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得比風還快。何大清到軋鋼廠當後勤部長的事兒，不到半天就傳遍了整個四合院。傍晚時分，當何大清的身影出現在大院門口時，原本三三兩兩閑聊的鄰居們立刻停下了話頭，臉上堆起熱情的笑容。
    “何部長回來啦！”
    “哎喲，大清哥，聽說您高升了，恭喜恭喜啊！”
    “何叔，吃了沒？要不上我家湊合一口？”
    此起彼伏的問候聲在院子裏回蕩。何大清麵帶微笑，一一頷首回應：“同喜同喜，都是為人民服務。”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看到幾個老鄰居眼中掩飾不住的羨慕，心裏明白這後勤部長的位置在物資緊缺的年代意味著什麽。
    回到自家屋裏，傻柱把飯菜熱在鍋裏，見父親回來，隻是簡單說了句“飯在鍋裏”，就匆匆往後院去了——他得去陪聾老太太和婁曉娥吃飯。何大清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不是，是忽略了老爹！”自己盛了碗飯，就著幾樣小菜慢慢吃著。
    剛放下碗筷，門外就傳來一陣腳步聲。三位大爺像是約好了似的，聯袂而至。易忠海打頭，劉海中緊隨其後，閻埠貴走在最後，三人臉上都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老何啊，恭喜高升！”易中海率先拱手，聲音洪亮得整個院子都能聽見，“咱們大院出了您這麽個大領導，真是蓬蓽生輝啊！”
    何大清連忙起身相迎，從兜裏掏出一包中華煙，熟練地給三人各散了一支。劉海中眼尖，一眼認出這是市麵上難得一見的“華子”，眼睛頓時亮了幾分，連忙掏出火柴，弓著腰給何大清點上，那殷勤勁兒活像個剛入職的小科員。
    閻埠貴接過煙，卻沒有立即點燃，而是小心翼翼地夾在耳朵上，訕笑道：“在家剛抽過，這麽好的煙，留著慢慢品。”其實他是舍不得抽，想帶回去在鄰居麵前顯擺。
    易中海裝模作樣地吸了口煙，語重心長道：“老何啊，你現在是廠領導了，工作肯定忙。不過傻柱的事你也得上心，這孩子年紀不小了，該成家了。”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補充，“咱們院裏的姑娘不少，要是有合適的...”
    何大清點點頭：“老易說得對，多謝您一直關心傻柱。這孩子性子直，這些年多虧你們照應。”他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明白易中海這是想借機拉近關係。
    劉海中迫不及待地插話：“何部長，您看我在車間幹了這麽多年，經驗豐富...”他搓著手，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要是廠裏有什麽合適的崗位..."
    “老劉啊，"何大清笑著打斷他，"都是街坊鄰居，有機會我一定想著大家。”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給了希望，又沒具體承諾什麽。
    閻埠貴一直沒怎麽說話，隻是時不時附和著笑笑。他兒子閻解成在賈張氏的豆腐坊當推銷員，每天推著小車走街串巷，工資微薄不說，還是個臨時工。他本想提這事，但看眼下這場合，又覺得不合適——他可不像劉海中那樣沒城府，什麽話都往外倒。
    三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廠裏的閑話，見何大清麵露疲態，這才識趣地告辭。送走三位大爺，何大清站在門口伸了個懶腰，目光不自覺地飄向賈家的方向。他心裏惦記著自家的小槐花，更惦記著自己的小菇菇。
    現在秦淮菇帶小當、槐花在何家老房子住，但是吃飯還要回到賈家屋子。
    一進賈家門，秦淮茹正在收拾碗筷，見何大清進來，手裏的抹布差點掉在地上。她臉上閃過一絲驚喜，隨即又恢複平靜，輕聲說了句：“何叔來了。”聲音輕得像是怕驚動什麽。
    正在玩耍的兩小隻聞聲抬頭，乖巧地喊了聲：“何爺爺好！”
    “哎！”何大清響亮地應著，眼睛卻一直盯著秦淮茹。見她刻意避開自己的目光，隨口道：“我來看看我的小槐花。”
    槐花一見是何大清，立刻張開小手，奶聲奶氣地喊著：“抱抱！抱抱！”那可愛的模樣讓何大清心頭一軟，彎腰一把抱起小姑娘，在她粉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槐花被逗得咯咯直笑，小手揪著何大清的衣服不放。
    何大清這才轉向一直坐在角落的賈張氏，似笑非笑地說道：“賈嫂子，好久不見。聽說你的生意越做越大，這官威也越發重了啊。”
    賈張氏頭也不抬，手裏繼續納著鞋底，不鹹不淡地回道：“借您大領導的光。”她突然抬頭，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譏諷，“這大領導日理萬機的，怎麽有空光臨我們這寒舍了？”
    何大清嗬嗬一笑，沒接她的話茬，轉而從兜裏掏出一支嶄新的鋼筆，遞給站在一旁的棒梗：“這是英雄100，特意給你帶的。好好寫字，將來考大學用。”
    秦淮茹一聽，連忙擺手：“何叔，這可使不得！這麽貴的東西...”她瞥了眼那支金燦燦的鋼筆，心裏明白這至少值普通工人兩三個月的工資。
    何大清眼睛一瞪：“怎麽用不著？棒梗從小就聰明，用這筆正好！”他不由分說把筆塞到棒梗手裏，“好好學習，將來好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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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淮茹咬了咬嘴唇，最終隻是低低地“嗯”了一聲。棒梗見母親默許，興奮地接過鋼筆，響亮地說了聲：“謝謝何爺爺！”他迫不及待地擰開筆帽，對著燈光仔細端詳那閃亮的筆尖。
    小當眼巴巴地看著哥哥得了寶貝，小嘴不自覺地撅了起來。何大清見狀，哈哈一笑，從另一個口袋裏掏出一大把花花綠綠的水果糖：“來，小當，這是給你的。”
    小當剛要伸手接，秦淮茹卻搶先一步，把大部分糖都收走了，隻給小當留了一塊：“糖吃多了壞牙，一天一塊就夠了。”小當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何大清連忙打圓場：“沒事沒事，小當不哭。走，爺爺帶你去吃桃罐頭！”說著，也不管賈張氏和秦淮茹的反應，一手抱著槐花，一手牽起小當就往外走。
    秦淮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隻是歎了口氣，看著何大清帶著兩個孩子離開。棒梗眼巴巴地望著他們的背影，又看看手裏的鋼筆，最終還是沒有跟上去——他記得奶奶說過，何家的東西不能要太多，否則會被人說閑話。
    賈張氏冷哼一聲，繼續低頭納她的鞋底，但手裏的針線卻比剛才用力了許多，針腳都歪了。秦淮茹默默地收拾著碗筷，水盆裏的水濺出來打濕了她的袖口，她也沒有察覺。
    院子裏，何大清抱著兩個孩子往自家走去，槐花趴在他肩頭，小當蹦蹦跳跳地跟在旁邊。夕陽把三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映在斑駁的院牆上，像一幅溫馨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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