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白渺渺的身影消失在門廊盡頭，白璃獨自來到書房，開始對後續計劃的細節敲定。
    “投影模式。”
    隨著指令下達，手機背麵的鏡頭陣列變換形態，一道光束投射在檀木書桌上。
    東京及周邊的地圖瞬間展開，地圖上紅點或大或小，星羅棋布，如呼吸般明滅。
    白璃伸手虛劃，投影地圖也跟著放大縮小，左右移動，響應她的動作。
    她又上下挪動，調整高度，終於找到一個滿意的角度。
    “固定在這個高度。”
    下一秒，一根油亮的黑色金屬細杆從手機底部伸出，穩穩地固定在桌角，將機身牢牢支撐住。
    白璃不由得感歎道：“統子，這才是真正能派上用場的道具。”
    手機隻是表麵的偽裝，它實為深空溫蟲集群的一部分原體，比起同時代的手機先進了不知道多少代。
    她使用起來，第一印象就是方便。
    app都不用點開，往往她剛拿起手機，溫蟲集群就猜到她要幹什麽，自動為她打開相應的app。
    它集成了諸多電子設備的功能，可以是投影儀，可以是信號幹擾器，也可以是ep等等，更擁有自主編程和生成新軟件的能力。
    比如抵達東京時，她剛提出想要一個異種監測雷達的設想，短短幾分鍾內，溫蟲集群就將其實現並完善。
    如今，東京的所有異種都在溫蟲集群24小時的監控之下。
    它們的動向、形態、強弱，全都無所遁形。
    正因如此，白璃才敢放心讓妹妹外出。
    否則，僅靠黑田管家的安排，她絕不會讓白渺渺踏入危機四伏的東京。
    但溫蟲集群不是萬能的，它也有缺點，原體無法百分百自我複製，每一次複製過後，它的結構精度就會下降，經過的多輪自我複製之後，溫蟲集群的性能會越來越差。
    “就先讓我看看霧魅的情況如何？”
    白璃調整座椅角度，食指朝千代田區某處一指，那裏正閃爍著全東京最密集、最刺眼的紅色光點，
    這裏也是妖怪組織首領之一，老師的藏身地。
    投影畫麵瞬間潛入地表，穿透鋼筋混凝土結構，進入一處隱蔽的地下掩體，無人知曉的絕密揭露於此。
    ……
    東京，澀穀，代代木公園。
    西野廣介戴著鴨舌帽，靠著公園長椅，壓低聲音道：“老肯，你知道白渺渺在幹什麽嗎？”
    肯兩手一攤，不耐煩道：“我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來打卡的。”
    他還在為東海市幽靈臨陣脫逃一事神傷，他心中無敵的幽靈倒下了，敢跟米迦勒過招的幽靈為何會倉皇逃竄？
    “我看啊，她倒像是在尋找什麽。”
    西野廣介自知沒趣，也不再找肯搭話，就這麽遠遠看著白渺渺，獨自琢磨白渺渺的來意。
    白渺渺的路線很奇怪，停留的地點也是千奇百怪。
    澀穀的地標性建築，放著澀穀站前著名的忠犬八公像和十字路口不去，偏偏要跑來代代木公園，跑來代代木公園呼吸新鮮空氣也就算了，還莫名其妙盯上了一座平平無奇的飲水台，還時不時拿出紙質地圖對比。
    西野廣介站起來活動筋骨，指間的煙灰簌簌掉落。
    他百思不得其解，那張80x100的東京地圖雖然詳細，但也不可能標注這種隨處可見的公共設施。
    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麽？
    可能跟在近旁的新川哲知道吧。
    他渾身長滿肌肉，走在人群中太顯眼，一頭棕紅頭發，外國人樣貌的肯也是同樣的道理，跟在白渺渺旁邊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關注，隻能遠遠跟在後麵。
    白渺渺收起地圖，眼神微黯，略帶失望道：“新川叔叔，我們去下一處吧。”
    新川哲這一路跟來，早就注意到少女的反常，關切道：“白小姐，您是前幾日遊玩時弄丟了什麽嗎？”
    “不是的。”白渺渺搖搖頭，又歎息一聲，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這件事誰也幫不上忙，隻能靠我一個人。”
    她原以為是定位不夠精準，導致連接起來的線條雜亂無章，既沒有指向同一點，也沒有圍繞住某個中心。
    一個上午的故地重遊，她已經找過了五處白狐現身地，結果是並無變化，線條還是混亂無序，她的微調並不管用。
    “算了，我們先去吃飯吧。”
    白渺渺看了眼時間，她心裏清楚，再這樣找下去，下午依舊是一無所獲。
    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白渺渺因為沒胃口，就近找了一家餐廳，又陷入了沉思。
    白狐現身不是隨機的，是有特殊含義的。
    一定是她搜尋的方向出了問題。
    又苦思冥想了片刻，她還是一無所獲，再抬起頭時，女服務員已經端著餐盤走近。
    服務員將餐盤放下，露出職業性的微笑：“讓您久等了，這是您點的炭烤牛肉套餐。”
    “謝謝。”白渺渺也禮貌地向服務員道謝。
    待服務員離開後，她才拿起筷子，享用這份冒著熱氣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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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渺渺一邊吃著，一邊看著服務員來來往往，為顧客們從後廚送上午餐。
    她胡亂想著：要是餐廳裝上自動送餐流水線，服務員就不用這樣來回奔波，不停地回到後廚，再送到不同的餐桌前？
    回到後廚？
    刹那間，白渺渺腦中仿佛劃過一道閃電，照亮了陰雲密布的天空，一個全新的猜測從中誕生。
    她拿起地圖和手機，顧不上才吃了幾口的午餐，就急匆匆地衝了出去，方向是來時的代代木公園。
    “白小姐，發生什麽事了，請等等我！”新川哲也跟著衝了出去，嘴角的飯粒都來不及擦幹淨。
    再次回到代代木公園，看見那座平淡無奇的飲水台。
    白渺渺回憶白狐消失的方向，在地圖上畫出一條射線。
    “新川叔叔，我們去下一處！”
    “啊？”
    東京晴空樹，淺草寺，明治神宮，銀座東急paza展望台，jr山手線上野站711便利店……
    每到一處，地圖上就多出一道射線，白渺渺的興致也愈發高昂。
    晚上10點。
    “白小姐，時間不早了，我們是時候該回家了。”
    新川哲聲音都顯得疲憊，跟著白渺渺的這一天，簡直像是參加一場急行軍。
    特別是下午，歇腳都是奢望，全程都在趕路。
    這對於一個四十歲的中年人來說，身體著實有些吃不消。
    “回家？回什麽家？”白渺渺盯著地圖，興奮溢於言表，斬釘截鐵地說道，“告訴我哥哥，今晚我不回去了。”
    除了兩三處她記錯了，其餘所有射線都指向了同一個方向。
    毋庸置疑，她找到了白狐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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