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晚換了一身最近時興的煙綠色洋裙，裙擺還加了天藍色的蕾絲邊，頭上戴了頂裝飾的帽子。
    她坐著轎車，很快就到了茶樓。
    最近茶樓請了一個很有趣的說書人，每日都在繪聲繪色地說著連載故事，足足吊了一堆人的胃口。
    許意晚這幾日過來就是為了聽那人說的那個愛恨糾纏的故事。
    坐在二樓的雅間裏，她饒有興趣地支著臉，撥弄著碟子裏的花生，旁邊還有一壺茶水以及一盤綠豆糕，這是雅間標配。
    這種感覺有點懷念啊。
    茶樓的侍應生過來招待她，“小姐，請問您還要點些什麽嗎？”
    他把菜單遞了過去，又小心地瞧了眼這位小姐。
    心想他在茶樓也待得夠久了，見過各種各樣的大人物，富貴人家的小姐也見過不少，但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漂亮的小姐。
    聽老板說，這是容金商行的大小姐，讓他們這些侍應生好生招待著。
    總之，不要得罪就是。
    許意晚接過菜單，看了下還有什麽想嚐試的，前麵幾天吃了黃鬆糕，桃酥，奶皮餅……
    “來份小湯圓吧，別的就不用了。”
    她在家已經吃了點東西，就不點那麽多了。
    侍應生拿回菜單，“好的，您稍等一會，小湯圓馬上就給您端上來。”
    “要是還有什麽需要就請您搖一下旁邊的鈴。”
    侍應生捧著菜單下樓了。
    過了一會，小湯圓就端上來了，小小的圓子上麵還撒了些幹桂花，聞起來很香。
    說書人也拍了板子，書接上回。
    這用的故事原稿是她嫂子那邊的雲涯書局負責出版的，最近非常的火，大概說了男女主分別用了數個馬甲相愛相殺的故事。
    非常會吊人胃口，上一話就要揭露馬甲，然而下一話又發生巧妙的誤會，於是就這樣一直糾纏下去……
    許意晚感覺以後說不定還會有“自己綠了自己”的經典劇情。
    她低頭嚐了一顆小湯圓，糯糯的，不是很甜，但是剛剛好，因為湯底是甜的。
    這時下邊忽然寂靜了，包括說書人在內，都好像被人按了靜音。
    ……
    兩小時前，軍營訓練場上，聶鶴卿看著下麵老實聽話的兵點了點頭，把手中用來擦拭的布丟到旁邊架子上。
    剛才發生的一係列事情，下邊的士兵戰戰兢兢的，壓根不想回想起來，打算當場遺忘。
    這個聶督軍也太凶殘了，他們一邊在做著艱苦的訓練，一邊在想從現在開始一定要服從督軍的命令。
    不然……
    “發什麽呆呢？！還不快進行下一步訓練？！”
    負責訓練他們的軍官是副官特意調過來的，非常會治一些不聽話的刺頭。
    但是副官覺得經過剛剛少帥那凶殘的操作，估計沒有兵敢不聽話了。
    他打了打手勢，馬上就有人過來收拾這邊的“殘局”。
    聶鶴卿看了一會下邊的訓練，轉頭問了句：“現在什麽時間了？”
    副官：“應該差不多12點了，到他們休息的時間。”
    聶鶴卿斂下眼眸。
    副官靈光一閃，“少帥，不如今日去茶樓吃飯吧。”
    心說，少帥這忽然問起時間的事，一定是因為他早上提的許小姐下午會出現在茶樓。
    聶鶴卿抬眸掃了眼他，副官心中咯噔，難不成猜的不對？
    聶鶴卿：“先回公館。”
    副官反應很快，“是是，是該換身衣服再去吃飯。”
    這身都沾血了，那位小姐見了說不定會被嚇哭。
    做完收尾之後，他們便回了公館，而後才朝許意晚所在的茶樓出發。
    這也就造成了茶樓眾人呆滯的畫麵。
    茶樓老板站大堂櫃子那，顫抖著身體，又咽了咽口水，他應該沒有得罪什麽軍閥吧？他也沒有和哪位夫人走得很近吧……
    他用盡了一生的勇氣，走到茶樓門口招待聶鶴卿和副官。
    “您，您來我們天地茶樓有什麽事嗎？”
    聶鶴卿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吃飯。”
