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料事如神馬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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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定府城頭上,懸掛著五色大順旗。
    劉芳亮率順軍南部自紫荊關進入河北,一路上幾乎沒遇到像樣的抵抗。
    抵達真定時,守軍早已聞風而逃,隻留下一座空城。
    按照慣例,進城劫掠三日,將城中百姓搜刮的幹幹淨淨。
    大軍經過數日休整,下一個目標就是保定。
    隻要拿下保定,北京城門戶大開,再無險可守。
    待順軍主力攻下居庸關,兩路兵馬便可對北京城形成夾擊之勢。
    計劃很好,但是,變故來了。
    內閣首輔陳演,率京營主力來到南線。
    劉芳亮看著麾下眾將領,說道:“明軍在保定府陳兵二十萬,看來是準備與我等死戰,諸位可有破敵良策?”
    “明軍已是強弩之末,何需什麽良策,直接打過去就是了!”
    說話之人名叫鄭四維,在南路兵馬中的地位僅次於劉芳亮。
    此人打仗甚是勇猛,缺點就是太猛了,能動手的時候,從來不動腦子。
    就是靠著這股莽撞勁,一路上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若放在以前,劉芳亮大概率就同意了,甚至有可能親自領兵,前往決戰。
    可是,隨著隊伍不斷壯大,他自己也從當年的泥腿子,搖身一變,成為大順的磁州侯,做決定之時愈發變的謹慎。
    “這支兵馬是明軍京營主力,不可輕敵,須得想個萬全之策。”
    鄭四維還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繼續說道:“明廷早已腐朽不堪,京營和地方衛所有什麽分別?末將願為先鋒,斬那陳演老匹夫於馬下!”
    劉芳亮看向馬重僖,問道:“軍師,你怎麽看?”
    在眾人的注視下,馬重僖先是輕輕笑了笑,然後說道:“侯爺說的沒錯,此戰不宜正麵強攻。”
    鄭四維頓時不喜,反駁道:“我等一路殺過來,明軍根本不堪一擊,有什麽好擔心的?”
    馬重僖擺了擺手,然後緩緩說道:“鄭將軍莫要誤會,我又沒說不打!”
    鄭四維不解,沒好氣地說道:“老馬,你究竟什麽意思?莫要跟俺打啞謎!”
    “莫急,莫急……”
    馬重僖指著輿圖,說道:“二十萬大軍可不是小數目,對於明軍來說,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糧食。”
    鄭四維說道:“就算保定府糧草告急,陳演也可以從北京城運糧。”
    “那就切斷他的糧道,看看陳演那廝能撐多久!”
    劉芳亮忍不住點頭,說道:“那就這麽定了,鄭四維,你領一路兵馬,迂回包抄,截斷北京通往保定的糧道!”
    鄭四維當即回道:“末將領命!”
    “等一下!”
    眾人紛紛看去,說話的是馬重僖。
    鄭四維不滿道:“老馬,你又要作甚?”
    馬重僖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說道:“截斷糧道這種事,隨便派個人去就是了,鄭將軍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鄭四維頓時來了興致:“快說說!”
    馬重僖不慌不忙,說道:“陳演那老匹夫雖然沒什麽本事,斂財還是有一手的,聽說他這些年可是收了不少孝敬!如今他親自領兵,此舉非同尋常,所以,我猜測……”
    劉芳亮眼前一亮,問道:“軍師的意思,此人可能將家資轉移?”
    “正是!”
    馬重僖自信地笑了笑,然後說道:“隻要能拿到陳演的家眷和資產,這老匹夫定不戰而降!”
    眾人聞言,紛紛側目,互相對視。
    聽起來沒什麽問題,可畢竟都是猜測,作得準嗎?
    劉芳亮看出眾人眼中的疑惑,便問道:“軍師何以篤定?”
    馬重僖拱手行禮:“猜的!”
    “猜的?”
    鄭四維頓時不滿,說道:“如果猜錯了呢……”
    就在此時,房門被人推開,有人匆匆跑進來。
    劉芳亮皺眉道:“剛剛我不是說過,未得軍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來人神色緊張,說道:“侯爺,陛下有旨意!”
    劉芳亮趕忙站起身,緊接著,外麵走進來一名宦官,左手拿著拂塵,右手托著一卷黃絹。
    “聖旨!”
    “臣恭迎聖旨!”
    劉芳亮帶頭下拜,其他人緊隨其後。
    “陛下說,天上掉下一塊大肥肉,希望磁州侯接得住。”
    說完之後,此人將聖旨遞給劉芳亮,然後轉身離去。
    劉芳亮趕忙站起身,喊道:“這位公公,還請喝杯茶再走。”
    “咱家還有公務在身,不敢逗留,告辭!”
    李自成是農民出身,平生最恨三種人,官員,士紳和太監。
    因此,當他稱帝後,對待官員士紳和太監這三種人,顯得尤為苛刻。
    就比如剛剛傳旨的太監,不可收受金銀,不可錯過歸期時限,否則,下場隻有死,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
    等人走後,劉芳亮才打開聖旨,隻看了一眼,整個人突然愣住。
    鄭四維問道:“出了什麽事?莫非已經攻破居庸關?”
    “怎……怎麽會……”
    劉芳亮喃喃不語,眼神中滿是震驚。
    鄭四維再次問道:“這上麵究竟說了什麽?”
    劉芳亮並未理會,而是看向馬重僖,將聖旨遞了過去。
    馬重僖趕忙躬身行禮,然後雙手接過,看到上麵的內容,突然笑了。
    鄭四維更加急不可耐,問道:“究竟寫的什麽?”
    “鄭將軍還是自己看吧!”
    馬重僖將聖旨遞過去,鄭四維接過來,隻看了一眼,突然眉頭一皺,遞了回去。
    “老子又不認識字,你念!”
    “抱歉,我把這茬給忘了。”
    馬重僖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然後念道:“今有密探來報,內閣首輔陳演及其親族、門生故吏,懼吾軍威勢,恐旦夕之間,身家難保,遂將名下田產地契,盡皆變賣,換得金銀無數,意圖借此亂世,潛逃至南京,以圖後計……”
    念到此處,鄭四維直接傻眼了。
    竟然和馬重僖猜測的情況一絲不差!
    讀書人就是不一樣,心眼太多了!
    看來日後需得留個心眼,惹誰也別惹讀書人。
    馬重僖將聖旨收起來,繼續說道:“後麵我就不念了,大概就是說,陳演派了五千兵馬沿途護送,走的是大運河,陛下命我等半路截殺,隻要拿住陳演的家眷和財產,既能充實軍資,又能逼迫其叛降,一箭雙雕!”
    鄭四維眼中露出精光,立刻請命:“末將請戰!”
    劉芳亮問道:“對方有五千兵馬,你想帶多少人?”
    鄭四維自信滿滿,說道:“三千足矣!”
    “不可大意!”
    “明軍那戰鬥力拉垮的不像話,末將帶三千人已經是看得起他們了!”
    劉芳亮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此戰之意圖並非劫掠金銀,而是拿住陳演的命門,還是穩妥些的好。”
    鄭四維有些掃興,便說道:“既然明軍有五千人,末將也帶五千,這樣總可以了吧?”
    劉芳亮這才點點頭:“鄭四維聽令!”
    “末將在!”
    “你去挑選五千精銳,即刻動身,前往大運河,把錢糧給我搶回來!”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