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打烊後，傅星沅按慣例沿著湖邊散步。五月的蘇黎世黃昏悠長，遠處阿爾卑斯山的雪頂染上金色。
    「今天周既靈又上財經新聞了。」傅星沅在意識中輕聲說，這是他們約定好的，任何關於過去的消息都由傅星沅過濾後轉達。
    林予安的反應比一年前平靜多了：「公司破產了？」
    「重組成功，但他已經不是掌舵人了。報道說他現在在深圳開了一家小谘詢公司。」
    林予安沉默了一會：「他其實很擅長發現商機，隻是太自負...」
    語氣中沒有恨意，甚至帶著一絲遙遠的惋惜。
    這種平靜讓傅星沅感到了些許欣慰。兩年前那個心碎欲絕的靈魂，如今已經能夠客觀評價曾經的戀人了。
    散步歸來，傅星沅發現信箱裏有一封來自時空管理局的例行通知任務評估報告。
    報告顯示，這個世界線已經徹底穩定，林予安的生命能量指數恢複到健康水平。報告的末尾有一行小字：「執行者傅星沅，支線任務已完成，現開啟主線任務。」
    「怎麽了？」林予安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
    傅星沅將信紙折好放回信封：「沒什麽，工作上的例行檢查。」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林予安突然在意識中開口，「當初...為什麽選擇救我？我知道你的任務本來是讓我體麵地離開。」
    傅星沅輕輕搖晃著紅酒杯：「因為你改變了主意。時空管理局的第一準則是尊重生命的選擇，無論是離開還是留下。」
    「但如果...如果我當時沒有改變主意呢？」
    「那麽我會完美執行原計劃。」傅星沅"誠實"地說，「但我很高興你選擇了活下去。」
    傅星沅心想："總不能直說我們是為了避免在我幫你在登機之前打臉完那個死渣男後你還是一心求死，從而再一次引發這個世界位麵徹底崩塌的結局吧？"
    忽然，傅星沅感到一陣奇異的溫暖從胸口擴散——那是林予安的情緒，強烈而純粹。
    「星沅，」林予安很少直呼他的名字，「這兩年來，我看著你用我的身體做我不敢做的事，去我不敢去的地方...你讓我明白，原來林予安可以活得這麽精彩。」
    傅星沅感到右手不受控製地抬起，輕輕撫上自己的臉頰，這是林予安第一次主動控製身體。手指的觸感真實而溫暖。
    「我改變主意了，」林予安的聲音在意識深處回蕩，通過他們共享的聲帶轉化為真實的語言，「我願意活下去，但你要一直陪著我。」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話，我會幫你實現的。」他聽見自己說，聲音異常柔軟。
    林予安控製著他們的右手，輕輕覆蓋在心髒位置：「你我一體，永不背叛。」
    傅星沅緩緩閉上眼睛，讓林予安完全接管身體。當他再次睜眼時，鏡中倒映的依然是那張熟悉的臉，但眼神已經完全不同，那眼神更溫柔，更堅定，帶著新生的光芒。
    "歡迎回來，林予安。"傅星沅在意識深處說。
    林予安對著鏡子微笑，手指輕撫右眼眼角，那裏曾經有一顆淚痣，如今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不，是我們一起。"
    第二天清晨，霍夫曼教授驚訝地發現咖啡館門口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而此時的蘇黎世機場，一個修長的身影正辦理著前往日內瓦的登機手續，他們決定去參觀歐洲核子研究中心，那是傅星沅一直想帶林予安去看的地方。
    "第一次完全控製身體，感覺如何？"傅星沅在意識中問道。
    林予安調整著背包肩帶，動作還有些生疏但充滿自信："像第一次學會騎車，有點晃但很興奮。"
    他頓了頓，"謝謝你沒有離開。"
    傅星沅感受著這個靈魂散發出的溫暖光芒，輕聲回應："我不會離開，我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登機廣播響起，林予安邁步走向安檢口，兩個靈魂在一具身體裏和諧共存，像一首完美複調的音樂，向著嶄新的未來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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