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楊間的眼神逐漸迷離，白無常忍不住用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喂，你在想什麽呢？還笑得這麽猥瑣。”
    楊間這才反應過來，擦了擦嘴角虛假的口水，自己想的有點多了。
    “啊，白哥，沒啥，既然當初是你押送的楚招娣，那你一定看過她的卷宗了吧，真相到底是什麽呢？”
    “我確實是看過了她的卷宗，也了解了她們家的情況。”白無常瞥了一眼在場的其他人，語氣並不是很好，“不過你確定要知道？”
    楊間頓了一下，他不明白為什麽白無常這麽謹慎，不過他還是點點頭，“嗯，這也算是給楚招娣一個交代吧。”
    “罷了，既然你想知道，那就讓她自己和你們解釋吧，光我解釋沒有用，還需要她們自己解決。對了，完事之後記得帶她下來找我。”
    眼見無法說動楊間，白無常沉吟片刻，還是多提醒了幾句：“有些事，不是單純的對與錯，你該學會自己分辨了。”
    話音落下，白無常持著哭喪棒在地麵一點，一道輕微的陣法浮現。
    陳寂眉頭緊皺，他隻感覺到冥冥之中一股特殊的能量在隱隱動亂，卻不見其源頭。
    下一刻，楚招娣的魂魄自白無常陣法中飄了出來。
    “這？”
    楊間的話還沒說完，白無常已經順手將其送到了她原本的體內。
    “你說什麽？”白無常這才回應楊間。
    “沒什麽，”楊間小聲蛐蛐，“白哥真是快啊。”
    “都什麽時候了，還開玩笑呢。”聽著楊間的話，白無常冷不丁地給了他一腳。
    在其他人眼中，楊間則是直接就被憑空踢飛了。
    “還不是你自己思想那麽齷齪，和我有什麽關係？”楊間捂著屁股，不甘地為自己辯解。
    “行了行了，不想和你廢話了。你們最多還有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後，你必須將楚招娣帶回來。否則，她將永世不得超生！”
    白無常還有很多事要忙，他沒時間一直在這裏，隻能讓楊間過會兒送楚招娣回去。
    離去的最後一刹那，白無常還回頭望了劉嬸兒一眼，眼神複雜。
    “我，這是在哪？”
    回歸本體的楚招娣撐著渾渾噩噩的腦袋，艱難地分辨著四周的環境。
    原本瘋狂的劉嬸兒聽到這句話，瞬間變得安靜了下來。
    看見楚招娣坐起身子，陳寂立刻將桃木劍挑回身前，上前一步，恰好將王廣安護在身後。
    隻要楚招娣有任何不對，他至少可以拖延一段時間。
    他可隻有這一個弟子，要是被她給打廢了可就真寄了，連自己的衣缽都沒人傳下去了。
    “楊間？你怎麽在這裏？還有劉嬸兒也在？你們……我？”
    楚招娣捂著腦袋，十分痛苦，她不是死了嗎，怎麽還會出現在這裏？
    也許是本體回歸，楚招娣的音色都和先前不一樣了。
    “招娣，是你嗎？”楊媽小心翼翼地問道，她最先反應了過來。
    “招娣，是你回來了嗎……”
    劉嬸兒哽咽著聲音，雙眼緊緊盯著“死而複生”的楚招娣，身體卻不敢上前。
    “媽？”
    楚招娣聽出了這道聲音的屬於者，將目光投向了劉嬸兒。
    不過下一刻，她的語氣頓時變得截然不同：“你也配當媽？”
    這一聲怒吼，瞬間將劉嬸兒的思緒拉回了那個午後……
    那是一個沉悶的午後，暴雨砸在陽台的防盜網上，劈啪作響。
    客廳裏，楚招娣攥著行李箱拉杆的手青筋暴起。
    劉嬸兒舉著那張皺巴巴的辭職信，聲音比窗外的雨聲還刺耳：“你就非要去那個破劇組？鐵飯碗不要了，連婚也不結了？”
    “說了多少次，那不是破劇組！”楚招娣猛地轉身，行李箱輪子在瓷磚地麵劃出尖銳聲響。
    “我學了八年編導，不想一輩子困在辦公室改報表！”她幾乎是咆哮出聲。
    茶幾上的相框被撞得搖晃，照片裏穿著學士服的自己笑得燦爛，此刻卻像個諷刺的笑話。
    劉嬸兒將信紙摔在桌上，震得玻璃杯裏的枸杞水晃出漣漪：“你表妹比你小兩歲都當媽了！你看看你，天天跟著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
    “夠了！”
    楚招娣突然拔高的聲音讓劉嬸兒愣住，窗外一道閃電劈亮兩人通紅的眼眶。
    “在你眼裏我做什麽都是錯！大學選專業要聽你的，工作要聽你的，現在連結婚對象都得按你的標準找？”
    劉嬸兒的胸脯劇烈起伏，抓起茶幾上的降壓藥瓶又重重放下：“我是為你好！外麵的世界哪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為我好？”
    楚招娣冷笑一聲，抓起背包甩在肩上，金屬鏈條撞在門框上叮當作響。
    “從小到大，你就隻會把‘為你好’當借口！你根本不在乎我真正想要什麽！”
    話音未落，一記耳光突然甩在臉頰上。
    楚招娣的耳際嗡嗡作響，行李箱拉杆從手中滑落，在地麵磕出悶響。
    劉嬸兒的手還懸在半空，指尖微微顫抖：“反了你了......”
    她還想說些什麽，可迎上來的卻是楚招娣那冰冷的眼神。
    劉嬸兒停下哽在脖子裏的話語，不敢相信這是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
    楚招娣彎腰撿起行李箱，毅然決然地穿過劉嬸兒身邊，想要離家而去。
    “楚招娣！你今天要是敢出這個門，我就沒你這個女兒！”
    聽到劉嬸兒的威脅，楚招娣身體頓了一下，還是選擇了離開。
    跨過門檻時，聽見身後傳來壓抑的啜泣，她卻沒有勇氣回頭。
    她在雨幕中狂奔，分不清臉上流淌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眼見天色暗了下來，還是不見楚招娣回家，此時的劉嬸兒也有些著急了。
    她拿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正是自己女兒的電話號碼，可她卻不敢撥通。
    猶豫良久，就在她想要撥過去的時候，電話那頭打了進來。
    劉嬸兒疑惑地接了電話，“喂？招娣……”
    “劉姐，是我，”電話那頭的人有些猶豫，“我想，我們應該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