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的初春，四九城裏的柳樹剛剛抽出嫩芽，街道辦事處的院子裏，幾個工作人員正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閻副主任向區委報備了5000萬美元的招商任務！"財務科的小張壓低聲音說道。
    "5000萬？還是美元？她瘋了吧？"行政科的老李瞪大了眼睛，"咱們區去年全年外資到位才多少？3000萬頂天了！"
    "可不是嘛，現在區裏都傳遍了，說她是想副區長的位置想瘋了。"小張撇撇嘴，"一個街道辦事處副主任，連個正處都不是，就敢想副區長？"
    "噓——她來了。"
    走廊盡頭，閻解娣抱著一摞文件快步走來。她三十一二歲的年紀，身材勻稱，一頭利落的短發，穿著樸素的深藍色西裝，臉上帶著溫和卻不容置疑的微笑。
    "早啊，李科長，張會計。"閻解娣點頭致意，腳步不停。
    等她走遠，老李搖搖頭："看著挺穩重的一個人，怎麽突然這麽冒進？"
    "誰知道呢，聽說她年前才離的婚，一個人帶著孩子，可能是壓力太大了吧。"小張歎了口氣，"不過話說回來，她在街道工作這些年，確實是一步一個腳印上來的，沒靠過誰。"
    閻解娣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輕輕關上門，長舒一口氣。桌上擺著她昨晚熬夜準備的招商方案，厚厚一疊，邊角已經有些卷曲。她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已經涼透的茶水。
    電話突然響起。
    "閻解娣同誌嗎？我是區委辦公室小王，馬書記想見您，現在方便過來一趟嗎？"
    閻解娣的手指微微收緊："好的，我馬上過去。"
    區委大樓比街道辦事處氣派得多，大理石地麵光可鑒人。閻解娣在書記辦公室門前整理了一下衣領，輕輕敲門。
    "進來。"
    馬書記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頭發花白，戴著金絲眼鏡，正低頭批閱文件。見閻解娣進來，他放下鋼筆，示意她坐下。
    "解娣同誌，你的報備材料我看了。"馬書記開門見山，"5000萬美元，這個數字可不小啊。"
    閻解娣挺直腰背："馬書記，我是經過慎重考慮的。區裏今年外資任務重，我想盡自己的一份力。"
    馬書記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按照區裏新規，完成5000萬美元以上外資引進的幹部，可以越級提拔。"
    "我明白。"閻解娣坦然道，"但我更看重的是能為區裏經濟發展做貢獻。"
    馬書記突然笑了："好，有誌氣！區裏就需要你這樣的幹部。招商局那邊我會打招呼，全力配合你工作。"
    走出區委大樓，春風拂麵，閻解娣卻感到一陣眩暈。她知道，從今天起，她把自己放在了風口浪尖上。
    消息很快傳開。區招商局的趙局長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這個閻解娣，膽子不小啊！她以為外資是大白菜嗎？隨便就能拉來？"
    副局長劉明給他倒了杯茶："趙局，消消氣。她一個街道幹部，懂什麽招商？到時候完不成任務，丟人的是她自己。"
    "問題是現在馬書記親自過問了！"趙局長煩躁地扯開領帶，"讓我們全力配合，這不是給我們找麻煩嗎？"
    劉明眼珠一轉："要不這樣，我們把最難啃的骨頭丟給她。美國那家電子公司不是一直談不下來嗎？讓她去碰釘子。"
    趙局長眼前一亮："好主意！讓她知難而退。"
    第二天，招商局會議室。閻解娣看著對麵金發碧眼的美國代表，心跳加速。這是她第一次參與如此高規格的商務談判。    閻解娣的英語隻夠日常交流，麵對專業術語頓時手足無措。就在這時，會議室門被推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
        閻解娣驚訝地轉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何光偉，她的男朋友，自己一直當成小弟弟的男朋友。
    何光偉自然地坐到閻解娣身邊，低聲說："我正好來招商局辦事，聽說你在這邊談判，就過來看看。"
    有了何光偉的專業協助，談判變得異常順利。美方代表的態度也從最初的冷淡轉為熱情，甚至主動提出增加投資額度的可能性。
    三輪談判後，美方正式簽署了投資意向書，金額高達7500萬美元，超額完成閻解娣報備的任務。
    簽約儀式後的慶功宴上，閻解娣把何光偉拉到角落："光偉你的英語竟然這麽好，這太順利了，簡直像做夢一樣。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
