回到本州任職,這正是人們所說的衣錦還鄉啊。”許允看了信後,心裏十分高興,便與尚書台溝通,想要更換自己的儀仗樂隊和旌旗。他哥哥的兒子此前常聽人說許允之前已被大將軍猜忌,便告誡許允:“你隻管趕緊赴任就是了,何必做這些事呢!”許允卻滿不在乎地說:“你這俗人不懂,我這是為了榮耀國家,所以才這麽做。”皇帝得知許允即將外出任職,便下詔召集群臣。群臣到齊後,皇帝特意將許允拉到自己身邊。許允此前擔任侍中,想到即將與皇帝分別,不禁涕淚橫流,悲泣不已。朝會結束後,許允退下準備出發,皇帝下詔催促他趕緊啟程。就在這時,有關部門上奏說許允之前擅自用廚房的錢糧賞賜給樂人和下屬,於是許允又被逮捕交付廷尉。經過審訊,許允最終被減免死罪,流放到邊疆。許允在嘉平六年秋天被流放,他的妻子兒女不能隨行。在前往流放地的途中,還沒到達目的地,許允就在當年冬天去世了。
《魏氏春秋》記載:許允擔任吏部郎時,負責選拔郡守。魏明帝懷疑他選拔的官員不符合規定的次序,便召他入宮,準備治罪。許允的妻子阮氏光著腳跑出來,對他說:“對於英明的君主,隻能用道理來說服他,靠求情是沒用的。”許允點頭表示明白,然後進宮麵見皇帝。皇帝憤怒地質問他,許允回答說:“某位郡太守雖然任職期限已滿的文書先到,但實際上他的任職年限在後麵;另一位太守雖然文書後到,但任職期限卻在前。”皇帝聽後,便拿過相關事務的記錄查看,發現許允說的是實情,於是便放他出去了。皇帝看到許允的衣服破舊,稱讚道:“真是清廉的官員啊。”還賞賜了他。許允被任命為鎮北將軍時,高興地對妻子說:“我知道自己這次能免禍了!”他的妻子卻憂慮地說:“災禍恐怕就在這裏,哪有什麽免禍之說?”許允擅長相印之術,在即將接受任命時,他發現印信的紋路不好,便讓人重新刻製,就這樣反複了三次。許允無奈地說:“這印雖然剛刻好,但已經有被辱的跡象了。”
詢問送印的人,果然是送印時不小心將印掉進了廁所。《相印書》中記載:“相印的方法最初出自陳群陳長文),陳群將其告訴了韋誕韋仲將),印工楊利從韋誕那裏學到了相印之法,又告訴了許允許士宗)。楊利運用相印之法占卜吉凶,十有八九都能應驗。韋誕問陳群是從誰那裏學到的相印之法,陳群說:‘這方法本出自漢代,有《相印經》《相笏經》,還有《鷹經》《牛經》《馬經》。印工宗養把相印之法傳授給程申伯,所以現在世上流傳著十二家相印之法。’”許允的妻子阮氏雖然容貌醜陋,但卻賢明聰慧。許允初次見到她時,十分驚愕,行完交拜禮後,就再也不想進新房了。阮氏派婢女去窺探情況,婢女回來說:“有個姓桓的客人來了。”阮氏說:“那一定是桓範,他肯定會勸許允進來的。”沒過多久,桓範果然來勸說許允。許允進了新房,沒待一會兒就起身要走,阮氏趕緊拉住他的衣襟挽留。許允回頭對阮氏說:“女子有四德,你具備幾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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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氏回答道:“我所欠缺的隻是容貌。男子有百行,你又具備幾樣呢?”許允自信地說:“我全都具備。”阮氏接著說:“男子的百行,以德行為首,你好色而不好德,怎麽能說全都具備呢?”許允聽後,麵露慚愧之色,這才知道阮氏並非尋常女子,從此對她格外敬重。他們婚後生了兩個兒子,分別叫許奇、許猛,從小就有美好的聲譽。後來許允被司馬師誅殺,他的門生跑來告訴阮氏,阮氏當時正在織布,聽到消息後神色鎮定,平靜地說:“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門生想要把許允的兒子們藏起來,阮氏卻說:“這和孩子們無關。”後來阮氏帶著兒子們搬到墓地居住,司馬師派鍾會去查看情況,如果許允的兒子們才能、品德比得上他們的父親,就將他們抓起來。兒子們把這件事告訴母親,阮氏回答說:“你們雖然優秀,但才能不算出眾,你們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和鍾會交談,不用過於擔憂,也不用過度哀傷,鍾會停止問話,你們就停止。另外,還可以適當問問朝廷的事情。”
