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許意晚似乎是沒想到他會忽然問這個，稍微愣了一下。
    果然這個人，是記不得她了。
    梁褚也覺得自己這個問題簡直是問得不好。
    “……我問錯了。”
    她若想說就說，她這般性子大概都是看心情的……國公府那時，應當也是忽然想起才說了的。
    是他，沒有好好記得她的麵容。
    許意晚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也是好脾氣回了：“我以為你知道是我，沒想到……”
    居然真的像話本裏麵一樣沒認出來人……
    梁褚道：“我那時在昏迷中，似乎是睜開過眼，但是記不得看到了什麽。”
    許意晚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
    她還用調皮的語氣說了一句：“那麽王爺，咱們去吃點東西吧。”
    甚至還拉了一下坐在椅子上的梁褚的衣袖，試圖讓他趕緊起身出發。
    梁褚順著她起身，卻是皺著眉。
    這聲“王爺”讓他聽著怪不舒服的。
    “你救過我，不必如此生分喊我王爺。”他沉聲道。
    許意晚歪頭看他，她也不知他怎麽稱呼啊，再者，直呼他名不是大失禮嗎？
    梁褚道：“若是無其他人，你可直接喊我梁褚。”
    那句“我喊你阿晚”沒好意思說出口。
    他昨日回府便從手下嘴裏知曉了她的名字。
    許意晚卻是有些心急了，“好梁褚，那咱們趕緊出發去吃東西吧。”
    她直接上手扯著他的衣袖，急步出了碧霞樓。
    若是她回頭，定能瞧見他紅了半邊的臉。
    跟在身後的休明已經在懷疑今日是個夢了。
    今日裏，坊間悄悄傳起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將軍府的二小姐，樣貌極其秀麗。
    此事一傳，許多人又悄悄生起了心思，想借這二小姐親近將軍府。要知道往日許箏惡名遠揚，也是有不少人為了能跟將軍府搭上關係，而去多次求親。
    第二件事是，將軍府那二小姐，據說是平康王的救命恩人。
    這話是從平康王府傳出來的，可信度很高。眾人皆是猜想，這二小姐定會收到來自宮中的賞賜，因此態度更加熱烈了。
    有些人了然：怪不得那日賞花會上平康王會中途跟許姑娘離場，興許是為了確認？
    然而故事中的二小姐正帶著平康王在細細品嚐桂花圓子呢。
    許意晚嚐了幾口，目光便又被前麵小攤擺的的物件吸引住了。
    隻是手上這小碗不知放哪。
    再看，彩繡一隻手提著一隻鸚鵡架子，另一隻手拿著油紙包好的冰糖葫蘆。
    休明身上也是，掛著滿滿的亂七八糟的吃食，手裏還捧著一盆紅色的花。
    這些東西都是許意晚挑的，大多數都是梁褚付的錢。
    許意晚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隻是彩繡和休明內心十分複雜。
    彩繡想的是往日裏明明都是我替小姐掏的錢……今日卻被平康王搶了去。
    休明卻是想王爺不是最煩去挑東西麽，如今居然陪著個姑娘在仔細挑選，這盆花就是讓他們一起挑選出來的，今日果然是在夢中吧。
    許意晚還在那糾結著手中這碗桂花圓子，不好浪費了，但是不知放哪，彩繡和那梁褚的護衛都拿滿東西了……
    她的眼神竟是瞟到梁褚身上來了。
    梁褚便是沒想什麽直接接過來，“我替你端著，你去瞧瞧有什麽喜歡的。”
    這下，許意晚更加心安理得在小攤上挑起了東西。
    一邊挑還一邊問梁褚的看法。
    梁褚自然是好聲好氣地回答。
    身後的休明已沒什麽大反應了。
    不遠處有輛馬車停在了朗書軒門口。
    高玉思掀開了車簾，經下人的攙扶下了馬車。
    她今日是來買些上好的墨寶。
    若不是下人選的甚是不合心意，她也不會親自出門。
    她一向不喜跟所謂平民相處，今日出來也覺得這街上甚是吵鬧，而且夾雜著各種味道。
    她有些煩躁，隨意瞟了一眼，竟是看見怪異的一幕。
    那背影似乎是平康王。
    距離太遠，側臉識不清。
    那人手上端著一個小碗，似乎是極其貴重的玩意，護得極好，不讓路人稍微碰撞到。
    他身旁還有一個帶著帷帽的少女，身段婀娜，是在挑選小攤上的小玩意，還時不時側頭跟他說話。
    他也時不時點頭，搖頭。
    高玉思心下失笑。
    我在亂想什麽呢？平康王怎會來這平民眾多的街上，還跟一姑娘在挑東西？興許隻是背影相似罷了。
    隻是那少女的背影也有些眼熟……
    一個荒謬的想法湧上心頭。
    但是她很快搖頭否定：我真是昏了頭了。
    高玉思便把目光收了回來，進了朗書軒挑了東西，就坐上馬車匆匆回去了。
    許意晚拿起一支蝴蝶簪子比劃了一下，“這個如何，好看嗎？”
    梁褚自然是誠實回答：“這顏色不太好看，材質粗糙。”
    許意晚便拿在手裏瞧了幾眼，低聲嘀咕了句“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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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褚掃了一眼攤子：“這些都不大好看，都很簡陋，過幾日我送些好看的給你。”
    “是嗎？”許意晚又再看了攤上的東西，撿起一支木發簪，“但我瞧著這支木簪還可以啊。”
    梁褚瞥了一眼，說：“用的不是上好的木料。”
    旁邊的小攤販已黑了臉。
    “客人，小本生意。”
    許意晚趕緊說抱歉，然後帶著梁褚溜了。
    “你這人，說話也要注意一下啊，”許意晚呼了一口氣，“我瞧著那小販要打人了。”
    梁褚沒聽出來她的玩笑話，冷聲道：“他若對你出手，我定將他弄得半死不活。”
    許意晚撲哧笑出了聲。
    梁褚見她笑了，心下更是溫和了。然後將手中端著的桂花圓子遞給她，“還要吃麽？”
    “再吃幾個。”許意晚瞧見個堆砌起來石塊，便拉著梁褚坐下了，“坐這慢慢吃吧。”
    這桂花圓子軟軟糯糯的，一口進去，盡是桂花的甜香。
    隻是，光她一人吃著也不好。
    許意晚又將那小碗遞給他，示意他也嚐幾個。
    梁褚還以為她是不吃了，讓他幫拿著。
    也就順手接過。
    “你還想去哪裏逛逛嗎？”
    許意晚笑道：“不是，我是讓你嚐嚐。這個很好吃，想讓你也試試。”
    梁褚低頭去瞧，那幾個圓滾滾的桂花圓子在湯上晃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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