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熱海市的山道。
    早該沉寂的僻靜山道被不速之客驚醒。
    布加迪快如黑色閃電，引擎的轟鳴聲越發狂躁，車燈還未照亮前方，便已甩向下一個彎道。
    駕駛座上，白璃猛打方向盤，興奮道：“紗音醬，刺不刺激！有沒有想跳車的衝動？”
    “主人，求求你開慢點，鏡姬它跑不掉的。”
    水野紗音坐如針氈，如果不是白璃在開車，她早就抑製不住跳車的衝動了。
    不，應該說，就是因為白璃在開車，才會讓她產生跳車的衝動。
    白璃的操作太極限了，每次過彎都仿佛在和死神擦肩而過，尾翼與護欄深情接吻，火星四濺；車輪與地麵激烈撕扯，白煙滾滾。
    就是專業的賽車手，也不敢在賽場外的路段如此駕駛。
    一次沒有失誤是運氣作祟，兩次沒有失誤是上天垂憐，但三次，四次……十次，乃至更多，再強的氣運也經不起這樣作死。
    這輛超跑隨時有衝出山崖，撞成一堆廢鐵的風險，並且伴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生的概率正在朝著100一路飆升。
    與其在煎熬中等待，還不如給她一個痛快。
    “主人，高天原有不止一架直升機，我們完全可以坐直升機，鏡姬它跑不掉的。”
    水野紗音懊惱自責，她被白璃數落一番後，竟然連腦袋都不靈光了，忘了還有直升機這一茬。
    “哈，你想墜機了？”
    “鏡姬可是有激光眼的，直升機在天上就是活靶子。”
    白璃又瞥了一眼手機，隻要再過3個急彎，就能看見鏡姬的尾燈了。
    水野紗音抗議道：“車也是活靶子！”
    “別怕，相信你家主人的車技，相信這輛被選中的布加迪！”
    伴著白璃的話音，明明沒有按動喇叭，布加迪的喇叭居然發出了聲音，就好像在回應駕駛員。
    “就算我不踩油門，它也會自己踩油門加速。”
    說著，白璃鬆開了油門踏板，但引擎轟鳴依舊，不見一絲削弱的趨勢。
    “智，智能駕駛？”
    水野紗音上半身向後微傾，望向方向盤下方的空間，有一次感到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白璃雙腳懸空，小高跟鞋被踢到角落，露出被純黑褲襪包裹的玲瓏雙足。
    十根腳趾正懸在空中不安分扭動，襪尖被拉扯得變形，幾乎要透出肉色，似在發泄悶在濕漉漉褲襪內的難受不滿。
    而她的腳下方，油門踏板在自動離合，壓榨布加迪的性能極限。
    上車之前，白璃將手機砸進中控台，可不是因為沒有手機支架，無法查看導航信息，而是為了發揮布加迪的極速。
    她的手機外殼特殊，是由原始溫蟲集群變化而來。
    溫蟲集群接近萬能，在手機嵌入中控台時，它們便開始滲透這輛超跑的各個部位，輔助白璃進行駕駛。
    不然的話，就算有超頻一階的超強算力輔助，她也不敢毫無顧忌地加速，轉向，甩尾。
    有了溫蟲集群的輔助，她便能肆意大膽，大開大合地進行駕駛，不用精神高度緊繃，捕捉分析引擎與油門的聯動，輪胎與地麵的摩擦等等。
    即便某個彎道她用力過猛，溫蟲集群都能幫她及時補救回來。
    轉向太猛要失控？
    甩尾過猛要撞車？
    抓地力不夠要翻車？
    不存在的，溫蟲集群就是這麽貼心。
    比伊卡洛斯送的其它垃圾好用100倍，1000倍。
    統子，事先聲明，我隻是在實用性上進行比較，沒有嫌棄你送的禮物，真的一點都沒有！
    感歎完畢後，白璃又趕緊在心中默念，提前安慰神出鬼沒，幾乎不會主動搭話的伊卡洛斯。
    不知為何，水野紗音更慌了。
    比起智能駕駛，她還不如相信白璃。
    畢竟，與白璃接觸的短短一個星期，她見證了太多的奇跡，就是車神附體，她也願意保留一絲信任。
    “它，它行嗎？”水野紗音捂住心口，心髒都跟著踏板起起落咯，“鬆平幽山不是說，這輛超跑是老古董，比我的歲數還要大。”
    白璃單手轉動方向盤，扭頭與水野紗音對視，雙目澄澈，仿佛在向她傳遞信心，煞有其事道：
    “受到我的感召，它自我覺醒進化了，現在它就是最智能的超跑。”
    可惜水野紗音沒那麽好騙，她嘴角微微抽搐，滿臉都寫著“哦，我知道了。”的不信任。
    “快要追上鏡姬了！”
    三分鍾後，水野紗音指著手機屏幕，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追上鏡姬，代表著煎熬的旅途即將結束，她終於不用提心吊膽了。
    這次戰鬥，她要吸收與織姬戰鬥的教訓，眼觀八方，耳聽六路，不會再被蒙騙了。
    高天原地下觀賽台空間狹窄，高頻分子刃沒法全功率輸出，否則，一刀揮下去，砍到鬆平幽山埋藏的炸藥怎麽辦？
    難道要所有人都跟鬆平幽山陪葬？
    但現在不一樣了，空間寬敞，她可以盡情揮砍，展現她的真正的實力。
    說不定擊敗鏡姬之後，白璃對她的評價就會好轉？
    水野紗音越想越振奮，戰意正在熊熊燃燒。
    然而，下一秒，白璃的話像是給她潑了一盆冷水，將她高昂的戰意澆滅。
    “紗音醬，這次你負責佯攻，看你主人發揮就完事了。”
    水野紗音不情願道：“主人，什麽叫佯攻？”
    主人似乎不信任她了，都不願意相信她能戰勝鏡姬。
    白璃輕咳一聲，解釋道：“就是你先上去送，套點情報啦，騙點技能啥的。”
    “好，好吧，主人讓我做什麽就做什麽。”
    少女的精氣神仿佛被抽幹了，頹廢地仰頭躺下，咀嚼著心中的委屈與苦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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