    何光偉猶豫片刻，終於坦白："解娣，這家美國公司是我大伯聯係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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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大伯？"閻解娣頓時明白過來，"你怎麽不早說？"
    "大伯不希望家人靠他的關係上位。"何光偉握住她的手，"但這次是他主動幫你的，這家美國公司。他們本來就有在華投資計劃，隻是提前了而已。"
    閻解娣心裏五味雜陳。一方麵，她確實憑借自己的努力走到了今天；另一方麵，最後的臨門一腳卻還是靠了關係。這種認知讓她既感激又有些失落。
    慶功宴上，區裏各級領導紛紛向閻解娣敬酒。在一片恭維聲中，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格外刺耳。
    "閻副主任真是年輕有為啊，這麽難的招商任務，輕輕鬆鬆就完成了。"區黨委劉秘書長端著酒杯走過來，五十多歲的年紀，梳著油光發亮的大背頭，眼神裏透著算計。
    閻解娣禮貌地舉杯："劉秘書長過獎了，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
    "是嗎？"劉秘書長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怎麽聽說，是某些領導打了招呼？"
    宴會廳突然安靜了一瞬。閻解娣感到無數道目光射向自己，臉上火辣辣的。
    何光偉上前一步："劉秘書長，投資是雙向選擇。美方看重的是我們區的營商環境和閻主任的專業能力。"
    劉秘書長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第二天，區裏召開招商引資總結大會。讓閻解娣震驚的是，主席台上，劉秘書長正在做匯報，而圖板上赫然寫著"在區委領導和劉秘書長的親自指導下，成功引進美國電子公司投資5500萬美元"。
    "這...這是我的項目！"閻解娣氣得手指發抖。
    身旁的招商局同事拉了拉她的袖子："閻主任，算了。劉秘書長背景深，他叔叔是市裏的老領導，連馬書記都要給他三分麵子。"
    會議結束後，閻解娣直接找到馬書記辦公室。還沒進門，就聽見裏麵劉秘書長的聲音："...那個閻解娣，不過是走了狗屎運。這種沒有根基的幹部，就該在基層好好鍛煉..."
    閻解娣轉身離開，心裏像壓了塊石頭。
    接下來的日子，劉秘書長變本加厲。他不僅在各種場合將招商功勞據為己有，還暗中阻撓閻解娣的晉升程序。區裏幹部們看在眼裏，卻無人敢出聲。
    一個月後的早晨，閻解娣剛到辦公室，就聽見外麵一陣騷動。
    "出大事了！劉秘書長被市紀委帶走了！"
    "聽說有人實名舉報他買官賣官、貪汙受賄，證據確鑿！"
    "更勁爆的是，舉報材料裏還有他和多個女性的不正當關係照片！"
    閻解娣愣住了。她想起前天晚上何光偉神秘兮兮地說"問題很快會解決"，難道...
    三天後，市委組織部來人宣布：鑒於閻解娣同誌在招商引資工作中的突出貢獻，經研究決定，破格提拔其為副區長。從報備招商任務到正式任命，僅僅過去了三個月。
    任命大會後，馬書記特意留下閻解娣："解娣啊，以前是我看走眼了。沒想到你..."
    閻解娣微微一笑："馬書記，我始終相信，隻要真心實意為人民做事，組織上是看得見的。"
    馬書記尷尬地點頭，心裏卻明鏡似的——這個看似沒有背景的女幹部，背後站著的可是部級領導。劉秘書長這次是踢到鐵板了。
    1985年春，閻解娣正式就任副區長。月底，她與何光偉舉行了簡樸的婚禮。婚禮上，何大清部長親自到場，給了這對新人最真摯的祝福。
    而與此同時，城市另一端的一處普通住宅裏，閻解娣的前夫程建軍正在和新婚妻子激烈爭吵。
    "都是你那個好叔叔！現在全區都知道他是個貪汙犯！"程建軍摔了一個杯子，"我當初怎麽就信了你的鬼話，說什麽你叔叔能幫我提拔！"
    他的新婚妻子哭著反駁："我怎麽知道會這樣？叔叔說那個女人沒背景好欺負，誰知道..."
    "災星！你們全家都是災星！"程建軍憤怒地摔門而出，留下妻子一人在屋裏痛哭。
    春風拂過城市，帶來了新生，也帶走了舊事。閻解娣站在新辦公室的窗前，望著遠處的天空，她知道，自己的人生新篇章才剛剛開始。
    而此時何家閣樓裏，何大清文訓斥著棒梗：“你要是再去找什麽影星，那個叫趙芝芝的、李曉彤的，看我不打折你腿。”
    棒梗連忙求饒：“爸，我再也不敢了……”
    何大清又接著問道：“上次光偉跟你去香江，給他找了個小影星關琳琳的，是你還是你鳳霞嫂子”
    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棒梗連忙辯解說：“是鳳霞嫂子，她一說有個新的女主角。那幫小影星們把光偉兄弟都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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