兒子們聽從了母親的話。鍾會回去複命,將情況如實匯報,許允的兒子們最終免去了災禍,這全都是阮氏教導有方。雖然鍾會很有見識,但在阮氏的智慧麵前,也不得不認輸。後來許允的子孫果然得到了福澤,被朝廷追封。《世語》記載:許允的兩個兒子,許奇字子泰,許猛字子豹,都有治理政務的才能和學問。晉元康年間,許奇擔任司隸校尉,許猛擔任幽州刺史。傅暢的《晉諸公讚》記載:許猛精通禮樂,溫文爾雅,在當時是最優秀的。許奇的兒子許遐,字思祖,以清廉高尚著稱,官至侍中。許猛的兒子許式,字儀祖,很有才幹,官至濮陽內史、平原太守。
清河人王經,也與許允一同被稱為冀州名士。甘露年間,王經擔任尚書,因受高貴鄉公一事的牽連而被誅殺。當初,王經擔任郡守時,他的母親曾勸誡他說:“你本是農家子弟,如今官至二千石,已經太過顯赫了,物極必反,還是適可而止吧。”王經卻沒有聽從母親的勸告,繼續在仕途上奔波,先後擔任兩州的刺史、司隸校尉,最終還是遭遇了災禍。《世語》記載:王經,字彥緯,起初擔任江夏太守。大將軍曹爽曾送給他二十匹絹,讓他與東吳進行貿易,王經沒有打開書信,直接棄官回家。母親問他回來的原因,王經如實相告。母親認為王經掌管兵馬卻擅自離職,便用棍棒打了他五十下,然後將送書信的官吏打發走了。曹爽聽說這件事後,沒有再追究王經的責任。王經擔任司隸校尉時,征召河內向雄擔任都官從事。後來王經出事,向雄沒有為他申冤,王經最終被牽連。王經在東市被行刑時,向雄痛哭流涕,他的哭聲感動了整個東市的人。王經的母親也受到牽連被處刑,雍州的舊吏皇甫晏用自家的錢財將他們收葬。《漢晉春秋》記載:王經被逮捕時,向母親告別。他的母親神色平靜,微笑著說:“人誰能不死呢?之前我沒有阻止你繼續做官,是擔心你不能死得其所。如今你為了忠義而死,又有什麽可遺憾的呢?”晉武帝泰始元年下詔說:“已故的尚書王經,雖然觸犯了法律,但他堅守誌向的行為值得稱讚。他的家族已經沒落,我常常為此感到憐憫,賜給他的孫子郎中一職。” )許允的友人、同郡的崔讚,也曾告誡許允,為人處世不要過於顯盛。荀綽的《冀州記》記載:崔讚的兒子崔洪,字良伯,清廉恭敬,一心奉公,後來擔任晉朝的吏部尚書、大司農。 )
評曰:夏侯氏和曹氏,世代聯姻,關係緊密。因此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曹休、夏侯尚、曹真等人,都憑借著與皇室的親近關係和深厚情誼,在當時位高權重。他們在曹魏政權的建立和發展過程中,都為其出謀劃策,在左右輔佐,建立了卓越的功勳,為國家的穩定和繁榮付出了諸多努力。而曹爽德行淺薄卻占據高位,沉溺於權勢和享樂,不知節製。這種行為,正是《易經》中所警示的,也是道家所忌諱的。夏侯玄憑借著自身的風度、格局和度量,在當時頗負盛名。然而,他與曹爽關係密切,無論是在朝廷內還是朝廷外,都來往頻繁。在擁有如此榮耀的地位和權力的情況下,他卻從未對曹爽的錯誤行為加以匡正和勸諫,也沒有舉薦賢能之才來輔助朝廷。從這些方麵來看,他又怎能避免災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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