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舊天已死,新天當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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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橋之上,“大膽狂徒,好大的口氣!”一個人影出現在淩靜的不遠處。
    “哦,你是哪來的跳梁小醜?”淩靜上下打量著上來就出言不遜的家夥。
    “你……才是跳梁小醜,你全家都是小醜!”
    “雲汐,這個跳梁小醜怎麽還是個結巴呀?說話都不利索。”上官雲汐捂嘴莞爾一笑。
    “你才……才……才是結……結……結……結巴,你全家都……都……都是……結……結巴。”
    “我說真話,他還不承認?”淩靜故意逗逗眼前之人,對於對方的身份,淩靜多少心裏有點底,估計是這靈界哪個世家的天驕。
    “希望等會你的身手比你的嘴巴厲害!”說著,一個急速身法就向淩靜殺來,罡風卷著碎星呼嘯而過。
    那少年掠出的瞬間,衣袍炸開一圈月白雷紋,整個人化作一道曲折銀線——“奔雷折影步”!
    九道殘影幾乎同時出現,每一道都挾著劈啪電弧,指節間跳動的雷光凝成一柄尺許長的“霆牙短刺”,直取淩靜咽喉。
    淩靜眼皮都沒抬。劍未出鞘,僅是屈指在文明裁決者的劍脊上輕輕一彈—— “叮——”
    一縷灰白漣漪層層蕩開,像投入靜水的石子,卻帶著混沌初分的威壓。漣漪所過,九道雷影如被歲月風蝕,寸寸崩散;少年真身被逼現行,腳尖擦著橋麵滑出十餘丈,靴底在玉階上犁出兩道焦黑雷痕。
    “速度尚可。”
    淩靜右手負後,左手兩指並攏,隨意一劃——劍鞘未離,一道混沌火刃憑空橫斬。火刃薄如蟬翼,所過之處連空氣都被折疊成鏡麵,倒映出少年驚愕的臉。
    少年狂吼,雙袖雷紋盡數炸亮,背後浮現一頭百丈雷鵬虛影。鵬翼一振,雷光如潮。他雙手合握霆牙短刺,借勢俯衝,一式“雷鵬裂天”狠狠劈落!
    轟!!
    雷火交擊,橋麵玉磚卻連一絲裂痕都未出現。淩靜半步未退,隻抬手——掌心向上,五指微曲。雷潮撞上那隻看似平淡無奇的手掌,卻像百川入海,盡數被吸入掌中灰白漩渦。下一瞬,漩渦反吐——雷光竟被壓縮成一顆鴿卵大小的雷珠,在淩靜指間滴溜溜旋轉,溫順得像家雀。
    “力道,也還行。”淩靜抬眸,似笑非笑,“可惜火候比嘴功還差三分。”
    少年臉色青白交錯,咬牙欲再攻。上官雲汐忽然抬手,一縷涅盤火化作赤金羽刃,輕輕點在少年肩頭。“再往前一步,雷珠就會在你丹田裏開花。” 她聲音溫柔,卻讓少年背脊瞬間被冷汗浸透。
    “我……我乃靈界雷闕世家少主,雷千絕!”少年梗著脖子,色厲內荏,“你們擅闖登天玉階,按律當——”
    “雷闕?”淩靜屈指一彈,雷珠化作流光沒入少年袖口,瞬間封住他全身經脈,連雷鵬虛影也被強行壓回體內。
    “回去告訴雷闕家主,”淩靜負手轉身,聲音隨風遠去,“從今日起,登天玉階由我來守。不服——”他腳步不停,萬法衣袂獵獵,
    “隨時來試劍。”
    雷千絕僵在原地,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對璧人踏過靈橋,衣角掠過之處,一株雷紋草破土而出,草葉上跳動著方才那枚溫順雷珠——那是淩靜留給他的唯一退路,也是一記無聲的警告。
    雷千絕僵立原地,耳畔忽有一道蒼老聲音響起——“千絕,退下。”
    虛空扭曲,一位紫袍老者踏雷而來。鬢發如戟,眉心嵌著一枚雷闕祖紋,一步落下,整座靈橋電光四濺。雷闕家主·雷無極,真正的大天尊巔峰。
    “擅闖靈界禁階,按律當鎮。”老者抬手,九天之上雷池顯影,萬雷凝為一杆鎏金雷矛,直指淩靜背影。
    淩靜停步,未曾回頭,隻側首對雲汐輕笑“看來第二條狗來了。”
    雲汐掩唇,眸中卻燃起赤金火紋“那就再馴一條。”
    雷無極冷哼,雷矛破空——矛尖所過之處,法則直接被撕出漆黑裂縫,竟帶一絲“雷罰本源”。
    淩靜終於轉身。沒有拔劍,隻是抬手——手背那枚“開天印記”亮起灰金神光,一掌橫推。
    轟!!雷矛在距他三丈處寸寸崩滅,化作漫天雷漿,又被掌心的混沌漩渦鯨吞。雷無極老眼驟縮“開天法則?!”
