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窗簾半拉著，午後的陽光透過縫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何大清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手指有節奏地輕叩著桌麵，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他麵前的王澤坐姿端正，雙手放在膝蓋上，眼神中既有初入職場的謹慎，又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野心。
    “小澤呀，說說入職這幾天來有什麽感受，又有什麽打算？”何大清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王澤微微前傾身體：“叔，到這我感覺一切還好。廠裏領導見麵說話也都很客氣。”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保衛科的人倒是中規中矩。那個張副科長，資格比較老，說話時好顯示老資格，總想給我做主。那個李副科長，倒是顯得挺隨和，還主動到我辦公室匯報工作，給我講了很多保衛科的事。”
    何大清眼中閃過一絲銳利：“哦？李國棟這麽熱情？”
    “是的，叔。”王澤點頭，“保衛科一共就30多人，但是分成了好幾夥。我的想法是兩個副科長資曆比較老，保衛科人大多都是向著他們兩位。現在，我還不能著急，先穩定住，站穩腳跟。再慢慢培植自己的勢力，掌控保衛科的全局。”
    何大清突然笑出聲來，那笑聲在安靜的辦公室裏顯得格外突兀。他從抽屜裏取出一個牛皮紙袋，輕輕推到王澤麵前。
    “小澤呀！看來這幾天你一直在觀察，在思考。不錯，很符合實際。”何大清的笑容收斂，眼神變得深邃，“但今天叔要教你點書本上學不到的。”
    王澤疑惑地打開紙袋，裏麵是一疊照片和幾張手寫的記錄。照片上清晰地顯示李副科長和幾個保衛科人員在深夜搬運廠裏的布料裝上一輛卡車。記錄則詳細記載了時間、地點和涉及的物資數量。
    “這...”王澤的手指微微發抖。
    “在實力麵前，一切算計，一切困難，都是紙老虎。”何大清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今天叔恰恰有實力，能借給你。”
    他站起身，繞過辦公桌走到王澤身邊，一隻手重重地按在王澤肩上：“叔把你調到這兒來，不是讓你隱忍，慢慢發展。而是讓你快速提升。到一定高度後，咱們回到四九城，你們王家也會看到你的價值，會為你投入資源。到時有家族幫助，你掌控四九城王家的幾率十分大。”
    王澤的呼吸變得急促，這個王家邊緣人從未敢想的事情，此刻被何大清赤裸裸地擺在麵前。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眼中閃爍著渴望的光芒。
    “看清楚了吧？向你示好的不應是你的朋友。”何大清冷笑一聲，“今晚他們還有行動，我的手下探到，今晚保衛科張全、李國棟兩人值班的時候會放進一輛卡車，然後偷拉走一車布料。”
    他走回座位，從另一個抽屜取出一份文件：“我已通過宋廠長找到了派出所的人，到時他們配合你。把他們當場抓獲。這樣你立了功，打開了局麵。把李副科長他們一夥一網打盡，能空出的十來個位置，你就把你以前的戰友招來十個。直接進你的保衛科在你手下，這事兒我已經跟廠長談好。”
    王澤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叔，這樣會不會太急了？我擔心……”
    “擔心什麽？”何大清打斷他，又從保險櫃裏取出一個鼓鼓的信封和一疊票證，“後天你宴請保衛科全體人員。在保城最豪華的酒樓蜀香園。酒從我這兒拿，給你40瓶茅台。一人發一盒中華煙，再一人給一袋20斤大米。”
    王澤瞪大眼睛，這樣的排場在物資緊缺的年代簡直難以想象。
    何大清滿意地看著王澤震驚的表情：“讓他們看到你的實力。這樣你再觀察，之後有多少人是向你靠攏的？等你保衛科人員配齊之後，要組織他們一次訓練，訓練要狠一些，要苦一些，讓那幾個混日子的歲數大的受不了就自動離開。”
    他俯身向前，聲音壓得更低：“你要把保衛科訓練成你自己的嫡係，自己手中的利器。”
    辦公室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王澤感到一陣眩暈，這一切來得太快太猛。何大清顯然早已布好局，隻等他這個棋子落位。
    “還有更好的消息。”何大清臉上重新浮現笑容，"我約了中興集團的趙明經理來廠談合作。準備訂購一萬匹絲綢，是出口外銷賺取外匯。這樣的大成績上麵一定重視。”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王澤：“我讓趙明表明這次的大單，是你通過王家達成的。這樣有了這麽大的訂單，紡織廠的升級就板上釘釘了。廠子一旦升級，保衛科將成為保衛處，你有這麽大的成績，我這邊再給你使使勁，你成為保衛處長那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處長是副處級。”何大清強調道，“你年輕，提升得又比較快，所以這兩年內你就做好在這保衛處長崗位上夯實基礎的打算。”
    王澤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節發白。副處級！以他的年齡和背景，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何大清突然話鋒一轉：“你和雨水都已到結婚的年齡了。我看你倆感情也好，如果你同意，我想把雨水調到紡織廠來，你倆結婚。你也好有個人照顧。”
    王澤連忙點頭：“叔，我當然同意。雨水她……”
    何大清抬手製止他繼續說下去：“這男人的仕途啊，跟女人也息息相關。如果不結婚，沒有家庭，上級會認為你不穩重，影響你的發展。”他意味深長地補充，“況且，王家看到你與何家聯姻，會更重視你。”
    王澤恍然大悟，這不僅是個人婚姻，更是兩個家族的聯盟。他深吸一口氣，挺直腰板：“叔，我明白了。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何大清滿意地點點頭，從抽屜裏取出一串鑰匙：“這是我在廠區附近安排的一套房子，已經收拾好了。等雨水調過來，你們就搬進去。”他停頓一下，“小澤啊，既然選擇這條路，你就大膽地走下去，叔給你做後盾。”
    王澤站起身，向何大清深深鞠了一躬。當他抬起頭時，眼中的猶豫和青澀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堅定的光芒。
    “去吧，今晚的行動，我會派人暗中協助你。”何大清最後叮囑，“記住，抓人要抓現行，證據要確鑿。”
    王澤鄭重地點頭，轉身離開辦公室時，他的步伐已經變得沉穩有力。走廊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仿佛預示著他即將展開的不平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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