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渺一向都是不擇手段的。
    隻要能達成目的，她不在意罵名。
    煉丹的同時，她的識海，鎖定了蘇扶楹。
    對於擁有一杆萬魂幡的人來說，在煉丹的時候，入侵對方的識海，實在是一件再輕易不過的事情了。
    她沒有立即動手。
    潛意識裏，大概也是不想要這麽做。
    她手心浮現靈火，開始煉丹。
    從最開始對草木的淬煉，而後融合藥力，一步又一步，做的極為仔細。
    她必須贏！
    沈澤安有些不解，他從站台上跳了下來，同樣朝著宋清樾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與宋清樾交集不多，但好歹也是同生共死過。
    江知渺幾人的行徑，太過奇怪了。
    在探過宋清樾的靈脈之後，沈澤安開始聯係沈虞。
    可好一會兒，他都沒能聯係上。
    沈妄言抬頭看向沈澤安，
    “幫個忙。”
    沈澤安也看向他，
    “想讓我幫江知渺奪得首名？”
    沈妄言卻是不答反問，
    “難道你不想看看，你師尊，我師尊，還有淩霄道尊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麽嗎？”
    這一場天驕盛會，從靈血丹開始，盡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那麽此地的擂台戰，他們定然也是知曉的。
    那為什麽宋清樾出事，沒有一個人來管？
    無相劍尊沒有出手，甚至山上沒有一個長老下來主事。
    他師妹雖然沒說，但忽然要爭首名，那輪回境，又是受了誰的指使，誰的威脅？
    從入世除魔開始，沈澤安就有些看不明白道尊們的心思了。
    其實就算是他們拿出輪回境，重明劍這等法寶，他們也會盡心除魔。
    那麽，拿出這幾樣東西是為了什麽呢？
    而從他們下山的情況來看，各世家宗門，並不知道他們下山的消息。
    他們拿出重寶，卻又封鎖了消息。
    沈澤安最終點了頭，他說，
    “好。”
    問道峰上，沈虞也有些看不明白淩霄道尊要做什麽了，她疑問出聲，
    “為什麽選江知渺？”
    她隻是一個入道不過半年的小弟子而已。
    天賦雖然不錯，但絕對比不上應不染之流。
    至於悟性...能祭煉人皇幡，的確有幾分本事，可也僅僅是有點本事而已。
    古往今來，能成大事者，有哪個修得殺戮道？
    她要把輪回境這麽重要的東西，交到一個殺戮道的手上？
    在她看來，江知渺此人，不可控。
    淩霄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盯著山下的江知渺。
    戰台之上，少女一襲青衣，周身浴火，正將靈力源源不斷的送入麵前的藥鼎之中。
    可隨著煉丹的伊始，天空之中陰雲匯聚。
    翻滾的雷霆在雲海之間轟轟作響，陰風哭嚎——
    蘇扶楹見狀抬頭，秀眉微擰，
    “怎麽回事？”
    她下意識的看向不遠處的江知渺。
    江知渺陷入了心魔之中。
    分明前一刻她還在祭煉丹藥，可下一刻，她出現在了無垠的荒漠裏。
    風沙漫天，枯骨遍地，處處都是哀嚎。
    “救我——”
    沙啞的聲音自她腳下響起，一隻幹瘦似枯木的手扯住了她的腳踝。
    江知渺低頭，看到一個遍體鱗傷的少年。
    他身上全都是刀劍砍出的傷口，鮮血染透衣衫，傷口深可見骨。
    當目光移到少年的臉上，江知渺怔住。
    宋清樾？
    是幻境嗎？
    她顧不得是幻境，還是其他，當即蹲下身去捏住他的手去探他的靈脈。
    他體內靈力幹涸，生機寂滅，即將隕落。
    江知渺將靈力渡入少年體內。
    可就在她靈力凝出的那一瞬，她的手被他吸住，而後周身靈力，開始逆流，盡數朝著他的體內灌去。
    少年咧嘴露出一個笑來，
    “愚蠢的人類！”
    他想要看到麵前少女慌亂的模樣。
    可她並沒有亂了心神，反而是一直盯著他的眼睛。
    少年被盯得心裏發毛，但他還是強撐著對她呲牙咧嘴的露出一張狐麵。
    他想要嚇住她。
    但下一刻，江知渺直接出手，摁住了他的臉，命令一般開口，
    “狐族？尾巴露出來給我摸摸。”
    少年的腦子有一瞬間轉不過彎來。
    她說什麽？
    要他露尾巴給她摸摸？
    她當他是什麽啊？！
    少年憤怒的張嘴就要咬她。
    但江知渺快一步捏住了他的嘴，他根本動彈不了。
    縱使體內靈海開始充盈，可麵前的少女，麵上神色卻是一點都沒變。
    他眼底神色從凶狠，變為不解。
    過了會兒，他聽到麵前的少女說，
    “這是哪兒？”
    她眼底神色似乎很疑惑。
    少年聲音沙啞，吐出四個字，
    “屠妖戰場。”
    江知渺聽著皺眉，屠妖戰場？
    她後知後覺的回頭，方才發現，剛才她一路走來看到的那些白骨，不是人族的骨骼，是妖的。
    “那你呢？”
    她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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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不想回答，但他被她捏著下巴，於是隻能回她，
    “在屍體堆裏裝死，撿了一條命。”
    江知渺蹲下身，從袖子裏掏出一隻手帕，仔細的擦拭著少年臉上的髒汙。
    少年想要掙紮，但被江知渺摁住了臉，動彈不得，於是一次次朝著她齜牙。
    江知渺打了他的頭一下，命令道，
    “變回去！”
    她要看看，他是不是宋清樾。
    挨了幾次打，少年氣悶的變回那張人麵。
    江知渺把他的臉擦了個幹淨，露出來的，的確是宋清樾的臉。
    她割破手指，點入了他的眉心。
    血脈深處引起共鳴，是他。
    隻是，他不記得她。
    亦或者說，不認識她。
    少年看著江知渺的舉動，眼底滿是不解。
    但下一刻，她拿出一瓶靈藥，開始給他上藥。
    他眼底的疑惑更深了，
    “你想養我？”
    此刻的少年，其實不太明白養是什麽意思。
    他隻知道，有許多人族會來搶妖族的小孩，而後弄回去，當靈寵，或是坐騎。
    江知渺抬眼問他，
    “那你想要讓我養嗎？”
    少年冷笑，再一次朝著她呲牙，
    “做夢！”
    他寧死，也絕對不給人類當奴仆！
    江知渺看著小獸一樣滿眼防備的宋清樾，頓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他，
    “這裏為什麽叫屠妖戰場？”
    她大概猜到了一些，但有些事情，還需要確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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