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日你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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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白羽抬眸,渾身繃緊擋在最前方的瞬間,張爻蓋在被子下的雙手,狠狠握成了拳。
青筋在手背上短暫地繃起,又無力地鬆開,像在噩夢裏掙紮。
“姐!不行!太多了!快!快退回去!”
土撥鼠眼尖,嘶啞著嗓子吼,和剩下幾個還有點力氣的兄弟,手忙腳亂地抬著病床就往回縮。
白羽一人擋在樓梯口,邊退邊殺,右手鋼管帶著風聲,捅進一個衝上來暴徒的肚子,雙手用力往回拔。
側麵一個舉著砍刀的家夥,瞅準空檔,兜頭就朝白羽的天靈蓋劈下。
白羽瞳孔聚縮,鋼管還卡在死人肚裏拔不出來,力氣也早耗幹,根本躲不開。
她絕望地閉上了眼,腦子裏隻剩下張爻那張安靜的臉。
預想中的劇痛沒來。
耳邊傳來一聲熟悉的悶哼,還有骨頭斷裂的“哢嚓”聲。
緊接著,是那個舉刀暴徒殺豬般的慘嚎。
白羽猛地睜開眼,隻見那個家夥,倒飛出去砸在地上,手裏的刀在她眼前“當啷”掉地。
土撥鼠幾人抬著床板,眼珠子瞪出眼眶,下巴都要脫臼,跟活見鬼一樣。
張爻踹完人,半跪在床上喘粗氣,而她伸出去握刀的左手,正滴答往下淌血。
她腿軟的跳下地,一把將還愣神的白羽拽到自己身後。
撕下床單布條,草草裹緊左手,動作有些僵硬,像是生鏽的機器剛啟動。
“護著她,後退。”
聲音嘶啞幹澀,口齒不清,但那股子熟悉狠兒已經冒了頭。
彎腰從屍體旁抄起兩根沾血鋼管,邁開還發軟的腿,迎著那黑壓壓湧上來的暴徒就砸了上去。
“日你先人!敢惦記我老婆!!!”
動作起初滯澀,胳膊腿兒像是忘了怎麽打架。
好在白羽天天給她按摩,營養液也沒斷過,底子還在,幾棍子掄開,那股子活閻王的凶性就徹底回來了。
“來啊——!”
兩根鋼管在她手裏舞成了大風車,管他腦袋肩膀,沾著就倒。
人腦瓜子跟西瓜一樣,砸下去就是一片紅白飛濺,下手又黑又準。
狹窄樓梯口,她一個人堵在那兒,硬是把衝上來的暴徒殺得人仰馬翻。
“跑——?!”
腳底下的屍體越堆越高,踩著屍堆往下邁步,黏糊糊的血順著她下巴頦往下淌。
白羽靠在牆上,看著她那異常凶狠,大殺四方的背影。
嘴角就一點點往上翹,笑著笑著,眼淚珠子就跟斷了線似的往下掉。
可那嘴角還是翹著,眉眼彎彎,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活過來的身影。
後麵那些暴徒,被張爻這不要命的打法,還有那煞神附體的氣勢,硬生生給鎮住。
“鬼啊——!”
不知誰先崩潰地嚎了一嗓子,後麵人一聽,也顧不上搶,掉頭就跑,又衝向了別的目標。
張爻拄著鋼管,胸口劇烈起伏,額頭上全是汗,甩了甩震發麻的手腕。
“瑪德...躺久了...手都生...”
還沒叨叨完,後背猛地一沉。
白羽整個人撲了上來,兩條硌人胳膊從後麵死死勒住她的腰,勒得張爻差點斷氣。
冰涼臉頰貼上她汗津津的後脖頸,滾燙眼淚無聲洶湧,洇濕了她的衣領。
白羽肩膀在她背上劇烈地顫抖,像一片寒風裏最後堅持的枯葉。
張爻逼叨的話卡在嗓子眼兒,身子瞬間僵住。
“哐當——”
她丟掉手裏沾滿腦漿的鋼管,轉過身,滲血左手一把圈住白羽細腰,右手撫上她的後腦勺,把人死死按進自己懷裏。
“好了好了...我醒了...”
張爻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輕顫,下巴蹭著白羽頭頂亂發,蹭了滿頭的血汙。
“不睡了,真不睡了,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她一遍遍地念叨,手臂越收越緊,恨不得把懷裏的人揉進自己骨血裏。
土撥鼠、老牛幾個,這會兒七手八腳地把自己下巴頦接回去。
咧著嘴想笑,又扯動傷口疼得直抽氣,幹脆全癱坐在樓梯台階上。
靠著死人當肉墊,看著樓梯平台上那倆人抱成一團,一個哭得無聲,一個哄得笨拙。
看了好一會兒,土撥鼠舔了舔幹裂出血的嘴唇,不好意思地咳了兩聲。
“咳...那啥...姐,嫂子姐...咱...咱...回家...回家慢慢抱...”
他指了指樓外,隱約傳來的混亂嘶吼。
“這兒...不安全。”
張爻這次出奇地沒懟他,從白羽頸窩裏抬起頭,掃了眼他們幾個。
老牛那條胳膊纏著的布早就被血浸透,臉白得像紙,其他幾個也個個掛彩,死撐著。
“還能走嗎?”
“能!能走!”
土撥鼠第一個梗著脖子喊,掙紮著想站起來。
“爬也能爬回去!”
其他幾個也咬著牙應和,互相攙扶站起身。
張爻點點頭,用自己還算幹淨的裏衣袖口,擦掉白羽臉上的血汙淚水。
指尖觸到白羽深陷眼窩,枯瘦臉頰,還有那細得仿佛一碰就斷的脖子。
她心口像被鈍刀子一下下地剜,疼得她直抽冷氣。
她的意識,一直被困在那個破空間裏,還能操控一部分。
那棵半死不活的小樹把她罩著,一點點用微弱能量,滋養她幹涸的精神力。
外麵發生的一切,空間樹能模糊地傳遞給她。
她“看”著白羽一天比一天憔悴,看著她抱著自己掉眼淚,看著她不要命地砍人...
急得在空間裏發瘋,操控著油桶、火把,用盡所有意念嘶吼。
“放我出去!不然老娘一把火點了你!咱倆一起死!”
也不知道是溫養終於夠了,還是她這同歸於盡的威脅,真把那空間樹唬住了。
反正,她衝出來了。
張爻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酸澀和心疼。
“老婆。”
她轉過身,背對著白羽半蹲下去,一拍肩膀頭子,右手順勢抄起地上鋼管。
“上來,咱回家。”
白羽看著她消瘦的背脊,臉上淚痕未幹,卻綻開一個真真切切帶著暖意的笑容。
“好。”
她順從地俯身,雙臂環住張爻的脖子,整個人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