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本郎君就說了她的眼光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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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來進貢的時候想必顧京元科舉的名頭也就下來了。”程宥澤托著下巴考慮。
應歸徹皺眉思考,“顧京元性子那麽軸,應該不會願意吧?要不到時候問問林寂願不願意?”
謝渺然問,“顧京元是誰?”
“了了養的小舉人啊。”應歸徹回道。
沈宴秋看了一眼謝渺然,冷聲補充道,“就是元旦宮宴上有了名分的那個。”
眾人默了一瞬。
而後同時點頭附和,“那就他了。”
似乎都很滿意的樣子。
一旁跟著陸青黛應靈靈過來的吉和:“……”
幾位爺是真敢說啊。
嫉恨人家比自己多了名分也不能拐著彎的坑害人家啊!
沒見到陸二娘子的麵色都變了嗎?!
應靈靈咬唇憋笑,感覺今日這趟東宮真是來的太對了。
陸青黛垂眸理了理自己鵝黃色的衣擺,她今日的造型和發髻都格外的別致,發髻整體造型飽滿,通過巧妙編盤,呈現出獨特的輪廓,一側高高隆起,另一側的發絲則是紮成泡泡辮的樣式垂在胸前,泡泡辮被鵝黃色的發帶一個個隔開,小巧玲瓏的十分靈動可愛。
發髻上簪著一朵又一朵鵝黃色的香雪蘭,幽香撲鼻,嫩綠色的葉子帶著幾分清新意味,她笑看吉和一眼,下巴微揚,示意他過去開門。
吉和一副要遭老罪的樣子,慢吞吞的過去準備開門。
隻是他如今走動的聲音刻意加大了些,讓裏頭的人有了察覺。
東宮書房外頭的守衛一向極嚴,除了特許的人以外,唯有吉和能夠自由出入。
房裏頭的都以為是有誰來拜訪程宥澤,畢竟那個特許的人平白無事的很少會來東宮。
果然,一開門,就看見吉和站在門口。
“何事?”
程宥澤開口問了聲,他站在書桌前,撐著桌案看過來的眼神原本有些不耐,卻在看到鵝黃色衣角出現的時候瞬間柔和了眼色。
隨即似乎是頓悟了什麽,開始變得有些慌亂起來。
陸青黛皮笑肉不笑,帶著應靈靈走進來,微微抬眉,看了一圈書房裏頭的男人們。
程宥澤站在書案前,言執玉靠著太師椅,應歸徹和謝渺然坐在房內幾張美人榻的兩端,沈宴秋站在案牘麵前翻看著。
見她來,坐著的人都站了起來,靠著柱子的站直了身子,握著筆的也擱了筆,全都老老實實的看著她帶著應靈靈坐到最中央的美人榻上。
每個人的眼神或多或少都有些慌亂。
她靠在美人榻上,姿態懶散從容,點了點應靈靈,“靈靈,去把言執玉手上的那份公文拿過來。”
“得嘞!”應靈靈憋著笑,小太監的姿態擺的足,興衝衝的繞過應歸徹過去拿公文。
其他人心道不妙,全名都喊出來了,看樣子不太好解決。
應歸徹企圖力挽狂瀾,隻是他剛靠近陸青黛一步,陸青黛的指尖就點了點他的方向,手上的黃寶石戒指閃著熠熠光輝,有些莫名滲人。
他不敢動了。
沈宴秋的眼神一直緊鎖著她,丹鳳眼裏頭盡數都是她的身影。
程宥澤抿了抿唇,自己卻在心裏暗暗唾棄自己堂堂掌政太子怎麽能被一個女人嚇成這樣?
跟訓新兵蛋子一樣,一個眼神過來,他就老老實實的不敢動彈。
頭一次感受到這個氛圍的謝渺然:“……”
明明隻是說壞話被抓包了啊…他又不是沒有當著麵說過別人的壞話,但今天他怎麽感覺自己被種詭異的氛圍給硬控了?
應靈靈將公文遞到陸青黛手上,看著裏頭五個大男人的表情,一邊憋笑一邊忍耐。
陸青黛翻看了幾頁公文,不緊不慢的站起身,走到言執玉跟前,“言執玉,你說兩方停戰和好,就隻有對方送公主過來和親這一條道路嗎?”
“本國公主亦或是貴女下嫁,也算是和親。”
“這外交事宜還要我教你嗎?”
