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去把了了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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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栩,等會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你應當都懂得吧”袁氏見自己的兒子愣怔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樣子,不曾答話,她便出聲提了個醒。
    陸青栩的思緒從往事抽離,嗯了一聲,便跟著去了前院正廳。
    他們三人在正廳一盞茶還未用完,言執玉就已經包紮好了傷口,此時被人引著過來。
    他到了正廳剛剛行禮完畢,袁氏就輕輕敲了敲桌麵,微微抬起頭斜著看了他一眼,“言大郎君手裏還有了了的什麽東西?”
    她身穿素雅潔淨的煙灰藍衣裙,整個人的氣質卓越,但是發髻上不過簪著零星兩根木簪。
    腰間也配著白色的香囊和墜子,看著不像陸家的貴夫人,倒是與平常人家一般無二。
    言執玉的眼神落在那枚白色香囊和墜子那,略微停頓了一下。
    他道,“還請伯母屏退左右。”
    “難不成我也要退?!”陸歸寺氣呼呼的起來質疑,然後就見自家兒子泰然自若氣定神閑的坐著沒動,身邊的丫鬟都退了出去,還貼心的關上了門,他瞪了言執玉一眼,然後又氣呼呼的坐下。
    袁氏沒搭理陸歸寺,隻是等人退的差不多後,眼神詢問言執玉答案。
    “半年前我便下了江南,無意官場縱橫,但前些日子卻偶然得見了了了的墨寶。我深知她大多數墨寶都被沈家世子拿了去,其餘的都放在伯母手裏,旁人輕易不得見。所以我起先以為是沈家世子將她的墨寶散了出去,流傳至江南。”
    言執玉開口,話剛起頭就又被陸歸寺打斷,“沈家那個喪盡天良的狗東西!我就說他不是什麽好人!!”
    一旁的袁氏靜靜的看著他又鬧了一通,嫌他聒噪,不自覺的身子微微往前看向言執玉,“然後呢?那墨寶你可帶來了?當真是了了的筆跡?”
    “當真無疑。”
    言執玉從胸前口袋掏出那張字條,幾步上前,躬身呈給袁氏過目。
    袁氏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顫抖,好容易展開了字條,觸及熟悉的字體後,她睫毛輕輕顫著,忍不住就落下淚來。
    “當真是了了的字跡……”她紅了眼,手指輕輕摩挲著字條上的字,像是透過筆跡去看小姑娘題字時的心緒。“多謝言大郎君將此物還給我們陸家,此物既已送到,那便不多留你了。”
    袁氏眼神都沒分給言執玉一眼,得到了東西之後就想著送人。
    陸歸寺正要起身,言執玉卻掀開下擺,往他們跟前一跪,磕了個頭,極力的掩飾住自己的情緒,“當年未見了了最後一麵,言某抱憾終身,如今有了補救的機會,還望伯伯伯母勿要阻攔。”
    陸歸寺冷哼一聲,看他就沒個好臉色,“了了都去了,你如今在這裝什麽深情,又是做給誰看?!”
    言執玉搖搖頭,再拜袁氏,“見到了了的墨寶後,我實在是放心不下,便暗自去了源頭探查,終於在勝溪這個地方見到了她……”
    桌案上的茶盞被袁氏失手打翻在地,瓷片散落一地,她震驚的看著言執玉,好半天緩不過神來。
    倒是陸青栩上前幾步,提著言執玉的衣領,“你,你沒騙我?!”
    言執玉神色內斂,被他抓亂了衣領也不惱,跪著也盡顯貴氣,他一字一頓,“千真萬確。”
    “了了還活著?!了了還活著!”陸青栩先是疑問,而後便是振奮,眼淚不自覺的就從兩側流出,他鬆了手,轉過身,“爹,我去把了了接回來!”
    他眼裏亮著光,隻恨不能立刻飛到了了身邊,別平白讓她一個人在家人看不見的地方受苦。
    袁氏此時緩緩抬眼,手不自覺摸到自己腰間佩戴的香囊和墜子處,聲音略帶顫抖,“言大郎君…說的可是真的?”