    老板頻頻冒汗，他趕緊道：“是是，我們三樓還有安靜的雅間，我給您安排一下。”
    “不用，”聶鶴卿抬眼看向二樓，“就在二樓。”
    “好好好，小向，快帶這位督軍去二樓。”老板點了個侍應生過來。
    那叫小向的侍應生非常慌，大概這個時候在想為什麽過來的時候沒有燒個香……怎麽偏偏就點了他？
    其實如果他機智點就會發現，剛剛其他侍應生都默契地後退了一小步。
    副官這時和聶鶴卿請示了句：“督軍，卑職先去處理事情了，您安心用飯。”
    他相當地貼心，他覺得要是他跟在旁邊可能會打擾了少帥和那位許小姐。
    聶鶴卿嗯了聲，並沒有追問要辦什麽事，相當於默認了副官不打擾的行動。
    在小向的帶領下，他走上了二樓，樓下也開始恢複窸窣的聲音。
    說書人擦了擦汗，又再度接著劇情說了起來，隻是那聲音明顯沒有之前那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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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小心翼翼地瞟了眼二樓，然後緩緩鬆了一口氣，不是來毀他茶樓的真是太好了。
    老板忽然又意識到一件事，連這新任的督軍都上他的茶樓這吃飯，那之後豈不是有更多的貴人來……感覺要賺大錢了。
    老板的心情由陰轉晴。
    但是帶路的侍應生小向卻是陰雨綿綿，“這間可以嗎？”
    這已經是他問的第三間了，明明位置都挺好……這位督軍該不會是來砸場子的吧？
    小向可是瞄到他身上那把槍了，萬一他哪裏做不好，會不會一槍就打到他身上了？
    聶鶴卿語氣淡淡的，“換一間。”
    小向隻好認命地接著往樓梯口對麵走，要不是那槍，他也許會大著膽子說您自己找一間進去……
    聶鶴卿還沒瞧見他想見的人，怎麽可能停下來。
    二樓的門都是開著的，有些用屏風隔了下，為的是能聽見下方說書人的聲音。
    茶樓的建築設計能讓下邊的聲音清晰繞梁，他們打開門也是為了聽得更清楚。
    往走廊走了一段後，聶鶴卿停下了腳步，一直注意著情況的小向也停了腳步。
    “怎怎麽了？”
    該不會是覺得沒有好的雅間所以生氣了準備拔槍了吧？
    小向心驚膽戰。
    聶鶴卿無暇理會這個侍應生，目光緊緊地盯著麵前雅間裏的人。
    許意晚莞爾一笑，“好巧，聶、督軍。”
    聶鶴卿神色稍緩，也沒有先前進茶樓的那般淩厲了，“是很巧。”
    許意晚抿抿唇，笑意明顯，隻是沒接著開口說話了。
    聶鶴卿也不語，跟著她大眼瞪小眼。
    小向也擱那不動，看著這兩人大眼瞪小眼，他想說這到底什麽情況啊？
    過了一會，他突然福至心靈，開口道：“既然這麽巧，不如許小姐和督軍一塊拚個桌吧？”
    說完他已是破罐破摔的狀態了，總不能一直僵在這吧……而且他現在也瞧出來了，哪裏是巧，明顯這督軍就是衝著這許小姐來的。
    要不然怎麽會一間間看下去，然後在這停了腳步。
    許意晚支著腦袋，也聽到了這侍應生的建議，“我是沒有問題，就是不知道督軍願不願意賞臉。”
    “我願意。”
    小向甚至還沒反應過來這許小姐話的意思，就聽見督軍這令人歎止的飛快回應。
    總感覺有點不矜持，感覺跟那什麽……呃，小向晃了晃腦袋，趕緊拋棄了剛剛的想法。
    聶鶴卿壓根沒注意到這侍應生的反應，說完話就坐許意晚右手邊的位置了。
    小向愣了一下趕緊跟著進去，把菜單給他並問他要點什麽菜？需不需要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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