    淩靜五指一握——雷漿壓縮為一滴紫黑雷髓,反手彈回。雷無極倉促祭出祖紋,仍被震退百丈,腳下靈橋玉磚寸寸開裂。
    “你……已觸界主門檻?!” 他聲音發顫,眼底首次浮現驚懼。
    淩靜淡聲開口,聲音卻傳遍整個靈界“自今日起,登天玉階改名——‘弑天路’。阻我者,雷闕是第一個。”
    話音落下,萬法衣無風自鼓。衣袂間,先前吞下的所有法則晶核同時亮起,化作一條橫貫靈界的法則長河。長河之上,雷無極被強行鎮壓,跪伏橋頭,祖紋黯淡如灰。
    雲汐抬手,一縷涅盤火化作赤金羽書,飄向靈界八方“三日後,淩靜於此開‘弑天擂’。靈界諸世家、聖地、隱族——不服者,皆可來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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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書所過之處,山嶽低鳴,萬靈噤聲。靈界的天幕,第一次因外人的到來而顫栗。
    三日未至,靈界已沸。
    弑天擂尚未築成,玉階之下已聚起十萬旌旗。雷闕、風淵、火羅、冰墟……三十六世家、七十二洞天,連久不出世的“魘星古族”都派來黑紋巨舟。舟頭站著一位披星紗的少女,眸生重瞳,卻與淩靜截然不同——瞳仁裏是一片死寂的銀白,仿佛能凍結光陰。
    她叫魘星·白硯,古族聖女,生來被預言為“弑天者”的倒影。她望向玉階盡頭,輕啟唇“若他真能開天,我便替他封天。”
    ……
    弑天擂開擂前夜。
    淩靜獨坐靈橋之巔,膝橫文明裁決者,指尖摩挲那枚灰金小斧印記。背後,雲汐以涅盤火為他鑄擂——赤金火羽化作十萬符文,嵌入玉階,凝成一方百丈擂台。擂麵中央,一枚混沌火蓮緩緩綻放,蓮心處懸著一滴尚未凝固的雷髓——那是雷無極被鎮壓後留下的本源。火蓮每轉一圈,雷髓便縮小一分,似在被煉成某種“開天雷引”。
    子時,靈界天幕忽然暗了一瞬。所有星輝被強行抽走,化作一條銀色瀑流,落入魘星古舟。白硯赤足踏瀑而來,星紗飛揚,身後拖著一口黑棺。棺蓋半掩,內中竟是一具與淩靜一模一樣的“銀瞳屍身”,隻是眉心嵌著一枚倒懸的“封天符”。
    “我來赴擂。”
    她聲音不大,卻在每個人識海中炸開,“但擂主若敗,我要借他屍身一用。”
    語罷,黑棺落地,棺內屍身睜眼,銀瞳死寂,卻透出與淩靜同源的混沌波動。
    ……
    擂日初升。
    十萬修士屏息。擂台上,雲汐退後三步,火蓮飛起,化為光幕籠罩四方,隔絕一切窺視。
    淩靜與白硯隔十丈而立。沒有寒暄,白硯抬手——銀瞳屍身破棺而出,肌膚上浮現魘星古紋,一步踏入擂台,竟與淩靜氣機完全重疊。
    霎時,天地間出現兩個“淩靜”一個灰金重瞳,萬法隨身;一個銀瞳死寂,封天符旋轉。氣機對衝,虛空寸寸坍塌,露出幽暗的“無之裂隙”。
    白硯輕聲道“此為‘鏡天身’,封天之鑰。你若斬不斷自己的倒影,便斬不斷這靈界枷鎖。” 她指尖一點,鏡天身拔劍——那竟是另一柄“文明裁決者”,劍身由魘星寒鐵與混沌火殘燼重鑄,劍鋒所指,萬法寂滅。
    淩靜眼底掠過一絲興味。他反手將真劍負於背後,竟以空手迎敵。五指張開,手背開天斧印記亮起—— “既是我之倒影,便以我為刃。”
    轟!!