    言執玉聽罷,從袖袋取出信,三拜袁氏和陸歸寺,以表自己的敬意和尊重,他雙手呈上信,“這是了了親筆,代為奉上。”
    陸歸寺此時倒是手疾眼快,起身就將那兩封信奪了過來,見了封麵上熟悉的筆跡,拆信的手才一頓,小心的揭開信來。
    袁氏顧不得罵他,起身湊到他一旁,兩個人就著這個姿勢堪堪將信看完,陸歸寺這才心定了一般,長舒出一口氣,整個臉皮都展開了一樣,似乎年輕了幾歲。
    袁氏喜極而泣,又反複看了一遍,這才把信給到抓耳撓腮早就等不及的陸青栩手裏。
    陸青栩接過信,展開——
    見字如晤,展信舒顏。
    常言道:生死一別,不複相見。
    短短十六年,女兒深受爹娘和兄長愛護疼惜,可惜身體孱弱,不能承歡膝下。
    本以為今生無以為報爹娘養育之恩,幸好天賜神佛,佑我平安無虞。
    女兒十六歲生辰前,遇一神醫,贈我良方,言此方雖然窮凶極惡,但仍有一線生機可保女兒餘生順遂。
    彼時女兒身體已有凋零之勢,心中已有決斷,卻恐言讓爹娘、兄長白歡喜一場,故而緘口不言。
    女兒昏去之後意識全無,缺魂少魄,但肉身不腐。
    神醫遵女兒之遺言,悄聲換了女兒屍體,於國寺中悉心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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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藥方之中藥材短缺,神醫便帶著女兒遠赴江南,此月初,女兒得以複醒。
    本應立即返京,叩於爹娘跟前,奈何身子尚未好全。
    不得已,令阿玉代為赴之。
    神醫曾言,女兒之身體康健關乎身邊之人心意如何。
    善、女兒康健。
    惡、女兒衰弱。
    女兒與神醫緣分暫盡,現如今暫居顧家,顧家二郎君乃狀元之才,且顧家福運深厚,於女兒有利,故而深交之。
    然心意福運之說終為荒誕怪談,為免日後口舌,望爹娘、兄長暗守於心,勿讓他人知曉。
    偶聞京中局勢,於女兒之前推測一般無二,陸家前程如今雖是一片大好,但潛藏禍患。
    懇請爹娘、兄長暫壓女兒之事,勿讓兄長遠程。
    待顧家人入京,女兒自來認罪。
    不孝女陸青黛敬上。
    ——
    陸青栩看著熟悉的口吻和字跡,剛剛還有些惶恐不定的心霎時就平穩下來。
    了了一向如此,喜歡看三步走一步,往往能夠料事於先。若是這信上隻寫了寬慰之語,他才該擔心猶疑了。
    他又看向陸歸寺手裏另外一封,正想問爹為何不拆的時候,就看見那信封的邊角處被用力的折了一個折痕,陸青栩立刻把眼神轉開了。
    袁氏被扶著坐下,看見還跪著的言執玉,輕嘖了一聲,終於讓陸青栩把他扶起來,賜個座位坐上。
    她的精神狀態明顯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先前眼神中透著疲憊,仿佛被生活壓垮了似的,如今眼神清亮,仿佛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執玉,我們家了了身體可好,是不是又瘦了?顧家的環境好嗎?不會要我們了了自己做事吧?顧家人如何,靠得住嗎?我們了了一個在那,不會被欺負吧?了了不讓我們去看她,那我們能把蘭芝、蘭茵送過去照顧她嗎?”
    袁氏換了稱呼,更顯親近之意,句句不離陸青黛,句句都是母親對女兒的關愛之心。
    她聽說女兒還活著,本來還是笑的,但一想到女兒不能回到自己身邊,如今還過著顛沛流離的日子,她就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你……還要回江南嗎?”
