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她這是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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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濃稠的墨汁,漸漸浸染開來,將整個驛站包裹在一片幽暗中。
驛站的客房裏,林苑和鄭唚意相對而坐,桌上燭火搖曳閃爍,映照出兩人臉上凝重神色。
林苑放下手中茶盞,眼中閃過一抹隱晦的關切,聲音壓得極低:“明日兩軍交談,布姑娘你一切務必多加小心。”
鄭唚意輕輕頷首,她抬眸,眼中滿是疑惑,輕聲問道:“謝大人去了何處?此時正是飯點,怎麽還不見來用膳?”
林苑微微搖頭,長歎一聲:“謝大人心中所憂慮的,遠非常人所能體會。”
忽然,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兩人瞬間噤聲,警惕地看向房門,眼神中滿是戒備。
須臾,隻見謝淮欽大步邁入,臉色略顯疲憊。
鄭唚意連忙起身,迎上前去,眼中關切盡顯:“大人,您可算回來了,飯菜都快涼了,趕緊趁熱吃點吧。”
謝淮欽擺了擺手,聲音略帶沙啞:“我沒什麽胃口,此次來,是想跟你們說,明日便是議和的日子,大家都早些休息。。”
說罷,她微微頷首,便轉身退下。
看著謝淮欽離去的背影,林苑不禁感歎:“大人這般殫精竭慮,為了此次議和操碎了心,咱們明日可千萬不能掉鏈子。”
鄭唚意輕輕點頭,目光中滿是擔憂:“是啊,隻盼明日一切順利,莫要辜負大人的一番苦心。” 言罷,兩人各自回房,準備迎接明日這場至關重要的議和。
謝淮欽回到房間,疲憊地癱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
窗戶未曾關上,夜晚的涼風裹挾著絲絲寒意,肆意鑽進屋內,她剛一沾枕,便被這涼意侵襲,喉嚨一緊,忍不住咳嗽起來。
她強撐著起身,拖著步子走到窗邊,用力將窗戶合上,隔絕了那惱人的冷風。
隨後,朝著屋外揚聲喊道:“來人!”聲音因咳嗽而顯得有些沙啞。
不一會兒,下人匆匆趕來,在門口恭敬地候著。
謝淮欽緩了緩,說道:“去準備個暖爐送到我房裏來,動作快些。”
話落,她靠在床頭,目光時不時望向緊閉的房門,滿心盼著暖爐快點送來,驅散屋內的寒意。
恰在此時,一陣輕輕的叩門聲傳來,她心想竟這般迅速,便應了聲:“進來。”
門扉緩緩推開,闖入視線的,卻不是下人捧著暖爐的身影,而是鄭唚意。
她手持食盒,周身還帶著些許屋外的寒氣,慢慢走進屋內,將食盒輕放在桌上。
抬眸看向謝淮欽,眼中滿是關切:“大人,明日的議和至關重要,夜裏若不吃些東西,怕是會損耗身子,這是我親手熬製的魚湯,暖身驅寒再好不過,您趁熱喝些吧。”
謝淮欽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目光從鄭唚意的麵龐,緩緩移到那還冒著嫋嫋熱氣的食盒上,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
“布姑娘,如此深夜,還勞你費神,實在……”話還未說完,鄭唚意就打斷道:“大人,您總是這樣,凡事都這般客客氣氣的,如今這情形,我為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本就是應該的。”
謝淮欽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
“隻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一時間改不過來”
說罷,她輕輕揭開食盒,熱氣裹挾著魚湯鮮香的氣味撲麵而來。
謝淮欽緩緩將魚湯送入口中,熟悉的味道瞬間在味蕾上綻放,與記憶中妻子所做的魚湯如出一轍。
她的手微微一顫,下意識地抬眸望向眼前的“布依爾”,目光中滿是不可置信與複雜的情愫,須臾,又緩緩低下頭,繼續默默喝著湯。
喝完後,她輕輕擦拭嘴角,鄭唚意見狀,立刻上前收拾餐具,背對著忙碌起來。
謝淮欽望著她的背影,心中的疑惑如野草般瘋長,終於忍不住試探:“郡主,這湯做得十分可口,想必是特意去打的魚吧?”
鄭唚意動作一頓,不假思索地回應:“也不是特意去打的啦,是林苑,今天下午恰好得了兩條魚,我想著便給做了。”
話一出口,便瞬間意識到中計,心中暗叫不好:
“這家夥在試探我!”
謝淮欽聽到她如此自然的回答,心中的猜想愈發篤定,急切地從床上起身,幾步上前,從身後緊緊抱住鄭唚意,聲音中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與激動:
“你失憶了對不對?”
說著,迅速拿起鄭唚意的手,仔細查看,果然發現了相思環戴過的痕跡,那若隱若現的環痕。
如同一把鑰匙,打開了心底深處那扇思念的大門,讓她更加確信,眼前之人就是朝思暮想的妻子。
然而,此刻的鄭唚意明白,現在還不是坦白的時候,她強裝鎮定,瞬間切換成異域女子那風趣模樣,輕盈地轉過身,媚眼如絲:
“大人這是把我當做誰了?小女子雖是個弱女子,可也對大人仰慕已久,隻是大人怎能如此唐突?”
說著,她還故作挑逗地輕輕摸了摸謝淮欽的耳垂,“原來大人喜歡這樣?”
謝淮欽被她這一係列陌生又大膽的舉動弄得有些恍惚,看著眼前這張陌生神情的臉龐,不禁懷疑方才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聽或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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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鬆開手,後退幾步,眼中滿是困惑與失落:“你……為何你的手上會有指環的痕跡?”
