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淺給不了這些答案，其實葉舟也無法給出確切的回答。
    但他不是答題者，他早就因為“零分”而“轉專業重修”了。
    現在的他不在考場上，誰敢向他“出題”，那誰就得死。
    葉舟扔下一句話，就帶著燼心離開了，留下蘇淺淺一人獨自在房間裏呆滯。
    她的大腦宕機了，一片空白，隻覺得眼前發黑。
    她忽然感覺渾身冰冷，縱使基地空間的24.5c溫暖如春，也讓她似乎被扔進了外邊的冰天雪地。
    她猛地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就赤裸裸地走在茫茫雪原上，四周都是自己的信眾，他們餓的奄奄一息，向自己索求食物。
    “聖女大人，給我們些吃的吧。”
    “吃的？”
    她低下頭，發現自己手裏有幾個饅頭，可周圍那麽多人，這怎麽夠？
    “聖女大人，給我啊！”
    “給我啊！我是你最忠實的信徒！”
    “我才是！給我！”
    那眾生的呐喊讓她恐懼，她下意識地打算伸出手，卻忽然想起了葉舟之前的詰問。
    “你救得過來嗎？”
    她忽然嚇地把手一縮，可就是這麽一個非常微小的動作，卻讓周圍眾生瞬間變臉，猙獰的表情如同地獄的惡鬼。
    那些餓急了的信眾便如同喪屍一樣張牙舞爪地朝自己衝來。
    她的身體被撕碎，血肉被分食，骸骨被踐踏。
    她忽然驚醒，卻發現自己正坐在冰棺裏，對麵的白銀祭司正拿著針筒走來，“聖女，實驗馬上開始了，可能會有點疼。”
    “疼？”
    她忽然看到，聖女房間裏蜷縮在床上的自己，正小聲嗚咽咒罵著神教。
    她忽然聽到耳邊傳來燼心的話語：“試著拒絕。”
    她忽然湧起一股難言的憤怒，那憤怒驅使她開口喊道：“不！”
    “你說什麽？！”對麵的白銀祭司忽然變得凶神惡煞了起來，他走上前來揪起她的衣領，質問著。
    “我...我說不！”
    隨著聲音喊出，眼前的一切轟然破碎，她聽到一聲巨響，回頭看去，卻是山頂的聖殿在垮塌。
    碎石滾落，下方的信眾四散而逃。
    她卻聽到了身後又傳來熟悉的聲音：“淺淺！”
    轉身，她淚濕眼眶，哽咽道：“爸爸媽媽。”
    “淺淺，你怎麽了？”
    她臉上梨花帶雨，透著迷茫的神色，“我，我不知道我要做什麽？”
    二老臉色泛起溫柔的笑意，她的媽媽緩緩說道：“不知道做什麽就好好的活著吧，你要知道，我和你爸最大的願望就是你可以一輩子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
    她的爸爸接過話頭，繼續說道：“我們知道，你不可能一輩子無憂無慮，但我們希望你的煩惱永遠是淺淺的，很快就會消失。你輟學的原因我們也知道，你受了委屈回來就好，我們一直都在。”
    她哭了起來，二老臉上卻湧現愧疚，“也許是我們太溺愛了，才把你培養成了這樣的性格。善良是個很好的品質，但世界上許多事物不是簡單的非黑即白，錯與對，沒有標準，你的善良可以幫助別人，也可以幫助自己。”
    “自己？”
    “現在是什麽時候？”
    “......下午五點嗎？”
    二老忽然笑了，有些無奈輕歎：“傻孩子，是末世啊。”
    “末世...”
    “當你不知道做什麽的時候，就對自己善良一些吧。”
    “善待自己，或許就是最大的善良啊。”
    她喃喃自語，重複著這句話，可剛想開口詢問，眼前又變了景象。
    那是自己被眾信徒分食的場景，她看到新的聖女在自己的遺骸上站起，隨後重複著相同的命運。
    最終，在某個聖女死亡時，忽然爆發了一陣白光，當光芒消散，世界一片荒蕪，雪沒了，人也沒了，什麽都沒了。
    天上是熾熱的太陽，雲層匯聚降下雨來，隨後幹涸的大地萌發了綠色的新芽。
    她低頭看去，雙腳浸泡在泥濘的土地裏，而腳邊卻是一些小人，她一聲驚呼，往後一退，便踩死了一群。
    可周圍的小人卻歡呼了起來，他們說著蘇淺淺聽不懂的話語，圍繞在她腳邊跳著舞蹈。
    隨後她不小心打了個噴嚏，於是引起了大地震顫，暴雨傾盆，山洪暴發。
    許多小人都死了，可隨後，未被水淹沒的地方又出現了新的小人，他們構築房屋、堤壩、高台，抵禦洪水繁衍生息。
    恍惚間，她看到一片雪花落下，隨後整個大地蒙上了白色，幾乎所有小人凍死，可還是有人從雪地裏鑽出並頑強的生存了下來。
    那些小人聚集在她的腳邊，拿著長矛紮她，她吃痛，不知為什麽心裏湧起一股憤怒，她跺了跺腳，這些小人就死了。
    隨後她一個眼神，遠處的大地就塌陷了。
    她忽然笑了起來，這種舉手投足掌控天地的力量讓她迷醉，那些小人還在朝著她攻擊，她就不停的給這些人製造困難。
    可這些小人像是殺不死一樣，總會從雪地下鑽出，忽然，她環顧四周，自己又回到了冰天雪地，四周全是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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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群人還想要衝上前來，可她卻大喊一聲：“我去你媽的聖女！”
    隨後將手裏的食物扔到遠方。
    一群人衝了過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人們為了爭搶廝殺，她卻隻是傻笑著搖了搖頭。
    最後，隻有幾個人活了下來，她看著那群人遠去，但走著走著，他們變成了一群羊。
    在頭羊的帶領下，它們跋山涉水，族群不斷壯大。
    當領頭羊死去，便會有新的羊成為第一個，當它們走散，也會由第一隻領著，隨後羊群越來越多，遍布大地。
    漫山遍野的繁花盛放，又轉瞬枯萎，而後又再度盛放。
    她就站在花海中央，一轉頭，二老又出現在身邊，他們張開嘴，聲音傳來，卻是之前葉舟離開時留下的話語：
    “世界離了誰都照樣轉，不要把生命想的太脆弱了，他們總會自己找到出路。”
    “淺淺，”二老笑著，眼中滿是疼愛，“要記得，現在是末世，你隻是個普通人。不要給自己強加不屬於你的責任，更不要泛濫不屬於你的善良。我們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
    她看到了葉舟，那是一個完全不同於現在的葉舟，僅是第一眼就讓她感到了親切。
    一些時空的碎片在她眼前閃過，那些畫麵中的救援，那不敢說出的情愫，還有一個十分燦然的笑容。
    “嘿，小家夥，對自己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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