    言執玉聽到她稱呼上的改變,嘴角溢出一絲苦笑。
    了了的性格跟伯母當真相似。
    都是有用時阿玉,無用之時言大郎君。
    但他哪會計較這些,立刻恭敬回道,“了了的身體看著還是孱弱,但是不似之前風一吹就要頭疼了。顧家的環境簡陋,但了了執意住在顧家,我勸不動,隻得給她換了她自幼用慣的被褥和物件。我已查過了,顧家人都安全可靠,顧京元有些軟弱,但勝在人品貴重,了了不會有事。”
    言執玉下意識的就點出了顧京元的缺點,但為了讓陸家人安心,頓了一頓,他到底還是誇了一句人品貴重。
    “我留了言堯在外護衛著,絕不會讓了了有任何閃失。至於侍女之事……”
    他擔心因為侍女慢了回去的腳程,但又不能直接明說,便換了話頭。
    “等我今日回府拜見高堂之後,明日便要折返回江南。”
    陸歸寺連忙擺手,“不打緊不打緊,蘭茵蘭芝都是會騎馬的,不用額外的準備馬車。”
    聽及此,言執玉點頭,“那就有勞伯伯伯母了。”
    言執玉匆忙回京的事情在京城之中不過半個時辰,各個世家豪門就已經接到消息了。
    言母程氏聽見兒子回京的消息,本來還在插花的手將花一擲,詳怒道,“跑去江南快半年了,這孩子也知道回來?去把大郎君的鳴玉堂好生收拾捯飭出來,吩咐廚房多備些他愛吃的菜。”
    一旁言府的人見自家夫人難得這樣高興,連忙應下了,然後撒丫子跑到後廚通報了去。
    程氏又問,“老爺回來了沒?”
    “稟夫人,老爺今日和忠陽王約好了吃席呢,怕是今日回來的會晚些。”
    “就知道一天天的在外頭鬼混,兒子好容易回來了,也不知道過來勸著點,別讓他再去江南。”程氏想著自家兒子大半年前的樣子,內心就忍不住後怕。
    陸家二娘子陸青黛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她和青黛的母親袁氏也是頗有交情的,從未斷過往來。
    青黛十六歲的生辰她也是去觀了禮,送了祝福的,那時候她見過小姑娘。
    明明還是花兒一樣的年紀,她臉色卻格外蒼白,即使上了一層胭脂,也看得出她身體虛弱。
    可那個時候,青黛還朝她盈盈一拜,走到她跟前喊她程伯母,在她眼中還是如神仙妃子一般……怎知她竟第二日突發惡疾,打的人一個猝不及防。
    程氏當時聽到消息的時候就被人扶著要去陸家,想見小姑娘最後一麵,卻在陸府門口撞見了頭一次穿戴不整潔,甚至有些癲狂的兒子。
    程氏還記得清楚,她趕過去的時候,青黛還有些意識,見她來,開口便是抱歉,瓷白柔軟的手指輕輕朝她抬起,她握在手中,隻覺得寒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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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的神色疲倦,看向她的眼神卻難得的帶著一絲光亮。
    她懇求青黛見上執玉一麵,卻被她搖頭婉拒,“病容不堪。”
    可後來,定國侯沈家的世子進來了,撲跪在青黛榻前,抽抽泣泣的哭得不成樣子。
    再然後,忠陽王府的徹小將軍也是一身戰甲的趕來,見到青黛纏綿病榻,也是一臉的不敢相信,慌的連一聲話都講不出來。
    最後,在她都要出了陸家的時候,瞥見步履匆匆,明黃色衣袍有些晃眼的太子殿下。
    殿下也是一臉的凝重,目的明確的往青黛的院子走去。
    她出了陸家,見自家兒子還站在那,滿目猩紅,臉上落了大半淚痕,就這麽靜靜的靜靜地站在門口,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有些不忍心,便上前寬慰道,“執玉,青黛她並非有意不見你……”
    言執玉嘴角輕輕翕動了一下,看著程氏的目光盡是對自己的悔恨,還有小輩對長輩難言的委屈,“那她為何獨獨不見我……她是不是還沒有原諒我……”
    “平日就避著我,如今甚至不願讓我見她……”
    “母親,您幫兒子說說情,讓了了見我一麵,一麵就好、一麵就好……”言執玉有些失態,抓著她的袖角,像幼時一樣,低垂下頭,似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
    她心裏有所動容,於是又進了陸家,隻是行至青黛的借青居門口,就聽見裏頭大片大片的哭吼聲。
    其中跟青黛最為交好的幾個手帕交最是可憐,幾乎快要哭得暈厥過去。
    她見了青黛最後一麵,顫顫巍巍走出陸家之時,恍惚隔世。
    抬眼看到執玉,就見他眼裏的希冀一片一片的碎掉,不多時,憋出一個悲愴的笑,潸然淚下,就在陸府門口直直的吐出一口鮮血來……
    便是從那之後,這孩子就和丈夫鬧了脾氣,不肯入仕為官,徑直去了江南。
    她作為青黛最為親近的伯母,當然是心疼惋惜的,可作為執玉的母親,她也不願執玉一直消沉下去。
    斯人已逝,執玉苦苦的執念又有何用呢?
