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後方正在逼近的追兵，鏡姬擰動油門，摩托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
    但這隻是杯水車薪，根本不起作用，哪怕它將這輛摩托的性能發揮到極限，也不可能擺脫身後的布加迪。
    得益於它的特殊器官，鏡姬天生便能感知，掌握，運用光線。
    方才在隧道入口，它略一出手，小試牛刀，便造成了鬆平幽山一方近百人的死亡。
    不用回頭，鏡姬便通過光線的變化，感知到追兵的大致情況。
    鬆平幽山派出的追兵隻有一輛車，車上有兩個人，除此之外，似乎就無了？
    天空中沒有直升機出現，是被它的遠程攻擊所震懾，知道空中直升機就是移動的靶子，隻會徒增傷亡嗎？
    車技是不錯，但再厲害的車手，如果成了瞎子，也不敢坐進駕駛位。
    準備迎接車毀人亡的代價吧。
    思量中，鏡姬解開兜帽，濃鬱的黑暗如同水中章魚噴射的墨汁，自它的頭部湧向四麵八方，將方圓百米盡數籠罩。
    “黑了！”
    癱坐在副駕上的水野紗音騰的一下坐起，伸手不見五指，是對此刻情景的最佳描述。
    以她的變態視力，都無法穿透這層黑幕，看見儀表盤的示數，手機屏幕的光亮。
    透過監控看見的黑暗，和親身體驗的差距超出了她的預期。
    “別慌張，這是鏡姬的能力之一，它似乎能操縱光線的走向。”
    “夏國使節團裏，我有一位叫池懷夢的同僚，a級英雄，也會這些小把戲，不過我跟她不熟，不然可以介紹給你認識認識。”
    白璃沉著鎮靜，波瀾不驚，甚至還有心情給水野紗音提及同僚。
    這令水野紗音稍稍安心，呼吸節奏重新舒緩，沒有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
    白璃出言安撫，主要還是怕水野紗音護主心切，強行拽著自己跳車，拖慢了追擊鏡姬的進度。
    通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以她對水野紗音的了解，這位少女還真能幹出這種事來。
    黑暗中，鏡姬忍不住回望後方，這個動作對它沒有意義，偏偏後方的情況太過怪異，它慣用的招式第一次失靈了。
    身後的超跑不受影響，還在拉近與它的距離，直線距離已經不足50米。
    用不了一分鍾，那輛超跑就要追上它了。
    它和織姬相互配合，身為3級異種的人狼，隻能淪為玩物，被它們輕鬆捕獲。
    連異種都會被初見殺，為什麽人類會不受影響？
    為什麽沒有車毀人亡？
    明明已經是絕對的黑暗了，難道她僅靠一雙耳朵就能在崎嶇的山路上如履平地？
    溫蟲集群確實全麵，某種程度上接近全能。
    光線傳感器失靈，在小於1毫秒的間隙內，溫蟲集群便切換成了聲波傳感器，通過回音來繼續控製車輛的行進。
    白璃輕輕吐出一口氣，淡金色的瞳孔深處綻開裂紋，裂紋宛如熔融黃金般耀眼奪目，哪怕是絕對的黑暗也無法掩藏它的光芒。
    超頻二階啟動！
    相比於第一次使用，這一次有了準備，白璃控製得很好，靈魂力量基本沒有外溢。
    “紗音醬，待會按計劃行事，我讓你上，你就上。”
    “好的，主人。”
    黑暗中，水野紗音看見了令她身心臣服的雙眸，遍布裂痕的瞳孔後方，隱約可以窺見至高無上的神威，連平淡的命令也堪比不容置喙的天意。
    前方的鏡姬渾身一顫，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它隻有在第一次麵見商人時出現這種情緒。
    那時，商人突兀地出現在它意識中，它的一切記憶，一切思緒，一切情感，都被扒個精光，赤裸裸地展現給商人。
    就好像商人才是身體的主人，而她隻是一個臨時租客。
    現在主人回家了，要決定租客的去留。
    從此，它對商人心悅誠服，不敢怠慢分毫。