鄭唚意神色自若,嘴角掛著一抹淺笑:“手上有指環的痕跡不是很正常嗎?我們蠻夷女子大多都愛戴這些,隻是方才做魚湯時,覺得礙事便取下來了。”
“大人若是喜歡,待會兒人家戴上便是。”
“那我方才叫你……”謝淮欽還想追問。
鄭唚意卻眨了眨眼睛,故作嬌嗔:
“大人這是在裝傻嗎?”
謝淮欽盯著鄭唚意,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緩緩開口:“我方才叫你郡主,你為何沒有絲毫詫異,這般自然地應下了?”
鄭唚意心中一緊,臉上卻依舊掛著那抹妖嬈的笑意,輕啟朱唇:“大人莫不是在拿小女子打趣?”
“在這驛站之中,您如此位高權重,喚我一聲郡主,不過是玩笑罷了,我若不應,豈不是掃了大人的興致?”說著,她還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鄭唚意見謝淮欽呆愣在原地,雙唇緊抿,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卻又不得不強裝鎮定。
謝淮欽呆立當場,千言萬語哽在喉間,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
鄭唚意見狀心中五味雜陳,擔心再待下去,自己苦心維持的偽裝會徹底崩塌。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動作顯得自然,緩緩轉身,準備離開這個令人心慌意亂的房間。
謝淮欽望著鄭唚意,下意識地往前靠近一步,開口道歉,彌補自己方才的莽撞。
就在這時,燭火搖曳,她的目光驟然定格在鄭唚意耳垂下方三寸之處,那裏,一顆小小的痣如同一顆璀璨的星辰,瞬間點亮了心中所有的記憶。
她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心中再無半點疑慮,眼前之人,毫無疑問就是郡主。
可滿心的欣喜轉瞬便被重重的疑惑所取代:
“她為何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又故意隱瞞身份,不和我相認?
“這之間究竟有什麽秘密瞞著自己?
“不行,明日凶險萬分,我絕不能讓她涉險。”
這個念頭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緊接著,另一個想法又冒了出來:“若真的是她,如此行事必然有其苦衷,我理應相信她。”
兩種念頭在心中激烈交鋒,攪得人心煩意亂。
最終,擔憂還是占據了上風。
她再也無法克製自己,幾步上前,從身後緊緊抱住了眼前人。
鄭唚意渾身一僵,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便感覺到謝淮欽溫熱的氣息輕輕拂過脖頸。
她強裝鎮定,仍裝作不認識,語氣中帶著幾分嗔怒:“大人,你這是做什麽?”
謝淮欽聲音微微顫抖,輕聲說道:“布姑娘誤會了,我方才有些唐突,這就向你道歉。”
說著,嘴唇輕輕貼近鄭唚意的脖頸,似是在訴說著無盡的思念與擔憂。
鄭唚意本被這擁抱驚得渾身一僵,可刹那間,那熟悉又眷戀的氣息將她緊緊包裹,竟鬼使神差般,沉溺其中,忘了掙脫。
然而,下一秒理智回籠,她心底忍不住怒罵:“好啊你個謝淮欽,有女子投懷送抱,你還真就抱上了,居然還敢這般親近!”
強壓著心底翻湧的醋意,迅速調整情緒,再度換上那副異域女子的嫵媚,剛欲啟唇。
目光嗔怪地看向謝淮欽,那含著薄怒與嬌俏的模樣,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一連串的嗔怪話語。
恰在此時,屋外傳來下人的高聲通報:
“大人,暖爐送來了。”
這聲音瞬間打破了屋內這曖昧的氛圍。
兩人如夢初醒,慌亂地分開。
鄭唚意滿心醋意無處發泄,但麵上依舊波瀾不驚,神色平靜地說道:“那既如此,便不打擾大人了,小女子這就回房。”
說罷,她微微欠身,轉身款步走向門口。
回到房間,剛一進屋,便靠在門上,長舒一口氣,她抬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脖頸,那裏似乎還殘留著謝淮欽的溫度,臉上一陣滾燙。
她暗自懊惱,自己方才竟如此失態,差點就暴露了身份。
而這邊的謝淮欽,躺回床上,眼睛直直地盯著天花板,腦海裏不斷回放著剛才的畫麵。
回想起鄭唚意那眼底一閃而過的惱意,謝淮欽不禁輕聲笑了出來,喃喃自語:“她剛才,是吃醋了嘛?。”
“這丫頭,就算裝作不認識我,還是藏不住心裏的小情緒。” 謝淮欽嘴角上揚,眼裏滿是溫柔。
窗外,夜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似乎在訴說著這個夜晚的不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傳來了第一聲雞鳴,新的一天悄然來臨。
謝淮欽猛地從床上坐起,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衫,今日的議和將是一場硬仗,而鄭唚意的安危,也將是她最為牽掛的事情。
來到驛站的膳廳,鄭唚意和林苑已經坐在桌前,桌上擺放著簡單的早膳。
三人各自落座,一時間,膳廳內安靜得隻能聽見餐具碰撞的細微聲響。
鄭唚意隻顧低頭吃飯,始終躲避著謝淮欽的眼神,也避免與之有任何言語交流。
林苑坐在一旁,敏銳地察覺到了兩人之間暗流湧動的異樣,讓她如坐針氈,也隻能默默埋頭吃飯,裝作什麽都沒察覺到。
好不容易結束了這頓沉默的早膳,鄭唚意隨著眾人來到宋弋擇的營帳,又馬不停蹄地和洵朝部隊前往與蠻夷的交界處。
一路上,馬蹄聲噠噠作響,揚起陣陣塵土,隨著目的地越來越近,眾人神色愈發嚴肅,空氣中彌漫著緊張氣息。
當遠遠望見蠻夷部隊的營帳時,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武器,一場決定兩國命運的談判,即將拉開帷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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