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太虛幻境，自然也能讓人覺得在幻境裏麵吃的東西是真的。
    這個冰糖葫蘆就像當年他們吃過的一樣，很甜。許意晚垂眸。
    她把手上的那串冰糖葫蘆遞過去，再次用了那套說辭：“不嚐嚐怎麽確定你完全不在乎？”
    “……”玄序猶豫，“我以前吃過。”
    “你居然去過凡世的集市？”
    玄序並不想多言。
    許意晚又動了動那串糖葫蘆，“現在也試一試？”
    玄序垂眸，湊近咬了一顆。
    待他完全嚐過，她才笑吟吟地問：“好吃嗎？”
    “沒有什麽特別的。”他抬眸，神色淡淡。
    她轉了轉眼珠，拿著冰糖葫蘆繞著他走了一圈。
    她停在他麵前，上下看他，似乎想起了什麽，然後問：“你為什麽要來這煉心？”
    玄序本不想回答，但看到她有些認真的目光，一時之間竟沒法裝沒聽見，張了張唇，“我在修習無情道。”
    許意晚的表情有些怪異。
    無情道？斷情絕愛？
    ……沒找別的女孩子，倒是直接去當“和尚”了？
    她是不是要去當尼姑了……
    而且，無情道的玄序聖尊……
    她沉默了半響，才問他：“可以不修這無情道嗎？”
    話問出口也是知道不可能……她剛剛已然想明白其中玄妙……
    這個時候的他，應該隻是年少時候的投影……
    他本身已經將無情道走到了極致，傳聞中說他已經是渡劫後期……
    玄序怔了下，倒是沒想過這個幻象會直接開口讓他不要接著修習無情道。
    他以為這個幻境會引導出他的各種念頭阻礙他靜心修習……怎麽會直接就和他說這話？
    “……師父說這條道很適合我。”玄序道。
    適合個雞腿！
    許意晚又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那串糖葫蘆，“可我覺得不適合你。”
    她說話時還帶著怒意，玄序也感知到了。
    不知為何，他竟有些無措，手也不自覺握緊又張開。
    幻境外圍觀的三人有些提心吊膽的。
    靈道靈法是在擔心自家師叔就這樣輕飄飄地答應了，會形成因，反饋到本身那邊就是果。
    他們也有點奇怪，怎麽這元序公主反應這麽怪？難不成她聽過師叔的傳聞就悄悄愛慕師叔了？
    要不然怎麽會希望師叔不修習無情道呢？
    靈玥則是十分興奮，看著這投影，恨不得加速劇情發展。
    然而下一秒，投影瞬間消失。
    靈道拿著香爐的動作一僵，“被禁止查看了……”
    靈玥甩甩手，“師叔也太小氣了吧。”
    她又看向坐在殿中心位置的許意晚，“那我就等這位公主恢複意識的時候，再過來看看了！”
    說罷便離開了棲靈殿。
    隻餘下靈道與靈法無奈對視一眼。
    “師兄，現在可怎麽辦？”
    “……靜觀其變吧。”
    幻境裏頭，許意晚丟下那句話之後就直接順著人潮走了，玄序有些茫然，卻也控製不住自己跟了上去。
    她停在了一個賣花燈的商販前，這個商販弄了一個大轉盤，每一格上麵寫著都是不同的花燈樣式。
    商販吆喝著：“瞧一瞧看一看啊，隨機樣式花燈，射中哪個就可以拿到哪個，包括我這最好看的那盞花燈。”
    許意晚倒是沒注意那個最好看的花燈什麽樣。
    見玄序跟在後頭停住了，她回頭，“我想要一盞花燈。”
    玄序微愣，半響才道：“好。”
    為何總是沒法拒絕她？
    他把原因歸結到幻境效果上。
    畢竟是太虛幻境，他修為不夠，大抵是沒法直接抵抗這個迷惑效果的。
    太虛幻境表示：我何德何能啊。
    他輕而易舉就拿到了那盞花燈，商販雖然覺得可惜，但也還是老實奉上。
    見這位少年把花燈送給旁邊這位漂亮的女子，商販斟酌了下，賣了給吉祥話：“希望您的姐姐能早覓郎君，和和美美。”
    玄序：“……”
    許意晚心情倒是很好了，“謝謝老板。”
    她還丟了些賞錢過去，“生意興隆。”
    剛才看玄序射那大轉盤的時候，她就豁然了。
    等幻境結束了，再去看看他本體不就清楚了。
    他一直在給她自信，所以她不會不安。
    而且，她往後看了眼一直跟著她的玄序，倒是挺乖地跟上來了。
    她可沒說讓他一直跟著的。
    太虛幻境很是給麵子地安排了一條河，飄著許多的花燈，上麵還有字條，大概都是尋覓良人的……
    許意晚和旁邊的人借了支筆。
    她捏著筆湊近了花燈，正要寫卻又停下了，她回頭問了一句：“你覺得我會寫什麽呢？”
    玄序抬眸，“不知。”
    她按了按眉毛，“那你猜一猜呀。”
    “……”玄序目光看向別的花燈，以他的眼力，自然一覽無餘。
    他有些生澀地說：“財源廣進。”
    “我可沒做什麽生意，而且我錢也不缺。”
    而且連修仙界通用的靈石她都富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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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人身體安康。”
    “我父皇母後身體健康著呢，我兄長嫂嫂身體也很棒！”
    過兩年說不定她都有侄子侄女了。
    “……早覓良緣。”
    “這個可以考慮考慮。”
    “……”玄序沒接著念了。
    畢竟他看到的還有什麽求子，什麽希望另一半身體強壯些，那字還特意寫著極小。
    他瞧了一下就別過眼了。
    許意晚食指曲起輕輕叩了下額頭，“那我決定好了。”
    她飛快地寫下話語，然後輕輕一放，花燈就順著河流遠去了。
    玄序狀似無意地看了一眼，目光一滯。
    “希望我旁邊這個叫玄序的人，身體健康，平安喜樂。”
    她念出了自己寫的內容，臉上是狡黠明媚的笑。
    “怎麽樣？喜歡這個環節嗎？”她歪了下腦袋，模樣煞是可愛。
    “……”玄序睫毛微微顫了下，過了會才張了張唇，“這寫的應當是與自己相關的才有用。”
    她笑了聲，“我的花燈，想怎麽寫就怎麽寫。”
    “但是……”
    許意晚直接打斷他的話，“沒有但是，我高興就行。”
    她又湊近他，“小哥哥不高興嗎？”
    這個時候，她還高了他大半個頭，倒是新奇得很。
    “……”他猛然拉開了距離。
    她身上的香氣雖然很淡，但是又有種說不出來的強勢。
    無聲無息，侵入他的身心。
    離寥峰內，如山巔冰雪般的男子閉著雙目，嘴角卻微微有了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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