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褚咳了一聲道，“先這邊坐著罷，戲要開始了。”
    許意晚也就徑直在另一邊坐下了。
    他身旁的侍衛休明也趕緊接過那隻鸚鵡站得遠了些，當然心中忍不住腹誹：王爺拿著這鳥就是想讓那姑娘第一眼看到吧。
    梁褚當然是沒察覺到自己這般操作的原因，一切皆是下意識。
    梁褚道“昨日去了賞花會，想必你沒能看到這第二出戲，所以特意包下碧霞樓，讓他們再演一遍。”
    許意晚不自覺彎了眉眼“挺好。”
    彩繡都忍不住想這平康王待小姐可真好。
    梁褚靜了片刻，才不緊不慢道：“過些時日，宮中會傳你，有何賞賜你隻管接受。”
    許意晚：“？”
    她將聲音壓低道：“這是謝禮嗎？”
    他笑著應聲：“嗯。”
    此刻底下的戲開演，許意晚的注意也被吸引了。
    女主玉珠跟那盲眼公子相遇，交談幾番後，達成了交易，兩個人都是極其機智的人，各自在謀劃……
    許意晚認真的看戲，而梁褚卻是將目光悄悄放在了她身上。
    她的眼睛生得很漂亮，此時注意全放在戲上麵，眼裏帶著熠熠光輝，如同蝴蝶羽翼般的睫毛時不時扇動幾下。
    梁褚一時竟迷了眼。
    待回過神時，少女的目光已與他對上。
    許意晚不禁想起昨日彩繡調侃的內容，那雙漂亮的眸子竟是毫不畏懼地跟他直直相撞。
    梁褚又一次別過了頭，“為何盯著我？”
    他似乎感覺自己的心都漏跳了。
    許意晚隨手撚了一塊擺在他們中間的糕點，慢悠悠地道：“不是你先瞧我的嗎？”
    她甚至還理直氣壯說了一句：“再說了，你這般好看，讓我多瞧幾眼怎麽了？”
    梁褚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應話。
    遠處耳力眼力都極強的休明自然是聽得也看得一清二楚，心道這姑娘雖看著嬌弱，但也實屬大膽，竟如此跟王爺說話。
    他的耳朵好像又悄悄紅了呢。許意晚不小心瞥了一眼，又忍不住在想：話說起來，他是真的喜歡我嗎？
    若是誤會了，那尷尬的不就是她了麽。
    她再細想，興許這般年紀的少年都是愛臉紅的。
    許意晚將那盤糕點推過去了些，“你也嚐嚐這糕點吧，我吃著感覺不錯。”
    “哦，那我嚐嚐。”梁褚此時故作高深，便也撚了一塊嚐了一口。
    “好吃嗎？”許意晚問。
    梁褚自然是回答：“尚可。”
    這人除了這個回答就沒別的了嗎？
    許意晚點了幾下頭，說起“那日，救你時我打算去找人抬你的，但是擔心你餓了，給你喂了些糕點。”
    “那些糕點是庵裏常供著的，味道也不錯，我發現京都這邊也有賣……”
    許意晚還沒說完，梁褚便道：“我經常去買的，若你想吃了，我送些去將軍府。”
    許意晚咂咂嘴，“其實我早吃膩了，愛吃別的花樣了。”
    可不是嘛，庵裏一直吃的這種，再好吃也膩了。
    遠處的休明才知道怪不得王爺這幾年一直去買那樣糕點吃，隻不過許姑娘現在不愛吃了，不知道王爺……
    梁褚也沒失落，“那我選些別的糕點送去你府上。”
    她要是不愛吃了，那便不去買了，給她買其他喜歡的。
    他往常買的那糕點也是簡單嚐嚐而已。
    “對了，你知道有什麽好玩的嗎？我最近感覺甚是無趣。”許意晚問他。
    但這下可把梁褚問住了。
    他也不太愛去玩，不知如何為她解答。
    “？”許意晚歪頭。
    他咳了一聲，“我可以帶你去看訓兵。”
    許意晚一下子蔫了。
    怎麽跟她的將軍爹爹一樣……
    梁褚喉頭動了動，他瞧不得她這般失望的神態，便道：“入了秋，有秋獵，到時帶你去獵鹿。”
    許意晚卻是泄氣道：“那我能自己獵到嗎？”
    梁褚當即回：“我自然是能讓你獵到鹿的。”
    許意晚稍稍提起了興趣。
    她眨了眨眼睛又說起了別事，梁褚認真聽過都好好應了，態度好得讓休明都在想今日莫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許意晚也是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無論自己說什麽，這個人都好好地應了，而且心底還相信他能做到……
    他應她時好像整個人都在發光一樣。
    許意晚第一次悄悄避開了眼，裝作認真的樣子看起戲。
    梁褚卻是在想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怎麽不說話看戲了……
    時間慢慢就過去了，戲也落幕了。
    “期待第三出戲。”許意晚合掌道。
    “那我明日也包下來讓你過來看第三出”梁褚道。
    許意晚彎了彎眉眼，“明天用不著包下來了，明日應當就是正常第三出。”
    梁褚道：“那我便預定這個位置，明日你直接過來就是。”
    許意晚起身笑著應道：“好啊。”
    見她要走了，梁褚竟是有些不舍。
    想要時時見她，時時讓她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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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梁褚想開口留她待久些，但不知如何說。
    許意晚停在那等他開口。
    結果他憋了一會才說出：“記得帶那鸚鵡。”
    許意晚道：“好。”
    那鸚鵡自然是迫不及待到了彩繡手中。
    隻是許意晚看著他怎麽像隻聳拉著的大狗狗？
    許意晚想了想道：“要不要跟我去尋些吃的？我回來京都還沒去嚐遍好吃的。”
    梁褚眼睛都亮了幾分。
    許意晚覺得如果他有尾巴，一定在高興地搖擺吧。
    當然，如果這些想法被休明知道了一定會嚇到。
    他們家桀驁不馴，冷酷無常的王爺竟然會被當做狗狗哄。
    簡直無法想象。
    彩繡很是貼心地放下鸚鵡先給許意晚戴好了帷帽。
    梁褚卻是愣了一下，這似乎跟那日去買糕點時遇到的背影一樣。
    本以為是聲音相似而已……
    梁褚問道：“前幾日你也去過長食鋪買糕點？”
    “是啊，”許意晚想到了什麽，“原來那日買那糕點的是你啊。”
    “……是我。”梁褚悶悶應了。
    若是那日再認真瞧瞧就好了……但是，自己是記不得她的麵容。
    即使多看兩眼也……
    若不是在國公府時，她說起了，恐怕自己是認不出她的。
    梁褚此時才想起來問：“為何那日在這碧霞樓，你不說起救過我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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