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淮的複健終於有了微小的進展。
    那天清晨，傅星沅照例推著他去複健室，剛扶他坐上訓練墊，紀淮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
    "怎麽了？"傅星沅低頭看他。
    紀淮抿著唇，眉頭微蹙，像是在仔細感受什麽。半晌，他抬起眼，嗓音有些發緊："……剛剛，我的腳趾動了一下。"
    傅星沅呼吸一滯，立刻蹲下身，掌心輕輕覆在他的腳背上："再試一次？"
    紀淮閉了閉眼，全神貫注地調動著腿部神經。幾秒後，他的右腳食指真的輕微地蜷縮了一下。
    傅星沅的指尖微微發顫，猛地抬頭看他，眼底像是落進了星光："紀淮，你感覺到了嗎？"
    紀淮沒說話，隻是突然伸手拽住傅星沅的衣領，把人拉向自己，額頭抵著他的肩膀，呼吸有些亂："……嗯。"
    傅星沅抬手環住他，掌心輕輕撫著他的後背，聲音低柔："太好了。"
    紀淮攥著他衣服的手緊了緊，悶聲道："……別抱這麽緊。"
    傅星沅低笑，卻沒鬆開，反而收緊了手臂："讓我抱一會兒。"
    紀淮耳根發燙，卻沒再推開他。
    那天之後，紀淮的複健更加積極。雖然進展緩慢，但每一次微小的進步都讓他眼底的光更亮一分。
    傅星沅始終陪在他身邊，在他疼得咬牙時遞上溫水，在他煩躁時安靜地聽他發泄，在他疲憊時輕輕揉捏他緊繃的小腿肌肉。
    某個雨夜，紀淮從夢中驚醒，下意識去摸身旁的輪椅，卻摸到了一片溫熱。
    是傅星沅睡在他旁邊的陪護床上，手還虛虛地搭在他的輪椅扶手上，像是隨時準備起身。
    窗外的雨聲淅瀝，紀淮借著微弱的夜燈盯著傅星沅的睡顏看了一會兒，忽然輕聲道："……傅星沅。"
    傅星沅睡眠很淺，幾乎是立刻就睜開了眼，嗓音還帶著困意："怎麽了？腿疼？"
    紀淮搖頭，沉默片刻，才低聲道："……上來睡。"
    傅星沅怔了怔，隨即彎起唇角："好。"
    他輕手輕腳地上了床，小心地避開紀淮的腿，手臂虛虛地環在他腰間。紀淮正對著他，往前挪了挪又伸出雙臂回抱住傅星沅，將對方整個人摟入懷裏裏。
    傅星沅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低聲道："睡吧，我在。"
    紀淮閉上眼，聽著懷中人平穩的心跳聲，漸漸沉入夢鄉。
    一個月後，紀淮第一次嚐試站立。傅星沅扶著他的腰，手臂穩穩地托著他，聲音溫柔："慢慢來，別急。"
    紀淮額角沁出細汗，雙手死死抓著傅星沅的肩膀，雙腿顫抖著，一點一點撐起身體。
    三秒，五秒，十秒。
    他的膝蓋發軟，最終還是跌坐回輪椅，但眼底卻亮得驚人："……我站起來了。"
    傅星沅蹲在他麵前，仰頭看他，眉眼彎彎："嗯，你站起來了。"
    傅星沅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臉，低頭吻了下去。
    這個吻很輕，一觸即分，卻讓紀淮怔在原地。
    傅星沅專注且認真的對上紀淮的雙眸，嗓音低啞："……獎勵你的。"
    紀淮低笑，握住他的手，在指尖輕輕一吻："那我要更努力才行。"
    窗外陽光正好，微風拂過，帶來一陣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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