    兩道身影同時消失。下一瞬,擂台中央炸開一團灰銀交織的風暴。風暴之內,無人看清招式,隻能聽見劍鳴與斧吟重疊,如萬古晨鍾暮鼓。每一次碰撞,靈界天幕便剝落一片星輝,化作光雨灑落人間。 十萬修士仰望,隻覺道心震顫,仿佛親眼目睹一場“開天”預演。
    ……
    風暴中心。
    淩靜左手並指為斧,劈在鏡天身眉心;右手兩指並攏,點在白硯咽喉前一寸。而鏡天身的魘星劍,距他心口亦隻一寸。三股力量凝成一點,時間被強行凍結。
    白硯銀瞳微顫,第一次露出情緒“你……能斬自己?” 淩靜輕笑,聲音穿過靜止的風暴,落在她耳畔 “我若斬不斷,又如何替眾生斬天?”
    話落,斧吟驟起。鏡天身眉心的封天符寸寸崩裂,銀瞳屍身化作漫天光塵。光塵未散,淩靜已收指轉身,背對白硯。
    “擂未完,但你的局已破。” ,“接下來——”
    他抬眼望向靈界更高處的幽暗,“輪到我布新局了。”
    風暴散去,擂台上隻餘淩靜一人。雲汐的火蓮重新合攏,化作一朵含苞未放的雷火蓮台,懸在他頭頂。
    十萬修士屏息,卻聽淩靜朗聲開口,聲音傳遍靈界三十六天
    “弑天擂第一戰,魘星古族敗。三日後再開第二擂——我要借諸君之手,鑄一條真正的通天之路!”
    擂未終,風已起。幽暗天穹深處,似有古老意誌蘇醒,投下一道比魘星更冷的目光。擂鼓未散,風已變向。
    第二日清晨,靈界三十六天最深處,一道灰金色的“界詔”破空而降,懸於弑天擂上空。詔書無字,隻繪一柄倒懸巨斧,斧刃滴血,滴的卻是混沌火。詔光所照,所有世家洞天同時收到一道冰冷神念
    ——“界主戰書三日後,混沌之淵,開‘天斧擂’。勝者掌靈界,敗者永墮無之裂隙。”
    ……
    混沌之淵,靈界真正的禁區,連雷闕家主都不敢擅入半步。淵口常年翻湧灰白霧潮,霧裏藏著上古被斬落的“天條”殘片,觸之即死。此刻,霧潮卻主動分開,露出一條由青銅鎖鏈鋪就的深淵棧道。鎖鏈盡頭,一座血色石擂緩緩升起,擂麵布滿斧痕,每一道都深不見底。石擂中央,插著一柄真正的“天斧”——斧柄由斷裂的通天梯脊煉成,斧刃則是一塊殘缺的“界心”,幽暗的斧光裏,隱約可見億萬星辰被劈成兩半的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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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弑天擂側,淩靜負手而立,雲汐以涅盤火為他梳理發尾。雷無極、魘星·白硯等敗者皆被鎮壓橋頭,此刻卻同時睜眼——他們的瞳孔深處,浮現同樣的灰金符紋,如被同一隻手操縱。
    “界主……終於醒了。”白硯低喃,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敬畏。
    雲汐指尖火羽一頓,抬眸“界主?”