她素手將公文扔到他麵前桌案上,一個個的發難。
“東宮太子的地位何其尊貴,怎麽會讓一個異族公主嫁過來給你做妾,程宥澤,你在這瞎摻和這些做什麽?”陸青黛走過去兩步,直視他的眼睛,嘴角勾出笑意,“靜則郡主那個燙手山芋還沒甩出去呢,大權未固,朝堂未平,太子殿下就想著男歡女愛,開枝散葉了?”
她彎腰隔著書案去看程宥澤,見他有些委屈的眼神,看著他今日衣服穿的好好的,繼續點評,“怎麽,前些日子風寒把殿下吹傻了?拉著這麽多人來東宮書房互相推諉,玩擊鼓傳花呢?”
她抬頭轉身,發髻邊上的香雪蘭的幽香傳到程宥澤的鼻尖,真的要把太子殿下給氣死了。
他感覺自己好像那種努力幹活一整天,垂頭休息的時候被心上人捉住的倒黴孩子。
要是沒出現這檔子事,他一定能在這個時候牽牽他家清清的小手。
陸青黛看了一眼沈宴秋,他還是一身紅衣,隻是這紅衣的顏色都寡淡了些,看著也有些薄,她微微蹙眉,吩咐道,“吉和,去給沈宴秋拿一身厚實的衣裳過來,霖楚那邊的事情剛處理完不久呢,大理寺還忙的不可開交,他凍死了誰來做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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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和稱是,沈宴秋卻是沒想到她還會關心他的身體,心髒更是一抽一抽的泛著疼。
陸青黛瞥了人一眼,然後看向不知所措的應歸徹。
“應歸徹,你不去邊疆你留在京城做什麽?第一次見我就把我當成外族人,你還好意思說你不去邊疆了?”
“那…那是我眼拙嘛……了了你不能就翻我一個人的舊賬……”
應歸徹這句話剛說完,便感覺幾個人的目光都往自己的身上看來。
冷颼颼的,比邊疆的風還要料峭。
陸青黛看他,倏爾一笑,“我若是不跟你翻舊賬,那就如言執玉所說,我不要你了?”
“別,別,別,那你還是跟我翻舊賬吧……”
這話沒說完,他就被陸青黛踹了一腳,他也不敢吭聲,就這樣默默看著陸青黛走到謝渺然跟前。
謝渺然頭一次見這個陣仗,看著陸青黛微眯含笑的眼眸,聲都不敢出。
“謝渺然,你能做你自己的主,所以,還想做我的主?”
“怎麽,這麽多人一個個的都分不清主次嗎?”陸青黛一個個的訓斥一遍之後,重新坐回美人榻上。
隻是這個時候應靈靈也不敢挨在她身邊,站在美人榻後頭,跟著這五個大男人同樣的接受教誨。
“我竟不知區區一個大蛇國竟讓你們在這糾結了?”
陸青黛清冷冷笑著,素手接過吉和遞來的熱茶,“一個有求於大虞的國家,不管是他們派遣公主過來和親,還是求娶我們大虞的公主或者貴女下嫁,那都輪不上你們操心。”
“難不成你們認為他們還有膽子來要求嫁娶的人是誰嗎?”
“天朝上國就應當有上國的尊嚴和傲氣,外患還未開始,你們現在這互相推諉產生內憂,傳到外頭去像什麽樣子?”
“況且,誰告訴你們這個消息是真的?”
她話裏話外的都是大蛇國的事情,好像在意的是他們被假消息給蒙蔽了雙眼,而不是在意他們要坑顧京元和林寂的事情。
言執玉道,“這消息是地方官員遞上來的,應當不會有假。應該是裏頭的人數和車馬出了誤差。”
陸青黛點頭,指向公文處的方向,“公文裏頭的人數和車馬和我讓謝渺然的人去查的數量確實對不上。”
“但既然消息還未落實,你們怎麽就開始討論起這個事情來了?”
陸青黛低頭抿了一口茶,看了言執玉和謝渺然一眼,道,“是因為言家和謝家的探子對此消息應該都有反饋,所以你們就深信不疑了?”
謝渺然點頭,他看了一眼言執玉,“我們確實都得了消息,隻是車馬數目這些沒有核對。”
陸青黛看向應歸徹,挑眉問詢,“應家可有消息?”
