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周瑜魯肅呂蒙傳(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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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蒙推薦甘寧擔任升城督,率領士兵在前麵攻城,自己率領精銳部隊隨後跟進。淩晨時分發起進攻,呂蒙親自擂鼓助威,士兵們個個奮勇攀登城牆,到早飯時分就攻破了皖城。不久張遼率軍趕到夾石,聽說皖城已被攻陷,隻好撤退。孫權為嘉獎呂蒙的戰功,當即任命他為廬江太守,繳獲的人馬全都分給了他,另外賞賜他尋陽屯田的六百士兵和三十名官吏。呂蒙返回尋陽後,沒過一年廬陵郡發生叛亂,將領們征討沒能平定,孫權說“一百隻猛禽也比不上一隻魚鷹。” 再次命令呂蒙前去討伐。呂蒙到達後,誅殺了叛亂的首領,其餘的人全部釋放,恢複他們的平民身份。
    當時劉備命令關羽鎮守荊州,獨占荊州土地,孫權命令呂蒙西進奪取長沙、零陵、桂陽三郡。呂蒙給長沙、桂陽兩郡送去文書,兩郡守軍望風歸降,隻有零陵太守郝普據城堅守不肯投降。而劉備從蜀地親自趕到公安,派關羽率軍爭奪三郡。孫權當時駐守陸口,派魯肅率領一萬人馬駐守益陽抵禦關羽,同時緊急寫信召見呂蒙,讓他放棄零陵,立刻返回援助魯肅。起初,呂蒙平定長沙後,正要進軍零陵,路過酃縣時,帶上了南陽人鄧玄之,鄧玄之是郝普的老朋友,呂蒙想讓他去勸說郝普投降。等到收到孫權的書信應當返回時,呂蒙隱瞞了書信內容,連夜召集將領們,部署作戰方案,決定第二天早晨攻城,又對鄧玄之說“郝子太(郝普)聽說世間有忠義之事,也想效仿,但他不了解當前的形勢。左將軍劉備在漢中被夏侯淵圍困,關羽在南郡,現在我們主上親自率軍征討,最近他們攻破樊城大本營、援救酃縣的部隊,反而被孫規打敗。這些都是眼前的事,是您親眼所見的。他們正首尾難顧、疲於奔命,哪裏還有餘力來救援零陵呢?現在我軍士兵精銳,人人都想奮勇殺敵,主上派來的援軍在路上源源不斷。現在郝子太以危在旦夕的性命,等待毫無希望的救援,就像牛蹄窩裏的魚,希望依賴江漢的水,這種依賴不可靠是很明顯的。如果郝子太真能凝聚士兵的軍心,堅守孤城,還能拖延一段時間等待援兵,那也可以。但依我估計,我們全力攻城,用不了一天就能攻破城池,城破之後,他自己被殺對事情有什麽好處呢?還會讓百歲老母白發蒼蒼遭受誅殺,難道不令人痛心嗎?我推測他是因為得不到外界消息,以為援軍可靠,所以才堅持到現在。您可以去見他,為他陳述禍福。” 鄧玄之見到郝普,把呂蒙的意思全都告訴了他,郝普感到恐懼就投降了。鄧玄之先出城向呂蒙報告,郝普隨後就到。呂蒙預先命令四位將領,各選一百名士兵,等郝普出城後就進城守住城門。片刻之後郝普出城,呂蒙上前握著他的手,和他一起上船。寒暄完畢,呂蒙拿出孫權的書信給他看,隨即拍手大笑,郝普看到書信,才知道劉備在公安、關羽在益陽的消息,羞愧悔恨得無地自容。呂蒙留下孫皎,把後續事務委托給他,當天就率軍趕赴益陽。後來劉備請求結盟,孫權才歸還郝普等人,以湘水為界分割荊州,把零陵還給劉備。孫權把尋陽、陽新作為呂蒙的奉邑。軍隊返回後,就征討合肥,撤軍時遭到張遼等人襲擊,呂蒙和淩統拚死保衛孫權。後來曹操又大舉進攻濡須,孫權任命呂蒙為都督,依據之前修建的營壘,在上麵布置一萬張強弩抵禦曹軍。曹操的前鋒部隊還沒站穩腳跟,就被呂蒙率軍擊敗,曹操隻好率軍撤退。孫權任命呂蒙為左護軍、虎威將軍。
