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入了秋，長安城的楓葉漸漸染上紅暈。傅星沅坐在庭院裏的石桌旁，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看著蔡翔宇滿頭大汗地擺弄著一個奇怪的木製機關。
    “這又是什麽？”傅星沅挑眉問道。
    蔡翔宇抹了把汗，獻寶似的將機關推到傅星沅麵前：“這是我照著古籍做的機關盒，裏麵裝著……”他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南海鮫人淚凝成的珍珠。”
    傅星沅的貓耳朵不自覺地豎了起來，但很快又故作鎮定地壓回去：“鮫人淚？你莫不是被騙了？”
    “千真萬確！”蔡翔宇急切地解釋，“我花了三個月時間才找到的，據說在月光下會泛出七彩光暈，最適合……”
    “最適合什麽？”
    “最適合配公子。”蔡翔宇說完，自己先紅了耳根。
    傅星沅輕哼一聲，伸手撥弄機關盒上的木塊：“打不開。”
    “這個要這樣解……”蔡翔宇湊過來，手指不經意間擦過傅星沅的手背，兩人同時一顫。
    盒蓋彈開的瞬間，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珍珠靜靜躺在絲絨墊上，在陽光下流轉著柔和的光彩。傅星沅不由得屏住呼吸，這顆珍珠確實非凡品，表麵隱約可見七彩光暈。
    “喜歡嗎？”蔡翔宇小心翼翼地問。
    傅星沅別過臉：“還行吧。”
    蔡翔宇頓時笑開了花，正要說什麽，忽然一陣秋風吹來，帶著幾片楓葉飄落在石桌上。
    傅星沅伸手接住一片紅葉，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問道：“你那三個月的試用期，還剩多久？”
    蔡翔宇立刻緊張起來：“還、還有二十三天四個時辰！”
    “記得倒是清楚。”傅星沅把玩著珍珠，狀似不經意地問，“若是到期了，你待如何？”
    “我……”蔡翔宇深吸一口氣，突然單膝跪地，“我想請公子收下這個。”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繡著香菜花紋的香囊，裏麵鼓鼓囊囊不知裝著什麽。
    傅星沅警惕地後退半步：“先說清楚，裏麵是什麽？”
    “是我用千年道行凝出的精華。”蔡翔宇認真道，“隻要公子隨身佩戴，就能完全掩蓋我身上的香菜味。”
    傅星沅愣住了：“你瘋了？道行精華也敢隨便送人？”
    “不是隨便送人。”蔡翔宇目光灼灼，“隻送給公子。”
    傅星沅的尾巴在衣袍下不安地擺動，他伸手接過香囊，輕輕一嗅，那竟是清甜的柑橘香，沒有半點香菜味。
    “你……”傅星沅一時語塞，半晌才道，“若是被其他妖知道你把自己的命門交給我，怕是要笑掉大牙。”
    蔡翔宇笑得傻氣：“我樂意。”
    傅星沅盯著他看了許久，忽然將香囊係在腰間，轉身往屋裏走：“明日陪我去趟西市。”
    “公子要買什麽？”蔡翔宇連忙跟上。
    “買個大點的花盆。”傅星沅頭也不回地說，“你那本體再不好好養著，怕是連人形都維持不住了。”
    蔡翔宇呆立在原地，忽然明白過來公子這是答應他了！他歡喜得頭頂冒出一簇香菜花，又趕緊按回去，小跑著追上去：“公子，西市新開了家魚膾店，要不要順路嚐嚐？”
    “隨你。”
    “那家店的魚都是現撈現殺的，特別新鮮！”
    “聒噪。”
    秋日的陽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漸漸融在了一起。傅星沅低頭看了眼腰間的香囊，嘴角微微上揚。
    而蔡翔宇則小心翼翼地保持著半步的距離，既不會讓對方聞到味道，又能隨時護著他避開人群。
    或許，這樣就很好了。傅星沅心想。雖然還是會討厭香菜的味道，但如果是這個笨蛋的話……似乎也不是不能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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