應歸徹搖頭,他的勢力基本上都在邊疆,大蛇國若是有個風吹草動,他得的消息定然是最為牢靠的。
“那你們五家暗探,得了消息的就隻有言謝兩家,遠在邊疆的應家都還未有確切消息,你們今日為何會談論起和親一事?”陸青黛看向中央的程宥澤,對方看過來,跟她解釋。
“這消息是你來之前不久剛剛通過暗線遞送過來的。”
“哦?”陸青黛聽到這個解釋,臉色卻冷了幾分。“我今日過來隻是臨時起意。不過你們剛剛說要把那什麽公主推給顧二郎君和林寂的時候,我確實不大高興。”
“不,換言之,我身邊任何一個人要去娶那什麽公主,我都會不高興。”
陸青黛低眉沉思,俏麗的小臉平白多出幾分生人勿近的氣勢。
“我相信你們往日也會說些玩笑話,但今日你們談笑的時候我卻剛好來了,正好又在談一些讓我不高興的事情,未免太巧了吧?”
她這樣一說,幾個聰明的就已經悟了出來。
謝家和言家的探子定然都是得到了錯誤消息,又派人盯著她,所以在看見她出門來東宮的時候將消息呈了上來。
做事倒還真是細致。
陸青黛麵色不虞,感覺自己被別人給擺了一道。
若不是有係統幫她監控著,她又看了公文,說不定她也以為大蛇國那邊要派個公主過來和親,然後看見他們打壞主意的時候定然也會生氣。
覺得自己的黨派不太牢靠。
陸青黛喝了半盞茶,將茶杯放下,再次環顧了一圈,“查查人吧,假消息由自己人口中傳出來,或多或少多會信幾分的。”
“你們也該多多互通消息才是,免得這種事情再有下次。”
“既然都是一個陣營裏頭的人了,那就應該好好共事,資源共享,互惠共利,而不是成為什麽所謂的小團體。”
陸青黛給一巴掌再給個甜棗,放鬆了語氣,“等查清楚了暗探就去陸家找我,開春了,我說了要學騎馬的。”
“了了!我也……”在應靈靈剛要開口說她也能教她的時候,屋內的男人們應聲了。
“好。”
“放心。”
像是生怕她搶了似的。
見她語氣緩和,程宥澤走下來,問她,“怎麽今日突然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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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青黛不是很高興的說完這一句,“我今日其實本來是來找你要銀兩的,到了東宮聽了吉和公公說你們在說大蛇國和親的事情,我當時就覺得不對……現在反應過來,他不僅算計你們,把我也算計進去了。”
“這人派人混在你們手底下,窺探我的行蹤,把我也算計了。”
“他這是要我們離心啊。”
不然這消息早不呈報,晚不呈報,偏偏要等她來才呈報……
若是尋常人聽到他們在算計她別的男人或者是互相推諉,想必立刻就會翻臉,產生內訌。
就算不內訌,心裏也會多多少少埋下一根刺來。
而一根刺的危害可不是蓋的。
外表再光鮮的東西,內裏紮了一根刺,也會逐漸的腐爛枯朽。
陸青黛今日身邊除了小珠小雪就隻有陸府的馬車夫,以及送她過來的護衛。
這些人都是陸府十幾年的老人了,都是可靠的。
而她過來是臨時起意。
那這人的探子定然是日夜不分的守在陸府周圍窺探著她。
她眼眸微眯了眯,拳頭還未緊握,一旁的謝渺然就已經湊過來搭上了她的脈。
程宥澤也冷著臉給她調派更多的暗衛。
應歸徹遞過來一杯熱茶。
“莫要動氣,氣大傷肝。”謝渺然探著脈,一邊低聲勸她。
哪裏能不氣?
這雖然不是什麽入流的手段和謀劃,但是她卻陰差陽錯的成為了這裏頭關鍵的一步。
她出門——遞送消息——她到東宮——他們討論和親事宜——她發現。
這個計劃不會給他們造成多大的傷害,隻是會盡可能的激起內部矛盾罷了。
所以,這個計劃不管什麽時候執行,什麽時候開始,隻要盯住她,什麽時候都能夠成功。
“我們都被他擺了一道。”喝了口茶,陸青黛輕輕扭了扭脖子,“從小到大,我還沒被人這樣擺弄過,我也要擺他一道才是。”
陸青黛迅速反應過來如今的狀況,她笑著看向麵前的幾個人,眼眸彎彎,像是促狹的小狐狸,“勞煩你們多受幾日委屈了。”
吉和送了銀子到小珠小雪手上,陸青黛看到收了銀子,然後啪的一聲把程宥澤茶桌上的一套茶杯砸的粉碎。
程宥澤揉揉眉心,無奈的配合她,“清清,你做什麽?!孤的書房豈是你能隨意打砸的?!”
