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棲塵站在玄天宗大殿內，四周彌漫著壓抑的氣息。林宗主的屍體被白布覆蓋，隻露出一張青灰色的臉，嘴角凝固著詭異的微笑。各派掌門圍在一旁，神色凝重。
    “死因查明了嗎？”洛棲塵問道。
    玄天宗大長老搖頭“毫無外傷，體內靈力卻枯竭殆盡，像是……”他欲言又止。
    “像是什麽？”
    “像是被什麽東西吸幹了。”大長老壓低聲音。
    傅星沅在識海中突然道“那口玉棺不見了。”
    洛棲塵目光一凝，神識悄然掃過整個大殿，確實不見那口可疑的玉棺。他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昨日見到的那位走火入魔的長老，現在如何了？”
    大長老麵露困惑“什麽長老？昨日我宗並無長老出事啊。”
    洛棲塵與識海中的傅星沅同時警覺起來。就在這時，天機閣主匆匆趕來，手中捧著一麵古樸的鏡子。
    “諸位請看。”天機閣主將鏡子對準林宗主的屍體，“這是照魂鏡，可顯魂魄去向。”
    鏡麵泛起漣漪，漸漸顯現出一幅模糊景象，在一個漆黑的洞穴中，擺放著七口玉棺，其中一口已經打開，裏麵空空如也。
    “這是……”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傅星沅突然道“我得去看看。”
    “現在？”洛棲塵在心中問。
    “嗯，這事不對勁。”傅星沅語氣罕見地嚴肅，“你留在這裏周旋，我去去就回。”
    不等洛棲塵回應，他突然感覺體內一輕，仿佛有什麽東西抽離而去。這種空落感來得突然，讓洛棲塵一時怔在原地。
    “洛閣主？”天機閣主疑惑地看著他，“您臉色不太好。”
    洛棲塵勉強回神“無礙。”他強自鎮定，“這鏡中景象在何處？”
    “待老夫推算……”
    議事持續到黃昏。當各派決定組成探查隊時，洛棲塵發現傅星沅還沒有回來。這種分離從未有過，讓他心底泛起一絲不安。
    回到星隕閣安排的客房，洛棲塵布下結界，試著在識海中呼喚傅星沅，卻得不到任何回應。夜色漸深，他獨坐窗前，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沒有傅星沅的寂靜。
    “到底去哪了……”他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星河劍柄。
    夜半時分，洛棲塵突然從淺眠中驚醒。屋內依舊空蕩蕩的，識海中依然寂靜無聲。一股莫名的焦躁湧上心頭，他起身走到院中，仰望著滿天星鬥。
    “不是說暫時不走嗎……”他低聲呢喃，聲音裏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失落。
    睜著眼睛清醒的等到了第二天太陽升起，洛棲塵做了一個決定。他找到玄天宗大長老，提出要親自去查探那處洞穴。大長老本要阻攔，但見他態度堅決，隻好告知大概方位。
    禦劍飛行途中，洛棲塵不斷嚐試聯係傅星沅，卻始終如石沉大海。這種杳無音信的感覺讓他胸口發悶，仿佛缺了一塊什麽。
    “不是說隻是去看看嗎……”他握緊拳頭，“騙子。”
    山洞位於玄天宗後山禁地，入口被重重陣法封鎖。洛棲塵手持星河劍，輕易破開禁製。洞內陰冷潮濕，岩壁上刻滿古怪符文，在黑暗中泛著幽幽綠光。
    六口玉棺整齊排列，唯獨第七口棺蓋大開。洛棲塵走近查看，發現棺內鋪著一張人皮，上麵用血畫著複雜的陣圖。
    “這是……”他瞳孔驟縮，認出這是一種古老的奪舍禁術。
    突然，洞外傳來腳步聲。洛棲塵閃身隱入暗處，看見玄天宗二長老鬼鬼祟祟地進來，手裏捧著一個玉盒。
    “快了……就快了……”二長老喃喃自語，將玉盒放在中央石台上。當他打開盒蓋的瞬間，一道黑影猛地竄出，直撲他麵門。
    洛棲塵毫不猶豫地出手，星河劍光如練，將那黑影斬為兩段。二長老跌坐在地，臉色慘白“洛、洛閣主？”