    “靈界真正的主人,沉睡三萬年的‘天斧意誌’。”
    雷無極澀聲道,“傳說他本就是開天斧的器靈,被眾生願力反噬,才自封混沌之淵。”
    “如今,你以弑天擂引萬界注目,驚動了他。”
    白硯望向淩靜,銀瞳第一次露出擔憂,“你若敗,靈界將歸於永恒的‘斧刑’;你若勝……” 她頓了頓,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你也會被天斧同化,成為新的器靈。”
    淩靜卻隻是抬手,五指微張。掌背那枚“開天斧”印記亮起,與深淵擂上的天斧遙遙呼應,發出清越嗡鳴。
    “同化?”
    他輕笑,聲音穿過混沌霧潮,落入淵底,
    “我既敢斬天,便敢斬斧。”
    ……
    第三日,混沌之淵。霧潮散盡,三十六天所有修士被強行挪移至深淵兩側,化作沉默看客。血色石擂上空,一柄由混沌火凝成的倒計時巨斧懸立,斧刃每落一寸,眾人心跳便同步漏一拍。最後一寸落下時,淵底傳來“咚”的一聲心跳——仿佛整個靈界都隨之搏動。
    霧潮裂開,一道身影緩步而出。那是一個披灰金戰袍的青年,麵容與淩靜竟有七分相似,眉心卻嵌著半截青銅斧刃,雙眸空洞,唯餘斧光流轉。
    “天斧意誌·界主”,降臨!
    沒有言語,界主抬手,虛空被直接劈出一道漆黑裂縫,裂縫內,是億萬被斬落的星辰殘核,呼嘯著砸向淩靜。淩靜反手拔劍,文明裁決者首次出鞘——劍身灰白,卻不再隻是混沌火,而是裹挾萬法淵藪所有法則晶核的融合之力。一劍揮出,劍光化作一條橫貫深淵的星河,與斧影相撞,竟將裂縫生生合攏!
    界主空洞的眼中第一次泛起情緒——那是憤怒,也是興奮。他一步踏碎深淵棧道,身形瞬間出現在淩靜麵前,斧與劍,第一次正麵交擊!
    轟!!!
    混沌之淵上空,出現一幕讓所有修士終生難忘的畫麵兩道身影在斧光劍影中重疊、分離、再重疊, 每一次碰撞,便有一顆星辰自天幕墜落;每一次交錯,便有一條法則被重新書寫。深淵兩側的看客,道心震顫,有人當場跪伏,有人七竅流血,卻無人敢移開目光。
    ……
    百招之後,界主突然收斧,空洞的眼望向淩靜手背。那枚“開天斧”印記,此刻竟與天斧本體產生裂痕, 裂痕內,透出雲汐的涅盤火光、白璃的月華、周婷的天凰炎、童帝的機械星輝……界主第一次開口,聲音像億萬斧刃同時摩擦“你不是斬斧……你在鑄斧。”
    “以眾生為火,以萬法為砧,以自身為刃。”
    “你欲鑄的,是劈開舊天、重塑新界的‘眾生斧’。”
    淩靜劍鋒垂落,灰白火焰在腳下鋪開一座蓮台。蓮台中央,浮現出靈界眾生的麵孔——每一張臉,都在斧與劍的交鋒中留下一道細小血痕,血痕卻化作光絲,匯入劍身。
    “舊天已死,新天當立。”
    淩靜抬眸,重瞳內映出界主空洞的眼,“而你,隻是舊天的最後一道斧痕。”
    界主沉默一息,突然仰天長嘯。嘯聲化作實質的斧影,劈向天幕!天幕被劈出一道貫穿靈界的巨縫, 巨縫內,隱約可見一座由眾生願力凝成的巨斧雛形,斧背刻著一個尚未完成的字“人”。
    斧影未落,淩靜已踏前一步,劍尖直指界主眉心那半截斧刃。“現在,輪到我劈你了。”
    混沌之淵,風雷俱寂。所有修士屏息,等待那決定靈界命運的一擊。而斧與劍的鋒芒,在虛空中緩緩重疊——卻無人知曉,重疊之後,是天崩,還是新天初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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