“我就砸了怎麽樣吧?!”小娘子站起身,不管不顧的略過他。
言執玉加入戰局,“了了乖,別鬧。”
陸青黛順手將他寫好的公文撩了一地,“我哪裏鬧了?!分明就是你們恃強淩弱!一個個的就知道欺負我!!”
“了了你講講道理,我們如何欺負你了?”謝渺然第一次喚她的小名,臉不紅心不跳的。
“那你們為什麽要在這裏說和親的事情?難道都不願意娶我嗎?”
眾人:“……”
這個不能答。
要是順著情景答了,以後會成為紮向自己的刀。
陸青黛蹙眉委屈,指著他們,想要去推一旁的花瓶。
裏頭的水有些滿,她輕推了一下沒推動,然後像是較勁一般的用力一推,把它推倒在地上,濺了一手的水。
言執玉無奈的過來掏出手帕給她擦手。
陸青黛外頭委屈看他,卻還是伸著手乖乖讓他擦幹淨,“你們怎麽都不說話?不說話就是默認了!你們就是不想娶我……”
眾人:“……”
“了了你胡說什麽?我哪有不想娶你?”應歸徹過來把碎了一地的花瓶碎片踢到了一旁。
“那你剛剛怎麽不說?”陸青黛繼續胡攪蠻纏。
越來越多的聲音響起,東宮的紛雜聲熙熙攘攘。
吉和和應靈靈看的目瞪口呆。
陸青黛最後笑眯眯的朝他們揮揮手,然後轉身就把桌案上的擺件狠狠的砸到了大門處,“夠了!你們好好冷靜下吧!!”
說完,帶著到手的幾百兩銀票和應靈靈趾高氣昂又氣呼呼的離開了東宮。
留下來的人:“我沒錯!我冷靜什麽?!”
關起門來,應歸徹納悶出聲:“了了應該不是想著趁這個借口把我們都甩開吧?”
其他人:“閉上你的烏鴉嘴。”
陸青黛做戲做全套,一下午都板著臉去買東西,看的應靈靈是個歎為觀止。
給曲悠然添置了一些時興的布料和首飾,她便回了陸府。
應靈靈摸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也是心滿意足的回府。
心想她的《妖精靠采陽補陰走上長生之道》有現實素材了。
而陸青黛在東宮和太子他們吵架的事情也隨著傳言愈演愈烈,別說還在宮中辦公的陸歸寺,就連巡邏的陸青栩和林寂都知曉了此事。
陸青栩當時就氣的跑了東宮一趟,拿著劍就往裏頭衝,眾人不能跟他解釋,隻能一邊躲閃一邊勸他住手。
未來大舅哥,萬萬不敢得罪。
陸青栩沒好氣一人揍了一拳,然後痛罵,“還不去給了了道歉?”
“不去。”
在外頭,幾個人的嘴都硬的很。
卻沒成想陸青栩眼神一亮,收了劍往自家走。
對此,隻能說哥哥不懂什麽大道理,但聽說你受了委屈,哥哥怎樣都要為你出氣。
安王府。
墨將時看著自己養在溫室的花,一點點給它擇去枯黃的葉子。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沒什麽反應。
眼神平淡,像是什麽都能看穿一般,“他們的感情十幾年了,哪裏是這種小手段挑撥挑撥就能成功的?怕是有的熬。”
“可是郎君,我們的人看見陸二娘子從東宮出來的時候,裏頭沒有一個人過來攔她。而且,陸大郎君聽說了此事,今日還提劍去了東宮。”
“哦?”墨將時的眼神頓了頓,然後繼續道,“那倒是有些意思了。”
“本郎君就說了她的眼光不好。”
陸青栩:“不道歉正好,反正你們幾個都不在我選妹夫的那幾條標準之上。”
恰恰好符合標準的顧京元和林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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