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夜路詭影:鎖魂餐館的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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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的晚風裹著枯葉刮過鐵藝校門,"新銳職業技術學院"的燙金字在暮色裏斑駁脫落。我踩熄了煙頭,看著蘇日娜裹緊牛仔外套往校門外走,她後腰別的蒙古刀穗子被風吹得直晃。
    "又去刷夜?"對床的趙曉梅掀開床簾,"最近外頭可不太平。"
    "怕啥?"蘇日娜把充電寶塞進帆布包,露出虎牙笑,"我們草原上,狼都不怕還怕人?"她馬尾辮一甩,黑色馬丁靴踩過宿舍樓前新鋪的水泥地,很快消失在通往黑金網吧的岔路口。
    這座三本院校背靠荒山,我們宿舍樓恰好卡在校園最西角。從鐵柵欄翻出去有條近道,要穿過兩棟爛尾樓,繞過掛著"旺鋪招租"的廢棄餐館。那棟灰撲撲的二層小樓門窗都用木板釘死,門把手上纏著三圈鐵鏈,鎖頭鏽得發紅。
    周三晚上七點十三分,我正在泡麵,門"哐"地被撞開。蘇日娜跌進來時撞翻了暖壺,玻璃碴子混著熱水濺了一地。她臉色青白得像刷了層牆灰,蒙古袍下擺在滴水,靴子沾滿泥漿。
    "有...有人..."她牙齒打顫的聲響在八人間格外清晰。東北姑娘王璐璐掀開電熱毯跳下來,把搪瓷缸子裏的二鍋頭懟到她嘴邊。
    三杯烈酒下肚,蘇日娜攥著空酒杯開始哆嗦:"那破餐館的門開了。"
    我們都愣住了。上周班長帶人查安全隱患時,還特意試過那把鏽鎖,鐵鏈子紋絲不動。但今晚蘇日娜抄近道時,分明看見兩扇木門大敞著,陰風卷著枯葉在門檻打旋。她握著手機照了照,突然"咣當"一聲巨響,門在她眼前重重合上。
    "要換我早跑了。"趙曉梅往被窩裏縮了縮。但蘇日娜是誰?開學軍訓時徒手掐死過菜花蛇的主兒。她居然掏出防狼手電,踩著碎磚扒上了餐館的窗台。
    "玻璃上全是灰,我就用袖子擦..."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掐進肉裏,"結果有張臉貼上來!慘白慘白的,眼珠子都不會轉!"
    宿舍瞬間炸了鍋。對門寢室的女生來敲門抗議,被王璐璐一句"再吵吵削你"懟了回去。我們八個腦袋湊在蘇日娜床上,看她手機相冊裏模糊的窗框照片——布滿蛛網的玻璃後確實有團人形陰影。
    淩晨三點,班長帶著五個體育生打著手電去探查。我蹲在柵欄邊數著煙頭,直到他們回來時運動鞋沾滿青苔。"鎖得好好的,"班長把蘇日娜拍的照片放大又縮小,"這門至少有五年沒開過了。"
    事情在第二天出現了詭異轉折。蘇日娜接到舅媽電話時正在啃羊腿,蒙古語突然拔高八度。她翻出軍訓發的匕首壓在枕頭下,又把牛仔褲倒著鋪床——褲腿壓枕下,褲腰耷拉在外,活像條僵死的蜈蚣。
    "我舅媽說這是"鎮路煞"。"她盤腿坐在上鋪,手指飛快轉著藏銀戒指,"餐館正卡在丁字路口,怕是聚了陰氣..."話音未落,樓管大媽砸門查違規電器,驚得趙曉梅把電飯鍋塞進了洗衣桶。
    那晚八個人都依樣擺弄。王璐璐貢獻出她姥爺的桃木梳,我在枕頭下壓了本《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後半夜蘇日娜突然坐起來,月光把她影子投在牆上,活像隻炸毛的貓。
    "窗戶外頭..."她嗓子啞得嚇人。我們抄起晾衣杆和熱水瓶,卻隻看見樹影婆娑。但次日清早,值日生在外牆根發現了蹊蹺——枯黃的爬山虎叢裏,赫然印著半個泥腳印,38碼,和那晚蘇日娜逃回來時靴底的紋路一模一樣。
    周五一早,班長領著我們去派出所。老民警聽完直嘬牙花子:"那餐館九八年出過事,老板欠債跑了,債主在裏頭..."他突然刹住話頭,檔案室傳來櫃門"吱呀"一聲響。
    回校路上經過岔路口,我特意多看了兩眼。生鏽的鎖鏈上新纏了圈紅布條,在秋風裏飄得像道血痕。蘇日娜突然拽住我後退兩步——餐館二樓的木板不知被誰撬開條縫,黑洞洞的窗口像咧開的嘴。
    後來我們改去三公裏外的藍月亮網吧,哪怕要穿過三個紅燈區。有次包夜回來,瞧見教務處主任帶著道士在餐館前燒紙,銅錢劍挑起的灰燼落在我們晾曬的被單上。蘇日娜默默把蒙古刀從枕頭下移到腰間,刀鞘上新刻了串藏文。
    今年清明返校取檔案時,發現餐館被改成了快遞站。嶄新的卷簾門上貼著卡通貼紙,穿紅馬甲的店員在玻璃後打包包裹。隻是當暮色漫過山脊時,新裝的日光燈管突然"滋啦"閃爍,玻璃上隱約映出個重疊的人影——前頭是哼著歌的店員,後頭卻多了個模糊的輪廓,像有人正從背後探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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