    魯肅去世後,呂蒙向西駐守陸口,魯肅的一萬多名兵馬全都劃歸呂蒙統領。又被任命為漢昌太守,管轄下雋、劉陽、漢昌、州陵四縣。呂蒙與關羽分地相鄰,知道關羽勇猛雄健,有吞並東吳的野心,而且關羽的轄區位於東吳上遊,這種局勢難以長久維持。起初,魯肅等人認為曹操還在,戰亂剛剛開始,應當與劉備互相協助,共同對抗曹操,不能破壞聯盟。呂蒙卻秘密向孫權獻上計策說“讓征虜將軍孫皎駐守南郡,潘璋駐守白帝,蔣欽率領一萬機動部隊沿長江上下遊動,隨時應對敵軍,我為國家前去占據襄陽,這樣一來,何必擔憂曹操,又何必依賴關羽呢?況且關羽君臣,依仗他們的欺詐手段和武力,反複無常,不能把他們當作心腹對待。現在關羽之所以沒有立刻向東進攻,是因為主上您英明神武,我們這些將領還在。現在不趁我們強盛的時候謀取他,一旦我們這些人去世,再想施展武力,還能做到嗎?” 孫權非常讚同他的計策,又順便和他討論奪取徐州的想法,呂蒙回答說“現在曹操遠在河北,剛剛打敗袁氏各勢力,正安撫幽州、冀州,無暇顧及東邊。徐州的守軍,聽說兵力不多,前去攻打自然可以攻克。但徐州地勢平坦開闊,適合騎兵馳騁,主上今天奪取徐州,曹操隨後十天必定會來爭奪,即使派七八萬人防守,仍然會令人擔憂。不如謀取關羽,完全占據長江,局勢會更加有利。” 孫權尤其認為這話很有道理。等到呂蒙接替魯肅駐守陸口,剛到任時,表麵上加倍施恩,與關羽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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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關羽率軍討伐樊城,留下部分兵力駐守公安、南郡防備東吳。呂蒙上書孫權說“關羽征討樊城卻留下許多兵力防守後方,一定是擔心我從背後偷襲。我一直有舊疾,請求把部分兵力調回建業,就以治病為名。關羽聽說後,必定會撤走防守兵力,全部調往襄陽前線。到那時我們大軍沿江而上,晝夜疾行,趁他後方空虛發動突襲,南郡就能拿下,關羽也可活捉。” 於是呂蒙對外宣稱病情加重,孫權故意用公開文書召他返回建業,暗中卻在謀劃襲取荊州的計策。關羽果然信以為真,逐漸撤走南郡守軍開赴樊城。
    魏國派於禁率軍救援樊城,關羽將其全軍俘獲,一下子增加了幾萬兵馬。他借口糧草不足,擅自取用了湘關的存糧。孫權得知這個消息,立即下令出兵,先派呂蒙率領先頭部隊進發。呂蒙抵達尋陽後,把精銳士兵全都埋伏在偽裝成商船的大船裏,讓士兵穿著白色便服搖櫓,打扮成商人模樣,晝夜兼程逆流而上。遇到關羽設在江邊的哨所,就把哨兵全部活捉捆綁起來,所以關羽對吳軍的行動毫無察覺。大軍順利抵達南郡,守城的將士仁、麋芳先後投降。(《吳書》記載將軍士仁在公安據城堅守,呂蒙派虞翻前去勸降。虞翻來到城下,對守城士兵說“我要和你們將軍麵談。” 士仁不肯見麵,虞翻就寫信說“明智的人在災禍未發生時就做好防備,聰明的人在禍患來臨前就早做打算。知道得失才能做人,知道存亡才能分辨吉凶。我軍行動神速,哨兵來不及傳遞消息,烽火來不及點燃報警,這不是天意,必定是內部有人響應。將軍不提前看清形勢,時機到了又不抓住,獨自堅守這座孤立的城池不肯投降,拚死抵抗隻會導致宗族覆滅,被天下人恥笑。呂虎威將軍打算直接進軍南郡,斷絕所有陸路通道,您的生路一旦被堵死,按地形來看,就像處在簸箕舌頭上,想逃都逃不掉。投降雖失忠義之名,我實在為將軍的處境擔憂,希望您仔細考慮。” 士仁看完信後,流著淚開城投降。虞翻對呂蒙說“這是軍事欺詐,應當帶士仁同行,留下兵力守城以防變故。” 於是帶著士仁前往南郡。南郡太守麋芳正在守城,呂蒙讓士仁現身勸降,麋芳隨即投降。《吳錄》記載起初南郡城中失火,燒毀了不少軍械,關羽為此嚴厲斥責麋芳,麋芳內心十分恐懼。孫權得知後派人誘降,麋芳暗中答應歸附。等到呂蒙攻城時,他帶著牛酒出城投降。)
    呂蒙進入南郡後,俘獲了關羽及部下將士的全部家屬,都加以安撫慰問,嚴令軍中不得騷擾百姓、索取財物。呂蒙部下有個汝南同鄉,拿了百姓一頂鬥笠遮蓋公家鎧甲,雖然鎧甲是公物,呂蒙仍認為他違反軍令,不能因為是同鄉就破壞軍紀,最終含淚下令將其斬首。從此軍中將士人人敬畏,路不拾遺。呂蒙早晚派親信慰問城中老人,詢問他們的需求,對患病的人供給醫藥,對饑寒的人發放衣糧。關羽府庫中的財寶,全都封存起來等待孫權到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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