    “解釋。”洛棲塵劍尖直指二長老咽喉。
    二長老顫抖著道出真相林宗主偶然得到上古邪術，企圖通過吞噬他人魂魄來延長壽命。他們先後囚禁了七位修士，用秘法抽取魂魄。昨夜林宗主作法時出了差錯，反被邪術反噬。
    “那這道黑影是什麽？”洛棲塵冷聲問。
    “是、是林宗主的殘魂……”二長老恐懼地看著地上蠕動的黑影，“他想借體還魂……”
    洛棲塵正要追問，突然感覺識海一震，一股熟悉的氣息悄然回歸。
    “傅星沅？”他在心中驚呼。
    “嗯。”傅星沅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事情比我想的複雜。”
    原來傅星沅追蹤玉棺氣息的時候，發現有人在暗中收集修士魂魄。他順藤摸瓜，發現背後竟牽扯到一個跨界作亂的邪修組織。為徹底解決隱患，他不得不暫時離開洛棲塵的身體，親自去封印空間裂隙。
    “為什麽不告訴我？”洛棲塵質問，心中湧起一股無名火。
    “時間緊迫。”傅星沅輕描淡寫，“再說，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洛棲塵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迅速收斂情緒，將注意力轉回眼前的二長老。經過審問，他得知玄天宗內還有三名長老參與此事，當即傳訊各派前來清理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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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星隕閣的路上，洛棲塵一直沉默不語。直到夜深人靜，他才在寢殿內開口“下次別再突然消失。”
    傅星沅輕笑“怎麽，想我了？”
    “隻是不習慣。”洛棲塵硬邦邦地回道，卻控製不住耳根發熱。
    “嘴硬。”傅星沅控製著他的右手，輕輕戳了戳他的臉頰，“明明擔心得要死。”
    洛棲塵拍開他的手“胡說什麽。”
    “我都看見了。”傅星沅不依不饒，“你一個人坐在院子裏，可憐巴巴地看著星星，活像隻被拋棄的小狗。”
    “……”
    “還說什麽"不是說暫時不走嗎"，嘖嘖……”
    洛棲塵猛地站起來，耳尖通紅“閉嘴！”
    傅星沅大笑，笑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亮。笑夠了，他突然正色道“不過說真的，這次是我考慮不周。下次……”
    “還有下次？”洛棲塵打斷他。
    “我是說如果。”傅星沅語氣軟了下來，“我會提前告訴你。”
    洛棲塵輕哼一聲，臉色稍霽。他走到窗前，望著滿天星鬥，忽然問道“那個邪修組織，徹底解決了？”
    “嗯。”傅星沅懶洋洋地應道，“順手把他們的老巢端了。”
    “你……”洛棲塵猶豫片刻，“到底是什麽人？”
    傅星沅沉默了一會兒“一個路過的旅人罷了。”
    “旅人可沒這麽大本事。”
    “那你就當我是專門來拯救你的英雄好了。”傅星沅又開始不正經。
    洛棲塵搖頭，卻忍不住嘴角微揚。他忽然意識到，不知從何時起，自己已經習慣了體內這個吵鬧的靈魂，甚至開始依賴他的存在。
    這個認知讓他心頭一顫。
    “發什麽呆？”傅星沅問。
    “沒什麽。”洛棲塵迅速收斂心神，“隻是累了。”
    他躺到床上，閉目假寐。傅星沅也難得安靜下來，識海中一片寧靜。但洛棲塵知道，這份寧靜與昨夜的寂寥截然不同。
    有人陪伴的感覺，原來這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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