    沒有猶豫，濃鬱的黑暗倒卷而歸，全部沒入鏡姬的頭部。
    鏡姬翹起摩托車頭，如同一位特技車手，操縱著摩托衝出山路，一頭紮進了茂密的山林。
    它連攻擊的欲望都沒有，隻想盡可能地遠離白璃。
    山林茂密，灌木叢生，是超跑無能為力，望洋興歎的地形。
    既然白璃選擇駕車來追它，說明對方同樣不擅長移動，需要借助交通工具才行。
    或許，這樣能讓它快點逃離。
    見狀，白璃突然道：“紗音醬，還記得前幾天的過山車嗎？”
    “記得，怎麽……啊啊啊——呀——！”
    還不等水野紗音說完，布加迪尾部突然噴射出火焰，車身兩側也延一對飛翼，仿佛一隻雄鷹展開了翅膀。
    隨著車頭底部沉悶的氣體爆裂聲，布加迪的車頭猛然抬起，四輪空轉，全憑尾部的火焰噴流提供動力。
    這一刻，布加迪成為了一輛飛行載具，騰空而起，越過護欄，後發先至，淩駕於鏡姬上空。
    “紗音醬，該你登場了！”
    “是！”
    水野紗音一躍而下，高頻分子刃全功率模式，長達十餘米的光刃，已經有了一些四十米大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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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未靠近鏡姬，劍尖就要戳到鏡姬的天靈蓋。
    鏡姬狼狽棄車，驚疑不定地望著從天而降的水野紗音，這把武器完全由熾熱的光線組成，即便以她的能力也無法消弭，甚至連削弱都無法做到。
    如果說她能控製的光線是一汪水塘，那麽水野紗音手中的光刃就是汪洋大海。
    對浩瀚的海洋而言，少去一汪水塘又如何？
    “織姬就是被你殺死的！”
    鏡姬的身影迅速淡化，隱去了行蹤，而後又有數十個一模一樣的鏡姬現身，混淆水野紗音的判斷。
    “是又如何，你的結局也是死在我手！”
    水野紗音不管真假，她隻需揮劍即可，粗壯綿長的光刃隨手一揮，就能打出成噸的aoe傷害。
    一擊之下，鏡姬的幻象接近全滅。
    但不到一秒，被掃滅的鏡姬幻影再度出現，以鏡姬的謹慎狡猾，又怎麽可能以真身示敵。
    水野紗音也沒有停歇，靠著手中利刃，絞殺鏡姬幻影好比砍瓜切菜，有種沉浸式體驗無雙割草的錯覺。
    隨著她的擰身，旋轉，周圍的樹木紛紛傾倒，灌木叢也燃起火焰，驅散黑暗，照亮山林。
    環境光越複雜，同時維持數十個幻象需要耗費的精力越多，鏡姬就越容易露出破綻。
    “哼，少說大話！你的武器，借我一用！”
    “有本事自己來取！”
    “那我……恭敬不如從命！”
    水野紗音耳蝸微動，捕捉到聲音的源頭，雙手持劍，向前方展開暴風驟雨般攻擊。
    刹那間，像是有一千顆閃光彈被同時引爆，然後又是一千顆，仿佛閃光彈的數量無窮無盡，可以一直維持下去。
    普通燈泡的亮度約為1萬坎德拉，而閃光彈的亮度是其的數百倍，太陽一年中最明亮的時，到達地表時，亮度也僅為閃光彈的幾十分之一。
    此刻，鏡姬釋放的光芒比閃光彈更強，達到了千萬的量級，而且在持續輸出，源源不斷。
    沒有高頻分子刃給它供給能量，以它的貯光器官的存量，維持不了幾秒就要枯竭。
    但好巧不巧，水野紗音給它送上了一份大禮，一份無盡能源。
    既然逃不了，那便隻能背水一戰。
    水野紗音，白璃，一個物理，一個精神，兩者配合之下，隻能說織姬死得不冤。
    但它不同，它有商人的精神烙印護體，敵人一時半會無法侵入它的思維。
    現在，就看她能否在商人烙印消散前，殺死水野紗音和白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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