    在眼前的時候不珍惜,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後悔,那不是該嗎?
    歎了口氣,程氏往外走,“問了大郎君今日回來可還要走嗎?”
    “稟夫人,郎君的人沒有明說。”
    “罷了罷了,隻希望這孩子這次不要再同他父親吵架,能夠踏踏實實的入朝為官。”
    言家張羅著飯食和住處,本以為言執玉片刻就會到,結果戌時三刻了,才聽見前頭通報,說大郎君和老爺一同回來了。
    程氏眉心突突的,剛見到父子二人一前一後進來,還沒細看一下自己兒子,就聽言父問道,“你瀟灑的走了半年,中秋之宴都未回來,如今回來做什麽?”
    言執玉早就將之前受傷染血的衣服換了去,此時聽見言父這般問,他也沒有絲毫的客氣。
    “父親多憂了,我明日一早便返程。”
    言父被這話氣的不行,背著手轉過身來,嗬斥道,“荒唐!你父母健在,朝中你還任著官職,總是待在江南做什麽?江南到底有誰在啊?!”
    似乎是已經習慣言父的脾氣,言執玉還是淡淡的回答,“父親教訓的是,但此次江南還是非去不可。”
    “你!!”
    “怎麽又要去江南啊,執玉?”程氏將言父往後拉了拉,看著言執玉微微蹙眉。
    “還能有什麽理由?他就是不務正業!!”言父惱怒的瞪他一眼,看著就頭疼。
    言執玉不好講出原因,卻換了個說法讓程氏心安,“母親放心,這次之後,春闈之前,我必定回來。”
    程氏聽到這話,好似又在自家兒子眼裏看到了期盼的眼神。
    她晃了晃神,心裏頭猜測執玉是不是在江南把心境釋懷了?亦或是在江南又碰上了一個稱心如意的人兒?
    本來聽到兒子這話應該高興,但是程氏想到此時離青黛去世不過半年之久,執玉就‘移情別戀’,她多多少少還是替青黛惋惜。
    憋出一個苦笑,她點了點頭。
    第二日,言執玉帶上陸家送過來的兩個侍女蘭芝、蘭茵之後,便徑直出了城。
    他來去匆匆,使得不少想要找他的郎君和娘子都撲了個空。
    他一心掛念著他的了了,恨不得漏夜前行,但就算人吃得消,馬也吃不消,言執玉值得按計劃前行。
    而此時的陸青黛正和顧京元在鎮上的衙門處坐著。
    劉富坐於正堂,張全站在一側,見到顧京元帶著一群學生和陸青黛前來還有些吃驚。
    這些學子,平日見著他和衙門都是繞著走,怎麽今日還找上門來了?
    劉富是詫異,張全卻是心慌。
    “我等多受大人照拂,今日特來向大人道謝。”顧京元舉止恭敬,其實剛剛進來的時候他還有些發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這件事,會不會給陸二娘子添麻煩。
    可看到陸二娘子進衙門的感覺如同庭後信步,他一下子就被安撫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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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怕,不要慫,顧京元,你一定可以的!
    這般想著,他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似乎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難?
    劉富好像沒有動怒的樣子,似乎,眼睛還亮了亮?
    看來這計劃還算奏效。
    “你們怎麽突然想到要來同本大人道謝?”劉富心裏雖高興,但麵上還是不忘做出一副老成的樣子,已顯示自己的威嚴。
    顧京元還是被唬了一下,心裏安慰自己都是表象,而後開口,“昨日陸二娘子同我講大人發放了學子趕路的盤纏,連同之前欠下的一起補了,萬分感念大人,自當要前來的。一是跟大人賠罪,二是跟大人道謝,三是想請大人得空也讓我們宴請一次大人,聊表心中感激。”
    陸青黛聞言也朝劉富躬身一拜,“多謝大人恩德。”
    劉富嘴角微微揚了起來,但還是擺手拒絕了,“官不取之於民,你們大人我有銀子,用不著你們請。你們拿了銀子,好生使用就是。日後不要避著本大人,連個俸祿盤纏都不敢來拿,難不成下次還想本大人一個一個送到手裏去?”
