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收祭的篝火映紅了半邊天，傅星沅斜倚在竹榻上，指尖把玩著南星新釀的青梅酒。酒液在月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襯得他腕間的銀鐲愈發剔透。
    “這酒裏加了什麽？”傅星沅突然眯起眼睛，“味道不對。”
    南星正跪坐在一旁為他剝蜜柑，聞言指尖一頓：“加了三錢紫靈芝。”
    他掰開一瓣橘子遞到傅星沅唇邊，“主人前日咳了兩聲。”
    傅星沅就著他的手吃了橘子，酸甜的汁水在唇齒間迸開。他忽然伸手拽住南星的衣領：“誰準你擅作主張？”語氣雖冷，眼底卻帶著幾分興味。
    南星順勢湊近，鼻尖幾乎貼上他的：“屬下知錯。”呼吸間帶著淡淡的酒氣，“不如主人罰我……試新藥？”
    遠處傳來姑娘們清脆的笑聲，幾個膽大的正往這邊張望。傅星沅瞥了一眼，忽然將酒盞塞進南星手裏：“喝完。”
    南星仰頭一飲而盡，喉結滾動時銀項圈微微發亮。他舔了舔唇邊的酒漬：“不夠烈。”
    傅星沅輕笑，從腰間取出個靛青色的小瓷瓶：“那試試這個？”
    南星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接，卻被傅星沅躲開。
    “急什麽？”傅星沅拔開瓶塞，一縷幽香飄散開來，“知道這是什麽？”
    南星搖頭，眼神卻愈發熾熱：“主人給的，毒藥也甘之如飴。”
    傅星沅哼了一聲，指尖蘸了點藥粉抹在南星唇上：“七葉合歡散，沾唇即化。”他饒有興致地觀察南星的反應，“現在求饒還來得及。”
    南星卻突然扣住他的後腦，重重吻了上去。藥粉的甜香在二人唇齒間蔓延，傅星沅猝不及防被渡了半口，氣得抬腳就踹。
    “找死？”傅星沅抹了把嘴唇，耳尖卻悄悄紅了。
    南星低笑，指腹擦去他唇角殘留的藥粉：“主人明知道這藥對我沒用。”他常年試毒，早對這類藥物免疫，“倒是您……”
    他意有所指地看著傅星沅泛紅的臉頰，“要不要解藥？”
    傅星沅一腳踹翻矮幾：“滾去煉藥房跪著！”
    南星卻趁機將人打橫抱起：“屬下領罰。”
    他大步流星往煉藥房走，驚得路過的寨民紛紛避讓，“正好新製的凝神香該收火了。”
    煉藥房裏，晾曬的草藥散發著清苦的香氣。南星當真跪在藥碾旁，手裏卻忙著將新采的草藥分類。傅星沅靠在軟墊上翻看藥方，時不時踢他一腳：“錯了，紫蘇葉要單獨晾。”
    月光從窗欞灑進來，在地上勾勒出交錯的影子。南星忽然握住傅星沅的腳踝：
    “主人腳涼。”他解下自己的銀腰帶，仔細纏在傅星沅裸露的腳腕上，“這樣暖和。”
    傅星沅踹他：“誰要戴你的東西？”
    南星由著他踹，手上卻係得更緊：“屬下整個人都是主人的，何況一條腰帶？”
    他抬頭時，眼底映著跳動的燭火，“明日趕集，主人陪我去挑塊新料子可好？給您做件春衫。”
    傅星沅挑眉：“你會裁衣？”
    “不會。”南星理直氣壯，“但可以學。”他忽然壓低聲音，“聽說西寨來了批新綢緞，有您最愛的絳紫色。”
    傅星沅輕哼一聲，卻沒反對。夜風拂過窗外的藥圃，帶來陣陣清香。南星悄悄挪近了些，將傅星沅微涼的指尖攏入掌心。
    “鬆手。”
    “屬下在幫主人暖手。”
    “找打？”
    “打是親罵是愛。”
    傅星沅氣笑了，抓起一把藥草砸他臉上。南星不躲不閃，反而湊上去親他鼻尖上的藥粉。二人鬧作一團時，不知誰碰翻了晾藥的竹篩，紛紛揚揚的草藥落了一身。
    南星突然不動了。他凝視著傅星沅發間的草葉，喉結動了動：“主人……”
    傅星沅抬眸，正對上他灼熱的目光。銀腰帶不知何時鬆開了，叮叮當當落在地上。
    窗外，最後一縷月光也被雲層吞沒，隻剩下煉藥爐裏忽明忽暗的火光，將兩個交疊的影子投在牆上，久久未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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