    顧京元被這話侃的心虛,小心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陸二娘子,見她帶著帷帽,似乎是在看他,顧京元的耳朵都羞紅了。
    “大人!”顧京元身後的同窗朝劉富一拜,一副欣賞敬佩他的模樣,“我們知道您心善,我們勝溪鎮被管理的井井有條,之前也不是故意扣著我們銀子不放,原是我們膽小,不敢親自來取。我們先前竟然還懷疑大人居心叵測,實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所幸大人不計較我們的過失,還派了張全大人來給我們發放盤纏,若此時我們還不來賠禮道歉,那便是不知好歹了。”顧京元接上同窗的話,明明滿目誠懇,但劉富身後的張全看著卻越發的覺得毛骨悚然。
    他試圖混過去,“大人一向愛民如子,這對大人不過小事一樁,你們心懷感念就好。今日這麽多人亂哄哄的,勿要攪擾了大人辦公,趁早回去吧。”
    此話穿堂過耳,顧京元視為無物,“大人,我們都是真心誠意感念您的,不是想攪擾了大人的清名,同我們一道訴求的還有不少受過大人恩惠的百姓,大人何不與民同樂,也算是創造一段佳話啊。”
    聽他逐漸熟絡,行禮的手也沒有剛開始進來的時候那麽抖了,陸青黛微微挑了挑眉梢。
    倒是個可塑之才,不枉她這兩日同他說的那些話。
    “大人的佳話豈用你們這些人創造?大人本身……”張全還要打斷,就被劉富不客氣的踹了踹。
    他仍想岔開話題,將人趕走,但是也不好當眾展露,隻能心焦的往後退了退。
    祈禱這些人不要口無遮攔。
    明明前幾年從不來衙門的,怎麽就偏生今日來了呢?
    還來的這般齊全!!
    劉富還有猶豫之色,顧京元身後就又傳出一道聲音,“大人,我知道您是心疼我們破費,但是二兩的盤纏,夠我們用很久了,大人不必擔心!!煩請大人到時一定要來啊!!”
    這人還是笑臉盈盈的,呲著個大牙傻樂,絲毫沒有注意到劉富因為驚訝而微微睜大眼睛。
    他撐著座椅扶手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底下的學子,見他們全然真誠的眼神,他冷笑一聲,餘光看了心虛到臉色發白的張全一眼。
    顧京元見他明白了,又說了幾句客套的話,最後帶著人離了衙門。
    見人走了,劉富又撐著扶手輕飄飄的坐下,微微仰頭,道,“張全,昨個本大人聽說你下月又要娶一房美妾啊?”
    作者有話說:
    我們劉富不是洗白、不是洗白、不是洗白!!
    劉富,一個家裏有錢,奈何一心想考取功名的‘精神小夥’。
    因為在學識上受到了打壓,所以淋了雨的劉富要撕掉別人的傘。
    打壓讀書人最大的樂趣就是希望看見他們好言好語的來找自己求情。
    奈何這種陰暗的不明顯的惡趣味成了張全眼中斂財的手段,加上顧京元‘躲避’的觀念影響了當地學子,導致這種惡趣味不僅沒能實現,而且敗壞了劉富的名聲。
    但我們劉富並非十惡不赦的惡人前文有提過,隻要敢於上衙門當麵要錢的,劉富奚落幾句就都會給),他對當地的人還是不錯的,不會魚肉百姓斂財,人家隻是單純的惡趣味。
    加上張全隻是通過收取讀書人的俸祿盤纏斂財,沒有真正的趕盡殺絕,所以三者之間一直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當中。
    劉富的視角:這群讀書人懦弱無能,不過被本大人奚落幾句,竟然連銀子都不來拿?!氣死了氣死了!!攢一攢湊到十兩八兩的再一起給好了。
    讀書人的視角:劉富厭惡讀書人,他底下的張全又一直恐嚇我們別髒了大人的眼,為了幾兩銀子搭上命不值得,我還是省省氣力好好讀書吧。
    張全的視角:瞞的一時是一時,隻要他們一直處於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銀子就全都是我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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